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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涉佛教,本身就是临济宗沙弥出身的政衡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对于佛国倭人来说,宗教往往和管你风云变化我自巍然不动的皇族扯不清道不明错综复杂的关系,到了战国乱世,便往往和暴乱相提并论。
虽然一向一揆是众多一揆中的一种,可是却是最有名的一种。归属于战国乱世吹的最响亮的宗派净土真宗,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可要说一向宗是倭国最大的宗派,却是在一向宗的脸上贴金了,可要说一向宗战国乱世的时候最疯狂的宗派,也让许多大名们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头恨得牙疼的最让他们痛恨的宗派,谁愿意在他们的头上拉屎拉尿还要笑脸相迎。
要说目前倭国最大的宗教势力乃是天台宗,天台宗的历代座主全都是出自皇族和公卿,让赤木高雄恨得牙疼的真言宗御室派的法王也多出自皇族和公卿,现在的天台宗座主是第一百六十四世法亲王尧尊,而真言宗御室派的门迹是第二十代法亲王任助,两人乃是同胞兄弟,要真是打了真言宗御室派的脸,怕是天台宗的大佬都得出来干仗,一旦天台宗的大佬出来干仗,搞不好,他们的老爹伏见宫也得出面说道说道。
天文法华之乱的教训近在咫尺,日莲宗的人作死打了天台宗一巴掌,天台宗反击杀了日莲宗三百多号人,日莲宗纠集三千多人前往延历寺讨要说话,就让皇族看不过去站了出来,给日莲宗定了一个佛敌的圣旨。天台宗趁机组建了军事同盟讨伐日莲宗,打得日莲宗损失惨重,近五万多门徒被杀,十六所重要寺院被烧毁,其他烧杀抢掠废弃的末寺数不胜数,就算是在备中国,也有十余座日莲宗的末寺遭殃。寺产遭到其他寺庙吞没,门徒四散。何况畿内,血流成河,堪比修罗地狱。比起织田信长火烧某山杀了三千多毫不逊色。
这大部分都是乱世之中人性发生剧变后产生的变态行为,其实佛教对于倭人的发展大部分起到的还是积极部分,对于汉学和汉文明的传播发展,佛教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倭国的佛教典籍多数是以汉文抄写。
可是往往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使得倭国的和尚渐渐的养成了许多让世界上其他教派难以理解的内容,喝酒、吃肉、娶老婆竟然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本该清静之地的寺庙之中。
既然喝酒、吃肉、娶老婆成为了平常之事。那么杀人放火也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事情了。当然对于寺院蓄养僧兵一事也不能够怪倭国的寺庙,蓄养僧兵本来就是寺庙的传统。
倭国一开始的寺庙是没有僧兵一说的,后来政权更迭武家政权上台,为了保证寺庙清净不得不组建了武僧,只是后来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结果,再加上娶老婆生儿子的事情,使得许多寺庙变成了家族势力。
战国乱世到来,身为家族势力必然要兼并土地发展壮大。如此一来,一些无法适应的寺庙成为废庙,一些强大的寺庙成为当地除了国人众外一道奇特的景色。至于一向宗为何会名声巨大,就是由于它开创了宗教势力独一无二的新局面,驱逐了加贺守护建立了佛国,让后来的三代风云儿都吃够了苦头,织田信长被一向宗搞得冒了真火,和丰臣秀吉轮流杀得一向宗血流满地,德川家康一生中最危机的时刻就是三河一向一揆大暴乱。
至于其他的宗派,大多数都是跟在天台宗和一向宗的后面闷声大发财,真言宗御室派,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仓敷地区很大一片土地。如果赤木高雄不说土地兼并的事情,政衡还真可能被糊弄过去,毕竟他也不想得罪宗派,背上一个“佛敌”的称号,让好不容易冲破牢笼的伊达家重新陷入举步维艰四面楚歌的局面。
可要是听之任之的话,政衡倒是不认为自个儿怕了他们。怕就怕这些和尚得寸进尺,以为政衡怕了他们,光明正大的侵占土地,甚至于干出收拢和伊达家敌对的势力充当保护伞,这些事情以政衡的见识和尚们还真是干得出来,搞不好现在那些被政衡打得无地容身的残党就躲在他们寺中。
政衡本来不以为意,后来听得赤木高雄说起前往检地的奉行官前往仓敷地区检查土地情况的时候,遭真言宗御室派别格本山神游山遍照寺、宝寿山观龙寺、由加山莲台寺三家寺院武僧驱逐,方才惹得赤木高雄愤怒不已,也让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愤恨不已,脸上更是阴沉了许多。其实要说到真正使得他们三人愤怒的缘由当然不是这个,赤木高雄或许真是手下被打了脸面丢了才愤怒不已,说道后者却大为不同,他们对于在町人贫民中传扬教义的日莲宗多有同情,显然对于和天台宗穿一条裤子的真言宗御室派不会有任何好感,当然这些政衡还没有弄明白。
