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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的不安在扩大,想起周斯年说要拿反叛者做法的话,急忙拉住周斯年:“年哥,周楠和泽歌是我们身边最忠诚的人,总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说清楚。”
周斯年默不作声,我连忙转头问周楠:“周楠,你做了什么?泽歌去哪里了?”周楠跪地不起,只回答了我的后半句:“没有,她在房间好好的。”然后就不再说话。
周斯年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阿楠,夫人说你忠诚,你惭愧吗?”周楠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周斯年没有停下来,继续用低缓的语调说:“我把你从那个孤岛上带回来,又把你养大,能算你的主子吗?”“是。”周楠哽咽了。
周斯年又抬眼看看我,问周楠:“夫人把邱泽歌带出太阳城,推荐她做官,她无官可做了,又让她在府里,以小姐之礼待之,能算她主子吗?”“是。”周楠的声音更小了。
周斯年冷笑了,用不屑的语气问:“那你们的忠诚,又是忠于谁呢?”周楠抬起头,激动的说:“我们都是忠于城主与夫人的。”“呵呵,”周斯年笑起来,“昨晚上...”
周楠激动的打断周斯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楠打断周斯年的话头,好在周斯年并没有计较,听他说下去:“他们不是来杀城主的,是想请城主一起举事,杀了那个暴虐的皇帝,复朱家天下。”周斯年淡淡的笑说道:“我以前好像已经和你说过了,这种事我不会做。”
“可是...”周楠还要再辩,周斯年打断他的话头:“可是你却觉得我这样不对,然后就想伙同这群乌合之众,把我推向不归路,也把黎民百姓推上不归路,是吗?”
周斯年说着,慢慢走到门口,猛的打开门,邱泽歌的身影迅速闪过,我急忙喊:“泽歌!”邱泽歌却已不见人影。
周斯年没有穿外衣,被一阵寒风顶了回来。我急忙给他倒了杯姜茶,他接过喝了,懊恼的把茶杯摔在地下。
“周楠,快去把泽歌追回来。”我看周斯年生了这么大气,急忙说。周楠答应一声,站起来要走。“站住!”周斯年喝道,“不用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邱泽歌家是太阳城土著人。当年,周斯年在打败土著人后,曾经想招抚土著人,结果没有达到目的,没过一年,土著人就反水了,虽然最后被剿灭,周斯年这边也死了不少人。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土著人诚心归顺,在太阳城安居乐业,太阳城对他们也一视同仁,这两年经过通婚,已经分不出谁是土著人了。现在,作为太阳城城主,周斯年这句话可是不合适的很。我急忙制止说:“年哥你这话重了。”
周斯年摆摆手,说:“我说错了,”他转头对着又重新跪好的周楠:“你准备走吗?”周楠连连叩头:“周楠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求城主不要赶周楠走。”周斯年说:“既然这样,写份休书,休离邱泽歌。”
我失声说:“这怎么行?”周斯年怒道:“闭嘴!”我吓了一跳,悻悻的坐在一旁。周斯年接着平静的对周楠说:“你可以不写,我也可以放你去找她。”我看着周楠,真希望他站起来去找邱泽歌。谁知,周楠说:“我不走,我写。”
周斯年说:“那好,从此以后,不许藕断丝连,如有违背,只怕我太阳城的家法,也够得上你的暴虐二字了。”周楠说:“那怎么能比?青青姑娘什么也没做,被害的那么惨,城主何曾害过人?”
周斯年说:“青青是龙禁卫刑讯所致,与皇上何干?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换你准备怎么审?”周楠沉默了。
“你既然不打算走,我就给你讲讲,为什么我不和那帮人同流合污。”周斯年说,“这条水道,你我进京时走过,现在出京再走,有什么不一样?”周楠说:“船只多了许多,还有庄稼长的好。”
“这就对了。皇上即位以来,清积弊,肃贪腐,改税制,一桩桩一件件的积累,才有了这太平盛世。你说暴虐,”周斯年冷笑一声,“凌迟都挡不住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对枉法者暴虐,才是对守法者的仁慈。”
这时,周杨来报,邱泽歌抢了小船,往岸边逃走,路上船却不知怎的,就翻了。“不单是邱泽歌,”周杨说,“从上游飘下很多尸体,像是昨晚那些人,可我们昨晚只是撞翻他们的船,这些人都是水鬼,死不了的,他们是后来被人杀死的。”
我看周斯年脸上有惊诧之色,知道他不知此事,急忙帮他穿好大衣,走到甲板上来。周楠也是焦急万分,跟着一起出来,不知道他是担心邱泽歌,还是担心同伴。
只见水里横七竖八飘满昨晚被撞烂的小船残骸,在这些残骸之间,赫然可见一具具尸体,都穿着黑色夜行服,裸露的皮肤被水泡的发白浮肿。四周船只皆仓皇躲避,有人停船往岸上跑去,大概是去报官。
周斯年说:“捞一个上来看看怎么死的。”周杨得命而去。过了一会儿,抬了一具尸体过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身黑衣,眼珠突出,脸色却很平静,似乎没有预知到死亡的到来。
周楠把尸体衣服扒开,周斯年蹲下细看,说:“他还没落水之前就死了,”他用手帕垫住手,抬起尸体的下巴,看了看,长叹一声:“扔下去吧,连同昨晚那三具。”
周楠惊诧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周斯年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打捞他们,让他们葬在一起吧!”周楠没再说话,叫了几个人来,把尸体抛下河。
周斯年嫌恶的把手里的手帕扔下河,走回船舱,周楠紧跟着他走进来,吩咐丫头拿水过来,周斯年又仔细的洗过两遍手,这才罢休。
我小心翼翼的问:“邱泽歌,不会也……”他看看我,说:“邱泽歌的水性比鱼都好,她不会死的。”我想想也是,他们是海岛上的人,大海都不怕,这么平静的河水算什么?放下心不去想邱泽歌,问:“这些人是怎么死的能看得出来吗?”
周斯年说:“龙禁卫干的,我们在前面当诱饵,他们在后面抓人,抓不住的或者没必要抓的就杀。”他长舒一口气,说:“这些都是没必要抓的,他们都是被控制的傀儡,什么也不会知道,知道也不会说。酷刑对他们没有用,因为他们不怕疼,也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