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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还没迈开两步腰身便是一紧。她还没来得及把腰间的大手掰开, 冀行箴已经大力把她往后拉去。阿音站立不稳重新跌入了他的怀中。
“看你还逃不逃。”冀行箴轻笑着抬指点她鼻尖,“不过说是晚上要多来两次罢了,你就这么为难?”
提起这个阿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次?
以他那个耍赖的程度,答应“一次”兴许就要赔上一整个晚上了。两次还不得一天一夜?
她可不信他!
阿音扭头望着旁边地面,干笑道:“不为难。就是想着这事儿好似也没那么难, 我自己兴许就能解决掉。”
“哦?”冀行箴也不言语强迫她, 只幽幽然道:“据我所知,父皇对他积怨甚深。倘若不早些让父皇松口的话,他的命能不能留下都很难说。”
阿音听了后心里一紧。
考虑半晌, 她终是心中的担忧占了上风,慢慢抬头去看冀行箴, 讪讪然道:“就两次, 对吧?”
冀行箴莞尔,“因着你片刻的犹豫,现在已经改成四次了。”
阿音愤然,这就是个强盗!她抬脚就走。
冀行箴再次一把将她拉回来, “四次不成么?”
阿音板着脸道:“两次。再多一次都不成。”她就不信自己寻不到法子!
冀行箴幽幽然叹了口气,“想那清风也着实可怜……”
阿音仰头看房梁上的彩绘。
冀行箴又道:“若是晚了也不知道会怎样……”
阿音咬着牙怒瞪他。
冀行箴低笑着倾身去吻她,“就四次罢。”
“我最近累得慌。”阿音面无表情地道:“就算答应你个一百次,我身子熬不住不也没有辙?”
“那就先定下来多四次。待到这事儿成了再兑现,到时候你应该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冀行箴笑着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
阿音斟酌了下, 觉得好似也可行,终是点了点头。
冀行箴的笑容愈发地意味深长。
*
一连好些日子,阿音都未曾见冀行箴向晟广帝说起清风的事情。遣了人去清风那里看看究竟, 却听闻那清风最近无事的时候都在屋子里写字,并未有其他动静。
阿音有些心急。
但是,她很相信冀行箴。她坚信冀行箴有自己的安排,只不过没有即刻施行罢了。所以她打算耐心地继续等待下去。
终于在好几日后,冀行箴在晚膳的时候与她道:“明日我去寻父皇。那事儿应当就能成了。到时你让人给清风安排个住处。”
阿音开心不已,这一餐多吃了半碗饭。
翌日一早,冀行箴听闻晟广帝已经起身,便早早地赶往昭远宫。在晟广帝将要进入如意阁之前将人拦住。
这日天气晴好。晟广帝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十分不错。
看到冀行箴,帝王很是欣喜,也很是欣慰。
儿子大了,早已能够为他分忧。若非儿子这般懂事能干,他也不能日日参道。
故而晟广帝的语气十分和善,即便是被冀行箴这样突兀地拦了下来,他也丝毫不恼,平静地与冀行箴说道:“太子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要与贫道一同做早课?”
这便准备开始长篇大论与他论道。
“我今日过来并非为了此事。”冀行箴笑着婉言谢绝,“而是另外有一件要事想与父皇商议。”
晟广帝听闻后有些犹豫,“快要到早课时辰了。”
“父皇今日过来的比平日早了一些,”冀行箴好生道,“应当不差这一点功夫。”
见这事儿耽搁不了多久,晟广帝脸色稍霁,“何事?”
冀行箴回头看了一眼。
云峰捧了个黑漆托盘上前来。托盘上放着厚厚一摞写了字的纸。
冀行箴指了那些纸张说道:“这些是清风为父皇抄写的《玉皇心印妙经》。整整一百遍。”
晟广帝初时没有留意到那人名字,只听闻了“玉皇心印妙经”几字。
他欢喜地抬手拿起那摞纸,仔细翻看着。
不得不说,这人的字儿着实不错。清秀俊逸。经文被他书写出来,很有点仙风道骨的飘逸味道。
晟广帝翻看了下,一百遍,每一个字都写得很用心,一丝不苟。
他越看越是满意,随口问道:“你说这是谁写得?”
“清风。”
“清……风?”
晟广帝这个时候回过味儿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莫不是那个戏子罢。”
冀行箴好心提醒道:“父皇,他如今已经是过了净身房的公公了。”
“那也是个戏子!”
晟广帝勃然大怒,拿着手中纸张就要怒拍到托盘上。但想到手中是经文,又想到这经文抄的确实不错,他就有些下不去手。最终捏在手里未曾动作。
冀行箴看他宝贝那些纸张,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再开口的时候就愈发肯定起来。
“父皇,儿子把那霁月社拆了。”他低声说道。
晟广帝冷冷的看着他。
冀行箴神色不动地道:“霁月社里有人设计暗害清风,让他喝下了药的水。这才做下错事。”
“太子莫不是说朕处置他处置错了?”晟广帝语气生硬地道。
“父皇自然没错。”冀行箴道:“不管怎样,他总是做错了。我和父皇说起这事儿,便是想请父皇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说罢,冀行箴十分明显的四顾看了看。见周围没旁人后,很是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上前半步靠近晟广帝,低声道:“父皇。既然那事并非清风本意,若是父皇处置他太过严厉的话,怕是对您修道不利。”
晟广帝听了这话后心里打了个突,语气平静地道:“哦?”
