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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场上
场内一片寂静,场下观众皆面面相觑,此时场上,白芨正揪着宁黄的领子,将他狠狠的提溜了起来。
宁黄因为家主的一个冷眼,也不敢嚣张,任由白芨揪住他,只是眼神中杀气四起。
白芨恼羞成怒,挥拳打上了宁黄的脸,手却被白苏一把攥住。
“师兄。”白芨愤怒而不解的开口道。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向喊白苏师兄。
“放手。”白苏难得没有呵斥他,点点头示意他放下手。
白芨犹豫的看向白苏,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甘心。手上发力,任凭白苏拉住他,也不依不饶的扬起了拳头。
“白芨!”白苏怒喝出声:“如今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连师兄和师父的话也看做儿戏一般!难道你也要做那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叛出师门而去吗?!”
这话说的极重,白芨立即松手,跪落于地,低头道:“弟子知错,只是弟子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白苏呵斥道:“彼气盈者,必非远器,纵发亦无用也。师父和各位族长都在,难道还要你这个小辈出头吗?你学了几日的功夫,竟傲慢至此!况且'举头三尺,决有神明',做了恶事自然有报应,用你打破规矩,忤逆师父来惩戒于他么?”
白芨听罢,知道兄长是在提点他不要莽撞的破坏规矩,坏了书院的名声。当即明白,转身向看台上的徐纵三叩首道:“今白芨于宁黄二人都已晋级,白芨请师父恩准,不再抽签,直接我二人切磋了事。”
徐纵略略犹豫一下,转头探寻宁天的意见,看后者并无什么表情变化,当即点头道:“准了。”又问宁黄道:“不知宁公子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好,我与白芨之间的事也不必再拖了。”
徐纵道:“既然如此,就这样办吧。只是宁公子刚经过一站,必定疲累,你二人的比试,就拖到半个时辰以后。”
“不必了。”宁黄咧嘴一笑,轻蔑道:“半个时辰,我没得耐心等。”
不过是一个小辈,竟狂妄至此!现场的人都有些唏嘘,有些在责备宁黄的不知礼数,有些在为书院的败落而惋惜。
“那你二人,就现在开始吧。”徐纵道
“弟子得令。”白芨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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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刻钟,比赛再次开始了。
“书院白芨——对——宁氏宁黄。”
“嘿!到我了!”白芨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掌叫道。一旁的阿元十分担心的看着他,白芨安慰的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又对着几人眨了眨眼睛。季明思在一旁冷笑两声,眼神中射出能杀人的光,森然的看着白芨道:“白芨,往死里打他,知道了么。”
“老大,得令!”白芨微微扯起嘴角,拿起身侧的宝剑,冷笑道:“不用您交代,我也打算这样做了。”
虽说比试期间生死不论,但是对着已经昏厥了的柳染肆意踢打,非要置柳染于死地的人,他又怎能姑息。宁黄啊宁黄,你真是惹上了书院所有的人。
白芨如今体内气息上涌,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额前有些细碎的头发,随着微风肆意摇动,衣角微微飘起,越发显得他虎背蜂腰,俊美异常。他手中拿着的,是季明思赐予他的龙纹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光。
“哟,来送死了?”宁黄伸出了细长的舌头,去舔食自己手背上的鲜血。
那是柳染的鲜血!
白芨心中怒气上涌,紧紧握住了剑鞘。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
比赛这就打响了!
