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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兰依听了他们的答复,摸了摸鼻子,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
“在议事厅能防守啥?”艾米忽然间,对这位几次三番总是悄无声息出现的家伙很不爽,朝着他的背后大声道,“偷偷摸摸地算个屁啊!就应该站在这里,兽人来一个,射一个,一上午干掉几百……”
“艾米,不懂别胡说!”特蕾莎呵斥道,“射出的箭要想有足够威力,必须附加脱体斗气,大多数箭手,顶多连续射八到十箭,要想更多,除非有很强大的精神力!”
“又是精神力!”经过几次提起,艾米终于对它有了足够深的印象。
“呜…呜…呜…”对面号角声开始响起。
似乎不给守城的人类以喘息的机会,兽人迅速发动了再次进攻。
这一次进攻的主力是野猪骑士。
兽人们的狼骑普遍肩高超过两米,体长三米多,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非常出色,只是食量也同样惊人,耐力也有所欠缺。因此在兽人的各大军团中,充斥着体型较小的野猪骑士。作为坐骑的野猪体型和人类的战马相差不多,它们的骑士也是相对小号的兽人,体型和人类相差不大。在行军中,野猪骑士和他们的坐骑耐力更好,对食物的要求也比较低,在战斗中,野猪骑士常常作为第一波试探性攻击。
而在攻城中,野猪骑士还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快速的攀缘能力。
开始,艾米看到数百个兽人骑士以怪异的姿势蹲在野猪背上,他们和坐骑都发出“嗷呀…嗷呀…”的怪叫,腾腾腾地便向着城墙快速冲了过来。
一直冲到离城墙很近处依然速度不减,心中正在纳闷,他们为何要撞墙?
等到距离城墙只剩下不足十米远的距离时,这些蹲在坐骑背上的兽人同时发出“嗷嗷”叫声,突然间激发出战环向上跃起,粗壮且长满黑毛的双手,从腰间一手抽出一柄光闪闪的短柄镰刀,高高举起后狠狠地砸在城墙上,镰刀刀刃扎进石头缝隙中,这些长着长长猪鼻子的兽人被悬在城墙上,距离城墙顶已不过三四米距离。
大多数人类没见过这架势,一时间忘记了用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去砸,任由这些兽人双手轮流挥舞镰刀,双足蹬着墙壁,“噌噌”数下,就攀越到城墙顶。
艾米的身前就站在这样一位兽人,棕红色皮肤,粗壮的上肢,短小的下肢,宽厚的肩背,身上勒着无袖皮甲,戴着满是尖刺的金属护臂,双手各拿着一柄雪亮的镰刀,粗长的鼻子上方,是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从头顶到后背长着黑而浓密的鬃毛,身上环绕着一道窄窄的战环。这家伙一看到艾米,小眼睛里便闪烁着凶光,抡起两柄镰刀就冲了过来。
艾米用双目余光扫过城头,发现才片刻功夫,城头上已站上来很多这种兽人,特蕾莎,罗杰,甚至莱昂,也都找到各自的对手,于是也兴奋地低吼起来。
不过四阶而已,还有比这更好的对手吗?
艾米个子矮小,没有战环。野猪人明显不将艾米放在眼里,他一边向艾米冲来,一边转动着脑袋寻找下一个对手。
这更加激发艾米的斗志,他再次大吼一声,感受到体内磅礴的斗气源力后,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哐”,艾米用短剑同时架住野猪人两柄自上而下劈来的镰刀。
“呼……噜噜……”野猪人接连倒吸了两口冷气,他实在没能想到,这小不点能够接的住自己的全力一击。正在他犹豫着再次举起镰刀,艾米早已经一气呵成地将短剑送进他柔软的腹部,跟着再紧握短剑绕着野猪人猛地转上一圈……这个可怜的野猪人已被艾米生生拦腰切断。
这个时候艾米再以骄傲的神态向身旁看去,发现特蕾莎老师身形飘逸,动作奇快,在她身旁剑光如花般绽放,才片刻功夫,已有三个野猪人倒在她的身前。
而罗杰也终结了他的对手,红扑扑的脸上溅了许多兽人的鲜血。
至于莱昂,更是神气,左手右手接连挥舞,每挥舞一次就是一个“嗡嗡”的气旋飞了出去,每个气旋都卷起一个野猪人带到天上,卷到很高的地方忽然再失去控制,野猪人便像流星般四处横飞,然后在很远的地方隐隐能听到骨头碎裂后的惨叫。
不一会功夫,第一批攻城的野猪人已经全部报销,虽然城头上的人类也有不小损失,但毕竟获得了胜利,特蕾莎和着其他人一起在城头上疯狂地欢呼雀跃。
戒备森严的总督府。
议事厅上方是全城最高的瞭望塔。
瞭望塔中央的地面上,蹲伏着一头巨大的苍鹰,苍鹰正用它那犀利而又警惕的眼神,死死盯着和卢森将军并肩而立的黑袍人。
“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探性攻击!”葛兰依看到了刚才的场景,“他们派出的是等级最低的野猪人。”
卢森将军双手背在身后没啃声,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北风不时卷起他灰黄色长袍,和巴利斯塔一样,他也喜欢将链甲隐藏在长袍下方,或许这样可以为他增添几分亲和力。
“两次进攻都在西门!”葛兰依继续道,“您还是不准备调河东军团去西门,是想看看这帮乌合之众究竟能守多久?还是因为根本不想让河东军团做出任何牺牲?”