他还想等冀行箴再来几句,冀行箴却并不继续说下去了。
冀行箴只是指了指晟广帝手里的那叠纸,道:“还望父皇仔细思量。”
晟广帝沉吟许久。
他并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影响修行。
他也没想到这清风居然也是一位小道友,居然还会那么认真的给他抄经文……
左思右想后,晟广帝看看时辰再耽搁下去的话就要误了早课,拧眉急问冀行箴:“太子有什么主意?”
“我想让把那清风留在景华宫伺候。”冀行箴道。
晟广帝眸色陡然凌厉,直直地望向他。
冀行箴平静地道:“此人不宜杀,这是肯定的了。我想既然他犯了大错甚是危险,倒不如留在身边看着。一来可以教化他让他知错能改,二来把他留在眼底下看管着,也能放心许多。三来,我看他经文抄的很不错,父皇若是什么时候还想要经文的话,也可以随时告诉我,我让他去抄来。”
晟广帝仔细考虑了许久,最终点了头。
“这事儿,就依了你的主意来办罢!”
*
清风今日早早地就起了身。
他其实一夜都没睡。
认真说来,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了。伤口太疼,疼得他全身的筋骨和整个的神经都紧绷着,根本没法放松入睡。心里太疼,疼得他整个人像是恨不得死了似的那么难受。
可他还是得好好活着。
父母不在了,妹妹不在了,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他再没了的话……
清风每次想到这儿都不愿继续想下去。
昨天他把东西交给了云峰,云峰让他今日等好消息。可是好消息哪里那么容易等来?
起身后,他把空荡荡地只有一床一椅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把床铺来回仔细铺了好几遍。天这从开始蒙蒙亮。
然后他就一直干坐着。静等消息的到来。
不知等了多久。好似足足有几个春秋那么长。终于,云峰的身影在院子里出现。
清风赶紧去看云峰脸色,见他面上带笑,刚才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殿下帮你求了圣上!”云峰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圣上答应让你去景华宫伺候了!”
清风大喜。
他跟着云峰出了屋,转到旁边去看木头。没寻到木头人影,知道木头应当是去清扫落叶了,这便急急的跟着云峰去了昭宁殿。
得了允许进屋后,清风一眼也不多看,一个字儿也不多说,当头就拜准备认真跪谢冀行箴。
冀行箴却在他双膝将要着地的时候让云峰把他扶住了。
“这事儿无需谢我。”冀行箴头也不抬,手中笔不停地继续书写,语气淡淡地道:“原我是不打算留你的。只是太子妃想要留你,所以我帮她一把而已。”
他抬笔蘸了蘸墨,“你若是想谢,就去谢太子妃。往后你跟着她就是。”
清风没料到是这样。
因着抄写经文是云峰让他做的,他便一直以为是太子有心帮他。却万万没料到是那日只见过一面的太子妃。
那个娇俏的身影,他其实已经印象模糊记不清了。
清风默默地朝冀行箴深深揖礼,而后在云峰的引领下朝着景华宫行去。
阿音这时才刚起来没多久,正在屋子里安排宫人们做事。
珍眉等她把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了,便问起清风屋子的事情,“不知太子妃要依着何样的规格来安排他?”
这事儿阿音也考虑过,便道:“先把屋子清扫出来。至于屋子里的摆设,先依着最基本的来。等会儿看看他过来是个什么样子,若是得用,你再给他多添一些。”
这就是要等人来了再定他在景华宫里的差事。
珍眉领命而去。
她刚一走到院子里,就见云峰带了个十分漂亮的少年往这边来。
珍眉多朝看了他两眼。见他目光沉静丝毫都不乱看,又举止文雅不轻浮,珍眉暗暗点了点头,心里思量着等会儿安排屋子的时候给他寻一间敞亮朝南的,免得太潮了影响他的伤口。
公公们的这一处伤口和平常的割伤不同,好起来慢许多,若是真的发了炎,疼起来也是相当要命。
清风跟在云峰身后半步,行至屋门前。待到宫人高声禀了,这才撩了帘子进屋。
如今已经入了冬,屋里生起了暖炉。刚一进去,温暖的热气袭来,刚才一路过来所沾上的寒气就瞬间消逝了大半。
两人上前给太子妃行礼问安。
待到起来后,云峰笑着说道:“太子妃这里可是好地方。原先我去殿下那里的时候,可是冷得不行。如今来了太子妃这儿从算是找到一点暖和的感觉来。”
清风诧异于云峰居然能这样轻松自在地与主子说话。须知太子妃是这天底下第二尊贵的女子,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她了。
缘何云峰面对她的时候这样轻松自在?
