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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为何要搬出将军的营帐?和将军住在一起,不是您的心愿吗?”青松十分不解。
等战洵夜带人离开前往阴山后,他便忍不住发问。
姜婉宁笑了一声。
如果是原身,得知战洵夜留她同住,估计高兴得早就昏了头了。
可她反而觉得住在一起,不仅行事不便,还更容易露馅。
更何况,她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看待战洵夜此举,不仅丝毫不觉得高兴,还有隐隐有点后背发凉。
姜婉宁看向青松:“你以为战洵夜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我的身体么?”
青松皱着眉问:“不是吗?”
姜婉宁缓缓道:“若是我预料得没错,将军还在怀疑我,只是不知道他怀疑到什么程度,估计把我放在他眼皮底下,才最放心。”
青松不由瞪大了眼睛:“将军他怀疑您什么?”
夫人不仅卜雪救了禾木村三百多条人命,还亲自带人去找煤矿,这放在哪里,都是硕大的功绩。
将军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姜婉宁摆手道:“这事你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青松无奈,只能应下。
自家夫人心里苦啊,为将军千里迢迢赶来山阴关,还被当成居心不良,将军何时才能知道夫人的用心良苦?
待军医看过诊后,姜婉宁得知昨夜的发热已经退了。
正好今天趁战洵夜不在,她要去军营看看,若是能找到内奸的蛛丝马迹,也好早做准备。
这几天的雪几乎都在午后和半夜下,晨起后,通道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了。
行走之间,有不少巡逻的士兵。
姜婉宁走了一会儿,便见纪砚书和一群人站在一起,似乎在商讨什么。
她缓缓走近,纪砚书等人也闻声回头。
纪砚书一看是她,有些担忧地朝她招手:“听说你昨夜起了热症,如今好了吗?”
姜婉宁拱手笑道:“多得将军挂怀,让我住进了他的营帐,闷了一身汗出来,如今已经大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在场的几人面色都有些怔忪。
能面对将军如此坦然,且丝毫不见畏惧的,就只有晏先生一人了。
自从晏先生来了之后,有了他独自一人承受将军的怒火,其他同僚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了。
如今听闻他病了,大家都不由得有些关心:“读书人的身体哪比得过军中那些莽夫汉子,晏先生得多小心些才是。”
另一人道:“若不是把晏先生带去阴山里找什么煤矿,晏先生也不至于一回来就病。”
说到这里,大家对姜婉宁的同情不由加重了几分,不过也仅限于此。
姜婉宁笑而不语,目光落在纪砚书手上的煤球上,问道:“先生在这里忙什么?”
“哦,这个煤球,每次燃到半夜就熄了,若是掰开外面烧过的那层,重新点燃的话,又能再烧一会儿。”纪砚书道,“如今军中取暖,煤球和柴火都用上了,但还是远远不够,这些东西还是得省着点用。”
说着,纪砚书便直接上手将煤球外面那层掰开,丝毫没有身为军师的架子。
姜婉宁一怔,怪不得纪砚书在后世备受称颂,堂堂一个军师,连军备后勤这些事都关心备至,真可谓是良相之才。
如果没有早死,有他劝着点战洵夜,估计他外甥也不会英年早逝。
不过说到煤球,姜婉宁熟啊。
她沉思片刻后道:“若想让煤球充分燃烧,只需在煤球中间戳几个洞便可,然后再将其按压成饼状。”
“哦?”纪砚书来了兴趣,“到底是怎样,你与我细说?”
姜婉宁便笑着说:“先生请随我去营帐,我画出来给大家看。既然要改良煤球,那烧煤球的炉子也可以改良一番,
现在烧煤球的火盆接触空气太多了,火势旺,烧得快,就算改良了煤球,也不能节省多少煤。”
……
一大早,战洵夜便带着昨日的部下前往阴山西南方向的山坡,继续寻找煤矿。
有了昨日的鼓舞,今天一群人撸开袖子就开始干。
不管怎么样,先挖个几日再说。
一行人忙碌了一早上,依然毫无所获。
午时,战洵夜命大家停下来歇息片刻,吃一些干粮补充体力再继续。
副将南玄便在此时上前复命,道:“将军,您让我留意的人今日有了动向,参将杜连全在您离开大营后,
便以内急为由离开岗位,消失了将近一个时辰。我让人偷偷追上去,发现他秘密放了一只信鸽,已经拦截了。”
说着,南玄将信鸽附着的纸条呈上。
战洵夜拿过来摊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的不是汉字,而是胡人流通的文字。
不过,战洵夜在山阴关带兵多年,这些胡文多少也能看得懂。
战洵夜重新把纸条卷起来,递给南玄,道:“原封不动把信鸽放回。”
南玄一愣,有些不解:“……将军?”
战洵夜便摆手,轻哼一声道:“信中写的是我镇北大营的情况,这场大雪下了几日,这群胡人便按捺不住,要来刺探我镇北军的动向了。”
南玄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那将军为何还要放回?这段时间,确有不少士兵染病,若被胡人得知,怕是真要带兵南下了。”
战洵夜道:“不急,此信中称,我镇北大营出现了一位高人,高人精通奇门遁甲,连毫无预兆的大雪都能算到,他们对此十分忌惮。”
南玄立刻反应过来,道:“晏先生!”
战洵夜“嗯”了一声。
南玄咬牙,有些气愤道:“没想到胡人竟连晏先生都盯上了!那我们得赶紧把晏先生保护起来。”
战洵夜扫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怎知这不是晏知与杜连全合谋埋下的陷阱?”
南玄不明所以。
战洵夜便道:“晏知的身份你们查得如何?”
南玄道:“入营前,都对军中的幕属身份核实过,料想应是没有错。只是将军让我们找的有关沣山的史书,还没找到,如今大雪封山,恐怕得雪融之后,才能核实。
不过我问了几位先生,其中有两位听说过沣山上的这场大雪,可见晏先生应当所言非虚。”
战洵夜负手而立,站在山坡上遥望军营的方向,道:“凡事不能全靠猜测,既然不能确定,那便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我让你把信原封不动送出,便是想借此试探晏知的身份。如今镇北大营有这位高人在,胡人还没摸清其底细,未必敢轻易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