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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护士的话,秦总幽幽的看着我,“你来说!”
我一怔,“我一不是她的亲人,二不是她丈夫,凭什么问我?”
“那我也不是她的谁啊,至少你们曾经还是闺蜜吧,你——”秦总没说完,被护士厉声打断,“里头在争分夺秒的抢救,你们拿个主意,有这么难吗?”
声音落下,秦总还是看着我。
那感觉就是我拿主意割,会惹祸,不拿主意他也非得拖到血崩,有生命危险再说。
既然如此,我说,“割!”
一旁陆蔓扯着我,“宋姐,这就是个坑!”
“坑就坑吧!”我无所谓的笑笑,拉着陆蔓就走,身后忽然传来秦总的声音,“哈哈,果然不亏是沈总喜欢的女人,单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与你无关!”
“本来就无关!”我刚说完,这时砰的一声。
是抢救陈烨的那间抢救室门开了,一位穿着无菌衣的医生走过来说:“谁是陈烨的女儿?”
“我我我,我是陆蔓,是陈烨的女儿,医生,我妈妈情况现在怎么样,她——不严重吧!”陆蔓几步窜上去,很是激动的扣着医生手腕。
医生可能累了,脸色不太好,“病人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吧!”
听他这么说,我呼吸一紧,陆蔓的脸色好像更白了,“知道!”
“知道就好,那你们现在——”正说着,这时突然噔噔的几声脚步响,远远的看到沈舒杭带着那天帮我看脚的男人,从电梯里疾步跑过来。
“情况怎么样?”沈舒杭走在前面,喘着粗气问医生。
“病人现在还算稳定,不过——夏教授!”刚刚还一脸平静无波的主治医生,在看到沈舒杭身旁的男人时,眼眸顿时都亮了,“您怎么会有空过来?”
“朋友需要,自然过来!”
被称为夏教授的男人,和主治医生握手,聊解病情的时候,冲我和陆蔓笑了笑。
最后看完病例,来到陆蔓跟前:“你妈妈的情况,我刚才简单了解过了,一味的化疗也不是办法,病人还痛苦,我的建议是:换肾!”
“……”陆蔓身影晃了晃,好一会没说话。
瞧着她脸色煞白,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我揽着她,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拿出沈衍衡离开前给我的银行卡,强行塞进她掌心:
“陆蔓,等你拿主意呢!”
“宋姐——”陆蔓声音哽咽,看我的眼神带泪又充满了感激,我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取向可是很正常的,你这样他们会误会的!”
“噗嗤!”总算,她露了一声笑。
决定换肾,除了手术费之外,再就是寻找和病人匹配的肾源,血亲直系三代以内成功率最高,目前符合做检查的也就只有张楚楚一个人。
说来也巧,陈烨被推出抢救室,送往特别病房的时候,另一边张楚楚也结束手术,两辆推车几乎是一前一后的推出来,又同时送往病房区。
她似乎麻药刚退,脸白唇也白。
两眼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我怎么她了一样。
其实早在秦总为难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也就坦白的面对,“是,你大出血命在旦夕的时候,护士问割子宫保命,你一没有家属,二没有有关系的人!医院也有不签字不手术的说法,你当时的情况就是:要么等医方找人,要么大出血而死!张楚楚,如果你因此而恨我,那么尽管来吧!”
“你…就是你,是你!”
“你要是真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在乎!”
“……”
“反正多这条罪和不多这条罪,我和你都是水火不容!张楚楚,要是你偏说我歹毒,那就歹毒好了!我的确不想你死这么早!”
说完这句,一旁推张楚楚的小护士,一脸诧异又眼带怒意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警告的神情里,好像在说我这个女人有多么残忍,想想比起她之前的所做所为,我才哪跟哪?
却不知道,当晚张楚楚有了些体力后,要小护士把秦总叫来,所提的要求就是:告我!
听她这么说,秦总当即楞了楞,“楚楚,你脑子是秀逗了吧,先抛开推倒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就算是她,那也是你自己找过去的!”
“姓秦的,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个忙我帮不了!!”
“秦大为,我们的孩子死了,我被那个贱人害得以后都不能再做妈妈了,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样对我?”
“张楚楚!”秦总上前扣住张楚楚想拿枕头打人的手,眯着眼说,“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再说孩子怎么没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你个…畜生,你——”
“别你呀我呀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沈衍衡的妹妹,你以为我会搭理你?”
