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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喊了好几遍,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动静,只有晨风吹的树枝晃来晃去。
又喊了几遍,突然一股刺痛由我没消肿的左手传递上来,我两眼一黑,双腿一软,蹲蜷在了地上。
我使劲的晃了晃头,看了一眼左手,手背上的齿痕好像更黑了…我也不去管它,心里只是想,那些混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他们,我还怎么给晨晨报仇…
我用右手胡乱的抓扯自己的头发,抓着抓着,手往下一滑,落在了脖子上,心里面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对!…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不对!这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冷静的回想昨晚当时的情形…
当时丁子朋一只手死死抓着我,另一手握刀抵着我的脖子,我根本就没得挣扎,只要我轻轻一动,脖子就会被那尖刀给豁开。后面进了那破屋里,我为了保护聂晨,豁出命不要,用胳膊肘朝丁子朋捣了过去…那一下力量很大,势必牵动脖子,可是我的脖子并没有受伤,而且我也没有捣中丁子朋…
我记得我当时愣了一下,然后就被人给打晕了…那屋子虽然很黑,但丁子朋就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根本就不用眼睛去看,而且人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反应会特别灵敏精准,可是为什么我那一下却捣空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那一刹那,丁子朋从我身边离开了…我突然那么一下,他根本就躲不了那么快,难道他飞走了不成?
我手心冒汗了,因为我感觉这其中另有蹊跷…
朝四周围望了一圈,我决定再过那处破房子那里看看…
我走的很急,没多久便来到了那座破宅。下了大半夜的雨,那宅院里的一切都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屋顶的瓦片泛着青黑的光泽…
来不及喘粗气,我一步跨进了屋里…地上还有点滴残留的血迹,那是丁子朋身上的…我仔细的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屋子里,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晨晨没像我一样练过功,想要把丁子朋制住并打成那样,自己却没受伤,不是仅靠智计就能做到的,而且,丁子朋要是把晨晨怎么样了,那也会留下痕迹…
我的心‘腾’‘腾’打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来到门边,我昨晚被打晕前站立的地方,看向旁边丁子朋所站的位置,距离那位置不远便是门框…突然,我发现那门框上红红的一小块…
走过去一看,是血迹,用手摸了摸,已经干了…丁子朋比我个子要矮,那血迹所在的位置,大概到他的头部,也就是说,门框上的血应该是他用头撞击留下来的…
我心里面浮想联翩,像个痴呆一样从屋里走了出来…有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啪啪嗒嗒’的往下落水珠,一条蚯蚓蠕动着,爬进了草窝里…突然,我发现有一处草窝似乎被人踩踏过!
走过去一看,我看到距离那草窝很近的浮土上,有脚印…那脚印不是很明显,但也能分辨的出来,一双是女孩儿的脚印,看大小应该是聂晨的脚,而和聂晨脚印相对不远处的另一双则很大,比我的脚还要大…我心中登时一片雪亮,昨晚是有人过来,把聂晨给救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昨晚丁子朋胁迫我和聂晨过来那处破宅的过程中,被人给盯上了,那人尾随着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谁也没发觉他。就在我豁出去被抹脖子也要攻击丁子朋的瞬间,那人突然出手,拽开丁子朋,救了我。继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将我打晕,然后在门框上撞晕了丁子朋…
后面发生的事就很容易想象了,那人把聂晨叫到了院子里,两人站在这草窝旁,也不知聊了些什么。总之,那人走的时候叮嘱聂晨,不可以把关于他的事告诉给任何人,这就是为什么,聂晨不肯向我们吐露实情的原因…
我就说呢,我本事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丁子朋那个混蛋一下就给打晕!…那么,帮我们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能在转瞬间拉开丁子朋,然后又快又准的将我击晕,肯定是一个高人…我忽然想到当初在农家乐时,打电话帮我们报警的那个人,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在孙庙村遇到高凉,我以为是他报的警,却被他矢口否认了…
怎一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我感觉自己的胸怀猛然舒展到无限大,心头的阴霾登时烟消云散了,那是一种由地狱忽然来到天堂的感觉!就连高凉胡永生他们那些人,我也觉得没那么可恨了…动容之下,我跪倒在地,心里面默念,谢谢你,不管是你谁,谢谢你救了晨晨,只要她没事,别说将我打晕,把我打死都不要紧…
回旅馆的路上,我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轻轻一蹦就能蹿到房顶上去。我傻笑着看向从我身旁走过的行人,引来不少怪怪的目光…我真想拉住一个人,告诉他,晨晨没事,我好欢喜…
来到旅馆,刚上到楼上,我就碰到了聂晨,她已经洗漱完了,白洁的面庞不施任何粉黛,散发着淡淡的容光…
“你去哪儿了?”聂晨脸一板。
“我…嘿嘿…”
我神经质一样,用手胡乱指指外面。
“还笑…”聂晨瞪我一眼,“张叔不是说了么,不让单独瞎跑!”
