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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下旬，姜婉宁和战洵夜等人回到军营。
一回山阴关，姜婉宁便主动搬回了自己的营帐。
战洵夜有些心虚，也不敢阻止。
现在天气逐渐不冷了，没有借口再把人留住。
而姜婉宁一回来，就一头扎入了农场。
庶务长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把农场建好了，也把人招来了。
这大棚建造的形状如同一个不规则矩形，顶部一边高，一边低，方便排水，也方便把铺在上面的油纸挂上和取下，以及让植物蔬菜们，能够充分享受到太阳。
虽然温度很重要，但阳光也同样重要。
庶务长已经命人按照姜婉宁的吩咐把蔬菜种子给播种上，如今已经长出了些小菜苗。
大棚盖好之后，空气不流通，即使里边不点暖炉，一进去，也还是感觉到有些热。
庶务长仍是有些担忧：“这些菜真能活？”
山阴关除了草长得多，连山都大多是光秃秃的，菜这种脆弱的东西，怎么活得下来？
而且他瞧着这里的土也没有多肥沃啊，寻常耕种的地方，不大多都是黑土的吗？
姜婉宁瞥了庶务长一眼，道：“等个十五天左右。”
她没法解释这么多，这里的土虽然是红土，肥沃程度是比不上黑土，但土质松软，用来种些青菜已经够了。
且后续施肥跟得上，未必不能改善这里的土壤，以后的菜会越种越好。
“十五日？”庶务长瞠目结舌，盖个棚十五天就能活了？
怕不是吹牛吧？
庶务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军营里的东西都够他忙活的了，哪里还有空天天盯着那小菜苗。
于是十五日一到，姜婉宁亲自过来邀请庶务长去农场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去哪？”庶务长抬头，根本不记得种菜那回事。
姜婉宁便说：“收菜去呀，今晚给最近立过功，或者是训练得好的士兵，加点菜。”
那些个粗粮和大饼，大家吃得肯定嘴都生疮了。
庶务长不太想去，但碍于晏先生是将军最近身边的红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命人备马。
两人牵着马一同出发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正在带兵操练的战洵夜。
他命令负重慢跑的士兵先走，自己停下来走上前，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去哪？”
从罗家寨回来后，他已经好些时候没见过晏知了。
从前他不是时不时都要往他跟前凑，时不时都要来阻止他做些什么的么？
如今竟连续半个月都不见人影，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庶务长摸了摸后脑勺，如实道：“回将军，是去农场收菜，晏先生不是早前和您提过，想划地种菜，养些牛羊猪的嘛？如今晏先生说，菜应当有所收成了，末将便随晏先生过去一趟。”
战洵夜一怔。
他都有些忘记这回事了。
当初他还极力反对来着，说种菜、养殖这些东西，非军人所为。
当时他便不太看好。
但晏知想去试试，他便由他去了。
只是这段时间悄无声息，他还以为晏知早放弃了。
没想到如今菜竟然都有所收成了。
而且农场离营地有些距离，养殖牛羊和种菜的人，也大多都是聘请附近的村民，着实没影响到军中运作。
“一起同去瞧瞧。”战洵夜忽然说道。
庶务长愣了愣，“将军要去看？”
他看了姜婉宁一眼，有些心虚。
主要是菜种没种成他心里没底，如果是他去看了，没种成，他在将军面前也好准备别的说辞。
但将军同去，若是晏知把事情搞砸了，说不定就要治他的罪了。
将军向来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
故而他拼命给晏知使眼色，让他推却一下。
但姜婉宁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只说：“庶务长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眼皮都开始跳了。”
有可能真是缺少维生素啊！
庶务长：“……”
于是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出行，一下子又发展成了三人。
等战洵夜看着姜婉宁横跨上马，熟练而又英姿飒爽的动作时，怔愣之余又忍不住道：“你何时学会了骑马？”
姜婉宁握着缰绳朝他笑了笑：“早就会了，只是之前不敢骑长途。”
“长途？”战洵夜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
一抬头，却发现晏知已经骑远了。
农场离得不远，三个人骑马不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看出，有牧民在宽阔的草原上放牛羊。
路过猪场时，还能听到猪在里边尖叫嘶喊着。
三个人刚把马拴在棚里，刚好撞见了庶务长雇来种菜的村民。
“哎呀，几位将军可来了，你们不来，我正巧要去军营找你们呢。”
庶务长一愣，问道：“怎么了康伯？农场可有事发生？”
康伯摇摇头，笑道：“这菜快长好了，能收了，再长就老了，可不得告知您尽快过来收嘛。”
庶务长一怔，回头看了看姜婉宁，不可置信道：“这么快？”
康伯也觉得很神奇，他一边打开大棚的门，一边说：“可不是嘛，这菜长得又好又快，我在山阴关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土能长出这么漂亮的菜呢。”
说着，大棚的门已经打开，三人顺着门口看了进去，一片绿油油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
庶务长激动地率先钻入大棚，声音竟带了些颤抖：“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姜婉宁和战洵夜也紧随其后。
战洵夜第一次来大棚，一进来，便觉得里边暖和得很，入眼的便是一愣愣整齐划一的菜地，青翠嫩绿菜叶似乎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庶务长冲入最近的菜地，蹲了下来，细细查看，然后道：“这叶子长得也太好了，我曾听许多农户说，这菜种着种着就给虫吃了，到最后收成的时候，就只剩菜梗子了。”
一旁的康伯也说：“是啊，年轻时候我到过中原，大多都是这样咧，也不知道为何在这里就种得这般好。”
姜婉宁摸摸鼻子，没说话。
山阴关天气寒冷，虫害少，可不就是种菜的好地方嘛。
只不过原本这里冷得连菜都种不活，如今有了大棚，菜种活了，也不怕被虫吃。
简直是天然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