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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门口往内,先是一边空地,再之是树木,一条大道直通村内,小村道路四通八达,屋子都是木砌,每家每户上空炊烟袅袅,各种香味迎风飘散。
亲切。
那是给人的第一感觉。
亲切的气息,让人油然生起归家的感觉。
回到村内,大家分散,少年与中年男子领着来客归家,家,与其他的房舍没啥二样,是个圈着木篱笆的小院子,像四合院,没有前面的倒座,就是上屋正房与左右两厢房。
篱笆门开着,上屋外站着几人,一个中年男子,两个中年妇女,一妇人怀中还抱着用正频频张望。
看到中年男子与白衣少年归来,每个人脸上露出笑容。
“当家的-”
“二哥,外甥……”
一男二女在欣喜之中,目光又投到随来的客人身,目迎着三人到上屋。
“屋里的,这位客人暂住我们家,你帮收拾下客屋。”贺老二交待自家媳妇一声,又望向兄弟:“三弟三妹,小公子带着个小婴儿,也请你们两多多照料一下。”
“多有打挠,还请贺三叔贺二婶子贺三婶子见谅则个。”墨泪往前一步,向着主人行个晚辈见长者的礼。
“客气客气。”三人笑应着,热情的请人进去座。
客厅内已生炭火,旺旺的。
围桌坐下,贺老二又详细的解说一遍,贺三家的将孩子塞给男人抱着,去与贺二家的一起去帮忙收拾客屋,准备饭菜。
“两位婶子,我手头有些虎肉,劳烦两位收拾收拾。”墨泪赶紧的出言,并快快的将收割好,还新鲜如初的虎肉给搬出几大块,合起来足足有虎的两腿那么多的肉。
“这怎么好意思?”两人不肯接。
“舅母,收着就是,冬天正好进补。”白衣少年笑笑。
“正是,”有人帮腔,她自然放心,又取出几样:“说到进补,这虎骨、虎鞭更好些,婶子们不妨拿去泡点酒。”
贺家兄弟眼睛抽了抽。
钟期一瞅空中飞出的虎蹄虎龙骨之类的,神色那叫个无奈,哭笑不得,也十分惊奇,东西收拾得很干净,骨上不粘血和肉,任骨头的所味判断,还是只黄尊的老虎,修为年限不低不于百年。
两妇人不好意思收取,有些犹豫。
“婶子们别客气,我可是还有所求来着,我一会儿还想请婶子们帮寻布料裁衣,若你们不肯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墨泪立即加上一句。
她说不意思开口,实际上已开口。
“布料呀,这事简单。”
“没问题,裁衣的事包在我身上。”
两妇人这才将东西一一收了,满口打保镖,风风火火的去准备。
不出二刻钟夜幕初降,换桌摆膳,吃的是火锅,炖的是猜头,各种肉,鱼,野生木耳,香茹作铺料。
吃饭前,墨泪将熙熙小可爱放肩上趴着,去一边换尿片,几人十分感兴趣,纷纷围着看,想瞧瞧一个少年男子是如何照料婴儿的,却在看到那娴熟的动作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举成功将人震住,她则神色自然,一副好似本是天经地义的表情,那神态,直让钟期郁闷得半死。
吃饭时几人轮番求教,主人热情,客人有话必答,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而墨泪也将捡到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整个过程唯有自己的姓氏没报真名,只说姓柳,贺家夫妻则听得连连砸舌。
饭后闲坐,两妇人又叽叽喳喳的询问衣服的事。
“柳公子喜欢什么衣料?”
“做大人衣还是小孩衣?”
“做里衣还是外衣?”
“需要哪种式样?”