秦总冷哼了一声,将张楚楚重重的推回病床,按住肩膀不让她动,“那天林远航打你,住院保胎的时候医生就很明确的说过,必须卧床!你特么的发浪,自己想出门怪谁?你要是真在意这个孩子,会特么的主动挑事?当医院的监控是死的?”
“你,你竟然查监控!”
“不查监控我怎么知道,你根本就是故意弄掉这个孩子,去栽赃?”瞧着这张苍白又楚楚可怜的小脸,秦大为是真的很想捏上她脖子,倒要看看临死之际,她是不是还能这样伪装,“说到底,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了!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想特么的学武则天你也没那份才智!一个狐狸精生的私生女,还跟我说是什么张家的千金小姐?”
“秦大为,你这个——”
“说不定,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打断张楚楚的话,秦大为吼完之后,懒得再和她多叽歪什么,狠狠的摔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手术不久,手机又不在身边,就算张楚楚想联系谁都很不方便,最后也就只能在换药的时候,拜托小护士做点什么。
拿了身上所有的首饰,最后换了一台笔记本和破手机。
整整一天一夜,她躺在病床,不吃也不睡,不是查各大律所的电话,就是发贴子人身攻击,却是每联系一家律所,回复她的都是:无能为力!
“宋夏,你这个贱人!!”眼睁睁的看着辛苦发完的贴子,五分钟不到又消失了,张楚楚心里这就一个恨啊,还就不信攻击不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只要删了她再重发!
封了一个号,她再注册一个、两个、三个……
到了晚上,两胳膊都累僵了,还是一个贴子没保住,她啊的一声,抬手把笔记本直接砸向病房门板,却也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咚,电脑砸在来人额头上,顿时就是一个血窟窿。
张楚楚楞了楞,好一会才呜咽的说,“爸,你来了,你来得正好,你闺女都被欺负死了,元旦在酒吧里,那个叫宋夏的女人就让我下跪,三哥订婚宴上,她又给我下药,才…昨天在走廊,她又把我推在地上,害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的亲外孙没了,我以后再也做不了妈妈了…”
之前两次出现,带走张楚楚的中年男人,眉头拧得紧紧的,不说话,只盯着她!
张楚楚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看慌了,“爸,她这样对我是在打您的脸,您就这样任由她?”
良久,中年男人啪!一巴掌扇过来,“当年我就不该认你!”
“……”张楚楚捂着脸,“你不该认我?哈哈,五年前要不是你强行阻止我和远航在一起,我至于在离家出走的当晚,被万山侮辱?!”
“你这个——”
“我什么?逆子?丢你脸了是不是?”张楚楚仰头哭,哈哈的大笑,“也是,说到底我得谢谢你啊,事发当晚,还是你把我找到了,也是你出了点子,把林远航灌晕弄到我身边,造成睡在一起的假象,可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我怀孕了!”
“你——”中年男人捂着胸口,快要被这个自认为亏欠,想要弥补的女儿给气疯了,当年要不是她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的,他至于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喘气平息了好一会,他咬着牙,“路,我都给你铺好了,谁让你后来作的?既然你一次次不听话,非要作死!那谁都救不了你!”
中年男人低吼着,没再听张楚楚说什么,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当晚,病房里就传出一阵阵,像鬼哭狼嚎一样的哭闹,等到有住院的家属实在受不了找到护士站,最后护士长带人过去的时候:
房间里一片狼藉,找遍了病房和医院,都没找到张楚楚……
第二天,陆蔓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厨房煲汤,惊得勺子差点掉锅里,“那院方没报警吗?大门那里不是有监控什么的?”
“离奇的就在这里,都查了,就是没见这个人,总之你要多加小心!”
“不怕她!”听着陆蔓哑着嗓子叮咛,我笑了笑,“没事,明天就是年三十,沈衍衡快回来了,不和你说了,我汤好了,一会见!”
挂了电话,我拿保温桶盛好,换好衣服去医院的路上,想着几次去陈烨办公室,她桌前都插着几枝百合花,就让出租车司机调了下头。
路边的几家花店,万紫嫣红的,还没走向就闻到一股芬芳。
店老板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刚好有过来送花的,他笑了笑,“姐姐先等两分钟,我先把玫瑰花接了,很快的,好吗?”
