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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镇北大营便收到了东胡太子的来信。
信中东胡太子邀约六皇子到他们的边陲小镇一聚。
此举甚为嚣张,说明他们一直有人盯着镇北军营的动静。
如今六皇子一来,他们便迫不及待发出了邀约。
战洵夜收到信后,便召集了军中将士幕属一同商议。
六皇子在这,自然也把他一起请来了。
等战洵夜将此事一说,使臣团里便有人愤慨道:“岂有此理!他不是要夺回皇位么?休战划边是有求于我们!如此嚣张!我看他是不想签了!”
六皇子的消息,被他们知道得这么清楚。
分明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还第一天就送信来,这分明就是威胁!
这些使臣来之前,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对方客客气气地求着他们赶紧签下协议,到时再展示一下燕赤国的威风,最后不情不愿地把协议签了就完了。
没想到竟是这样。
“协议的事情一点不提,反而是邀约殿下去小镇一聚,这其中必定有诈!那里还是东胡人的地盘,恐怕早有埋伏!”使臣团一百个不同意,当即便劝说六皇子回拒。
镇北军这边的将士也都是这个意见。
战洵夜没说话。
六皇子在此,他身为臣,不该抢皇子的话头。
而六皇子扫了众人一眼,像是寻常的打量。
最后目光却落在角落里的姜婉宁身上,而后缓缓道:“你……叫晏知是吧?听将士们说,晏先生智谋无双,不知道晏先生怎么看?”
六皇子忽然点到晏知。
不仅是几位副将,就连战洵夜都吃了一惊。
晏知是如何入了六皇子的眼的?
明明晏知从昨日开始,便没怎么露脸。
姜婉宁一愣,她早就想到。
她在镇北军营做了那么多事,怎么能完全瞒得过六皇子?
六皇子能当上皇帝,必然有手段。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当场就把她点出来回答问题。
姜婉宁顿了顿,道:“殿下应当赴约。”
“哦?为何。”六皇子轻声询问,看起来温文尔雅,有着对文人的尊敬。
战洵夜不免深深地看了一眼六皇子。
说不清是什么,但心底里总涌现出一丝奇怪。
“此为光明正大的邀约,并非暗地里的会面,东胡不敢堂而皇之地背后耍阴招。”姜婉宁低着头,以一个恭敬的姿势,跪着道,“殿下是皇子,若殿下在东胡的地盘上有何损失,燕赤全国上下,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之后两国便会陷入恶战,且不会轻易停歇。而如今,东胡太子亟需稳固他在朝中的势力,两国交战对他来说,并无益处。”
六皇子捏着下巴,点头道:“确有几分道理。”
可使臣团中立马就有人反对:“这些只是猜测!无论如何都不该拿殿下的安危去赌……”
姜婉宁头也不抬,继续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两国会面迟早要踏出这一步,不是在我们这边,就是在东胡。扭捏作态,反倒失了本国威仪。再加上,将军身手了得,定不会令殿下有何闪失。”
“好!那就按晏先生所说,准备一下吧。”六皇子当机立断道。
……
六皇子回了营帐,使臣团也忙着去准备行程。
战洵夜遣散了众人,却把姜婉宁给单独留下了。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又不想对着晏知发出来。
战洵夜只能自个儿憋着,憋得脸色铁青。
姜婉宁一看他的神色,便以为谁又惹着他了,道:“将军生谁的气?”
“没谁。”战洵夜道。
姜婉宁却点点头,道:“应该是我。”
战洵夜一怔。
姜婉宁便说:“将军是不是气刚才我劝说六殿下赴约?”
战洵夜拧眉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一点。
这件事再怎么样,也不需要晏知一个幕属去劝说六皇子答应东胡太子的邀约。
不管这协议签不签,镇北军还是在这里。
但六皇子带来的使臣团就不一样了。
六皇子不赴约,东胡太子也不来。
两方僵持,浪费的只有这些使臣团的时间。
现在劝说六皇子不要赴约的使臣团,成了好人。
劝说六皇子赴约的晏知,却成了坏人。
倒不如就这样僵持着,等这些使臣耐不住了,自然又会劝说六皇子赴约。
战洵夜青着脸,没回答。
姜婉宁便道:“表面上是我在劝说六皇子,但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此事六殿下早有决断,他只是想要一个人替他说出来。”
战洵夜一怔,或许是先入为主。
他见过小时候天真活泼的六皇子。
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晏知口中这位,满腹谋算的人代入到那张脸上。
“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战洵夜说。
姜婉宁没反驳,此事以后战洵夜也会慢慢发现。
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却见战洵夜仍然臭着脸。
姜婉宁不解:“还有何事令你烦忧?”
战洵夜瞥了她一眼,似乎难以开口。
他顿了顿,还是说:“昨日,你和凌远副将在商量什么?”
姜婉宁一怔。
她不止和凌远在一块,北辰和南玄也在啊!
但战洵夜既然问了,她便不瞒着了,当即便站起来,神神秘秘道:“既然将军发现了,那我便坦白了吧。”
私下制作陶弹,也迟早要让他知道。
听见这话,战洵夜皱了皱眉,不由精神一振。
坦白什么?
坦白他和凌远副将的私情?
姜婉宁:“走吧,将军一同去看看。”
战洵夜:“?”
看什么,看他们你侬我侬?
战洵夜一甩袖子,面色铁青:“不去。”
姜婉宁一愣:“将军不去看看我们做的陶弹吗?这武器一旦制作成功,必定威震四方,到时带去东胡赴约,再找个时机扔出来,必定把那东胡太子吓得屁滚尿流!”
战洵夜面色稍缓:“……陶弹?”
姜婉宁点头:“是啊,凌副将钻研出了火药,我们私下商议,便决定将其改良一番,制成武器,这种武器威力无穷,将军一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