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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说定后,何秋香便放下了车帘子,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家闺女,自己生的自己清楚,世上哪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只能是强行巧合了,而去促成这一切的只能是自己闺女。
“阿菀,小心玩火自焚。”何秋香压低声音警告,今日本是为着她与刘二公子相看才去的永明寺,如今凑上来这么一尊大佛,她怕到时候场面弄的难看,把两方人都得罪了的话,那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姜云菀拉住她娘的手,笑眯眯的安抚:“娘,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富贵险中求,一点风险都不担的话,她怎么去谋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何秋香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她这心半点都放不下来。
她胆子太大了,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去做赌注,一个不好就是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啊。
身为一个母亲,这心怎么可能放的下来?但是这是女儿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若是阻拦按照她的想法去安排,日后母女之间必生隔阂,并且也会让女儿一直陷在不甘与后悔的情绪中,遗憾终生。
罢了,便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让她去博一博吧,不管怎样她都会努力保护好她的。
一路无话,两辆车行驶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永明寺所在的山脚下。
今日是十五,前来礼佛的人数不胜数,山脚下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衣着光鲜华贵前呼后拥的官宦人家与富商人家,打扮朴素的普通百姓,还有家境贫寒,衣裳上的补丁一个重着一个庄户人家。
因为永明寺香火旺盛,山下都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市集,有许多小商贩带着东西来此售卖,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永明寺建在半山腰,上去的道路只有看不见尽头的台阶,其余的小路也不足以让马车通行,想要上去便只能徒步上去。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山下有许多抬轿的轿夫,只要给足了银钱便能让人抬着上去。
只是大多数人为表心诚都是选择走上去的,除了少数的达官贵人不想受累才会选这个办法。
姜云菀戴好帷帽,整理了一下衣裙,随着母亲一道下了骡车,骡车便让雇来的那个车夫在此看着便好。
何秋香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很快便看到了刘家的马车在不远处,她转身歉意的看向梁宴礼:“严公子,我与人相邀一道上去,怕是要失陪了,还请见谅。”
梁宴礼不动声色的往她刚刚看过的方向瞄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安安静静站着不做声的姜云菀一眼,面上倒是不在意的说道:“无妨。伯母请便就是。”
何秋香闻言也不与他继续多说,带着女儿走向刘家马车那边。
在人走后,梁宴礼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朝后方跟着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这才往台阶那边走去。
那边刘夫人见到她们母女过来也下了马车,双方见过礼后,刘夫人笑意盈盈的上前拉过了姜云菀的手:“一看就是个知礼的孩子,我膝下没有女儿,之前听你娘提起你总是羡慕的紧,如今可总算是见着了。”
姜云菀佯装害羞的低下了头,温温柔柔的道:“伯母谬赞了。”
何秋香也跟着说了几句,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刘二公子,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县丞大人的嫡次子。
刘二公子中等身材,模样倒也算周正,只是有段淮川与梁宴礼这两人珠玉在前,这一比较就觉得差的远了。
而且她容貌不差,姜秀才也生了副好相貌,姜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姜云菀更是集结了父母相貌所有的优点,这般美人配这么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觉得不般配极了。
何秋香心里叹了口气,不断的劝自己不要以貌取人,相貌再好也比不上人品好,再继续观察观察,只要人品好,也能算的上是良配。
今日母亲拉着他来永明寺相看,刘文进原本很不情愿,他大哥娶的娘子是县城一个举人的女儿,那举人家里也颇有资产,嫁女之时的嫁妆很是丰厚。
这轮到他了,却是个小秀才的女儿,家世上完全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他怎能情愿?
只是如今见到人了,虽然是戴着帷帽看不清真容,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只看这身段和听这声音,这绝对是个美人。
这倒是让他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来,后面说要走着上山,不坐轿子也没多抱怨什么。
何秋香与姜云菀都是在田间地头走惯了的,平时也没少干活,身体底子很是不错,爬个山而已,还是只到半山腰,根本就费不了什么劲。
但刘家母子俩都是富贵日子过惯了的,还没走了一半呢,就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还好刚好遇上下山没载着人的轿夫抬着轿子,这才把两人给抬上去。
“这身子看着也太差了点。”何秋香拉着女儿落在后面小声的跟她嘀咕,刘文进在她这里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姜云菀不做声,反正她又没打算嫁给他,她管他是个什么鬼样。
只是往周边扫过都没看到梁宴礼的身影,那位世子爷不会也因为不想爬山不上来了吧?
她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这人都跟到山脚下了,却不上山,不至于吧?
姜云菀心里藏着事,后面一路到礼佛都不多话,刘夫人只以为是姑娘家脸皮薄害羞,在外人面前克制自己,心里对她又满意了几分,觉得姜家这姑娘教的还是很不错的。
“听说这永明寺中的姻缘树最是灵验,我们且走过去瞧瞧去?”刘夫人脸上带笑,揶揄的看了两个小辈一眼,这话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
只要两方都不反对,这去了姻缘树求了姻缘,这门亲事也算是说成一半了。
何秋香瞄了姜云菀一眼,眉头微皱,心中犯起了嘀咕。
事到临头,要撮合这桩婚事,她心里却又一百个不情愿。自己如此优秀的女儿,难道真要嫁给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刘二公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