“好的!”我点了点头,拎着保温桶在花店里随便转转。
忽然听到一声‘你找我什么事?’,冷冷的语气,好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过去,听到花店老板和他的谈话,才知道他是来送玫瑰花的花农!
等等,玫瑰花?花农……?
我一下子记起这声音来了,抬腿就往外走。
却是不等开口,那位正在点现金的花农似乎认识我,一把将手里的钞票塞进兜里,跳上货车就走。
对此,花店老板表示很不理解,“上次给钱稍微旧一些,都挑挑捡捡的,今天这是撞见鬼了,货款总数没点好就开溜?”
“可能是你们合作久了,信任对方了。”接过百合,给钱的时候,我随口说道。
“什么信任,今天才是第二次!”花店老板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也就是他的玫瑰品种多,然后颜色也比别人的好,不然他才不要呢!
我问花店老板他的联系方式,估计老板以为我会抢货源,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
却是没想到,出了花店等车的时候,正好瞧见不远处有张名片,随着晨风一吹,下秒就刮到我跟前。
入目的几个大字是:梅子建筑,总经理-梅森!
这是舅舅的名字!
那表姐梅梅是真的死了?
直到下了车,乘电梯来到陈烨所在的病房,我还是懵懵的。
瞧着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陆蔓以为我是被张楚楚的失踪给吓的,拉着我胳膊,“宋姐,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要听哪个?猜对了有奖!”
“一定是配对成功了!”
“不对!”陆蔓摇了摇头,“再猜!”
“那就是你配对失败,然后肾源找到了!”
“啊,宋姐,你怎么可以一下子就猜到了?”
陆蔓气鼓鼓的,虽然脸色还有点憔悴,但眉宇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悲伤。
嘚吧嘚吧的把半小时前夏天逸带来的消息告诉我,最后把银行卡塞在我手里,“宋姐,谢谢你,这钱我会尽快还上的,总共用了19万!”
“不着急,反正也不是我的!”
傍晚再离开医院,街头小巷传来的鞭炮声好像更响了,年味的氛围已经很浓很浓:沈衍衡,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你会回来的吧!
手机里,时不时滴滴的响,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拜年信息。
这两天,医院、公司和公寓来回跑,基本上没睡好,这会下了公交车,要不是怕明天肉和荠菜会买不到,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到商场一看,差点被没现场的人山人海给淹没了。
挤挤嚷嚷的,虽然嘈杂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有一家三口、牵手而行的情侣还有结伴的老人,挤在人群里,谈着各式蔬菜,年夜饭都吃什么。
听着听着,我眼里也浮现出,饺子出锅时,沈衍衡会是什么表情!
肉挑了最新鲜的,当然少不了荠菜和一些清淡的蔬菜,本想打电话问他还喜欢吃什么,可能他正在忙,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忽然听到一声,“老公,这款呢,超薄的!”
跟着有男人应声,“再薄能有什么不戴,带劲?”
“讨厌!不选是吧,不戴就不做!”女人生气了,男人立马过来哄,两人窃窃私语的一阵低笑,最后拿了两盒转身去了内一厅。
鬼神神差的,我忍着热呼呼的脸颊,也跟着飞快拿了两盒,像做贼一样快速结账,清点的过程心跳砰砰的,总怕收银员注意。
好在年关在即,她们比较忙,像收拾普通商品一样装起来。
而我则是抱着大大的一袋东西,坐在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像中了百万大奖,特别的兴奋,根本就感觉不到累和手酸。
说不上,是神经过敏,还是怎么了,上楼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
为打消心里的紧张,我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路从电梯到门前,按指纹的时候,莫名的想到几个月前袁子兰让我过来借宿,就在门口被沈衍衡给狠狠的吻住。
这个霸道的男人,在这个方面每次都是强悍,不讲理的,不知道明天他回来后,会不会温柔,他自己说过以后会轻点对我的!
就这样想着,我完全没注意房间里的异样,单手放下手提袋,边开灯边想着他被陈烨训话时的模样,噗嗤一声,忍不住傻笑了。
没抬头,我摸出手机,脑中的思念像疯了一样,很想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告诉他这几天所有发生的事,却是在拨通的一瞬间,我抬起头,“啊!”
一声尖叫,手机摔在地板,我感觉鸡皮疙瘩瞬间从头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