卢森皱起了眉头,这个葛兰依根本就不像一位合格的赏金猎人,他的话总是太多。
“我很纠结!”卢森终于开了口,说得极为缓慢,“河东军团里每一位士兵和军官,都是我看着他们成长起来,他们都是伊尔人的骄傲,我不忍看到他们被无谓的牺牲!……但倘若真如你所讲,河间王子是神皇命中注定的克星,如果是我将他交出去,那么来自索兰帝国的愤怒,真的是我们伊尔国所无法承受的,更何况就在这个月中旬,彼得罗王子即将迎娶索兰的伊琳娜公主,我这么做,不是生生地打索兰人的脸吗?我……当时就不应该扣住这一老一少两个人!”
葛兰依忽然想说,你不是纠结,你是什么都想得到。
卢森叹了口气又道,“葛兰依,你预计龙裔大法师维伦,他会在什么时候亲自出手?你、我再加上巴利斯塔到底能不能抵挡得住他?你要知道那位巴利斯塔大人,自从和莫德伯爵决斗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他的房间,恐怕受了不轻的伤……”
“大人,您又犹豫了!”葛兰依冷笑道。
卢森将军的脸上的怒容转瞬即逝,继续用征求的语气问,“我要是用巨鹰趁月黑带着河间王子离开,你说这个法子可不可以?”
“您可以试试看,而我觉得这正是他想要的!”
……
到了当天晚上,特蕾莎等人已经在城头上又击退了兽人的三次进攻。
每次进攻对方的规模并不大,充其量三四百兽人,而且都是野猪人,艾米今天杀得过瘾,一共杀了八个野猪人,直杀得心花怒放,最后一次兽人进攻,他甚至杀了三个。经过连续实战,他现在对自己的新的斗气状态已经能够很好的适应和掌控,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和信心。
“今天是杀猪日!”艾米提着血淋淋的剑,在城头上转来转去,不时用脚去踢兽人的尸体,“就是不知道这些野猪肉烤起来好不好吃?”
艾米比任何人都期盼着兽人的下一次进攻。
可特蕾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据她估计,今天库萨里城西门附近的城墙上,人类一共消灭掉一千出头野猪人,相当于干掉兽人军团四个营中一个营,但只是最弱的一个营。
反观人类这方,一个城防军营和两个预备队营被打残,剩下有战斗能力的加起来顶多只有一个营。也就是说今天白天人类虽然守住了城池,但损失是兽人的两倍。
再看看周围,跟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中队相对要好的多,幸存比例超过半数,这主要应归功于莱昂的神勇发挥,在真正的战斗中,魔法师的作用在今天已经得到充分说明。特蕾莎忽然自足地笑了笑,更加确立今后要做一位萨迦骑士,最顶级护法骑士的目标。
终于到了换防时刻,另外一个城防营和两个预备营接替特蕾莎等人站到了城墙之上,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要坚守到明天中午。
总督府早就传出话来,不出三天,兽人必退。
三天太长,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特蕾莎感觉很累,此刻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但是在换防过程中,有一条消息刺激到特蕾莎以及和她共同浴血的战友们,“整天的战斗全部发生在西门,防守北门精锐的河东军团,未有损失一兵一卒!”
……
奥多姆的大帐安置在落日河东,和库萨里城隔河相望。
大帐内,维伦在大厅内快速地走来走去,他忽然觉得,兽人的脑袋也不是预想中的那般不开窍。
“乌鲁姆将军,今天我实在没有看出你们兽人战士的勇敢和战斗力,整个北门,一天下来没有丝毫动静。难道您对五十万枚金币,以及两百套火铜打造的魔装铠甲,不再感兴趣了吗?”
“维伦大人!”乌鲁姆长满横肉的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卢森这家伙,既怕损兵折将,又不想交人,他只想通过拖延让我们主动撤兵,我就利用他这个心理,关键时刻突然强攻一举拿下库萨里城,到时候,人是你的,钱和铠甲是我的!”
“希望不用让我等太久!神皇陛下还等着我的佳音!”维伦冷哼道。
……
夜色凉如水!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使得特蕾莎久久不能入睡。
想起白天,死去那么多人,很多人曾经和自己并肩而立,为了共同的目的而战斗,结果,他们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逝,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来。
特蕾莎感到胸口很闷,很闷。闷到她想疯狂地大喊大叫,然而,她看到不远处铠甲鲜明的河东军团的军人,她又觉得很失落,陡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战斗。
夜间,从北门处调来一个营的河东军团,说是为了增强西门的防御,可是,没等到大家高兴,这些河东军团的军人已经在地上划了一条警戒线,并宣布,任何人不得撤退过此线,否则格杀勿论!
特蕾莎缓缓抚摸着胸口,忽然间她发现,在那里一颗透明的气核已经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