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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也早做好了应对准备,所以当这一天、这一刻真正到来之际,元春一点儿情绪起伏也没有。
她淡淡一笑,站起来对义忠王妃福了福:“多谢五嫂关怀。只是五嫂有所不知,我们王爷去年到江南时,曾遇到了一个颇有些神通的独眼道士。那道士说:我家王爷天生与阴人犯冲,除了妻母以外,若与别的女子略亲近些……”
她把水霄编的那套谎话大体说了一遍:“……那道士还说:我们王爷自小体弱多病,就是因为被宫女、嬷嬷贴身侍候的缘故……虽然这种说法甚是奇异,但此事关乎王爷的性命,总要慎重些才好。倘若那道士真有些法力神通,所说的是真的,我却只想着自己的贤名儿,弄些不相干的阴人去冲撞王爷,岂不与谋杀亲夫无异?”
沈皇后早通过皇帝知道了水霄编的这一套说辞,此时听元春这样大义凛然、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忍不住嘴角轻勾。
而除了她以外,满屋子的后宫妃嫔、王妃公主们,无不目瞪口呆。
就是略知道一些真相的孝恭王妃,也没有想到元春会用这种说辞来掩盖真相,忍不住在肚里暗骂:果真是千年的狐狸!狡猾得成精了!贾瀛洲敢当众这样说,想必早与十七商量好了,也得到了父皇母后的许可吧?唉,自家王爷千般算计,此时发难还是太晚了。
对于元春,孝恭王妃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元春治好了她的产伤,把她从那种生不如死的状况下解脱出来,让她又可以服侍王爷固宠。她很感激元春。
可另一方面,元春死活看不上她的亲生儿子,又让孝恭王妃十分不满。
因为元春“遇仙之人”的身份和她所掌握的医术、在宫中的地位和所受到的宠幸等原因,孝恭亲王一直想让元春嫁给自己的儿子,好增加自己夺嫡的筹码。可孝恭亲王指使妻儿想尽千方百计,就差霸王硬上弓了,最后还是没能让水澜得到元春的允婚。
水澜每一次在元春面前受挫一次,孝恭王妃对元春的不满就增加一成。她忍不住就会想:我的儿子,人品、家世、模样、性情哪一点差了?为什么你死活看不上他?你眼瞎是吧?
这种不满,一点一滴地冲淡了孝恭王妃对元春的感激之情。
后来,眼看着软的不行了,孝恭王府也曾经给元春设过一些圈套,想要先败坏了元春的名声或是生米煮成熟饭,让元春不得不嫁给水澜。
偏偏元春十分机警,戒备之心忒重,也从来不怕得罪人,不管软磨硬泡还是激将法,在她身上通通不管用。加上她身边的那些宫女和那两个女护卫也十分得力,孝恭王府费尽心思设的那些圈套,从来没有把元春套住过。
请她赴宴,她十次中倒有七八次不来,来了也是跟别的人混在一起,从不单独行动。云罗想拉她到一边“说悄悄话”“看稀奇玩意儿”,她也从不上当,能连消带打地把“说悄悄话”“看稀奇玩意儿”的人变成了一大群。那还能做什么?
请她过府诊脉,她身边那几个宫女就跟影子似的,怎么调都调不开。她还说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的事,我身边这些宫女没有不知道的,不需要让她们回避。”
想把她灌醉了,来个“酒后*”之类的风流故事,再请人去围观。可她说不喝酒就不喝酒,简直油盐不进!
敬酒的人说:“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就敢回:“对啊!我就是看不起你!”丝毫不怕场面尴尬,反而弄得想灌她酒的人下不来台。
若有人想硬灌她喝,她就敢直接把酒盅打翻了。
想给她下药……这是班门弄斧吧?!孝恭王府的人还没有这么不开眼!
云罗有一回被她气得十分烦躁,便赌气说:“不如直接把她打晕了,扔到澜儿床上去吧!”
但这也只能是气话。孝恭王府是想结亲,不是想结仇。就算他们想结仇,也没有那个机会,贾元春身边的宫女和护卫简直就是跗骨之蛆一般的存在!
