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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完全是因为高原说了一句话:娘,您要是还把我当儿子看,以后,请您别为难阮凝。别让我有家不能回。
当娘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他很生气。但自己儿子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也很伤心。没办法。就算儿媳妇不招人待见,但儿子是自己的。总要为儿子考虑。
孙海棠看连婆婆都不管她,丧气极了。她认定了是高原把她的工作弄掉的。也想过去找阮凝说说好话但就是拉不下脸来,也不服气。
阮凝对这事完全不知道呢,她在为自己的新店忙碌着。一个礼拜的时间,店面终于收拾好了。开店投注了她很大的希望和期待。无暇顾及其它。
选好了开业的日期,她给高原发了电报。遗憾的是,高原有任务,没办法回来。阮凝虽然有点失望,但能理解他这份特殊的职业。
时间终于到了开业这天的吉日。阮凝在门头的广告牌上挂了大红花,特别喜庆。还买了鞭炮,请了舞狮的表演,店门口十分的热闹。
姨妈一家还有阮爱民以及她平时卖衣服时候认识的那些人都来捧场了。与此同时,还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阮凝正招呼人的时候一道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是高原吗?她急忙凝聚目光,仔细地看,却见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是高原。
只见那男人向她跑了过来。
“嫂子好!我是陈浩,高营长的兵。我回家探亲路过这里,营长让我把这个交给嫂子。里面也有我的一点心意。祝嫂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陈浩把一个包递给了阮凝。心里想着,原来营长媳妇儿这么好看,还这么厉害,竟然自己开店!
阮凝本来觉得高原不回来有点失望的,但没想到他人不回来,却还想着给她惊喜。一脸喜悦地打开包,却见里面是用子弹壳做的一个帆船和一个五星,充满了军营的味道。一看就很喜欢。
陈浩说:“大帆船是营长做的,寓意一帆风顺。五星是我做的,下面的底托是嫂子开业的时间。”
这寓意真的太好了,也很有纪念意义,阮凝很喜欢很喜欢,“陈浩,真是太麻烦你了,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谢谢你。”
“不客气嫂子。”
“现在有点忙,小陈,你坐车一定很累,先去嫂子家坐坐。”阮凝喊道:“姨父,这是高原的战友,特地过来的,您先带小陈去家里坐坐,中午一起吃饭。”
陈浩急忙摆手说:“不了嫂子,我还得赶九点的火车回老家呢。我这就得走了。”
“这么急啊?那你等一下!”阮凝找了一件均码的蝙蝠衫递给小陈,“小陈,今天嫂子开业。很高兴你能代高原来过来。这是嫂子送你的,拿去送你对象。”
陈浩急忙摆手,“我不能要。我没对象呢。”
“现在没有,将来会有的嘛。拿着,不然我可生气了啊。”阮凝直接把衣服塞进小陈的手里,小陈却连连拒绝,“嫂子,这不行,我不能要。”
阮凝只得骗他说:“你必须得要,今天来参加开业的亲朋好友,每个人都有。跟嫂子不用客气。”
“那谢谢嫂子了。那忘记收着了。”小陈再不要的话,就有点不好看了。“嫂子再见。”
小陈的到来,让阮凝心中多了一份喜悦。送走小陈,阮凝继续忙碌着。
开业第一天,意料之外的火热。因为便宜,衣服卖出很多。人太多,几个人都忙不过来,三点多的时候总算是有空吃了点东西。这个点人不多了,阮凝自己能忙得过来了,姨妈一家人也就走了。
阮爱民没急着走,他帮阮凝收拾了门外面的东西。阮凝走到他身边:“阮爱民,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个给你。”
阮爱民一家对阮凝来说,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阮小妹的命运已经结束,现在,对她好的人,她会回报,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会客气。
阮爱民一看,是一叠钱。接过来数了一下,有五十块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不由问:“姐,这么多钱?都给我吗?”
阮凝点了点头,“对啊,这是你应得的工钱。”
“可是太多了……”
阮爱民一脸的不敢置信。阮凝却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孩子还真是老实,不过,他块头那么大,长得也成熟,怎么看,他都像阮小妹的哥哥。
“多少都是你的。还有啊,这街上还有两家店要装修,需要木工,我帮你联系好了。一会儿你过去找他们。工钱你自己跟他们谈。”
阮凝帮他指了指那两家店,就在对面一家,还有往里走一点的一家。阮爱民一听有活干,双眼发亮,“好。我这就过去。”
下午的时候,店里不是很忙了,阮凝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影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仔细一看,好像是孙海棠。看到这女人她就头疼,来这里总没好事。
孙海棠看阮凝发现了她,也就走了进来。仔仔细细地把服装店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望向了阮凝,“这是你开的店啊?”
