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叛九天欢愁两头

跃纸上如一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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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噙了笑环顾四周众位仙家,抬眼望向仙帝:“仙帝觉得如何?哪位仙家有这样的本事可胜的过我苏慕?”

    偌大仙殿,众仙垂了头,不发一词。仙帝冷哼一声:“苏慕仙君。你可是认罪了?莫觉得这九重天无人奈何得了你,天规岂是容你儿戏?”苏慕摇了头:“既是无人,良将从何而来?”琳琅神色里带了恼怒:“仙君,琳琅劝你,万年修行,莫要毁于一旦。仙君休得仗着一身仙力,便蔑视这天规。私自破上古神物,罪无可恕。”苏慕神色带了嘲讽:“罪无可恕,仙子又何必多费唇舌?”

    万年和事佬东岳仙道执了奏板,朝仙帝微一拱手道:“老朽认为,那锁妖沉壁乃上古神物,存在与毁自有其定数。苏慕仙君此事罪责甚大,这个,却还不至于除了仙力。如今三界大乱,若是此时苏慕仙君失了仙力,魔妖两道必更加猖獗。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若苏慕仙君抓了叛逃的妖孽,至于如何处置,老朽的丹炉也还装的一二。如此将功赎罪,也好过自毁根基。”

    仙帝微平了怒气,东岳仙道的话也有的几分道理。捋了捋胡须抬眼望向苏慕:“此事先这般办,苏慕仙君你可有异议?”苏慕朝东岳仙道作了一揖:“劳烦东岳仙道,苏慕感激不尽。”转了身向仙帝说道:“苏慕自然无异议。”

    琳琅站起身来,眸色阴寒。面上一丝波澜也无:“这般也好,一般小妖仙君处置便是。至于那朱雀贼女,另当别论。烦请仙君捉了她,莫忘了送到九重天的诛妖台。”苏慕冷哼一声:“琳琅仙子好记性,独独记着她。一个刚成型的小妖,何必费那么大心思。”

    仙帝沉吟片刻:“苏慕仙君,锁妖沉壁内大小妖怪入册的共三百一十二只,三载之内,若不能全数捉拿,纵你在这九重天本事再大,也再容不得情了。”

    苏慕置若罔闻,转了身缓步离去。琳琅抬眼望去,月白衣袍,身姿英朗,无论何时,她仍旧是喜欢他的。她攥紧手中的萧谱,离殿决绝而去。

    却说锦帕悠悠转醒,日头早已上了三竿。朦胧中睁了眼,身下铺了云绣软塌,一道青色的窈窕背影,立在窗边临摹兰亭字集。瞧见锦帕醒了,也不做甚招呼,只微微颔首道:“你醒了?你已睡了许久。”锦帕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只得偏了头问道:“你是蒹葭姑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蒹葭收了字帖,递来一碟子细致糕点:“昨夜一男子送你来的,我也不识得他。”锦帕想了想道:“可是穿月白衣袍?”蒹葭摇摇头道:“不,玄色衣袍,临走前留下话,说你好生养歇。还,还有…”锦帕微微有些失望:“还有什么?”

    蒹葭有些不解的笑了笑道:“我也不甚明白,那公子前些日子蒹葭见过一次,未曾想还有第二次。还有便是让我今日午时等他,他想见我。姑娘是那公子的心上人?”

    锦帕有些拘谨的摆手:“不不不,不是的。”想来玄色衣袍的定然是无量了。昨夜只记得苏慕牵了自己的手往前,怎的是无量送了自己在玉苑?莫不是又是一场梦?正自思量着,蒹葭携了琴道:“姑娘好生歇息,蒹葭是时候出琴了。”

    锦帕脑筋一转,忽的大声说道:“蒹葭姑娘你莫要误会,那人是我自家大哥,瞧中了你又不敢叨扰,想是他苦于相思,这才将我送了来,指着我给你们说亲呢!”

    蒹葭脚步一顿,声音冷冷清清:“姑娘莫要说笑了,蒹葭告辞。”说罢抬脚便走,锦帕觉得有些唐突,挠了挠头。忽的注意蒹葭耳后红通通一片,想是闺中羞涩,不由好笑,咯咯笑出了声。

    锦帕靠在床边,有些迷茫地想:无量为何送自己来了玉苑?苏慕又去了哪里。有些百无聊赖,听得大厅外传来一阵戏文之音,便起身整了衣衫,往外走去。

    这玉苑七层楼阁,富丽堂皇。怕是天家富贵也不过如此,锦帕好不容易寻了路推门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大厅甚是宽敞,一道嫣粉的珠帘隔了熏香雅阁,满室的摆饰精巧无比。左侧开一排阁窗,春风吹的厅里一室旖旎。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了戏文。一抹青色身姿坐在台边,合着戏文奏琴。

    流落人间如此久,竟没有这般安宁的片刻。锦帕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支着下巴看戏。初入人间的小妖精,遇了呆头愣脑的书生。金风玉露,红袖添香。小妖精怀了书生的孩子。收妖道士不期而至,小妖精招架不住现了原身。锦帕不由得随了剧情,看的正自出神,耳边忽的传来一问:“你说那书生是从一而终,还是始乱终弃?”

    锦帕不由得有些一愣,望见无量着了玄色衣衫,目光却定定的瞧着台上那青衣女子。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锦帕。

    锦帕瘪了瘪嘴:“我不晓得,书生应当是很爱他娘子的罢。”忽的想起来“神君,昨夜怎的是你送我来了玉苑?苏慕呢?为何送了我来这里?”

    无量有些不耐:“这是人界,莫要叫我神君,无量便好。不送你来这里,难道由你睡那河畔树上?我倒不在意,怕是苏慕舍不得。苏慕昨夜有些事,处理完了便来。”

    锦帕哦了一声,心中暗自笃定,不论书生作何选择,自己若是那小妖精,定当护得夫君周全。毕竟是心中所爱,得了幸福最好,若是不得两全,也宁愿他能一世安稳。正自出神,却有人蒙了她的眼,低低说道:

    “锦帕无需多想,我若那书生,万死不辞,也需护娘子周全。”声音温柔又和缓,靠近了她耳边,徐徐的有些热气,锦帕心中是欣喜与安定。

    是了,是苏慕。

    台上蒹葭演奏完毕,收了琴袅娜的谢场便走。无量瞧见,不及说一声,便急急追了上去。锦帕眉眼带了笑意,斟了酒抬头看向苏慕,道了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