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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离开,显然是察觉到什么,虽然他还是如了以前一样不吭半声,不过在瞧着安德鲁起身离开时,佐恩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后忙着动身跟上。
虽说共处在一处屋内,不过安德鲁和佐恩动作却是快的,等着阴歌回神时两人已经离了房。安德鲁的速度可不好跟,加之边上还多了个佐恩,一番琢思之后,阴歌最终没有起身跟上,而是侯在屋内,等着他们回来。
人,如果独自一人处在一个空间里,往往忍不住会胡思什么,阴歌自然也是如此。
先前走廊上因了璃露那一番话,阴歌动了怒,可如今四周静了,就只有她一人在屋里,那番话不由得在脑中荡起。
自己的未来,充斥着不详,任何一次错误的选择都可以将自己引到截然不同的两个未来。
截然不同的未来,为什么那个女孩在看到自己时,会冲着自己连着道了那样多的不详。难道自己的未来,真的笼罩了一层不祥之兆?
明明不愿去想璃露的话,可越是想着她的脑子越是停不下来,璃露的话和姻缘屋卜算出的姻缘交切来回在脑中荡游,最后晃得阴歌的头都疼了。烦躁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叹之后的阴歌用力晃摇着自己的头。
晃摇,为的就是能让自己静下来,平时如果遇上心烦的事阴歌总会这样,用力的摇摇头,顺带的长叹着一口气。因为这样,她觉得就能叫自己的心静下,然而今日不知怎么的,不管她如何的长叹,如何的调整气息,那可烦躁的心始终不得安宁。
也是心烦到了一定的境界,阴歌最后挪了视野,将视线定落到自己的包上。看着放在沙发上的包,坐在那儿瞧看了半响,阴歌最终起了身,随后走了过去。弯下腰,打开自己的包,阴歌从里头取出自己的塔罗牌。
这一副塔罗牌是先前认识的一位前辈送的,自打她开始占卜,这一副塔罗牌便一直随着她,不离不弃。塔罗牌,越是久远越富有灵性,尤其是经由别人转送的塔罗牌,据说上头缠赋了前一任主人的生气,更是准灵。
因为这一副塔罗牌,这些年来阴歌的占卜虽不能说百算百灵,不过在占卜师中也算小有名气。可纵使是如何小有名气的占卜师,在面对着自己的命运以及未来,也是无济于事。
谁的未来都可能探清,独独只有自己的未来,只能等着它一步一步的降临。早在很早之前,在临的玩笑之下,连着多次抽出死神的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便有一丝说不出的焦疑,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将这一份焦疑压于心中。可焦急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头成型,若不是已经解开了心结,它便会一直缠存在你的心思,冷不丁防不知什么时候,便又出现了。
之前已经尝试着将它压克到最深处,一点一点尝试着不要再去想它,可今天,因为璃露那连着多次的不详,那一次所抽的死神再度出现在阴歌眼前。死神,连番多次下的死神,以及璃露那时不时从口中道出的不详。
不详。
不详。
自己的未来真的充斥着不详?
此时的阴歌脑海中几乎被不详两个字笼罩着,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纠缠,当这两个字彻底充斥着整个大脑时,阴歌也握着那一叠塔罗牌,随后回了刚才坐的位置上。直接落了座,随后将塔罗牌摆放在桌上,毫无目的不停的切着牌,当切牌的速度越来越快时,阴歌的动作停了。一张接着一张,排摆着阵型,当阵型摆妥之后,阴歌直接翻了正中的那一张塔罗牌。
明明是自己的卡牌,也不知为何,此时将手伸探过去看样子那一张牌就要被翻过时,阴歌的手竟然颤抖了。微微打着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害怕着什么,指尖触碰到卡牌,感受着那已经触惯却仍旧觉得冰凉的卡身,就在阴歌准备将这一张牌翻过时,突然间,她好似看到自己的窗户处,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那个东西的速度非常的快,却又足够叫人察觉到,因了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不知根由渗入的凉意,阴歌触碰到卡牌的手,又松了。
松落了卡牌,随后忙着起身站了起来,盯看着黑影刚才速闪过的窗户,阴歌厉声质道:“谁?谁在那?”
