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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都,各种各样的表演团体非常多,像剧院、茶楼这种地方每天晚上都格外热闹,相声、小品、舞台剧、戏曲,只要喜欢总能看得到。
这些表演团队有的全民闻名,更多的则是勉强糊口,其实各行各业也都这样,有混得好的就有连饭都吃不上的,只是人们往往只能看到光鲜亮丽的,而看不见令人心酸的。
夏瑶晗她们嘴里的嘻哈二班就是后一种,在温饱线上挣扎求生,张耀只是听听就知道处境很糟,亲眼看见之后就更加明确了。
人艺实验剧场只是个小剧场,能够容纳四百人,而当开演之后全部也就四五十个观众,后面空荡荡的一大片看着就尴尬。
因为吸引不了多少观众,门票相应的也很便宜,五十块钱一张票一晚下来能有两千块钱就不错了,还要刨除场地费等各种开支,能够落到演员手里的钱还剩多少呢?
如果在遇到今晚这种情况,突发意外还得找人来救场的话更是不堪,夏瑶晗她们跑一次场两百块,三个人就是六百块,直接拿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收入。
幸好夏瑶晗一向够义气,本来跟嘻哈二班的关系就不错,又实在同情他们的现状,更重要的是同为演员对于梦想的追求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来帮忙要么直接不要钱,要么观众多的话就五十一百意思的收一点。
其实也就是因为夏瑶晗够义气而坦荡磊落,所以才能混得如鱼得水,她现在做的一般在业内混过几十年都比不上,学校的人都知道,只要搭上她想跑场赚点零花钱根本不是事儿。
夏瑶晗她们是来救场的,扮演的都是戏份不重要的配角,本身就没什么难度加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熟手得很,就跟U盘似的热插热拔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她们也演得很卖力,嘻哈二班的人同样也是,只不过不管他们再怎么卖力台下的观众反应都很平淡,有种一头热的感觉。
嘻哈二班是喜剧团队,这话剧也是喜剧,结果偶尔才会传来一声轻笑,反响确实不行。喜剧不能将观众给逗乐的话,谁还会愿意看呢?
究其原因却也不是演员的能力不行,嘻哈二班虽然都是青年演员,最年长的班主郝义文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但因为出生表演功底都是很扎实的。
郝义文原名郝文,是第九代相声演员,“义”字是拜师之后师父给的排字,在相声界是义子辈,从小就在舞台上摸爬滚打,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也没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
除了他这个班主之外,嘻哈二班林林总总十多个演员,除了少数几个是从社会招来的之外,其他都是要么戏剧学院要么影视学院毕业的学生,表演功底同样扎实。
这些人要么是喜欢舞台,要么是在影视圈受挫转而来舞台剧寻常机会,目的不一样但梦想却是都一样的,所以在郝义文的张罗下聚到了一起。
都说树挪死人挪活,然而也不一定是转换站成就能成功,从开场之前简单的接触就能感觉出来,他们的梦想其实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磨灭得差不多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演出之后散场,观众离开得也很安静,并没有多余的言词也没有不舍,完全不像张耀前世看过的那么热闹。
演员们直接坐在了台上,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身体累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心灰。
张耀一直坐在台下看,这时候也跳上了台,就看见郝义文掏出六百块钱递给夏瑶晗,道:“瑶晗姐,我知道你们在外跑场一直都是这个数,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些钱你们拿着。”
夏瑶晗今年也才二十岁,却是大部分人都要叫她一声姐,除了敬意之外其实更多的是玩笑性质的绰号,叫她“瑶晗姐”跟叫王磊“王三石”基本上是一样的。
夏瑶晗并没有接钱,就这样坐在地上说道:“别给我来这一套,两百块的劳务费我去哪里赚不到,非得上你这里?”
这是事实,只要夏瑶晗愿意每天都能有演出,像岳涛等人早就被她安排去别处了,不收郝义文的钱并不是矫情,而是都不在乎这两百块钱,更愿意友情帮忙。
要说钱的话,许灿他们刚刚才每人分到二十万呢,换郝义文他们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赚到二十万?
