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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至昨日秋风卷过杀意蓬勃的院中,坐在阶梯上的青年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傅姨的注意力,嘴上顿了顿。
“开始。”
话音未落,院中四人的攻势掠过秋风无情袭来,四人招式虽有不同,但细致看却能发现其中玄机,四人彼此招式互补攻守有序,对于傅姨来说有六十息的时间限制,但对他们来说却没有这个负担,所以没有一个人像之前主动上前掠阵。
此时四人不过佯攻配合偶尔的出手骚扰,虽然没有过强的攻势,但放在一般人身上却是依然难以招架,只是傅姨靠着一柔一刚两柄长剑竟然能和四个人周旋,已经实属不易。
一旁的青年无疑是不愿意看到这么无聊得场景的,在他眼里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是现在院中几人打得你来我往的样子,此时一手环在嘴畔大声说着。
“二十息已过,前辈,你可得抓点紧啊,六十息一到我可就进去做些您不愿意看到的事了啊。”
其实时间根本不到二十息,青年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打乱傅姨稳固的节奏,与人交手乱其心则乱其阵脚,更何况现在傅姨同时在与四个人交手,没有沉浸下来的心境极容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可是青年明显抓中的傅姨的死穴,此话一出,正在与四人周旋的傅姨明显视线一转看向了书房门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注意力出现空档,那配合已久的四人岂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攻势瞬间由保守变得猛烈。
一声闷哼,傅姨皱眉舞起黑柄长剑,浑圆的剑罡气势逼人,四人只能咬牙放弃一时的机会,暂时避其锋芒。
傅姨得了喘息的空档,退步离开四人的包围圈,一手住剑喘息着,额间留下汗水,右手有些微微颤动。
此时她的右肩赫然多出了一处血痕,而且血痕的面积在不断扩大。
方才的空档到底是让他吃了亏,对阵的其中一人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肩膀,好在傅姨瞬间回神来提剑卡住对方刺入的力道,使得匕首只是刺进了血肉半分。
只是此时她也不能通过点击穴道来止住伤口的出血,因为需要双手持剑的缘故,如果点住穴道,那么一只手血液流通就会受阻,难免影响到整体的气血畅通。
“你们四个真是废物,给了你们空档还不能一次给我搞定,剩下二十息,是给你们最后的时间,不能杀了她后果不用我多说。”
青年此时带着略微的怒意开口,之前他故意开口让傅姨露出破绽,没想到那四个人还是不能解决她,难免让他有些不满。
四人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现在他们也有了时间的限制,如果真的不能再二十息内杀了他们面前的这个人,那后果简直生不如死。
傅姨受了伤,气息难免有些不稳,此刻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从她的视角看过去,那四人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嗜血狂怒的血红。
最后二十息的倒数,从四个亡命之徒的嘶吼宣告开始。
青年眼中多出了浓厚的期待,现在才是重头戏。
傅姨硬撑着手部伤口的疼痛。迎着四人的的攻势赶上,手中的剑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负伤之前的强度。
傅姨很快察觉到其中一个人的明显失误,举剑刺入的他的腹部,一击得手的傅姨想要抽剑暂退,但是被刺中的那个人尽然伸出手握住了剑身的剑锋,手掌立刻血流如注,但他依然死死抓住了傅姨手中的剑。
剩下三人也跟发了疯一样扑了上去,傅姨如法炮制舞起白柄柔剑防御,以为能像之前逼退剩下的三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柔剑的剑锋并没有起到分毫作用。
剑锋割伤了三人的身躯,但是与此同时三把匕首向着傅姨身上刺去,傅姨咬牙将黑柄长剑全部捅进了面前那人的身体,身形移开躲避了两人的匕首,但依然有一人扎中了了她的背部。
此时三人已经不是以伤换伤,而是以命换伤!