“有事吗?”阮凝其实很想直接让她滚出去。
孙海棠有求于人,态度变得谄媚,“阮小妹啊,以前是我不好。但怎么说也是亲戚,你让高原跟我们厂子领导说说,让我回去上班吧。”
阮凝不由挑眉,这是什么跟什么。“你上不上班,跟我家高原有什么关系啊?”
“我上班的那个厂子的领导是高原的朋友……”
孙海棠没说完呢,阮凝就明白了,“所以,你的工作是高原帮你介绍的?然后,你现在被开除了,也要高原负责?”
“那不是那天……我说话过份了嘛,肯定是高原找厂长开除我帮你出气了。”
阮凝真是骂人了。她还真希望高原这么做呢。但高原一个大男人,还是一身正气的军人,他不会使这种阴招的,再说了,到底也是一家人,高原不看孙海棠的面子,也得看自己大哥的面子,不会搞这种事。
因此有些无奈地说:“看完电影高原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没见他去见什么厂子朋友。你丢工作那应该是你工作上的失误,跟高原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你非要认定有关系,你去找高原,高家的事,我不参合。”
孙海棠过来低头本来就觉得没面子,看阮凝这态度,她本性就出来了。故意跑到门,往地上一座,开始哭了起来,哭得跟唱戏似得:“这福凝原服装店的老板哟,害的我丢了工作,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活哟……我一家子怎么过哟……”
阮凝什么人没见过,这种撒泼耍赖的也就能吓唬吓唬人。她可不怕,不过今天开业,是个喜气的日子,真不愿被她弄得没了好心情。
心想不搭理,她哭一会儿就走了,谁知道孙海棠还真赖上她了哭个没完,吵的她耳朵都烦躁了。
正恼火呢,孙海棠又哭着唱着:“阮小妹!你这个丧门星,小贱人,自从你来这家,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啊……要是我这工作回不去了,我以后就在你门口不走了……”
阮凝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不管是不是高原做了梗,还就赖上了啊。还有,这女人真贱,工作是高原介绍的,还时不时欺负她,现在还这样骂她。真是太生气了。
但是跟这种满嘴冒泡的破获理论不出什么的,也就懒得搭理她。反正下午四点多了,没什么人了,干脆关门回家好了。
孙海棠哭的招来不少人围观。她觉得阮凝迫于压力,阮凝肯定会妥协的。觉得有人站在她身边。她擦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到了阮凝。
阮凝冲她微微一笑,“哭,使劲哭。每天来都行,我不收你占地费用。”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笑声。阮凝也就走了,孙海棠则急忙站了起来,追了上去。刚要扯住阮凝的头发之时,一道黑影犹如一头牛一般冲过来,挡住了孙海棠,阮凝转身的时候,看到阮爱民站在她跟孙海棠之间。
“爱民?”阮凝一愣。
“孙泼货,你想做什么?”阮爱民刚才在那家店里谈木工活,听到外面吵吵,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大孙海棠要揪阮凝头发,“你敢动我姐一根头发,信不信我揍死你!”
孙海棠也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是阮爱民。一个村子里的,对阮爱民自然很了解,跟头蛮牛似得,说打人真打。
阮爱民一脸怒火,“我警告你,以后再欺负我姐,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等着……”孙海棠气急败坏地走了。阮凝笑了笑,“谢谢你。你的活谈的怎样了?工钱给多少?”
“谈好了,做完工,给我十块钱。”
“不错嘛。努力吧。”
“姐,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好。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我也得回家了。”
“嗯。”阮爱民回到家里,就被母亲李秀芬一顿的质问:“爱民,你最近是不是跟阮小妹走得很近?!”
“我帮她装修房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阮爱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一边洗脸一边回答,也没当回事。
“我可告诉你啊,你跟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管怎样都是兄妹,你可别给我想什么歪门邪道的啊。”
啪……
阮爱民把毛巾重重地丢在水盆里,有些生气地说:“您这又是听谁嚼舌根了?我一穷二白的,现在我姐伸手帮我一把,您又说这种话,干脆我还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好了!”