郝义文身边的女孩子,也是话剧的女主角,名字叫宁雪,接话就道:“瑶晗姐,我知道给钱就见外了,你也不忍心要我们的钱。只不过给演员酬劳这是规矩,你们能来帮忙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之前厚着脸皮不给你们,那是因为情况不好,现在……”
“现在情况就好了啊?你要真过意不去就记着,哪天你们火了一起给就行。”夏瑶晗还是坚持不要,就连腼腆的秦秀萍也道:“宁姐,你还真别跟我们客气,你再这样以后我们可不来了啊。”
宁雪苦笑一下,道:“以后你们想来也不行了,我们嘻哈二班现在的情况不是已经转好,而是决定要解散了,今晚是最后一次演出,所以才坚持将钱给你们,我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你们不要见怪。”
嘻哈二班的人都垂头丧气,看得出来都很不舍,但在现实面前只能苦涩的接受结局,他们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这时候张耀就道:“我插一句话啊,郝班主你别在意,其实我就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出现临到演出演员没来需要人救场的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人跑了呗,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夏瑶晗白了他一眼,“这你都看不出来?”
“废话,我是说为什么突然跑了,要落跑也不一定非得是现在吧?”张耀也翻了一个白眼砸回去。
演员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团队再正常不过,但还有演出安排不打招呼就撂挑子可就是职业道德的问题了,这种人放在那里都会被鄙视的。
郝义文叹了一口气就说道:“什么原因都有吧,我们嘻哈二班人员总是来来走走,有的是觉得没有盼头离开,有的是跳槽去了其他团队,不过今天的三天是去跑场了。”
“有人宁愿撂挑子去跑场,也不愿意留下来演出,现在我们的情况就是这样。”宁雪跟着一脸无奈的表示,表情上带着自嘲。
出去跑一场演出能赚二百块以上,而留下来死守却能不能赚到钱都难说,在钱的面前会这样选择也无可厚非,演员也是要吃饭的,吃不上饭还谈什么梦想?
只是事到临头撂挑子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要不然还真怨不得人。
“你们要解散?”夏瑶晗皱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看大周他们,本来可以更好的却跟着我们在这里挣扎,这些年来也实在对不住他们,不如散了好。”
能够坚持走到现在,其实也说明他们对舞台是真的喜欢,现在狠下心来解散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夏瑶晗想了想就道:“非要解散吗?如果还有其他可能,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
“瑶晗姐,我们你也清楚,但凡要有一丝可能也可能做这样的决定。”被称为大周的周宏伟插了一句嘴,其他都是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怎么会没有可能,不就是钱吗?”夏瑶晗就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以后跟着我好了,嘻哈二班这块牌子我买下来了,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惊愕,不过许灿他们转而就是释怀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不希望嘻哈二班解散,夏瑶晗愿意出手那就是最好的,她现在可是千万富婆,还真不差钱,撑起这个团队根本不是问题。
“瑶晗姐,你认真的?”宁雪却还是不敢相信。
“废话。”夏瑶晗就说道:“带人跑场跑了这么久,一直都是玩票性质,某些人都已经是人气导演了,我再不做出点成绩来还不让人看扁啊。”
所有人都看向张耀,她嘴里的某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张耀将头扭去一边装作没有听到,对于她的决定,张耀的态度也是跟她对张耀的态度一样的。
不管对方想做什么,都是无条件支持。
郝义文就苦笑道:“瑶晗姐,我们嘻哈二班这牌子根本就不值钱,反而还是赔钱货,现在还欠着几十万的场地费,你要真愿意接手将这些债务给还清,我们就是你的人了。”
“那好吧。”夏瑶晗拍拍手站起来,说道:“你们整理一下将账本给我,所有债务我帮你们去还,以后这嘻哈二班就是我说得算了。”
“那是必须的。”郝义文连连点头,做不做班主他其实无所谓,只要能维持下去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并不抵触,还跟着夏瑶晗开起了玩笑。
嘻哈二班的牌子确实不值钱,夏瑶晗就算想组一个团队也没有这个必要,要说演员班底的话更是不缺,这样做主要也还是想拉郝义文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