傅姨知道这几人被一句话刺激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干错放开手一搏,身后又有一人赶上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背部,傅姨将柔剑横向握持,向着侧面挥出,同时割开了一车两人的喉咙,但自己受了两处创伤。
四人现在只剩下一个,傅姨还在奋力拔出捅在那人腹部的长剑,剩下的一人看着三人死去,发出一声怒吼,一脚踹在了傅姨的身上,直接将傅姨踹得身形向着一旁飞出。
那人攻势紧随而至,也许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活下来的喜悦,同时傅姨也已经身负重伤,那人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向要终结猎物生命的野兽一般扑了过去。
傅姨口中咳出鲜血,听见面前不远处传来的怒吼,在那人身形来临之际,将手中的长剑调转剑头,猛地起身迎面刺了过去。
方才那一脚踹开他的力道,让傅姨顺势也将黑柄长剑拔了出来,此刻她有将剑身刺进了最后一个人的胸口。
那人仰着头眼中有着不甘,最后气绝而亡。
四人全灭,而傅姨也不得情况也不容乐观,她分别拔出扎在自己背上的两把匕首,每次拔出都有小股的血液流出,很快浸染了整个背部。
傅姨眼前有些发黑,到底人过中年,就算她从前有怎样的身手,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妇人。
“不愧是前辈,上了年纪了还有如此武力,一人竟然可以敌杀四人人。”青年没有为那四人的死亡露出半分悲伤,此刻竟然鼓起了掌。
傅姨死死得看着他,嘴角挂着方才流出的血液。
“不过很遗憾,已经过了六十息的时间了,所以.....”青年起身作势转向书房。
“站住....”傅姨情急之下忍着剧痛想要撑着剑站起来,却又再次跌回了地上。
“前辈留一口气吧,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等我办完事情再来找前辈拿那两把剑。”青年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书房,却是微微一笑。
书房的门竟然打开了,林儒生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双手举着门上拔下来的匕首,弯着腰颤抖着看着眼前的青年。
“傅姨,你没事吧!”林儒生高喊,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儒生你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傅姨大声回应着,说完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嘴中涌了出来。
林儒生看着情况不妙的傅姨,再看着自己手中匕首指着的那个青年,咽了咽口水。
之前再房间内他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所以他也听到了那个六十息的赌注,但是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六十息过后,打斗的声音停止,林儒生听见了那青年说的话,知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竟然起身想要找个地方逃走。
但是他突然看见了手中的米糕,愣住了。
“林儒生,我对你很失望!”
“你个废物!”
这些话语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他距离喘息着,将米糕放在桌子上。转身拉开书房的门,再将之前傅姨丢掷在门上的匕首废力拔下,与其同时青年也转过了身。
他不想再当一个废物,就算他不会武功,但他也不再像做一个每次都是逃脱的人。
“可以啊,看来你还不算是一个十足的草包,还敢拿刀了。”青年笑呵呵的说着。
“啊!”林儒生本想说点什么狠话壮壮气势,但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只好吼叫着双手举着匕首向着青年冲了过去。
“可笑。”青年仿若在看一个笑话,只不过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林儒生的头上猛地往身后一带,林儒生就被扔了出去,摔倒在院中。
“儒生!”傅姨立刻大喊,猛得起身向着林儒生那边赶去。
青年突然发力奔跑,跃起再次将傅姨踢回了原地。
“前辈!你就好好看着这出戏吧!”他捡起林儒生脱手的匕首,抓起前者的衣领举刀向着他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突然傅姨手中的柔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只能暂切送开了林儒生,紧着着他感觉到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间,低头看去竟然是那柄柔剑,此时正向绳索一样围着他的腰间。
青年转身想要挣脱,一个黑影闪过,他突然睁大了眼。
那柄长剑刺进了他的左胸,完全没入,而傅姨则死死两手按着剑柄。
“没想到,你还有力气....”青年嘴角也留下鲜血,苦笑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傅姨再最后被自己一脚踢中之后,再不会有行动的能力,可现在现实告诉他,他错的很离谱。
“你不准动儒生!我答应过将军!不准任何人伤害儒生!”傅姨抵住剑柄,怒视出声。
“还真是一条忠犬啊...”青年笑着点了点头,手中寒光翻转,将匕首捅进了傅姨的心口。
傅姨松开剑柄,跌跌撞撞得往后走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傅姨!”林儒生怕了过去,赶紧半扶起了前者的身子,看着插在傅姨胸口的那柄匕首,伸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儒生啊....”傅姨气息微弱,轻声得叫着林儒生的名字。
“我在傅姨!我在!”林儒生赶忙说着。
“饿了就要吃东西....傅姨做了米糕在灶子里...记得带点给李小姐吃...”