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伊达家的检地本就是政衡提出来的巩固政权的重要举措,伊达家的检地和后来江户幕府风风火火引起农民暴乱不止的检地大为不同,只是为了初步检查地方土地关系,修修补补,让伊达家做到对备中国的直接统治,也算是伊达家向着大名之路迈出的最为重要的一步,只要检地完成就能够确定新的一套租税体系确立对农村的支配体制,达到从国人众到地侍的一体化。占了备中国近半肥沃土地的仓敷地区竟然会有人胆敢带头冒犯伊达家的权威,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对于伊达家的统治将是一场巨大的危机,比起外敌入侵更是危险万分,此事还不能够妥协,一旦妥协很有可能重蹈富樫政亲的悲剧。
政衡手指敲打了一下膝盖,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稍缓解下来,缓慢的问道:“除了仓敷外,其他地区的检地是否已经完成了,总共有多少田地,每年的田赋有多少?”政衡说话的时候,下首三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们都没有想到一项爆裂的馆主竟然没有因此怒火中烧,生怕馆主妥协了下来,让仓敷的情况一日三变。
赤木高雄没有立刻作答,从随身带着的箱子中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显然他是干了事情的,他清楚馆主是不愿意听那些枯燥的数字的,便翻到了最后一页,方才说道:“殿下,由于国内白银铜钱布帛不足以实行足额的田赋收入,承殿下所言,便以粮食代替铜钱,贯高制向石高制转换,不按照面积而是按照标准收获量来表示封地或则封地面积的制度,由于连年战乱除了仓敷外今年备中国总共大概年产七万五千三百余石,六公四农田赋约为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不过抛开家臣和国人众的封地,还有一些不能够征税的,只怕剩下不足三万石。”
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政衡的心头凛然,整整一个备中国的田赋竟然会只有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按照江户幕府的标准竟然只能够装备一千多常备军,如果按照现在伊达家近二千常备军外加上数量近三四千的准常备军的数量,怕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得财政垮台。
凛然之余,他的心中却是深深的悲哀,没有想到自个儿搞了半天,还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弄到最后竟然还只是一个田赋不足五万石的小大名,让自认为和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政衡有点儿沮丧的感觉,他搞死搞活竟然只有人家织田信长的浓尾平原一百多万石产出的零头。
搞了半天原来尼子家不是对伊达家敌对,而是根本瞧不上,尼子家虽然田赋也无法跟近畿的国相比,可是商贸收入也足以弥补田赋产出,要不是最后那份铜矿交易让向来财政拮据的新宫党上了心,怕是最后也没有那份看上去平等的协议出来,可是以一国之主和人家新宫党的三档头相提并论的结果也足以说明了尼子家对伊达家的蔑视。
政衡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赤木高雄没有说谎的必要,要知道他是一步步从小豪族爬上来的,知晓备中国的疾苦,阿贺、哲多两郡多山地少平原,也就只有几条河流附近还有一点能够种粮的田地,小小的新见庄为何能够让新见家在备中国能够称王称霸,实在是因为其他地方的田赋产出也不比贫瘠的新见庄强大哪里去,精耕细作还没有形成具体步骤,草木灰的作用也只限于少数地区没有大范围使用,由于战乱不止水利工程的完善和灌溉工具的发明创造也大大滞后,使得江户幕府时代能够在原来产出上翻了二番,只是要做到江户幕府的程度,以现在的伊达家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就算是使用草木灰也无法使得田赋一下子提高倍数,只能够一步一步的前进。
政衡独眼微微眯了起来,脸色更是平淡,冷冷的说道:“真言宗御室派,总本山、大本山再加上别格本山总共二十家寺院竟然有三家别格本山坐落在仓敷地区,真是看得起我,说说吧,他们的土地大约能够产出多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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