陷阱做得再高明,人家根本不往陷阱里踩,有什么法子?有很多时候,孝恭王妃觉得贾元春压根儿不像一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
最后,孝恭王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元春嫁到了昭惠王府。
既然贾元春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昭惠亲王,那么孝恭王府就只好重新调整针对贾元春的策略了。
作为元春那个“师门规矩”的知情者,孝恭王府辗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义忠王府,又刻意进行了一点误导,把义忠王府当了枪使。
义忠亲王以为这是一个对付昭惠王的好机会,与王妃商量以后,就决定在今天发难。
要么揭开元春“师门规矩”的真相,让人知道声名赫赫的昭惠亲王不要脸地做了人家的“赘婿”。一个赘婿,也有脸来争“娘家”的祖宗江山?
若元春不承认“师门规矩”,就把一顶妒妇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如果元春顶不住压力,承诺了要给昭惠王纳妾,那既可离间他们夫妻的关系,也可置疑贾元春“师门规矩”的真实性……那就有更多文章可做了!
可义忠王妃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元春直接就把问题的核心推到了“命相”上面!
这……这还怎么做文章?!
还有,自家王爷不是说贾氏不信道士,还曾经算计了两个道士的性命,弄得道门在皇上面前丢尽了颜面,他也被皇上暗中责罚吗?怎么贾氏能够这样不要脸地前脚整治了道士、后脚又拿道士的话做幌子,给自己开脱?!太无耻了!
义忠王妃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多想,便笑道:“十七弟妹什么时候竟成了道门的信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十七弟妹初入宫为女官时,就曾经把两个道士……”说到这里,她有意半遮半掩,不把话说完。
贾瀛洲曾经把两个道士怎么样了?不清楚当年那件事真相的人,心里无不好奇。
“曾经把两个道士怎么样了?”元春正色说,“五嫂怎么不把话说完?我当年,不过是拆穿了两个道士打扮的招摇撞骗之徒。怎么到了五嫂的嘴里,竟似我跟道门有什么恩怨似的?”
元春拒绝承认当年那两个道士是真正的道士!
那两个人,只是骗子,不是道士,所以我跟道门真没有什么恩怨喔!我对道士,也没有什么偏见喔!信了道士的某些话,也不足为奇喔!
义忠王妃仍不放弃地逼问:“十七弟妹又怎知那个独眼道士不是招摇撞骗之徒?”
元春微笑:“那个独眼道士,我也不曾见过。但我家王爷说他颇有神通,我自然相信我家王爷的!”
解释告一段落,元春直接反击义忠王妃,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五嫂刚才既说到妇德问题,我也有一事想问问五嫂:义忠王府有一名夫人去年底小产了,上个月,听说有一名侍妾也小产了?五嫂也是生育过儿女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孕妇最忌劳累?府上那些有孕的夫人、侍妾,五嫂就别叫她们到跟前儿来立规矩了吧!我听说,义忠王府这些年小产的、夭折的孩子已经有好几个了?啧啧,真是太伤天和了!”
她不想义忠王妃抓着昭惠王府的事情不放,免得她顺嘴把“师门规矩”的事说出来。虽然她早有应对之法,但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不想当着皇后的面,把谎话说得过于顺溜。
元春的一席话,直接打中了义忠王妃的软肋!也让其他几个王妃不敢轻易插嘴了!
这年头,哪家王府不曾小产、夭折过几个孩子?不说王府中的明枪暗箭,就只凭这时代女人的孱弱体质、十分低下的医疗卫生条件,也会有很多小生命没有机会出生、没有机会长大。
也有一些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算蠢的,已经看出了这番唇枪舌战没那简单——义忠王妃目的不明,昭惠王妃反击犀利,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咱们这些局外人,能不掺合就不掺合吧!
残害子嗣是大罪,义忠王妃必须得为自己辩白了!
她转身向皇后跪下:“母后,您瞧瞧十七弟妹说的是什么话?!儿媳一直谨守妇德,对王爷的妾侍再宽厚不过了!不管哪个侧妃、夫人、侍妾有了身孕,从来都是叫她们好生养着,从不曾叫她们到跟前来立过规矩!贾氏这样冤枉儿媳……儿媳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唔唔唔……母后,您要为儿媳作主啊……”说完就开始抹眼泪。
沈皇后淡淡一笑:“好了!今天过节,别弄得哭哭啼啼的!你府里那些事,本宫素来不管,如今也犯不着为你作什么主。要我说,你也是个多事的!十七有没有侧妃、夫人,皇上和本宫自有计较,你又鸣的是哪门子不平啊?你先下去洗个脸,再回来入席吧!”
义忠王妃讨了个大大的没趣儿,又不敢多说什么,便借口洗脸,退下去躲臊了。过了好一阵再入席时,脸上便有些讪讪的,不敢再随意多说什么了!