“我喜欢棉布料,里里外外都得做几身,蓝色、米色,白色、橙色、玄色都行,我家风宝宝也得做几十套备着,里面的最好是柔和的素色,外面可以红蓝金都可以……”
墨泪一一回答着,她的衣服全部不能穿,需要几套换洗,宝宝则没有新衣,必须得做,先做几套应急,找到城市可以去铺子里购买。
她们几个在聊,说说着,讨论各色式样的优缺点,颜色与肤色的搭配,以及带孩子的心得等等,那真是热火朝天,颇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架式。
两大男一少年就只有围观的份,也十分惊讶,为何一个少年竟能跟妇人们谈得拢,还如此投机?
跟人天南地北着的墨泪,则是游刃有余,曾经拍过广告,代过言,做过宣传,上过电台,这点小事算啥?那完全是手到掂来的小事儿,想难着她,难!
说着说着,取出玉碗,放火边准备乳汁。
“将孩子给我,我去奶一下。”贺三家的明白过来,忙忙结束话题。
谢一句,墨泪小心的孩子抱起来,递给贺三家的。
贺三家的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才抱在怀中,还没转身,谁知原本睡着的孩子忽的醒来了,“哇哇”大哭,声音又响亮又急促,好似受了极大的虐待。
心咚的一撞,墨泪心疼不已。
贺三家的轻哄轻拍着转过背,避开众人的视线,撩衣,喂奶,然后小小婴儿说什么也不啃吃,哪怕将*送进去也给吐出,只哇哇大哭。
她无法,只得放下衣裳,抱着孩子转身。
墨泪忙跑上去,将小小的一团抱回来,轻轻拍哄:“宝宝不哭,爹爹在,哭丑了将来会娶不到媳妇儿的哦,来来,笑一个给爹爹看,爹爹喜欢美美的小宝宝啦……”
“噗-”贺家兄弟,钟期三人扭头闷笑。
贺家两妯娌亦捂嘴偷乐。
风宝宝一回到熟悉的怀抱,小声的哇啊几声,睁着睛睛看几看,还真不哭了,那小脸上挂着两眼泪线儿的小模样也特惹人怜爱。
舅甥五人大眼瞪小眼。
哄好风宝宝,墨泪又将他递出去,谁知,等一落到贺老三家的怀里,他立马又放声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再抱回,哄哄又不哭,再送去,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大家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孩子认生!
“这么小的爷们也认人,好聪明!”
“这娃儿了不得!”
贺家两兄弟哈哈大笑。
“外甥儿也小时也如此,只认舅妈一个人,其他人谁也近不得身。”贺老二家的笑望着自家外甥。
“舅母如母嘛。”钟期温雅的笑答,眼神柔和。
“我还是去挤点儿喂吃。”被个小婴儿嫌弃,贺老三家的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满脸绯红,捧着玉碗,到角落里挤乳汁。
等回来,装了小半碗。
取出小勺,墨泪勺着喂,勺子一到小嘴边,风宝宝自己会张开嘴,来者不拒,一边喝,一边睁着睛睛看,偶尔还手足舞蹈的乱动。
贺家舅甥几个彻底的服了。
待墨泪喂宝宝那当儿,贺老三家的也喂了自家小闺女。
贺家还有三个孩子,贺老二生有两男,贺老三也有一个男孩,三个小孩大的二十,小的也十五岁,自少送去钟家接受教育。
对此,墨泪并不惊奇,北境钟家立世千万年不倒,根基雄厚,商行分点遍布大陆,送去那儿培养,就算不能造就出一个奇才,也绝对不会有所偏差。
通过语言交流,她也知道小村的零星信息,贺家村以烧炭白手起家,祖辈皆如此,烧出的炭流送到大陆各处,他们从不砍伐附近的树木,也不砍某一处,烧炭用的木柴皆来大山。
深山之内,树木茂密,择浓密的地方选材砍伐部分反而有利手树木更好的生长,之后,再将木柴送运到窖灶,烧成的炭再送走,村人分工合作,修为高的负责取木料,普通劳力负责管火,一部分负责运送成炭。
至于木炭,自然由钟氏商行出售。
几人说到很晚,才去安歇。
客屋安排在东厢,贺家的屋子也是一进两间式,是右侧第一间,左侧是钟期的住处,两人打着灯笼回屋,作为半个主人的他还送客人入屋,帮着点燃烛,以便晚上照料孩子。
客房收拾得整齐,床桌俱备,被子也铺得很厚实,层里还放着一只炭盆,烧着炭,上面烧着滚水,随时可用,所用之物,都显出十分用心,也恰好适用。
夜间,墨泪给孩子把尿两次,热了两次乳汁喂食,再睡一个时辰便天亮。
早餐喝的是粥,还有汤,包子,开胃的小菜。
临近过年,贺家村也全员放假,将在明年正月后才各就各位,大老爷们没事就东家去喝酒,西家去聊天,合计谁家哪天杀年猪,谁家干啥,省得都撞到一堆。
贺家人都没外出,在上屋里围着桌子商讨着做衣服的事,贺家两兄弟与外甥则纯属看热闹,外加随时听候差谴当跑腿。
“贺老二老三家的,在屋没?”