说完,直接蹲在地上,生气了。
李秀芬一看把儿子惹毛了,急忙说:“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还真生气啊。出去一年多,好容易回来了,还走什么走啊。”
“那您以后别说这种话。”
“好,好,我不说。”
“是不是又有谁嚼舌根了?”阮爱民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并不傻。就是憨厚老实了一些。
“没,没有。”
“肯定是孙海棠,除了她没别人。”
李秀芬不说话了。
……
高原接到大哥辗转打来的电话,听说孙海棠工作没了的时候也是一愣。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孙海棠那欠扁的德性,他还真想这么做呢,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罢了。
再者,他要真那么做了,到时候,孙海棠肯定找阮凝的麻烦。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孙海棠真丢了工作。
大哥打电话来,这是以为是他背后运作的。无奈。严肃无比地说:“哥,亲兄弟我也不跟你说假话。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你吗?”
“哥,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我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高原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高原跟哥哥通完电话后不由担心起阮凝来,孙海棠要是认为这工作丢了跟他有关系,不知道怎么腻歪阮凝呢。
高原干着急,没办法立刻联系到阮凝。焦急之下,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朋友,又发了一封电报给阮凝:速装电话,我已托付朋友。
阮凝收到电报的时候,有点意外,怎么就突然让她装电话呢?其实,她一直也想装的,毕竟生意来往,没个电话实在不方便。但是,这个年头,普通人家装电话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了,甚至还得托关系。
高原朋友的办事效率很高,她收到电报的第二天,就过来帮她安装了。花了些钱,但图个方便,阮凝客气地道谢,那小伙子却说:“我跟高原是好兄弟,妹子啊,不用客气。”
安装完电话,高原的朋友也就走了。
阮凝立刻打电话给高原,电话接通那一刻,阮凝有种回到21世纪的错觉,“喂?高原,电话装好了。”
“怎么样,方便多了吧?以后想我了就可以给我打电话了。”
“没个正经的。”
高原的笑声通过电话穿过来,他像个孩子似得说:“媳妇儿,让闺女跟我说说话。”
五个月会说个什么啊?不过,咿咿呀呀的算是说话了。阮凝把阿福抱在怀里,把听筒放在小家伙耳边,高原喊道:“阿福,我是爸爸。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可想死你了。”
阿福满眼的疑惑。明明听到爸爸的声音,为什么爸爸不出来?她好奇地咿咿呀呀起来,好像是在说:爸爸在哪里?
高原听到阿福的小声音,心都要化掉了。“阿福,爸爸过几天就回去看你跟妈妈。你要乖乖听话啊。”
“好了,我挂了啊。还得去店里呢。”
“媳妇儿,你就不能留恋留恋我吗?”高原这大男人竟然对她撒娇,阮凝真是笑疯了,“多大人了,还撒娇。”
高原却突然话锋一转,“孙海棠有没有为难你啊?”
阮凝笑着说:“我是谁啊,谁能为难我啊。你安心工作,没事的。”
听阮凝这么说他放心了些,“生意怎么样?累吗?钱是重要,但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阮凝说着,看姑奶一脸好奇地看着电话,忙说:“高原,你等一下,姑奶要跟你说话。”
姑奶忙摆手,“哎哟,这个怎么说啊?”
“您就像我那样拿着电话说就行了。”阮凝把电话递给姑奶,老人家这辈子都没打过电话,好奇的不得了,刚把话筒放耳边,只听高原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奶,您老可好啊。阿福让您操心了啊。”
“哎哟,呵呵……”姑奶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听到了。我好,我好,阿福也听话,你放假了,回来啊。现在真是能,这一根线,一个这东西就能听到那么远的人说话。”
有了电话后,阮凝和高原隔三差五地就会通个电话,他在那边保家卫国,她在这边每天为自己的服装店忙碌着,渐渐地也就把孙海棠那一茬忘在脑后了。只是孙海棠却已经怀恨在心了。她的工作没了,都是阮凝和高原害的。
因为没了工作,她得干农活了。一大早,就被陈翠花叫着一起去地里给庄稼松松土。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娘,听柱子说高原升职了?”