林儒生愕然,他甚至还没有跟傅姨说李芸儿已经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能去见她了。
“儒生啊...你是个好孩子....想做什么事就要去做...别犹豫....”
“我知道我知道!”傅姨的伤口依然流着鲜血,林儒生多想那把匕首就插在自己的身上。
“还有...记得吃东西...别......饿.....”
傅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闭上了眼。
“傅姨?傅姨?傅姨!”林儒生放声哭泣。
傅姨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记得他一天没吃东西,让他别饿着。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青年的笑声在院中突兀得响起,林儒生小心得将傅姨的遗体放在了地上,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感觉要吃了我啊!刚才你在干什么?放着一个女人在外面跟四个人搏杀,自己躲在里面?笑死我了!啊哈哈哈!”青年大笑,嘴上无情的说着。
林儒生顿了脚步,的确,刚才他就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里面,由着傅姨一个人在外面经历生死危机。
“你倒地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儒生无助的眼神看着青年,浑身颤抖。
“我?我没有名字...生来就没有...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青年的语气低了下去,面庞血色流失,想来也是强弩之末,不过嘴上仍然话锋一转。
“有人想把你这个懦夫的头,当做新婚贺礼送给一个人而已。”
这话在林儒生耳畔响起,恍若霹雳。
青年很满意林儒生此时的面色,知道自己最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干脆添上最后一把火。
“明白了吧!懦夫!哈哈!从头到尾你就什么都不是,看着养你长大的人死在你面前你没办法!只会躲在后面没用得哭!哈哈哈!可惜没机会了!要不然我真想看看把你的头割下来,你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哈哈....”
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林儒生上前握住他胸前的黑色剑柄,猛得拔出,然后再次捅了进去。
反复多次,血液溅射再了他的衣袍上,此时的他面色狰狞,仿若修罗一般。
青年早就咽了气,但依然睁着眼看着林儒生,眼中全是嘲讽的意味。
知道青年胸口被捅得不成样子,林儒生才再次跌跪在地上,无助的四处张望,最后抱起了傅姨的尸首,走出院子来到了林子里的一颗树前。
这棵树是小时候傅姨带着她种在这里的,他还记得那时候傅姨对他说了什么。
“儒生啊,等这颗树长大,就能实现你一个愿望哦。”
“那我要爹娘回来!”
“好!当然可以!”
那时候的话语再耳畔响起,树苗已经长成大树,他多希望那个哄小孩的谎话能够成真。
这样,傅姨就可以和爹娘一起回来了。
天色阴沉,这个时候竟然下起了雨。
林儒生徒手挖着树旁的地面,雨越下越大,林儒生挖了很久,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以让傅姨躺进去的坑洞。
小心得将傅姨的尸首放了进去,林儒生将泥土重新盖上,直到地面恢复原来的样子,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树。
从此以后,只有他知道这棵树的故事,只有他记得这颗树下埋着谁。
林儒生回到院中坐在了书房前,满身泥水,也不管风雨渐大,拿着之前那盘米糕使劲往嘴巴里撒着,泪水混着雨水流淌。
直到最后一口米糕咽下,终于没有东西可以抑制住他的哭声。
雨夜中,林儒生就那么坐在书房前拿着一个盘子痛哭不已。
第二日清晨,林儒生起身走到院中,捡起一黑一白两把剑,擦去剑身上的雨水和血迹,他们收入匣中,背在了身上。
他走出院门,红眼看向林中的那颗树,毅然扭头远去。
此刻没有阳光,前方只有雨后的阴霾与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