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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
刀疤脸从马背飘然落地,骑兵队扶鞍甩蹬抬腿,队伍响起整齐的踩地声,学兵们手牵马缰,单手持弓笔直站立。
“骑兵是步兵克星。借助快速移动,骑兵能够迅速包围步兵,用弓箭袭扰他们,射杀他们。一千名训练有素的骑兵,借助包围、袭扰、骑射这种战术,完全能将步兵万人队拖得彼惫不堪,最终消灭他们,而骑兵的伤亡,与战果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一千消灭一万,军史有战例,从刀疤脸嘴里再次听到,学兵们还是脸泛红光显得激动:我们是骑兵!
“骑兵列队冲锋,更是步兵的噩梦。借助战马冲击力,骑兵只需将马刀对准敌人,就必将收割他们的生命。在冲破阵型那一刻,面对居高临下的骑兵马刀,绝大多数步兵战斗意志都会瞬间崩溃,而溃散的队形,让他们像木桩一样等待杀戮,成为骑兵升官发财的战功。”
“不要指望弓弩拦住骑兵冲锋,从发起冲锋到冲破阵型,弓弩手最多射出五轮利箭,杀不了多少骑兵。别忘记,在重骑兵人马披甲冲锋时,周围还有轻骑兵在奔驰飞射。”
刀疤脸从不掩饰对骑兵的热爱和崇拜,讲解战术时,脸上刀疤一跳一跳,双眼精光四射,浑身上下透出迫人气势,是杀气,这家伙也不知冲锋过多少次,杀了多少人,学兵们敬畏无比如松站立。
战术训导完毕,刀疤脸犹在回忆那曾经的金戈铁马,良久才抚摸着身旁战马平静下来,恢复往常冷酷和讥讽的语调。
“冲锋如闪电,奔驰似疾风,攻击像崩石,精锐铁骑,能够人马合一的铁骑,是战场无情的杀戮者。而你们,能做到人马合一吗?能将战马当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让他如手指般灵动吗?所以,不要玷污骑兵这个高贵的称呼,你们,只是一群会骑马的步兵。不好听,不服气,那就训练、训练、再训练!”
刀疤脸咆哮完翻身上马,离去前给出下一轮训练任务:“想做合格的骑兵很难,可骑兵的攻击很简单,冲锋和骑射。以后训练,我不会紧跟你们,三月后开始实战考核,用战功来定军职。解散!”
“标营学兵,武道无双!”
学兵们牵马走向马厩,送走恶魔教练,大家反而无所适从,以后训练怎么办:训练内容?谁来指挥?几个哨长逐渐走到一块。
“苏锐,你是一哨长,说说怎么办?”
一哨长苏锐,高个阔嘴青年,闻声瞪眼刘子辉,牵着马无声往前走,刘子辉撇撇嘴看向卓越:“想夺回一哨称号,总得露点本事吧。”
“刘子辉,少煽风点火,我们夺回称号,也会光明正大挑战。”刘新杰抢白,惹得苏锐停步怒视,刘子辉拉长声音奸笑道:“卓越哨长还没说话你就插嘴,想抢哨长啊,嘿嘿。”
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让人敬仰,谁不想位高权重,十五岁小青年,正是心底英雄梦起飞的时刻。标营学兵,一群从各城选拔出的精英,骑兵队更是精英中的佼佼者。随着年龄增长,用游戏来决出哨长,战场上一个失误就会让自己送命的哨长,那种纯真早已伴着血光,在欢乐湖幽深的碧水中埋葬。
明知道刘子辉不怀好心,卓越心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快,对刘新杰插嘴的不满,昔日有些害羞的少年,言辞也变得尖锐:“我们是第三哨,就算要挑战,也是从你开始。”
“欢迎,嘿嘿,不过,先说这三月训练。”在兵种选拔中,三哨五人,三个人实力排进新一巡前五名,刘子辉勉强排在第五,自知绝不是对手,心下发虚话也就转回正题。
“高垣,说说你想法?”梅英一个横移到了战马右侧,与高垣并肩而行,紧身骑装将身材衬托得愈加凹凸有致。四周火热的目光,在女哨学兵低笑声中,齐刷刷盯向高垣,已不单纯是少年时的羡慕。
故意,她绝对是故意给我惹麻烦!如果可能,高垣真想一脚把梅英踹飞,可惜每当她在身畔,心底总有异样的气息在体内流转,恨不得前方的路没有尽头,两人一直相伴行走。
“脸红了,高垣又在害羞,哨长真厉害!”一个胆大的女学兵故意大声惊呼,女学兵轻笑附和,男学兵无声抵制。高垣借回答提问缓解尴尬:“教练说我们是骑马步兵,那这三月就多练习骑术,有值星哨长,也用不着教练每天跟着。”
真与我想法一致!梅英话声清脆:“我赞同!”四哨长萨拉乌不愿介入纷争,见她开口也表示拥护:“都掌握了要领,剩下就是练习,教官引进门,修炼靠个人,高垣说得不错。”
“我也同意,三对二,你俩不必多说。”苏锐也不好惹,借机讽刺卓越和刘子辉。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先前打嘴仗脱离正题,此刻纵然想赞同也变得多余。
