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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徳淑用过晚膳,缠着徐知乎陪她消食,不依不饶的挽着他的胳膊,见他还不高兴,也觉得没趣,兴致不高的闹着小情绪:“你都没有夸我新换的衣裙好看……”
徐知乎看她一眼,这件衣服却是她穿过的:“……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敷衍。”
明珠闻言,声音轻快的开口:“夫人觉得相爷说什么才不敷衍了?”
“怎么也得为我做首诗吧。”端木徳淑霸道的挽着徐知乎的胳膊,全部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撒娇:“给我做首诗吗,做首诗……”晃着的徐知乎头有些晕,身姿却依旧站的笔直的让她晃。
明珠掩嘴一笑;“娘娘这不是为难相爷吗,相爷该用什么形容您呢,含苞待放?夸的太过,难道是开的好大的一盆月亮。”
跟着的人不禁都掩嘴一笑。
端木徳淑立即不依了:“徐子智,子智,你看她欺负我。”
诫谄几步过来在少忧耳边说了什么。
少忧笑容手了几分,但神色还好。
端木徳淑看到了,有些不解,诫谄和少忧说话的方式怎么觉得很奇怪,好像少忧才是主导一样?端木徳淑靠着徐知乎这根大拐杖,倒着边走边问:“说什么呢?”
少忧闻言立即笑着恭手上前几步:“回夫人,没什么。”
“我又没有问题你。”端木徳淑疑惑更深少忧只是一个二等啊,怎么敢越过小诫谄,他是不是膨胀坏了?端木徳淑招招让她的小诫谄上前,神色温和:“说什么呢?”
诫谄闻言,有些不习惯皇后娘娘突来的温柔,但,不否认,她不咬牙切齿的时候,算的上惊才绝艳的好脾气,这样靠着相爷,也是全然的依赖,可惜,都不真是的:“回夫人,一些家长闲话。”
哦?家长闲话会严重到问也不说?可若是传给相公又是她不能听的,他为什么不直接传?反而说给少忧听,少忧只是打杂的啊?
徐知乎突然开口你:“诫谄,去书房等我。”
“是,相爷。”诫谄转身。
端木徳淑看看诫谄背影,瞬间抓住一丝重点,他们两个人的穿着不对?!相公重用了少忧?!什么时候的事!
端木徳淑快速转过来看向徐知乎:“诫谄做错事了?”她跑出去不是诫谄的错啊。
徐知乎看她眼睛一眼,缓缓开口:“嗯。”
“那也不能罚那么重啊。”
徐知乎不想谈这个问题:“去荷花苑那边走走吧。”
“你不要总是那么不留情面,他也是为了大哥儿好,大哥儿沉闷,他带孩子出去玩些乱七八的地方是不对,可也是为了让大哥儿见见世面不是,你……”
徐知乎扶了她一下。
端木徳淑顺势黏在他身上,溜过两阶台阶,下一刻,端木徳淑突然住口,看着不远处荷塘旁的一座假山,整个人都傻了!
徐知乎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顺着她所见的方向看过去,又看向她:“怎么了?”
端木徳淑指着不远处的假山,又看看徐知乎,看……看到这座石山了吗?你……你还问怎么了?:“这……”
徐知乎看着她神色,脑中立即惊觉,是与她心中构想发生歧义了吗?!但下一刻,又释然,他在想什么,她是病了,不是本就如此,偷来的到底是偷来的,而且假的就是假的,无需贪恋,声音便冷了三分:“石山。”
就是这样才奇怪!端木徳淑急忙拉过徐知乎,像见鬼一样:“这……座假山不是移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重要的事,她前天过来给几个孩子送笔墨,还没有啊!
端木徳淑求救的看着徐知乎。
“……”徐知乎看着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紧紧的抓着徐知乎的衣袖,眼睛都要哭了:“二哥儿贪玩从上面掉下去,我便让人把你这些石头扔了的,你舍不得跟我说啊。”主要,奇的……不是这种石山突然冒出来,是……这座石山好像从没有移开过……周围的一切都在说明它常年在此,从不曾离开,可明明是她亲自让人拆的,还种了冬青……
“子智……子智……”端木徳淑害怕的抓着徐知乎。
徐知乎看着不远处的石山,神情恍惚,在她的想法里是孩子贪玩从上面掉下来了吗。
徐知乎察觉到她害怕,将她护在怀里,抚着她的背,等着她醒来,这样明显的不同,是要醒来了吧。
端木徳淑说不出哪里奇怪,靠在徐知乎怀里,按说这种奇怪的诡异感觉该慢慢消失,向千百一样,感受到他的温度。
但没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更让她求助的话咽回了嗓子里,这是怎么了?