清风正暗自思量着,就听不远处响起了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威严或者是凌厉,甚至还有点可爱。
“原我也想着让人给太子那里生上暖炉。偏他嫌弃得紧,觉得现在天还不是特别冷,这东西放在屋里让空气都干燥起来,不舒服。我没辙,只能由着他,看他什么时候高兴生暖炉了再说罢。”
阿音刚刚说完,云峰哀嚎一声,“太子妃可劝劝殿下罢。往年时常腊月里才这样就罢了,今年这么冷也要到腊月么。”
阿音晓得他也是担心冀行箴的身体方才如此,就笑道:“晚些我再和他说说。他若不肯,谁都没辙。”
云峰笑着打了个千儿,“别人没辙。太子妃肯定能有辙。”
玉簪在旁说道:“你就可着劲儿地奉承太子妃罢。到时候殿下若是怪太子妃多事,我们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云峰就在旁不住赔笑。
万嬷嬷适时问道:“这位小公公是谁?瞧着有点面善,却是想不起来哪里见到过了。”
云峰赶忙拉了清风把他往前推,与阿音道:“就是太子妃先前求了殿下帮忙保住的那一个。前几天坐着板车来见过您。”
阿音点点头,语气平淡地道:“过来我瞧瞧。”
清风走到她的跟前,再次行礼问安。
阿音静静地观察他。
依旧是原先那般温和。不似是习武之人,反倒像是世家子弟那般举手投足都温文尔雅。
“你叫什么来着。”阿音问他。
清风上前把名字说了。
阿音说道:“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换一个如何?”
莫说是宫里了,就算是外头高门大户买奴买婢,进了府后也时常是要换一个新名字来的。
清风没觉有什么不妥,应声道:“多谢太子妃。让太子妃费心了。”
“‘清风’二字太过清透高洁。须知在这宫里,这般的性子最是要不得。我便给你另想了个合适的。”
阿音说着,朝面前的漂亮少年看了过去,“你觉得,‘青枫’二字如何?”
清风愣了下。
阿音便将这两字分别是哪两个说与他听,又道:“原想着是丹枫。后因着你原是清风,便取了清的谐音,加上丹枫寓意,成青枫二字。”
丹枫乃是经霜泛红的枫叶。历经风霜后,却是愈发得红艳如火。
清风听闻后,呆怔了好半晌,缓缓跪倒在地。
“多谢太子妃赐名。”他颤声说道:“青枫多谢太子妃赐名。”
说罢,他犹觉得不够,重重地连叩三个响头,“青枫必然不负太子妃的期望。”
阿音微笑着让人把他扶了起来,“在我这宫里头,旁的不重要,甚至于虚礼也不需要,只‘忠’字最为要紧。你心里记住了就好。”
青枫认真应“是”。
阿音就让玉簪带了他下去,看看珍眉那边把屋子收拾得如何了。又让万嬷嬷寻人教他规矩。
当晚晚膳后,冀行箴和阿音陆续沐浴过后,冀行箴拿着布巾给阿音绞着头发,顺口问起了赐名一事。
阿音就把当时的情形细细地讲与他听。
冀行箴轻点了下头,与她道:“你平日里无事的时候,让他再抄点道家经文送到如意阁去。也不需要太多,就这一两个月多抄一些,让父皇对他放心下来。往后就也不必如此了。”
阿音自是好生应下。
洗澡过后,身体放松之下会尤其得困倦。
更何况今天下午的时候,阿音一直待在永安宫里和俞皇后商议几天后的宴请之事。忙碌一下午后,更是疲惫。
这一次的宴请规模不算大,却也不算小。毕竟最为相熟的女眷们都会请了来。既然是自己人的聚会,总该办得热闹舒心了才好。这样一来,需要考虑的问题就细致了。
在冀行箴温柔的擦拭下,阿音感觉到头发越来越干。眼睛也越来越发沉,几欲昏睡过去。
就在她刚刚要睡着的刹那,身体骤然一空,已经被人腾空抱起。
这一下后,阿音可是彻底醒了过来。
她哪里不知道他?那家伙就是个不知疲惫的。每夜都体力劳动很久,也没见他累过。
阿音正要和冀行箴说今天晚上不来了,却听冀行箴道:“包子,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阿音有片刻的迷茫。
她答应什么了?
冀行箴好心提醒道:“你说过能多四次的。”
这话让阿音陡然全身紧绷起来。
她在冀行箴胸前拱了拱,搂着他的脖颈道:“我要睡。”
“嗯。好。你睡就是。”
冀行箴轻笑着把她放到了床上,在她唇边细细地吻着,喃喃道:“你睡你的,我忙我的。不冲突。”
作者有话要说: 阿音:禽.兽就是禽.兽!!改不了的!!!ε(┬┬﹏┬┬)3
太子:蜜汁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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