“我…”
“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昨晚的事?哎我都说了…”
我摇摇头。聂晨见我还在傻笑,愣住了,她用手摸摸我的头,“你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傻了?”
“没有,晨晨…”
“哎?”聂晨把手放下去,愣问。
“你真漂亮…”我随口说。
聂晨的脸‘刷’一下红了,她局促的把头一低,‘呸’了一声说:“少拍马屁,我…我去补个淡妆…”
聂晨说完,走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张叔和高老头儿两个回来了,他们是去筹备施法用的东西去了,顺带着给我们买来了早餐。我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把房退了,离开清溪镇,往孙庙村去的路上,高老头儿不住看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捡到宝嘞还是咋着?高兴成这个球儿样!”
聂晨‘哼’了一声说:“谁知道他的,早上从外面一回来就这傻样,可能是不知在哪里泡到小妹子了呗,有一个夏星还不够,花心鬼…”
高老头儿咧了咧嘴。
“叔,咱要怎么样借助孙老太太的冤魂,令她说出害死她的真凶?”我问。
张叔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我点点头,嘟囔说:“孙贵川肯定坐立不安了,你们说,他现在在干嘛?”
聂晨道:“还用问么?肯定带着一帮人,要么是在村口,要么就是在孙立民家,正等着我们…”
然而,聂晨这次没料准。当我们来到村口的时候,没见有人。去到孙立民家,门也是锁着的。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高老头儿说:“怪了,这些个球儿跑哪儿去嘞?”
在附近找了个村民问了问,对方说,一大早就见孙立民和孙贵川两个出去了。
“叔…”我暗捏了一把汗,“你说,孙贵川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孙立民也下毒手,然后再次嫁祸给我们?”
张叔想了想说:“我想应该不会,他根本就还不知道,我们能否查出害死孙老太太的真凶,应该不会狗急跳墙。”
“可是他…”
突然间,一股剧痛从我左手传递过来,‘嗖’一下钻进了我心里,我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当我幽幽醒转来,我看到了聂晨,她眼睛红红的,关切注视着我,哽咽说:“冷雨你醒了…”
我咳嗽着挣扎了一下,聂晨忙道:“别乱动!”
我这才发觉,自己正倚靠在高老头儿的怀里,张叔正聚精会神的用一根银针捻刺我左手上的穴位。耳中听到水声,斜眼看去,我看到一条河,原来,我们这是在村西的河边上。
晚霞映天,归鸦呜鸣,我居然已经昏睡了大半天了。
捻刺了好一阵,张叔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让我活动左手试一试,我骇然发现,那只手居然僵的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问。
“别怕…”张叔望了望四周说:“孩子你跟我来…”
张叔把我扶起来,扶着我来到当初我发现夏星的河边那处树林子。
风吹林叶,沙沙作响。
张叔点了三根香,插在林中的一处空地,拜了几拜,他站起身,表情很凝重的说:“冷雨,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你手上中的这阴毒很厉害,不是简单用尸气就能驱出来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驱毒的办法,想来想去,我决定正式收你入我门墙,我已经跟高老哥商量过了,到时再给你父亲打电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家的传人了,希望在天师的保佑下,你可以化险为夷…”
在张叔的主持下,我稀里糊涂的行了拜师礼。
从林里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张叔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施法帮我驱毒。
“叔…”
张叔微微一笑,“你叫我什么?”
我先是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啊…师…师父…”
一直叫叔,突然改口叫师父,感觉特别扭。
聂晨冲我刮脸,“噫…比大姑娘还扭捏…”
我臊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勉强宁定下来,说:“师父…那孙老太太的事呢?”
“先不管那些了。”师父说。
高老头儿忽然道:“快看那里嘞…”
我们看过去,只见有一大帮人打着手电,正由孙庙村方向往这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