“好点了吗——”徐知乎口气冷淡,三分傲然。浑身抖成这样,还要装下去吗?
端木徳淑从未听他这样说过话,冷淡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伪装,周身楼台高筑,不让人靠近:“好……好些了……”端木徳淑小心翼翼的移开他的怀抱。
徐知乎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诧异,不是该醒了吗,这么大的披露。
端木徳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但,不一样,她的子智不是这个样子,子智傲气,可绝对能哄,这个子智她直觉感觉是哄不好的,甚至会冷眼看她撒娇。
大热的天,她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端木徳淑谨慎的放开他的手。
徐知乎任由她放开,看着她。
端木徳淑认真的环视一圈,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大,这里很多东西不对,比如花圃的布局,比如园中的花木,很细微,但不对,若不是她确定自己是跑进了相府,见过了辞诡、诫谄,戏珠、明珠也确确实实在后面跟着,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不是幻觉才跟更恐惧不是吗?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你是不是在这里养人了?”
徐知乎闻言,愣了一下,察觉她反应错了方向:“没有。”
他目光好冷,冷淡中带着嘲讽,他在讽刺她刚才问出口的话?!这是她家可爱的智智吗?!嘲讽的如此冷漠,她家智智:“智智……”
徐知乎看向她,一如往常见她。
端木徳淑要疯了!这个男人是她的枕边人!不要逗她!端木徳淑说话立即小心了三分:“咱……咱们去别处走走……”也许是她自己吓自己,自己吓自己!光线太暗,没有照出他家相公深情款款的俊朗样子。
但,他这个样子非常让人心疼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她的小智智了!?智智不爱她了?!
端木徳淑想都不能想这个问题,声音里已经带了三分哽咽,不是的,好好想想,他明明看你很温柔的不要慌,不要只想着自己,为他想想,他可能……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我……我们去那边……”
徐知乎看她一眼,慢慢更上,眼底的冷意散去了几分,顽固。不过,现在告诉若是告诉他,是风水师傅说不好,又搬回来了她会不会相信?
自己都未必相信,端木徳淑只是癔症了,又不是傻。
端木徳淑努力让自己往合理的地方想,他还是爱自己的,眼睛骗不了人,那就是爱自己的同时又爱上了别人,成婚多年,腻了也有可能。
端木徳淑眼里顿时涌出泪水,又倔强的擦掉。她这样想不是没有证据,刚开始不觉得,可现在想想,她两年多没住过焚心院,里面的东西为什么还有每天动用过的痕迹,而且属于女子的发钗还是近期戴过的。
端木徳淑眼泪掉的更厉害,这个可能像一道晴天霹雳,她……她……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钻入青石板中,徐知乎立即上前,拉住她几乎跑起来的脚步,明知道不用安慰,但更见不得她自己闷着伤心:“你哭了……”
端木徳淑挥开他的手,突然定住,这里怎么有桥廊?还是往左拐的?
徐知乎耐下性子,哄女人他没有经验,但她现在满脸是累,就算这只是一段癔症,在她还要和美的癔症里还让她哭成这样,是不是……
徐知乎声音顿时温和下来:“别哭了。”伸出手擦擦她大眼泪。
端木徳淑仰起头,心底又怕又惊恐,眼睛都是惶恐无助的不知所措。
徐知乎看着她全然想信赖又不知再怕什么的样子,看着她惊慌失措想安定又安定不来的眼睛。
徐知乎慢慢的垂下头,吻上她的唇:别怕……
端木徳淑奋力挣了两下没有挣开,眼泪又落了下来……他刚才在愧疚什么!怕什么!不是,这里的走廊怎么回事,若是石山可以一回来,这条长廊却是她昨天刚走过的。
可若说不对,这里确实她的家啊?她相公,她的奴才,徐府,哪里不对?
徐知乎吻着她,却发现安抚不了她的情绪,她不是想‘琴瑟和鸣’吗为什么不行,还是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徐知乎不禁松开她,嘴角漏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端木徳淑靠在他肩上,身体微微颤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自圆其说,端木徳淑忍着徐知乎带给她的不适感,拉着他的衣袖顺着多出来的这节长廊,向了明心堂走去。
徐知乎看着她,跟着她的脚步向前。
端木徳淑越走疑惑越多,越走心里越害怕,明心堂住着她三个儿子,早已不是新婚时的布局,为什么这里还是她刚成婚时的样子,仿佛这些草木没有动过,没有因为孩子的出声种过新植,甚至榉木都没有。
可若说是假的,这里确实是徐府,端木徳淑慢慢的放开徐知乎的衣袖,
徐知乎不说话。
端木徳淑饶了着明心堂最大的夏池,转了一圈,停下脚步,她离开家的时候,刚喂了小锦,一条肥美的大鱼,每到傍晚都要躲在桥下乘凉,这里却没有了。
最不可置信的事,这里没有几个哥儿们的活动痕迹。
端木徳淑神色顿时肃然几分,神色与她对面的徐知乎竟有三分想像:“我的字是什么?”端木徳淑突然开口。
徐知乎看着她。
端木徳淑审视的看着他:“我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明心堂里没有三位哥的房间……”
“哪里没有?”
