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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芒果头见我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不说了,不由催问道。
“后来……”我还陷在十年前的那个画面中,那变大了的僵尸虫一口将那人头蛊和阿蛮亚的手臂扯断吞了下去,鲜血顿时喷得老高,阿蛮亚痛苦的惨叫声,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内,我至今也忘不了。
“唉,后来阿蛮亚就断了一只手。虽然人头蛊从小龚和小李身上逃脱,但最终也被那追出的僵尸虫除去了,蛊毒也解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杨幽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我说完,直到这时才问道:“你的那些同学呢?”
我皱了皱眉,道:“小龚和小李虽然解了蛊,但就像大病了一场,回到学校后身体一直养不好,最后办了休学手续回家养病去了。小方原本是个很开朗的人,那次之后,变得沉默寡言,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而其他几个同学回到学校后,也变得疏远,情况就不清楚了。”
“走吧!”我们原本正坐着等饭店老板将饭菜送上来,这下老板刚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上,铁叔看也不看,忽的站起来说道。
话一说完,当先朝着外面走去。我知道铁叔听完我的故事后,一定是想早点到苗寨中探望阿蛮亚,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浅。
杨幽跟着他走了出去,我站了起来,发现芒果头还坐在那里看着一桌的饭菜发呆,踢了他一脚,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就不会让老板打包?接下来我们会走水路,有的是时间让你吃。”
我们在小镇的渡头坐上了船,当年我跟着李延年到苗寨的时候,我记得大约还要走上一天半的时间,没想十年过去,这船速快了不少,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到了我们下船的地方。
当年我们是坐了牛车进的苗寨,而且还是李延年进一个小村寨雇的车,这会我们一下船,便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平时用来载货的小货车司机,跑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租车。看来时代发展了,这种偏远的山区也或多或少跟着进步。
这下合了我们的意,于是便将我们要去的苗寨说了。谁知一听我们说要去牛角厝,他们竟都摇头说不去。理由有各种各样,有的说太远路难走,有的说车不好拉不了那么多人,更有人说不载女客,气得铁叔脸黑得像包公,就想当场发飙。
司机们一哄而散,想抓都抓不住,这时正好有个司机刚将车停下来,见我们一群人站在小码头外面,便来问我们要去哪里。我将地点说了,没等他摇头,便立刻说你只要载我们去,车费给你两倍。
那司机也是个中年人,原本正要拒载,一听我给的价钱高了,考虑了一下,最后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咬咬牙答应了下来,不过只答应载我们到苗寨外面的大路,里面大概还有两公里的小路他就不进去了。
我们行李很多,如今这种情况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我们几个男的坐在货斗上,杨幽则坐在副驾里,拉货的小货车自然比当年的牛车快,我一路看着四周的风景,虽然不记得了,不过我估计没什么变化,也早没了当年的那种心情。
车行了不到三个小时,便停了下来,司机指着前面一条小路,说是从这里走,就可以到牛角厝了。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问我们是不是去找人。
我见他似乎有话说,便道没错,我们去找我的老同学。司机“哦”了一声,道那里有些和外面不一样的地方,你们城里人进了那里,千万小心才好。
我心中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谢过了他,付了车钱,他才高兴地走了。车还开得贼快,仿佛多待一秒钟,就会沾染上什么似的。
虽然行李很多,但那司机不愿到寨中,也只能靠我们自己背了。山路难走,还好不会太过坎坷,看着像修过,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便远远的望见了依着山势而建的牛角厝苗寨。
和十年前一样,苗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些吊脚楼又老旧了许多,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我感觉眼前的这个寨子,就如同这西下的夕阳一样,垂老不堪,已到了入暮之年。
还没到寨口,便有两个小伙子跑过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当然一开始说的是苗语,见我们听不懂,才用了半生不熟的汉语。
我一愣,当年我们到苗寨中,可没有人来质问我们,不过想到当年是跟着李延年进寨的,也许寨中的人都认识他,才没有跑来盘问我们。于是我又将李延年的名字说了出来,谁知他们竟说不认识。
铁叔这时从后面走了上来,跟他们说要找阿蛮亚,他们一听阿蛮亚的名字,互相看了一眼,又质问我们找族师做什么?
我听到“族师”两个字,又愣了一下。当年李延年告诉我,每个苗寨都有一个蛊师守护,到了近代之后,为了不引起世俗的注意,便将蛊师改成了族师,意思是一族的守护蛊师。十年前牛角厝的族师是阿蛮亚的阿爸,难道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族师却变成了阿蛮亚?
正在这时,苗寨中的小石道跑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人头发花白,看年岁应该四十好几了,不过那眉目间我看着十分的熟悉,直到他走到近处,我才看得清楚,不过却是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看上去像中年的人,不是李延年吗?
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虽然谁也没在学校提起,不过我看得出李延年一直心事重重,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他只说回去老家,就和我断了联系。
李延年小跑着到跟前,用苗语问了几句,可能在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小伙子答了,又将手指向了我们。
李延年走到我们面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来找我们族师有什么事?”
我嘴角一抽,看着他笑道:“李延年,不过毕业了十年,你都不认识我了。”
李延年听我喊他的名字,倒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到最后终于认出了我来,高兴道:“黄尚,怎么是你?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再来这里。”
他说着十分热情地跑过来拉我的手,再见到老同学,我也十分高兴,道:“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这十年你回到这里都干了什么,怎么老得那么快?看这满头的白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我多少岁呢。”
李延年笑了一笑,也没说什么,这才带着我们进入寨中。
寨中的吊脚楼和当年差不多,不过却少了以前见到陌生人来经常躲在吊脚楼下看着我们的那些小孩子,我一边走一边问寨中情况,李延年道最近几年寨中的人出去打工的很多,现在寨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小孩子都被他们父母带走了。
而当年他回到村中,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有文化,便跟在老支书身边做事,后来老支书退了下来,他便升了上去,现在是苗寨中的村支书。
李延年带着我们到了他家那座吊脚楼,果然也是十年如一日,到了楼内才知道,李延年父母在前几年相继离世了,我还记得他们是两个笑容和蔼的老人,当年对我们很热情,不由得一阵唏嘘。
闲聊了一阵,李延年才笑了笑道:“黄尚,看你们一路风尘仆仆,我估计也不是来看我的或者旅游的,说吧,来我们寨中做什么?”
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说话,却是将罗大疤脚下罩着的大衣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