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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前,我捂着小腹,有些犹豫。
陈烨可能看出了什么,她摘下口罩走过来,扶住我胳膊的时候,低声说,“我还是陆蔓的妈妈!”
不否认和张楚楚私交很好,又这样打消我的疑虑,在回医院的路上,更是意外告诉我,“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抱歉!”
我怔了,“陈医生,这…从何说起?”
陈烨没说话,只是向后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伸手去接的时候,我本能的也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救护车后面的,是张楚楚的那辆白色宝马!
难道又和她有关?
却是打开纸条一看,是一张写着林远航名字的诊断书!
一下子,我明白了,也笑了,“原来如此!”
为了不让林远航碰我,三年以来,张楚楚可真是煞费苦开心,也是这一刻,更加坚定了我假流产的决心,手抚摸着小腹,我想说:宝贝,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好在时间不长,救护车就停下了。
我也很快被转移到手术室,打葡萄糖的时候,对上陈烨的眼睛,我说,“陈医生,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
“以身相许,我可不要哦!”帘子后面,陆蔓突然冒出来。
她咧嘴笑的时候,两颗小虎牙尤其可爱,一身靛蓝色的连体裤,显得俏皮又机灵,从手包里拿了化妆盒,雷死人不偿命的说,“宋姐,嘻嘻,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专业是什么,高考的时候,我妈逼我学医,我叛逆啊,一气之下就报了入殓师!”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那来吧!”
哈哈,陆蔓一阵轻笑,说什么一定把我的脸化得惨白惨白的,那高兴的样子倒把陈烨惹得眼框湿湿的,后来我才知道,两母女一直不合。
两人这次见面,是陆蔓在离家出走两年后,为了我第一次低头。
期间,张烨一直没说什么,直到估计‘流产’时间差不多,推着我出手术室的时候,那原本坐在长椅上的张楚楚,噌的一声站起来:
“陈姐陈姐,孩子怎么样了?”她语速很快,也很激动,表情急切又紧张。
陈烨看了我一眼,“大人比孩子更重要啊!”
一句话,张楚楚站在那里,尴尬无比,而我刚松了口气,这时走廊那边,就有越来越清晰、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跟着我的心就再一次紧拧了。
我知道,他来了,真正的了断也该开始了!
一步两步,余光里,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右方的位置,炙热的视线如强胶一样粘在我脸上和毛毯下的小腹……
“你怎么来了?”
抬头,我深吸了口气,迎上他那样冷峻面容时,鼻腔里涌出一阵难以控制的酸楚。
要不是我紧握拳头的时候,不小心扯痛了手背上的针尖,我想这会的自己,早已经沉沦在他那双一望无际的眼眸里。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沈衍衡都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我。
说不清为什么,在那双越发幽暗的深眸里,我竟然看出来了失望,对孩子?
片刻沉默后,我说,“也好,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之前你曾对我的帮忙,我谨记也感谢,但现在我已经全部还清了!你我之间理应也两清,互不相欠了!从今以后,还希望沈先生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别小肚鸡肠的报、复!”
一口气说完,我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他手机屏保的画面,只是我不知道,那条引张楚楚前来的短信,意外被沈衍衡也看到了。
他冷峻的脸上,几乎感觉不到半丝波动,“好!”他说。
从来到走,只开口说了这么一个字。
一切明明都解决了,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三天后,我从医院直接坐车回山城,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妈自始至终不肯再提,还说我要是知道了,那就是包庇罪。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接到了马经理的电话:调离。
原因他没说话,我也能猜到,再加上我和沈衍衡真的没关系了,降职也是应该的。
十月下旬,我正式由分店店长贬职为办公室跑腿妹,是那种谁都可以吆喝一声,找我做什么事的杂乱,每天忙碌而充实。
直到再遇舒杭,我又一次不控制的思念一个人。
写字楼的电梯旁,舒杭穿着修身合体的亮眼蓝西装,行走在各部门主管中间,经过我的时候,他意外停下停脚,“宋小姐?”
一副惊讶,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样子。
估计马经理瞧着我不为所动的样子着急了,站出来介绍,“对对,她是原来分店店长,过来总部学习几天,沈总……你们认识?”
看着舒杭毫不掩饰的点头,我迷糊了,“你不是姓舒?”
嘿嘿,舒杭笑了笑,把手里的文件交给身后的人,走过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了一张银光闪闪的名片,笑嘻嘻的说,“这个姓嘛,姓舒也姓沈,不过我喜欢人家称呼:舒杭!”
“难道收购宜家超市的神秘人,是你?”
沈舒杭点了点头,一副如假包换的样子,我更疑惑了,“可是你自己说,你是沈衍衡的助理啊!”
“谁规定助理不能有副业?难道做助理的人,都得是打工族才可以?”沈舒杭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一直到马经理适时的带身后那些主管们走远,他才半倾斜着身子,凑到我面前,“小鼻涕虫,再想想,你记忆里还有没有我的影子!!”
“啊?”小时的时候,我体质不好,总会感冒,所以就……
“不过,要不是看了你简历,我真认不出当年的丑小鸭变美了,长成了白天鹅!”沈舒杭咧了咧嘴,点着一排排整齐的牙齿,“我不就是整了个牙吗?同桌你都认不出来了?”
我更怔了,“我们怎么可能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记起初中有一年,和另所高中交换学习的事,所以他就是那个牙齿不好,总是吐字不清楚的同桌?
沈舒杭大概想拉出被我遗忘的记忆,当即拉着我就走,说什么老同学见面,哪里不请客的道理。
第二天,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有个当总经理的同桌多么值得庆幸!
之前的大半个月,我桌上每天都有各种需要校队的文件,贴满了需要赶在下班前做完的便条,今天倒是零零散散的只有两三本。
弄得我诚惶诚恐,快下班的时候,马经理还和颜悦色的说,他助理今天有事请假了,问我想不想一起去谈合同,还说有提成可以拿!
钱,我是真的缺,可肚子里的宝宝不允许我喝酒。
瞧着我的顾虑,马经理承诺,“放心,我们是很正常的谈业务,再说还有公关部的两名主力军,你过去只不过是充充门面!”
言语里透露着对我的偏袒,我知道肯定又是因为沈舒杭,可车子到达目的地,当我拎着马经理的公文包,跟在他们身后,走进的竟然是一家会所。
很高档,金碧辉煌的透着高贵。
等待的时间里,我才知道宜家超市高层想把自产的家乡酒,铺进这家会所。
正当我趁时间,想再啃一啃合同内容和注意事项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随着门板被推开,在马经理提醒我们,对方领导来了,一定要打起精神时,那带头走进来的挺拔身影,让我当即呼吸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