晚上回到昭惠王府,元春与水霄交流了一下今天宫宴的事。
水霄笑道:“爷们儿那边也差不多!义忠亲王挤兑我,几个不懂事的驸马和郡王也跟着起哄。义忠亲王还说要送我几个美人……当然,到最后我也没让义忠亲王讨着什么便宜!呵呵,义忠亲王这回被孝恭王当了枪使,不知道他能不能醒悟到自己上了当呢?!”
元春便问:“那你觉得:义忠亲王会不会醒悟呢?”
“难说!”水霄微微摇头,“我这个五哥,一向不怎么聪明,要不然也不被给人当了枪使。不过,有时候醒悟与不醒悟之间,就隔着一层纸,很难说这层纸会不会破、什么时候破!”
元春深深地觉得,水霄这话有道理。要不怎么有一个词叫“顿悟”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朝局,分析了一下目前这种义忠王、孝恭王、昭惠王三足鼎立的夺嫡局面。
然后元春便对水霄说:“再过一日,你的婚假就结束了,白天要上朝理事。我白天没有什么事做,想把我那几个小妹妹接过来玩一玩。林家二妹妹在跟着我学医,我不想她的功课荒废了,也要考察指点一下。你没意见吧?”
“没有。你是王妃,想接谁来玩,就接谁来玩,不需要向我禀报什么。”水霄把玩着元春的一只素手,淡淡地说,“在莲界之中,女子也可以读书、科举、做官的吧?”
元春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看着他!这个“莲界风俗”,她可没有跟水霄说过!没想到他自己猜出来了。
“你怎么猜到的?”她忍不住问。
水霄心道:果然如此!他微微叹息,有些遗憾这么重要的风俗,她竟然从未跟他说过!她是怕自己接受不了,还是有别的顾虑?
“就算你的医术是神仙传的,但你在其他方面的学识、眼界和气度,绝非一个闺阁女子所能有。所以我便猜:你是正经上过学,经过事,甚至行走过天下的人。再观你日常行事,很懂得敛藏锋芒,和光同尘,并不是热衷于特立独行之人……所以我便猜:在莲界之中,女子读书、行走天下是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事。而女子既然可以读书、行走天下,那么她们能够科举、做官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元春默默地听着他的分析,心中暗暗叹息。嫁给一个聪明人的好处是:你不用被一个鱼唇的老公气得吐血。坏处却是:你若有事不想让他知道,不容易瞒过他!
唉,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水霄猜出了“师门规矩”和“天谴”的真相呢?不过,就算他猜出来,我也不会轻易承认的!只要自己不承认:他的猜测,就始终只能是猜测,除非他实际试验一下。
“我猜得对吗?”水霄问她。
元春叹息,将头埋在他怀里:“对!”
水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边的女子既可以跟男子同殿为臣,自也可以同窗读书,可以做皇帝吧?”
“是!那个世界的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起读书、一起科举、一起做官、一起行商……除了少数情况外,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可以做!”
元春微微讽刺地笑了笑,语气里终于流露出了一点情绪:“那个世界的女子,活得可比这个世界的女子逍遥自在多了!不用被圈在四面墙里,每天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
虽然也有重男轻女的流毒,虽然也有种种不如意,但那个世界的女子,至少拥有了一部分选择的权利!
水霄细细体味着她语气里的情绪,柔声说:“那元元到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很不习惯?”
元春的眼圈微微有一点发红:“还好,慢慢也就习惯了!”接受善元仙子的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我自己作出的选择。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最不习惯的是什么?!”水霄将她抱紧了一些,无声地相拥。
“最不习惯的啊……”元春微微叹息,在想自己最不习惯的是什么。
是没有卫生棉吗?没有电视和网络吗?没有种种便捷的交通吗?没有微信、微博、□□吗?
其实,生活上的很多不方便,可以用人力弥补,毕竟她是穿到了封建特权阶级的身上。社交上的单一,也可以忍耐。最让她难受的是:在这个世界,她必须压制自己的本性,才能够特立独行得没那么过份,没那么像被鬼上了身。想做的事未必能做,想说的话……有很多都不能说。
因为不能说,渐渐就会变成不想说。无话可说,心里又憋得厉害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想到这里,元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对水霄说一句大实话:“最不习惯的是:莲界之中的女子,可以活得像个人;而这个世界的女子,大部分……都活得像只狗!像一只被男人豢养的狗!”