质询的问声,语中带了警厉,然而那黑影却好似仅是她的幻觉,就算阴歌的这一声厉喝如此带了厉意,也未得到任何回应。
错觉?刚刚那一眼绝不是阴歌的错觉,因为心中清明,所以在厉喝无果后阴歌还是朝着那一扇窗户走了过去。慢慢行靠上去,探瞧了身子,小心翼翼审量着,当人来到窗口时,阴歌的呼吸也跟着缓沉了起来。站在距离窗口还有手臂长短的距离处停下。阴歌警惕审盯,而后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准备推开那一扇窗户,谁知这手才刚刚的抬起伸了过去还未触碰到那一扇窗户时,她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咔擦”一声脆响。
这突然的一声“咔擦”破了屋中的凝静,也惊了阴歌,忙着回头朝着声源处看去,阴歌瞅到砸落在地面已经碎开的茶杯。茶杯,明明好好的放在桌上,无人又无风的房中,桌上的茶杯如何跌碎到地面?
当瞅见地上已经摔裂的茶杯后,阴歌的气息屏住,不敢重喘,因为阴歌知道自己的房里必然藏有什么。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内行了进来,环视警觉着四周,就在阴歌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时,她发现走廊外头传有异响。
有人?或者该说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此时就在自己的房外。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皆本能的感到惊恐,阴歌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同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同,就算灵能者心里头感到一阵慌恐,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朝着未知的方向行去。
这个声音,听上去的确惊人,可纵使心中跳得那样的快,阴歌还是步步朝着房门走去。上了前,随后拧开房间的门,就在阴歌探出头审看着外头究竟何物时,她却只来得及看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黑色的斗篷闪晃而过。
黑色的斗篷,比那幽暗的黑夜更要沉上几分,那是笼罩在临身上的斗篷专属的颜色。一开始还在惊忧着屋外所藏的究竟是什么,可在探头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后,阴歌直接蹙眉了。
几分不悦从房中走了出来,阴歌闷声喊道:“临大人,你在个干什么?”
鬼鬼祟祟的,也不知临这心里头又在盘思着什么。因为临这个人,常人实在看不穿她的心思,所以在看到走廊上那隐消的斗篷时,阴歌的心中是闷的。那个斗篷,专属于临,所以刚才在自己屋外发出奇怪声响的,显然也是临。然而阴歌的质询却未得来任何答复,眼看着临闪入却对自己询问不依不理,阴歌心里头也是疑了。不知临又在那儿做着什么的阴歌克制不住心中的疑意,一面朝着那处走去,阴歌一面再次开口询道。
“临大人,临大人是你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临大人。”
询问声越来越轻,那个拐角处也越来越近,就在阴歌拐过那个拐角处时,却没有瞧见临的身影。并未瞧到人的身影,却仍旧瞧见那一闪而过的黑。
如果是其他的颜色,阴歌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误将酒店的客人当做自己熟识的人。可那并非是其他的颜色,而是黑色,专属于临身上斗篷的那种黑色。
这样的黑色,别说是这一家酒店,就算是这个世界,恐怕也寻不出第二个雷同的。
那个人,她可以肯定,那个人肯定是临。只是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次一次近在咫尺,又无法跟上。永远只能看到斗篷一闪而过的一个边角,次数多了,也由不得阴歌开始怀疑是不是临又在戏弄自己。
这个强大又奇怪的家伙,没人知道她心里头都在想着什么,就算干出这种无聊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即心里头起了一分怨意,怒了一丝怨后,阴歌径直朝着斗篷消隐的地方走去。