提到引以为傲的儿子,陈翠花一脸自豪,“是啊,高原现在可是营长了。以后,可是要当将军的嘞。”
孙海棠暗中扁了扁嘴,“唉,真是替高原可惜。身边就一个丫头,当再大的官,也没个后。”
陈翠花心中的痛处被戳到,手里的活也忘记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谁说不是呢。可有什么办法,只能生一个。”
孙海棠凑到了陈翠花身边,“我倒是有个注意。让高原离婚不就完了吗。离婚再娶,再生孩子那是允许的。”
“呸呸,说什么呢。离婚,多难听,让我儿子怎么做人?让身边的人怎么看?”陈翠花的思想还是老旧的,觉得一旦离婚,人就毁了。
“您也想的太多了。大城市,谁管这个啊。再说,高原长得一表人才,人高马大,还是干部,离婚后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急着嫁呢。到时候,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这不挺好的吗?要是您觉得离婚不行,那就把阿福送人,让他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孙海棠这么一说,陈翠花还真是有点动心了。但想想高原对阮凝那在乎的样子,想让他离婚,难上加难啊。至于阿福……送走也不是不行。
……
阮凝正帮一个顾客选衣服,却见姑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凝啊,刚才你婆婆和孙海棠还有孙海棠妹妹一起来把阿福带走了。我怎么拦都没拦住,你快去看看吧。”
“我去追。姑奶,你去市场找我姨妈姨夫帮忙。”阮凝当下生意也不做了。锁了门,跟街上别的店做生意的熟人借了自行车就追去了。
阮凝把车子蹬的飞快,她想起自己刚生下孩子的时候,陈翠花要偷偷把阿福送人。难道,又想故技重施?!
那个时候跟阿福还没那么深的感情,她都不允许,何况现在,阿福是她的一切,她更不允许!
……
高原回来了,下了火车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了阮凝的店里,可是,却意外地看到,店门紧锁,真是奇怪了?哪儿去了?他只得去阮凝在电话里提过的一家卖早点的店里问情况。
“阮凝啊,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借了我的自行车,急匆匆地走了。你是她丈夫不,快回去看看吧。”
高原一听出事,吓到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回阮凝租的房子,可家里也没人。难道是回村了?他一惊,急忙飞奔下楼。
……
阮凝走了一半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陈翠花她们的身影,也听到了阿福的哭声。孩子跟她们算是陌生的,被这样抱走,肯定很不安!
阮凝的心一揪一揪的,用力蹬了几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把车子一放,就去抢阿福。“把孩子给我!”
陈翠花往后一躲,孙海棠和妹妹孙小美则往前一挡。阮凝急了,“你们到底想干嘛?阿福在哭,你听不到吗,把孩子给我!”
孙海棠早就想教训教训阮凝了,一直没机会,今天这路上也没别人,而且,自己有帮手,报仇的时候到了!
她一把揪住了阮凝的衣服,“你嚣张什么啊,整天打扮的跟狐狸精似得,勾搭了不少野汉子吧。阿福是野种吧,是就要送走!”
阮凝气得说不出话来,也知道自己现在寡不敌众,因此只想推开孙海棠,可是,孙小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这个贱女人,打我姐,害的我姐没工作,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阮凝使劲挣扎,可是,她哪里敌得过孙海棠和孙小美。两只手被反拧在身后,她一挣扎就疼的不行。
可是,还是忍不住反抗。手不能动,还有脚,脚踢不到还有脑袋,挣扎中,她一头撞在了孙海棠鼻子上。
瞬间,孙海棠就流鼻血了。
这下次,姐妹俩更是怒了。厮打中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孙海棠死死地揪住了阮凝的头发,孙小美骑坐在阮凝的肚子上,“我让你横,我让你浪,今天不剥光你衣服,我就不姓孙!”
孙小美伸手去揪阮凝的上衣,扣子瞬间蹦到了。阮凝哭喊起来:“不!不要!”
阮凝动弹不得,求救的眼神望向望向了陈翠花,可是,却见她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全然不顾哭得撕心裂肺的阿福。
……
高原远远地就看到这里的几个人影,当他一口气跑过来,看到阮凝被孙家姐妹摁在地上大肆欺辱的时候,胸中腾起一道熊熊怒火!
“我艹你妈!”高原大骂了一声人也冲过去,飞起一脚来先把孙小美踹飞到一边,而后一把捏住了孙海棠的手腕子,迫使她松手后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
那姐妹俩疼的当下半死过去。
高原蹲下身子,看着被家人欺负的浑身是伤,衣服凌乱的阮凝,他红了眼,痛了心。急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转头怒视向了一直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母亲!