水霄一开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本能地没有请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他沉默地咀嚼着话里的意思,渐渐觉得有一股凉气在心底升起。
两个世界的差异,竟然这么大吗?
“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活得像一只狗!”他向元春许诺。
元春亲了亲他:“嗯!所以我才嫁给你!”
水霄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什么任务吗?”对于这个问题,他好奇很久了。今天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不妨也问问她转世过来的目的,自己也好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她。
元春也想,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透露一点,正好请他帮点忙。
便道:“我所遇的仙子,与贾家有些渊源……仙子派我来,是想让我救一救贾家,还有与贾家关系密切的王、史、薛三家以及我那些妹妹们!”
“救贾家?”水霄真有些惊讶了!还要救王、史、薛三家和她那些妹妹们?
“他们有什么祸事吗?”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元春略微有些讽刺地说:“贾家那些爷们儿!还有王、史、薛那些亲戚,没几个省油的灯!虽然这几年我祖父对族里的人看得比较紧,但那些混帐东西,最擅长背着长辈弄鬼了!殿下若有多余的人手,可否帮我盯一盯他们?若他们做出了什么混帐事,我也可以早些知道,早些给他们一点教训。免得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最后弄出抄家灭族的祸事来!”
水霄默了默:“既然如此,我就安排了!”
对于贾家的某些事,他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但看在元元的面子上,他也不好安排人去盯岳家的稍。如今既然元元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会安排眼线好好盯着这些家族,免得他们惹出祸事来带累元元。
水霄恢复工作后,元春就安派了人手去接黛玉、宝钗、湘云、迎春等人。
再次见到元春,这些小萝莉们都十分开心。元春要查考她们的功课,她们也丝毫不惧,对答如流。
元春就跟她们约好:每隔五日,接她们过来玩一次,顺便考察各人的功课,讲解一些疑难。
坏消息是:她的大姨妈来了!
好吧!元春有点遗憾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十六岁就怀孕,这也太挑战她的心理底限了!
没过几天,闵贵人的母亲过六十大寿,元春也要代表忙于朝政的水霄前去贺寿。
那天早上,水霄对元春说:“闵老太太性子倒还随和,闵太太却不算是一个聪明人。你去贺寿时,依礼而行就可以了,不必跟闵太太一般见识。”
元春微笑:“好!我记住了!”心想: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这次去,还有自己给自己制定的一个任务:打消闵家送女儿给水霄作妾的念头。
闵家现在的家主,只是太常寺一个六品小官,来往的人家,大多也是京城的中等官宦之家。作为地位最高的贺客,元春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隆重接待,坐了上首的位置,把闵老太太挤到了旁边坐着。
水霄的三个表妹,一起拜见元春。
元春瞧了瞧那个闵柔,果然是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不知她是本性如此,还是见到元春后联想到了什么,一副未语脸先红的样子。
闵太太对于让闵柔给水霄做妾之事,果然十分热切。头一次见面,就对元春夸闵柔:“柔丫头性子温顺,不擅言辞,却胜在老实本份,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王妃可别嫌弃她才好!”
元春笑道:“闵太太说的什么话?柔丫头这样的,我最喜欢不过了。”重重地给了见面礼。
等闵家三个丫头退下后,闵太太就试探元春:“王妃可别嫌我多事!如今十七殿下也贵为亲王了,别说侧妃,身边连个夫人也没有。外面那些长舌妇,都在编排王妃的不是呢!此事若不好生应对,怕会有碍王妃的清誉,甚至连累王爷和王府的名声!”
元春暗笑,心想你既然主动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我就直说了。
“唉,那些长舌妇的话,也只能当作听不见了!”元春叹一口气,“闵太太有所不知。去年我们王爷在江南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道士……”
她把水霄的“命相”对闵太太说了一遍,又说:“端午节宫宴的时候,我和皇后娘娘、嫂子们也说过这个问题。可既有道士说了王爷与阴人犯冲,我又怎么敢为了自己的名声,弄些阴人到府里冲犯王爷呢?毕竟,王爷的性命要紧啊!”
闵太太目瞪口呆。
坐席的时候,又有一个贵妇说到了儿女婚配之事。
元春当着闵太太的面,又说:“配什么样的人家都好!但若有选择的余地,最好不要近亲成婚,否则恐怕不利子嗣……”把近亲结婚的危害当众宣扬了一遍。
回王府的时候,元春嘴角含笑:好了!闵家表妹的事,已经被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