就这样,随着那刻意指引的斗篷,阴歌离开了酒店。那一抹黑,很显然是刻意的,就是在这一份刻意之下,阴歌渐渐行入一处幽暗之地。
这儿是P市,她所不熟悉的P市,虽然P市比不上H市繁华,不过也算是个现代化科技下的城市。这样一个城市,阴歌从未想过居然也有这样阴暗无人的地方,明明先前还在街道马路上行走着,可是下一刻,在那一抹黑的指引下,阴歌慢慢步入一个完全陌生又透了丝丝阴凉的奇怪地方。
一条路,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静,周遭两侧的楼房,矮小又透着阴凛,这样一处完全没有人气的地方,阴歌实在想不明白临为什么要步步将她带来这儿。
原先还在想着,临一路将自己引出来,是不是安德鲁的意思,要临将她带去他的身边,可这一条路越是往下走,阴歌这心里越觉着不安。
一个念思也又不自主的从脑中冒了出来。
那一抹黑,始终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那一抹黑,真的是临吗?如果是临的话,她为什么永远都飘行在前头,不肯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甚至除了那斗篷的一角,都不让自己看到。可那一抹黑,如果不是临的话,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拥有那样的颜色。
疑,也是奇,就是这样迷惑交织之下,阴歌按捺不住了,扯了嗓子,冲着前头那始终瞧不清明的人喊去,阴歌喊道:“临大人,你到底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要引我上哪儿?是德鲁让您过来带我出来吗?德鲁在哪?临大人,你回我话啊,别玩了好不好,您总是这样,会让别人很为难的。”
总是将别人戏耍于鼓掌间,不管是如何好脾性的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这一路走下来,越是走,阴歌这心里头越觉着不安,如今这不安也是膨胀到极限,就在阴歌不安的问询时,周遭的气息明显变了。
春末,天气渐着转了热,可身处在这处的阴歌却觉着周遭的阴凉不住加深。直接沾触在肌肤上的寒意,寒气渗入体内,那阴阴的寒气甚至还能察觉到一丝潮粘,就好似周围的空气不只是阴了下来,甚至还潮湿起来。
潮湿之感,远比春季连雨之下的潮粘,还要更加的阴潮。这一份阴潮显然叫阴歌很是不舒服,尤其是空气之中明显还带了一丝怪异的腥臭,更让阴歌的眉宇间露了不喜。
不喜,阴歌厌恶着这弥漫在周遭的粘潮,就在这心中的不喜之意渗出并且阴歌也起意打算再问时,突然间,她感到有什么东西自顶处压下。
诡异的感觉,让阴歌下意识抬了头,也是头扬之后,阴歌的瞳孔惊缩了。
之间此时的上空,漆黑的天不知何时腾绕起比天还要暗的云,整片云的正中间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不住的往外掏着,一点一点的将这云堆掏空。慢慢的这一片云的中间就被掏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口子,虽说如今的天是暗的,就算天上的云被掏出一个口子,也不会有光从那个口子渗溢出来,不过这样一个口子还是叫阴歌的心沉甸甸的,异常的压抑。
突然腾绕的云,还有那云中掏出的口子,就在阴歌疑了这天上的怪像时,一个巨型脑袋突然从里头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相极其凶恶的怪物,长了狮子的扁鼻,三爪四足,双目通红,眼白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睛,两粒眼珠子黑漆漆的置于当中瞪得圆圆的正盯着底下的阴歌猛瞧。想来刚才拨开云雾的便是这个怪物,怪物只有一个脑袋探出云外,身子仍旧隐藏在云雾当中。它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阴歌,云雾又往下坠了不少,而那个怪物的下巴几乎都快蹭到阴歌的头顶。
凶恶的嘴脸,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条红色的舌头从嘴里探出来。因为嘴巴总是张开唾液慢慢的汇集在舌尖处,最后好似都快滴落。
那舌头的颜色非常的红,猩猩的艳色,直接刺入阴歌的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