“表公子,在吗?”
饭后不久,一群妇人嘻嘻哈哈的涌来蹿门,或抱着婴儿,或挎着篮子,或提个袋子,没有一个空着手的,各人或齐胸襦裙,或曲裙深衣,或对襟襦裙,或披披霞肩,或披斗蓬,花红柳绿,衣袖裙角飞飞,犹如彩蝶飞舞,甚是热闹。
“在呢在叫。”贺家两妯娌忙应着。
贺家兄弟忙去搬桌椅,将桌子对拼排成一条,又去生炭火;钟期抱着小表妹。
一群妇人拥进屋内一瞧,发见桌上还摆着一匹白色料子,一个个就笑起来了:“哟,这是做啥?”
“帮谁缝衣,是公子的小婴儿,还是给表公子呀?”
“准备裁什么花样儿?”
……
叽叽喳喳,比麻雀唱歌还热闹。
“公子,你抱着孩子呢,坐着,别管我们。”
“我们常来,熟着呢,不用招呼。”
“这个给客人偿人个味儿。”
“贺老二老三家的,你两帮小公子收拾,我们不管啦。”
妇人看着怀中搂着个孩了,肩上趴着只小兽的少年客人站起来招呼,赶紧的劝阻,将东西搁一边儿,自个跑去桌边坐着。
噫?
“客来投主,鸟来投树,我这小鸟儿还不曾去谢贺家父老,反让婶子们破费,这怎么好意思?”没料大家会送礼给自己,墨泪怔了怔,也相当的不好意思。
她那么一害羞,两颊飞红,那白里透红的脸可爱的像半熟的苹果。
“哟,公子的脸红了!”
“这模样更俊了。”
“呀,我可是从没看表公子脸红过。”
……
大家一见,乐得合不拢嘴儿,屋内犹如鱼儿炸锅,妇人们一片欢脱。
钟期似个大家闺秀,温温雅雅的坐着,不表半句态。
老古人说的对,三个女人一台戏。
成为话题的墨泪,暗抹冷汗,这岂止是一台戏,是十几台,还是同时开演,真让人吃不消呀。
“放心,我们保准收拾得妥妥的,”贺家两妯娌忙忙出来解围,大方的代表将着礼收下,又笑开了:“柳公子正说要寻布料裁衣,你们谁有棉布料子赶紧的去拿来,会裁剪的帮柳公子孩子缝制衣服,小小婴儿还等着呢。”
她俩指使人也是毫不客气,语气更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
“小事儿,要什么料子?”