失望、愤怒!
他起身走到了陈翠花面前,冷着脸,把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来。陈翠花心虚啊,“高,高原……”
高原却转身,不想去听母亲说什么,也不愿去多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弯腰,伸出一只大手把阮凝扶起来搂在怀里,“还能走吗?有没有哪里疼?”
阮凝突然推开高原,突然冲到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孙海棠跟前,发了疯似得一阵踢打,高原急忙走过去把拦腰抱住她,“阮凝,你冷静点!”
阮凝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羞辱和不堪,而带给她这些人的都是高原的至亲之人,她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骑上脚踏车走了。
阮凝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姨妈和姨父。她本想停下来,可是,却直接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
“小凝!”孙小红本来看到阮凝那狼狈的样子就吓了一跳,看她跌了下来,更是被吓到了,一个箭步跑过去,把她扶在怀里,“怎么了这是,啊?怎么这样了?”
阮凝的脸被抓破了好几道,还有巴掌印,头发被扯的凌乱不堪,衣服也……她急忙帮她拢紧了快掉落的男式褂子。
“是谁?是不是你婆婆那一家子?”孙小红看自己外甥女被人欺负成这样,气得脸都白了,张建国也恼火地吼:“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们理论,小红,你带阮凝先回家!”
“姨父,别去。”阮凝只觉得头发晕,还恶心,脸上也都是冷汗,有气无力地说:“先……送我回家,我想回家。”
这个时候,高原抱着阿福跑了过来。看到阮凝瘫软在姨妈怀里,他的心狠狠一痛。急忙蹲下身子,“媳妇儿……”
姨妈看到高原后微微一愣,继而恼火又心痛地问:“高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凝怎么这样了?!”
“一会儿再跟您解释,姨妈,帮我把阿福先送回家去。”阮凝已经昏了过去,高原把阿福递给了姨妈,双臂一捞,把阮凝抱在怀里,“阮凝,你怎么了?你醒一醒!”
可是,她只是痛苦的皱着眉头。高原顾不上解释什么,抱着她大步往县城跑去。
来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对高原说,“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胳膊脱臼了,接上就行了。”
“脱臼?”高原的心一阵难受。心疼、不堪、自责,自己的媳妇儿,却被他至亲的人伤害到这样的地步!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阮凝被欺负那无助的画面,母亲冷眼看戏的脸,孙海棠狰狞可恶的表情!
徐如刀割!
医生说:“帮我扶一下。”
高原忍着心口的剧痛,把阮凝扶了起来,医生一手摁住阮凝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只听阮凝痛叫了一声,人又再次昏了过去,高原急忙伸出手臂,她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阮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家里,阿福在她身边甜甜地睡着。四周很安静,而她的心却充满了愤恨和烦乱。
因为高原上一世救过她,加上这一世他对她也很好,所以她对他充满了感激和崇敬。可是,她对他的家人却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为了报恩,她想过跟他就这样过下去。可是,高家人一次又一次地欺辱她,让她不想再跟高家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她也想过,跟高原去随军,这样就离得他家里人远远的,可是,高原毕竟跟她憎恨的人是血脉相连的。未来的日子,怎么能不见面不打交道?
当初选择回这边谋生,是因为阿福还小,这边,起码多少有个照应。现在,新店开业,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走掉。要走,也得等她积蓄够了,才能带着阿福离开这里。
其实,今天,她冲过去最想给陈翠花一耳光的,但因为想到上一世,她饱尝丧子之痛,所以,最后,打了孙海棠。
阮凝正想着,听到有人开门。她意识到是高原,所以又闭上了眼睛。此刻,她还不想跟他说话,因为,说出来的话可能很伤人。
高原走到床边,背对着阮凝坐下。他知道她在装睡,因为,她的眼皮一抖一抖的。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腿上,两手蒙住了脸。
他一言不发,但浑身充斥着痛苦和无奈。他明白,经过今天这件事,他跟阮凝的婚姻基本走到了尽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短暂,但他已经深刻的了解到,阮凝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更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女人。离婚,对一般人来说比死还严重,但是,她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的思想跟一般人不同。
高原静默地躺在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她。将脸埋入了她的后颈,轻轻亲吻着,低哑着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也许,离开我,你才能摆脱这一切。对吗?”