白芨闭上眼睛,感觉真气在体内缓慢流动,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加快了体内真气的流动,让那股能量走遍身体的每一个穴位,最后凝聚在剑锋上。他一抖宝剑,睁开了炙热的双眼。
对面的宁黄也不甘示弱,他用三根手指不断揉搓,继而有微弱的紫色火苗在他指尖出现,他将那火苗过到掌心,继续揉搓,掌心的火苗越来越大,继而包裹住了他的双手,映得他手上的紫色戒指越发的闪亮。他身后背着的黑色的巨大包袱突然从背后升起,宁黄举起双手,嘴里念叨着外人听不起的咒语,手中的火苗越烧越高,越烧越高,直到那火苗将半空中的黑色包袱完全包裹住了。宁黄阴冷的眼睛瞄向了白芨,似笑非笑的表情,嘴中的咒语停了。
“嘭!”的一声巨响,他头顶的包袱在一瞬间炸开了,黑色的布条被蹦成了碎片,散落了一地,宁黄的眼神越发狠厉,他头顶的物体开始吱嘎作响,发出渗人的尖叫声,周围观看的人们静寂无声。
看台上的宁天发出一声轻笑,不语。宁霜听到这笑声,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头上冷汗直流,几乎站立不稳了。
“白芨!”白苏在一旁忍不住轻声呼喊,提醒他一定要小心。
白芨不回头,他也没时间回头。此时他正紧张的盯着宁黄头上的那个不知名的......物体。那东西在嘎吱作响几下后,突然扭动了几下,伸出了四肢一样的躯干,最后是那空洞的,已经腐化了的人的头颅。原来这就是宁家最为出名的傀儡啊。
那傀儡身上破破烂烂,好像用金线缝补了无数次,环节像是被什么吊着,胳膊软踏踏的垂着,脸上是风干了的腐烂皮肉,眼睛明明是空洞洞的,白芨缺感觉那黑洞阴森冰冷,多看一会,自己的力气就要被吸走了。
“白芨!不要看它的眼睛!”白苏又在一旁开口道。
季明思等人见到这样的白苏,简直都要笑出声来。白苏平日为人最为死板,作弊讨巧这种事,他是万万做不来的。如今他为了白芨,竟然两次打破自己的底线,在一旁出声提醒。
白芨也不再嬉笑,脸色慢慢的严肃了下来,一手握住剑,一手挡在胸前,体内的真气越发沸腾。他不了解宁家的傀儡,不想贸然出手,等着对方先攻。
“啪”的一声!那傀儡像闪电一般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朝白芨撞过来!白芨横过手中的宝剑,挡在身前,接着傀儡撞过来的力道,向后弹跳一下,把住擂台的边界一荡,飞起一脚将那傀儡踢出三米远的距离,然后稳稳的站在了原地,衣发不曾乱了分毫。
“还是有点功夫的嘛。”宁黄冷道。
“这不需要你来说。”白芨瞥他一眼,这才知道那傀儡如何活动自如的。宁家的子孙自小就会吸食一种从尸体上提取出来的尸气,这尸气普通的,可能从家畜身上,普通人身上提取,贵重的,可能是来自一些去世的高手,鲛人,甚至是异兽身上提取。宁家子孙吸食尸气,并在体内用宁家的内功将其炼化。打斗时,将其附在傀儡上,那傀儡就如同挂了线的木偶一般活动自如。白芨眯起眼睛向空中,果然有若隐若现的紫色细线交织在空中,竟然如蜘蛛网般密布。
“呵呵,你嘴硬也嘴硬不了多久了。你这点能耐,想要保宁霜那个小子,简直是妄想。”
“你家家主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总是用嘴放屁吗?”白芨冷笑,他此时战意已经完全被激起,不等宁黄回话,攻了过去。宁黄也不甘示弱,巧手一转,傀儡在半空中急转,手掌一番,那傀儡的胳膊和腿上都长出了半米长的利剑,在空中闪着寒光,又向白芨撞去。
他二人酣战不停,一旁的白苏倒是听出了点什么眉目,心中起疑,飞回看台上,扫视了众人一圈,果然见几人中,有一个最为紧张的人,不断的搓着衣角,面上慌张之色一览无遗,是已经赶回来的菖蒲。柳染因担心白芨等人,要她和延枚回来看看情况。白苏心中拿定主意,悄声走到菖蒲背后,小声道:“白芨怎么又出去惹是生非,那日若不是他先招惹了宁黄,也不至于这样。”
“才不是呢!白芨是因为我被打了才和宁黄起争执,才不是........哎呀!”菖蒲本就精神极度紧张,又因白芨为自己犯险而心怀愧疚,突然有人在她耳边提起那日之事,条件反射的为白芨辩驳,刚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扭头又对上了白苏冷若冰霜的脸,又急又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白苏,不是这样的.......”菖蒲想起白芨特意告诉她“不许告诉大哥”,简直要哭出来了。
“夏姑娘不必愧疚。”白苏道:“白芨自小好与人争斗。你也知道他为人通透,他想从宁黄手下救下你二人,有很多的法子。他偏偏选择了其中的下下策,由此可见,是他自己的私心了。”他说完,也不再去看夏菖蒲,脚下一点,又落回会场中央去了。
菖蒲简直要后悔死了,一扭头,对上了夏延枚的眼睛。延枚的瞳仁是好看的暖棕色,如今看起来却杀气四起:“宁黄打你了?”
“没没没......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菖蒲有些慌了,语无伦次道。
“那是哪样?”延枚握住了小姑娘的胳膊,脸色黑的都能渗出水来:“你告诉我,那个畜生对你做什么了?”
“只是,后背不小心被抽到了。”菖蒲见搪塞不过去,吞吞吐吐道。
“是么。”夏延枚挑挑眉:“如今你也长本事了,学会骗我了,受了伤也不说,瞒了我这些日子。”他说着,突然心口一痛,眼睛中隐隐有金光闪过。
他的右臂上又痛又痒,像是有什么在极速生长,延枚背过去挽起袖子看了一眼,又放下。
那原本光滑的胳膊上,长了满满的青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