定下训练方案,大家脚步变得轻快,将战马送回马厩,跑向营房换衣服——半下午自由活动,是一天最轻松的时刻。
拴好马,高垣转向营地灶房,砍圆木、削木材,是他自由活动时第一必修课。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是说刀相对枪来说好练习,可不代表刀胜不了枪,一切还是看使用武器的人。
六岁接过第一把柴刀时,高垣就听到了另一句话“宝剑随身藏。”是说剑比枪更加难练,不过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刀剑不分家,先易后难勤加练习,用刀使出剑招,刀就是剑,比剑更凌厉,更适合生死搏杀。”话是瞎爷爷所说,他也只是偶然听人说过,转授给高垣后,连枪爷爷也多次引用,所以高垣练刀的信念从未更改。
正手为砍,反手为撩,刀法的基本动作,削是二者演化而来。将圆木一根根砍成小段,柴刀如巧手姑娘手中细小的绣花针,随着手腕翻飞不休,削出一片片小木板,飘洒在柴房前,一片压着一片层层叠叠。
骑马步兵,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失去武器都是没有尖牙利爪的恶狼,在我的刀下碎成一堆。心绪如飞,柴刀更快,木片更薄更密更均匀。奔驰和冲锋,都要靠骑兵队形才能完全发挥威力,人马合一,不是我一个人练成就行,那我就用长刀和弓箭来弥补,高强的武艺才是根本。人马合一,练成它不过是多花些时间。
最后一根圆木化成木片,高垣转身走向营地厨师住宿的小院。
小院偏僻少有人来,后墙根用泥沙混着碎石又砌出一堵墙,五尺高丈许宽三尺厚,上面一个挨一个画着人形图案。这是高垣砍了一月柴,才让厨师们给予的回报,允许他偷偷在小院练刀。
刺,几乎所有兵器共有的动作,高垣练习近三年。以前在标营时,在修炼室放个大沙袋,装满湿泥沙练习,来到营地没想到条件更好,终于可以用长刀练习刺墙。
一刀刺向土墙,力量反震回来,手腕有些发麻,而长刀不过刺进去半尺深,墙里的石子挡住了刀势。拔刀,吸气,低声吼叫声中,长刀再刺,从原来的刀孔刺入。
刺穿墙体,换个位置再刺,右手酸麻难以持刀,换作左手再刺。双手轮流练习,身上骑装热气蒸腾,可高垣依然在坚持,直到开饭的号声响起,才将长刀藏到隐蔽处,在小院水房冲洗后,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骑装。
我不过是猎人的孩子,绝不是什么天才,要想不让他们嘲笑,就只有像教练所说,训练、训练、再训练。高垣没有多伟大的抱负,就是想不让人嘲笑,连带着损伤爷爷的脸面。等实力强大了,去探寻当初那一战的真相,给爷爷讨回公道,也许就是他最高的奋斗目标。
晚饭后,熄灯前,是学兵们最浪漫的时光。
落凤帝国本就民风开放,标营在男女交往上少有约束,要不当年不会有学长学姐在小礼堂谈情说爱,不过若要是逾越了底线带来后果,惩罚严厉得近乎残酷:孩子留在童子营,两人终生戍守边关,天南地北各处一方。所以开放归开放,学兵们很少有人敢越过雷池。
兴奋的男学兵围绕在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身边,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她们,走向营地外小河边。大多数人都在欢笑,在想方设法讨姑娘们欢心,小河边一片欢声笑语。少数人离开营门就脱离队伍,在远处选块僻静的草地,或练拳,或练兵器,抓紧时间提升实力,五位哨长一个不少。优秀和平庸的分别,不在于大家同时学习,或许恰在于学习闲暇,各自选择了不同的休息方式。
洗过衣服,再次检查一遍马具,确认没有问题后,高垣也走出营门,外面梅英正巧笑嫣然。
“你又来迟了。”梅英一身骑装持弓背箭,无比的英姿飒爽,语气有点不满,或者说是撒娇。往常高垣笑笑就算过关,今天脑海总回响教练骑马步兵的讽刺,一句玩笑话脱口而出:“你要是帮我洗衣服,我当然能早点出来。”
梅英呆住了,这算不算爱的表白,有如此混蛋的初次表白吗?帮你洗衣服,知不知道本小姐来标营前,都不知道洗衣服是什么动作!高垣话出口就后悔得挠头,然后赶紧道歉:“我也可以帮你洗衣服。”
梅英翻着白眼扭头跑开了,那一晚高垣射出的箭总是失去准头,直到拉断了弓弦,也没有一箭射中靶心。若干年后凌波标营流传出逍遥侯高垣第二句名言,让无数男学兵欢欣鼓舞的名句:“找老婆干什么?洗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