“高原,离婚吧。你的家人无法接纳我,而我也受不了他们。”阮凝真的不想再过一天这样的日子,说话也变得直接。
话说完觉得感觉到他的怀抱一僵,后颈的皮肤上一阵湿意。她意识到那是高原的眼泪,瞬间,她的心猛然一揪。
高原在阮凝眼里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流血流汗,绝对不会流泪。可是,现在他哭了。是心疼她,是愧疚,是舍不得,是痛苦,她都能感受到。可是,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好。”高原虽然舍不得她,但是日子过成这样,他又怎能再继续勉强她?何况,他早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高原回到了村里。
“高原,你做的好事!”
高原一进父母家门,高铁柱大喊了一声就就冲了上来要打他。
高原一把抓住了兄长的胳膊,冷凝的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哥,现在,抡拳头的应该是我。你那好媳妇儿做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大马路上跟你小姨子打我媳妇儿,还剥她衣服,我今天踹她一脚算是客气!”
“我……你……”高铁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地一甩头,蹲在了地上,“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啊!”
陈翠花站在门口,一脸心虚,但她是高原的娘,料定自己儿子不能把自己怎样,所以理直气壮地说:“她,她有什么好。你干脆跟她离婚算了!”
让高原最最痛心的其实是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他不在家,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嫂子合起伙来欺负他的妻子,甚至要弄走他的孩子!
“如您所愿,我跟阮凝要离婚了。回去我就打离婚报告。以后,阮凝跟阿福就跟咱高家没一点关系,你们也别再去找她。我走了。”
高原转身走了。只有当爹的高有亮看到了他心中是多么痛,背影是多么的可怜。大老远回来一趟,享受不到半点家庭的温暖,却要面临好好一个家要散了的结果,他想要追出去,却被陈翠花一把拽住。
离婚,这不正好吗。
高原走了没多久,高小宝哭着跑来了。“爹,你快回家吧。咱家大锅被阮爱民给砸了。”
“什么?”高铁柱一听,急忙往回家跑。
而此刻,阮爱民已经来到了孙小美家里。
孙小美被高原那一脚踢得不轻,这会儿还躺在炕上动不来呢,她家男人正给她喂水喝,见阮爱民冲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块大石头,不由一惊,“爱民,你这是干嘛?!”
阮爱民听说了自己姐姐被欺负的事,早就怒红了眼,“你敢欺负我姐,我就让你日子没办法过。”说完,狠狠地把大石头砸在他们大锅里。
在农村,砸人大锅这跟掘人坟墓似得。孙小美当下就急了,“你这个王八羔子,我跟你拼了。”想起身来,肚子却疼的厉害,“哎哟哟……”痛的又倒在了炕上。
孙小美男人也气得往外面推孙爱民,这个时候,高铁柱寻了过来。冲上去就打,“你这个小兔崽子,砸人大锅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一时间,三个大男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但没多久,阮铁军和妻子李秀芬赶了过来。看俩人欺负他们儿子,当下就冲了过去。瞬间打成了一锅粥。
好在,村干部带着几个人赶过来,把他们给劝阻了。
孙小美捂着肚子出来哭,“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行了,你别吵吵了。阮爱民,你把锅赔给他们。这事就这么了了。”
阮爱民却说:“孙小美跟孙海棠把我姐打住院了,他们先赔我姐医药费,还有,我姐姐受伤没办法去店里,这中间的损失他们也要赔!”
李秀芬一听要儿子赔锅,一下子急了,也跟着说:“对啊,凭什么让我儿子赔锅钱?你们先打人,还把人打住院,赔医药费,赔损失费!”
孙小美理亏,当下没什么话可说了。
一起来的村民纷纷说:“算了算了,一个村子里的。两边都有损失,也算是扯平了。再闹,对你们都没啥好处不是?”
孙小红当然是不愿意,毕竟买锅也要花钱,但自己理亏,所以没好气地说:“行,行,就这么着了。”
“孙小美,高铁柱,你们再欺负我姐,我就天天去学校堵你们儿子打!”阮爱民看上去憨呼呼的,关键时刻一点都不掉链子。
“行了行了。”
众人把人给拽走,院子里也安静了。孙小美回到家里,一看那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大锅,肚子更疼了。
她家男人扶着她坐下,也忍不住说她:“你说你也是。咱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跟着你姐参合啥呀?那是高家的事,你参合进去,能得什么好?”
“行了行了,我已经够心烦了。你就别再唠叨我了。哎呀……疼死我了……”孙小美躺在炕上,又开始叫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