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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夕幽幽一笑,转身叹道:“算起来也快四年了,过得还真的是很快啊!你这几年回去看过你叔叔,婶母了么?”
重黎道:“这两年,家里生计好了些,叔叔婶母都回乡去了。”
渔夕一笑,转了转食指上的青玉戒指,
一道寒芒从她的袖口之处忽地一闪而出。
“如此甚好!可我怎么听说,你和炎熙阁来往慎密呢?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重黎心里惊骇,却立在原地,面不改色的看着玉钗直来的方向,“小的不知姑娘所言。”站着仍是一动不动,却任由暗器刺穿胳膊衣衫。
渔夕原本也只是想试他一试,并不想伤他,见他不躲,撤已不及,拉着他的胳膊,急道:“傻孩子,你怎么就是不知道躲呢?罢了,我不问便是了。”
重黎见她与采耳低头忙着给自己包扎,头上隐约可闻清清发香,神情极像母亲当年。
重黎眸光一顿,瞳眸之处依然是一片冷静。
“姑娘想必也知道,主子自从宁熙七年来,知道了姑娘曾被弃之长街,孤苦无依,就每日在宫门大开之后,派人去皇城各个街道拾取孤儿......重黎父母早亡,便是主子捡回来的孩子中的一个,这份恩情重黎终身不忘。于是,重黎放弃了学文,入了阁。如今,姑娘既然识破了重黎的身份,醉府,重黎不便再留,就此别过!”
还未等渔夕回过神来,重黎已经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衣衫浮动,已决然离去。
织络不知何时从后面走来,微微一愣,叹气道:“多好的一个孩子。”
渔夕眉目一黯,轻轻一转,半边侧脸隐罩在光线照不见的地方。就是这个孩子,曾给她写信,告诫她,“速离宫。”
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了,却因事情紧急,仓促之下,尽管他撕掉了醉府的标记,用的却是醉家账房才用的纸张。
渔夕微微点头,轻声笑道:“是我不好,惊了那孩子!”
重黎走后,渔夕一个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便转身下楼,找醉轻尘商议,两人准备夜探丘府。
风高月黑夜,正是行凶好时日。
两人一身黑衣,刚出了客栈,就觉得后面有人跟随。两人一闪身,那人冒冒失失的左看右看,渔夕在她不妨时,从她后面轻轻一拍,那人吓了一跳。
“姑.......姑......姑娘。”
渔夕微微一笑,道:“丢了小命可别怪我,要知此行非常凶险。”
釆耳点了点头。
三人乘了一小渔舟,过了几处圆月拱桥,在垂柳之处上了岸。再转几条长巷,来到一高楼大院的后门。渔夕望了望醉轻尘与釆耳两人,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他们禁声,这才轻轻吹了三声口哨。
朱红后门应声而开,一中年妇人半靠门扉举头望天,瞌睡连连,“芙蓉城中是妾家。”
渔夕笑而应道:“妾年二八颜如花。”
中年妇人眼睛转了转,已不复刚才那颓废精神,眸光一凝,见面前三个少年皆着黑衣,举止却不像寻常接口之人。遂问道:“是哪个分堂的?”
渔夕瞅了瞅妇人,打着呵欠道:“总,醉雪墨。”
中年妇人一愣,弓了弓身子,转而笑问道:“姑娘?”
渔夕索性扯掉了半面黑纱,露出一张清丽绝色的小脸来。
妇人再不疑其它,弓身将三人让了进去,从怀里掏出两张图纸来。一张是丘府地图,另外一张,是丘海棠之父丘良君的画像。丘良君,渔夕其先在使节宴会上,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未做特殊留意,对他颜面并未有什么印象。
这妇人本是丘府的厨子,渔夕将她安在此处,并不想置她于危险境地。收了画卷,便道:“你回去罢,我们四处看看。”
妇人知道规矩,点了点头,打着呵欠,便从一道侧门进了去。三人轻脚慢行,此时已过三更时分,府内多已灭灯,只有一厢房处仍是灯火通明。
两人让釆耳等在下方,提气飞身屋顶处,掀开一两片青瓦。
两人低头看向屋内,只见一女子长发如瀑,一身灰衣,跪在蒲坦上,手里轻轻转动念珠,并看不清面容。渔夕与醉轻尘对视一眼,两人身影一闪,轻轻落在地上。渔夕这才心惊,什么时候她的轻功竟然好到无声无息了?那个白衣伯伯是何许人,怎会将内力输送与她?此方法,师父也曾试过,只是她体内抵触外来真气的进入。为何,那个白衣伯伯却可以?
他的武功难道已入化境?在老贱人之上?
渔夕来不及细想,在大树下与采耳汇合之后,三人简单的商议一下,决定进屋去先看看地图,再做计较。还未离开树影,只听门“呀”的一声轻开,那刚才拨动念珠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冷语道:“昨日老爷已离去了,你们又来做什么?”
三人相视一笑,这才借着屋内投射而出的灯光,看清那人容颜,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半昏半明中,她一身衲衣,长袖飘垂,冷然气质映照串珠流光,淡淡眼眉。此人容颜极美,岁月好似并未为难于她。
渔夕嘻嘻一笑,“夫人好听力。”
那女子淡淡冷笑道:“吃斋念佛,心性比寻常之人要清淡些,对周遭事物感知自然也敏锐一些。你们岛主终是连我这张脸也容不下了么?”
渔夕心里一动,心道,“丘府里有两位夫人。长公主长期受丘良君冷落,小夫人极为受宠,难道是长公主灰了心,遁入了空门?怎么没听棠妃提起过?”再细看下去,见她与丘海棠长的并不相像。心里又道:“我且试她一试”。
想到此处,渔夕弯唇笑道:“小姐可还好?”
那女子冷笑两声,目光里无半丝暖色,“已故之人,岛主还真是好心?”
渔夕明眸一转,心道,“此人原来是丘良君他那小妾,怨不得长的如此魅惑人心。只是,听丘海棠所说,她是他平生之挚爱,怎么会落得如此清冷境地。她刚才所说这张脸,是什么意思?”还未发问,只听釆耳已经笑道:“我们岛主说了,夫人花容月貌,想请夫人去岛上一叙。”
那女子静了片刻,忽地淡淡笑道:“就是这张脸误了我的一生,既然它是你们岛主心中的一根刺,那就让我毁了它。”说着返回房间,拿起框子里的剪刀就奔了出来,当着几人的面,就往脸上划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