“剪刀拿来。”
听贺家妯娌一说,大伙儿又问颜色料子,数人起身匆匆忙忙的回家取布料,留下的又问剪子针线。
她们太快,墨泪只能急急的追着感:“婶子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请帮我裁一身可换洗就行,宝宝做三五套贴身的衣掌,多了时间赶不及,我明儿告辞,等寻着城镇再去购买。”
“公子明天就走?”往外跑的人,不敢相信的回身。
“柳公子,等雪后才去雾国也不迟呀,这天气,你受得了,小孩子可受不住。”
“是呀,冰天冰地的,孩子路上吃什么,万一冰着了饿着了可怎得了。”
“住着呗,我们……”
屋里屋外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
“我也觉舅母和婶子们说得对,这天气你无事,孩子可受不了,再说路上也不一定能寻得着奶水给孩子吃,不如到年后,我正月后也会去雾国,可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一直不吭声的钟期也挽留。
“哪有在别人家过年的,没得冲了主家的喜气,我不好意思打挠……”
“说什么话,有客是好事儿,添丁添口,像征人丁兴旺。”
“就是这个理,人……”
她还没说完,大家再次热情挽留,大理小理一股儿搬出来,软缠硬磨的使开浑身解数,大有绝不罢休之意。
被热情洋溢着的村人包围着,墨泪心酸酸的,那是久违的感觉,曾经在L市也曾有过,去村镇拍保护妇女儿童的广告片,拍L市人文地理片,每走一个村镇村民都会热情招待,但凡是她去的时候,在谁家吃饭都绝不收一分钱,因为全L市人都知道,她代言L市的形象,为L市做宣传,为妇女儿童老人做宣传,一切全部是免费服务,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和假期。
这份热情,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她决定借住,等冰雪融化。
“这就对了!”
大伙儿欣然点头,去取布料的赶紧的跑,余下的人在商量如何分工,除了问及尺寸与式样和哪季所穿,其他事根本不需当事人操心。
贺家两妯娌交待好大家一起吃午饭,便一个张罗茶水点心,一个收拾大家的送来的礼,裁衣的事全部丢给蹿门子的客人。
墨泪与钟期两人完全被人丢在一边当看客。
茶水点心奉上时,取布料的同人也相继返回,一个个将布料从空间里搬出来放到桌上,大家凑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从哪下剪,哪件给大人做,哪件给小婴儿做,商量给谁做里衣谁做外袍,谁做哪个季节的,抱着孩子的几个负责小配件,或做婴儿鞋。
分工完毕,各就各位,裁剪的开剪,缝制的忙着穿针引线,等那边裁剪完毕,缝的缝,镶边的镶边,个个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大伙儿边说边工作,其中还偶尔加上几声小孩的哭声,满屋子一片喜气。
那场面直看得墨泪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等镇定下来也就唯有感动的份儿,看了许久,才用手推推垂目垂眉,一副淡定模样的俊公子:“我跟你谈桩买卖,你们负责的精炭,现在这里存有多少量,能不能匀点给我?”
妇人侧目,又忙手头的活,那些是男人的事,她们不管。
“你想要木炭啊,多少?”少年没半点意外。
“我空戒有限,大约可装十万斤左右,如果你还提供戒指,卖个百万斤千万斤就更好了,以高出市价十倍收购。”对于药剂师,精炭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炭,但凡大点城镇的商行都购到,不过质量就不因地因商家不同而不同,同样有掺水的,掺假的。
她不怕多,多了还可以拿回风云去倒卖给任老头,顺便再敲敲他一笔,谁让老家伙老压榨她,天天打歪主意骗药方。
“多了没有,大约可匀你一百万斤,等取来才交你。”钟期似笑非笑的瞅一眼,眼神深隧莫测。
一笔交易,不费吹灰之力谈妥。
屋内气氛融洽,只在墨泪给宝宝换尿片喂食时又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也知道婴儿认生,却仍忍不住故意去逗弄,将小家伙惹得哇哇大哭,她们则哈哈大笑。
大家的速度很快,到中年时已出了二十套宝宝衣服,成人衣裳也出了六套,件件手工细密,午饭排了几口锅,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下午又开工,黄氏时才散,留下了四十套婴儿衣,十四套成人装,还有两件背小孩子的背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