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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庭是特意要拿战洵夜说笑的。
自从表哥从山阴关回来之后，便时常听祖母念叨表哥和表嫂的事。
说这位表哥成了婚，却夜不归宿，弃新妇于不顾，实在违背纲常伦理。
让他不要跟着学。
本来以为年夜饭总该能见到这位传闻中的表嫂，可谁知就表哥一个人来。
这好好的年夜饭，就这么把表嫂丢在府里。
实在非君子所为。
战洵夜本来也不太想来，只是碍于这是他回京的第一次过年，便打算顾着点外祖父、外祖母这边。
可谁知，他们就只惦记着国公府里的姜婉宁。
吃完饭后，战洵夜实在没心思留，便起身告辞了。
晏知独自一人在京中过年，他并不放心。
如今陪着汝阳伯府众人吃了年夜饭，也算是尽了孝心。
而姜婉宁这边，趁着战洵夜回了汝阳伯府后，也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要过年，自然也要她这个当家主母稍微露一下面。
如此盛大的节日，若是还不露面，府里的人该以为她真的有什么毛病了。
不过，估计她在国公府下人的印象中，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
战洵夜久不归来，一个月都没有一天是宿在国公府的。
自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这些，姜婉宁不在意。
她象征性地给下人们发了年礼后，便回了后院。
青松就是这个时候送信过来，说战洵夜已经从汝阳伯府出来了。
看方向，似乎是去东阳街！
姜婉宁：“……？”
大年三十，战洵夜不留在汝阳伯府守夜，去东阳街干什么？
几乎没有犹豫，姜婉宁立即便让人备了马车，从后门离开国公府。
等回到东阳街的时候，里面已经掌灯了。
战洵夜的随行侍从阿福已经候在了门口。
姜婉宁在琼枝的陪同下进了屋，之后便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战洵夜。
听到声响，战洵夜背着手转过身来，低声询问：“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姜婉宁转身示意了一下琼枝。
接着，便听琼枝回答道：“除夕夜热闹，公子还没在京中过过年，故而方才坐着马车出去领略了一番。”
战洵夜眸光动了动，但没有再问。
想来晏知一个人在京中过年，也确实有些孤独。
不过，他这次过来，便是打算与晏知一同吃年夜饭的。
“阿福！”战洵夜当即就招来阿福，开始在院子里摆上年夜饭。
他早就让人准备了几个食盒，放在马车上。
只是方才进来后，发现院子里没人，才没拿下来。
如今既然晏知回来了，便一应摆上。
看着战洵夜此举，姜婉宁有些意外。
就算再迟钝，她也觉得这个行为令人匪夷所思。
战洵夜不回国公府，特地搬来这里住。
她可以理解战洵夜是特意避开姜婉宁。
可大年三十，特意与她来吃这顿饭，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这显得她，对于战洵夜来说，过于重要了。
就算是礼贤下士，也没有这样的。
姜婉宁本就在国公府吃过一顿了，战洵夜也是如此。
故而这饭席上，两人都没有用太多。
反而是战洵夜，因着兴致上头，喝了好一些酒。
等吃得差不多了，姜婉宁就给琼枝递了个眼神。
琼枝立马便道：“时候不早了，公子早些歇息吧。”
姜婉宁点了点头，刚想起身，一旁的战洵夜却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婉宁愣住，看向战洵夜，却见他抬起带着些许醉意的双眼，道：“坐下，陪我喝一杯？”
姜婉宁微微蹙了蹙眉，一旁的琼枝怕夫人露馅，连忙道：“公子的嗓子还没好，现在还不宜喝酒，厨房里的药已经熬上了，奴婢这就端来。”
战洵夜扫了琼枝一眼，便放开了姜婉宁的手。
姜婉宁重新落座，将桌上的酒瓶拿开了，意思是让他少喝点。
战洵夜会意，低沉着声音说道：“放心，我不多喝，喝多了也不会耍酒疯，山阴关的烈酒都醉不倒我，何况这些。”
姜婉宁迟疑片刻，还是拿出了纸笔，问他：“国公爷有心事？”
战洵夜双眼迷离地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纸条，仰头又灌了一杯，才说：“我想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
闻言，姜婉宁精神一振，连忙低头执笔追问：“什么事？”
战洵夜放下酒杯，轻笑一声，说：“先生放心，此事对旁人无碍，只是有些违背世道伦常。”
姜婉宁蹙眉，再想追问。
战洵夜就不让了，摆手道。
“别问了，说出来你可能会害怕。”
姜婉宁：“……”
你不说我更害怕啊！
可不管她如何试探，战洵夜就是不说了。
不一会儿，琼枝便将药端来了，姜婉宁喝下后，便起了身。
这回战洵夜没有再拦。
守岁的习俗，是要一大家子都在，才热闹。
如今小院就只有他们，倒也没有守礼的必要。
姜婉宁洗漱后，回了主屋。
不一会儿战洵夜也回东屋了。
阿福进来和琼枝一同收拾了院子里的东西，便离开了。
很快，小院便恢复了平静。
而姜婉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仍是睡不着。
今日的战洵夜有些不太寻常，令她不得不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这些危机感，在她入京后，便如影随形。
她不再觉得如同在山阴关时的游刃有余。
在京城，充满了变数。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主屋的门传来“嘎吱”一声清响。
姜婉宁心头一跳，早就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立马就辨认出了站在门口的是战洵夜的影子。
大晚上的，战洵夜来她房间干什么？
姜婉宁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门口那人便来到了床边，还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接着，姜婉宁便觉得自己的手如同玩具一样，被他拿在手上仔细研磨。
战洵夜似乎已经回屋洗漱过了，身上的酒气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浓烈。
但她还是具象化地闻到了越来越近的酒气。
还有浅淡的呼吸，在她面容上方，轻轻滑过……
姜婉宁：“？！”
战洵夜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