“明心堂最里面的‘竹兰苑’是大哥儿住的,他不喜欢竹子,徒手拔了一半,你知道后,非常生气,让人打了他手心,他受了委屈,半夜便拔完了院子里所有的竹子,所以这里早已没了明心堂著名的‘竹林春听风’这一绝景,‘竹兰’旁边的‘听夏’是二哥儿的院落,现在连门扉都没有,还有听……”
“听夏儿后面的小山门是三哥的院子,也没有了……”徐知乎接的很自然。
端木徳淑闻言,神色更加谨慎。
徐知乎神色自然:“你刚才问什么?你的字,阿良。”她若是嫁给他,且是父母指婚,他定然是要收她脾气的,首先在字上讽刺她一二一点也不奇怪,阿良,便是问她贤良淑德她占哪一个,所以他应该会给她取字‘贤良’。
至于老三的院落很猜,明心堂本就有家族子弟的位置,竹兰是老大的,长子嫡孙,听夏倒是不见得会住二子,但若是都出自同一位生母,又是他心爱的两位子嗣,听夏自然住老二,轮到老三了,便不希望住的远,也是一并要圈在身边的,后见面不是院落的小山门是最好的选择。
前提是,都要出自同一位生母,并神色他欢心才会有这样的住局,她怎么想到的,因为癔症?!
多犯几次,岂不是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可以等死了。
徐知乎明心感觉到他说出她的字时他情绪缓和了一些。,可依旧没有消除她的戒备。
徐知乎脸色却不好了,这样隐私的事,或者说放在他心里反复琢磨过的小字,在她远嫁后已经被他碾碎了踩在地上跺的粉粹,现在被人轻而易举的拿出来说,莫名的想掐死她!
能癔症到这种事都想对?徐知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审视。
端木徳淑倔强的站在边上,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一个噩梦:“大哥儿叫什么名字?”
徐知乎悠闲的站在水池旁:“徐……”小徳淑你恐怕要倒霉了:“霆晨。”因为你是一道不刺眼的光。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皱眉:“那我再问你——”
不用问了,再问下去,就不好玩了:“你不用问我,我问你,新婚第一晚,我给了你什么东西。”徐知乎声音很慢,就像在逗弄一只猫狗。
端木徳淑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可好似又不该,可多年习惯,她总是要先占上风才行:“你怀疑我!”
徐知乎笑,我怀疑你傻:“你告诉我,你就知道你想知道的了,听话。”
你才需要听话!真的?!
徐知乎点头,真的。
端木徳淑盯着他,唯恐他飞了一样:“一只竹笛。”
徐知乎神色惊了一瞬,放出被人戳了肺管子,抬手把她抽进了水里!“蠢,竹笛不论只。”他不想再看到,刺眼!
戏珠、明珠见状顿时远远的跑过来,扯开嗓子大叫:“啊!杀人啦!救命啊!娘娘!娘娘!快来人啊——”
戏珠,徐知乎顺势跳了下去——
……
焚心院内,夜色已经深了,徐知乎换了衣服,长发披在肩上,温和的坐在床边看着还没有醒的她。
床帏上挂着一直翠绿色的竹笛,在暗夜中散发着淡淡的光,从她住进这里起,便挂上了。
徐知乎帮她掖掖被角,嘴角漏出一抹笑意,又收回来:“那性子,太闹人了是不是……”
徐知乎看着她安睡的脸,眼底又一抹青紫,有那碗药在,醒来,定是不想看到自己的。
徐知乎伸出手,握住她手,摩擦着她的手背,看了好一会,烛影子摇曳又定住。
徐知乎,倾身,俯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知道吗,我从不会想,如果雷冥九活着你会不会就不那么恨我……因为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是在要我的命!”
徐知乎慢慢的躺下来,落在她身侧,圈住她,躺好:“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身体不好,要吃药知道吗,孩子……以后若是有,便是天不绝我,以后若是没有,就没有吧……”那个傻乎乎的生了也没见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