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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验证鹤丸国永猜想的最佳办法就是直接去问三郎——但是一如既往的, 鹤丸国永并没有得到三郎给出的直接信息。
首先, 当时的明智光秀来去匆匆,暂时还是明智光秀近侍的鹤丸国永自然不能放下对方不管,让明智光秀在没有刀剑男士在侧的前提下返回丹波。然后, 明智光秀在安土期间几乎全程都与三郎在一起——虽然做出了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胆的猜测,可鹤丸国永也不能保证这是否正确, 更不知道若一不小心让明智光秀知道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综合这两点起来, 鹤丸国永想要找到时机、单独询问三郎这样一个问题, 实在是很艰难。
不过,这种艰难也不是鹤丸国永未能直接确定猜想的直接理由。真正让鹤丸国永一无所获的,还是三郎本人的态度。
相比起这个时代的人, 三郎实在是坦然得过了头——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坦诚让刀剑男士们在之前哪怕亲眼看见了他的种种异常,也从未怀疑过他本人不属于这个战国。但是, 这种超乎他人想象的坦然并不代表三郎是个藏不住话的笨蛋。哪怕他至今都没有身为织田家最重要的人的意识, 也完全没有想要掩饰自己前十五年人生带来的相对这个时代的异常, 但他似乎生来就具有一种判断事物轻重的本能。
这种本能体现在战事上,便是胸有沟渠、目标明确、从容不迫。此刻放在这件事上,也成功的让鹤丸国永一无所获。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件事“穿越”这件事并不是可以随意向外说的小事,饶是几乎没有为掩盖身份做出努力, 也从未直接当着他人的面明言过。
啊当然, 如果有人真的猜出来, 三郎其实也挺无所谓的。
这两个仿佛矛盾的态度成功地结合在他身上, 再加上自明智光秀将“织田信长”的身份交给三郎后, 他很自然的直接将它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刨去不注意自身安全这一点意外,可以说是很有身为织田信长的自觉了!
三郎现在正在努力的“争霸天下”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如果鹤丸国永真的去问“你真的是织田信长吗”,得到的大概就是三郎真心实意的“当然啊”的回答了——这真的不是玩笑。
这坦然却难搞的个性,至少暂时不能留在安土的鹤丸国永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攻破的方法的了。因此这种重任还是要交给三日月宗近——如果三日月宗近也最终折戟,那他们只能将目光转向羽柴秀吉。那是目前与他们猜测中三郎的身份来历最为相近(原为忍者的羽柴秀吉取代了历史中本应成为秀吉的木下藤吉郎)的角色。而这,也同样要托付给三日月宗近。
不管怎样,以上对两位有了奇怪猜测的刀剑男士来说,都是几月之前发生的事了。
现在近在眼前的,是荒木村重的叛变。
虽然之后荒木村重会在如打了鸡血一样的家臣们的努力下陷入长久的、消极的笼城之中,但是在现在,刚刚叛变了的他还是颇让织田家的诸将难以下手。荒木村重本人在军事上颇有才能,在背叛之前就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储备了大量粮食,并且积极与毛利、本愿寺取得联系。后两者已经被织田家的家臣及时阻断,但是目前谁也不知道荒木村重的粮食储备有多少,能够支撑多久。
如果荒木村重打定主意要拖时间的话,反而是织田家的家臣们更不能接受——他们还需要分出心力去应对毛利。但如果就此对荒木村重放任不管,等荒木村重找到机会与毛利接头后,织田势必要赢来更大的损失。
三郎及时消弭了织田家本将涌起的疑云,却还没能将这次叛变现下的影响一并解决。
“嗯……当初是谁把荒木村重介绍给我的来着?”
这次的叛变来得猝不及防,因此三郎的身份难得的集聚了细川藤孝、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等多名家臣。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有关荒木村重的事迹,可惜他的记忆力一如既往十分之谜,想了好一会,只记得自己似乎曾经送了一把名为“乡义弘”的胁差过去,也就对着他们困惑地问道。
这一次向三郎举报了荒木村重的谋反行为、让织田家能快速有效地做出反应的细川藤孝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我。”
“诶,那就只能换一个人了。”三郎简单地蹙了两下眉,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能说服荒木村重投降的话就最好。大家有和荒木比较熟悉的吗?之前都有一起打过仗的吧。”
“实不相瞒,之前荒木村重是与我一同进攻山阴山阳地区的,这一次他叛变的消息传来,我第一时间派出了官兵卫(黑田如水)前去劝降。”羽柴秀吉此时眼底青黑,脸上少见的没有堆起他滑稽又诚恳的笑容,神情隐隐露出一丝疲态,“但是官兵卫并未成功,还被村重给囚禁了。恐怕这次荒木村重是下定了决心。”
“官兵卫——谁啊?竹中先生(竹中半兵卫)的熟人吗?”
明智光秀及时的提醒他:“是那位黑田如水,有幸被您赠予‘压切长谷部’的人。”
“大家的名字都太多了,很难记得住。”三郎朝明智光秀点点头,口气里不见半点的愧疚之意——确实记不住战国时代变来变去的人名,三郎也不觉得自己这算是什么大问题,“被关起来了就糟糕了……之前有让小光给你介绍忍者,秀吉有雇佣吗?让忍者去救人应该没问题吧?”
羽柴秀吉本搭在腰间“三日月宗近”的手一僵,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三郎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的“忍者”一事,正是这些日子让羽柴秀吉难以安心的源头所在。就连荒木村重叛变后骤增的问题以及被打乱的战斗节奏,都没有给羽柴秀吉带来这么大的苦恼。
是的,明智光秀真的去找甲贺忍者了。
先别管明智光秀到底是在怎样分身乏术的紧张战况中还能分出心力去找甲贺忍者……总之,明智光秀的行动力有时也和三郎一样,高到不可思议。甲贺忍者原先就知道织田家有顶着他们名号的人(刀剑男士)在活动,慑于三郎的势力而选择了默认,这一次明智光秀代三郎示好,他们根本没有多做考虑,就接过了橄榄枝,开始为织田家效力。
甲贺忍者主要的定位是为了战事而刺探情报——也就是正常忍者要去做的事情。因此这批新招募的真·甲贺忍者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到了安土,剩下的都活跃在了织田与毛利针锋相对的前线。
……骤然面对如此之多的忍者,羽柴秀吉表面上没有异样,实际上头皮都要炸了!
他倒不是惧怕这些忍者——既然敢留在织田家为三郎工作,甚至诞生了夺取天下的隐秘野望,羽柴秀吉的胆子当然够大。真正让他惊疑不定的,是明智光秀将忍者推荐给他时意有所指的话语。
羽柴秀吉会将目光瞄向“刀剑男士”,正是因为他们实际上不同于忍者伎俩的本事,以及三郎对他们莫名的信赖——这种程度深到任由对方放手施为的信重,迄今为止在家臣中只有明智光秀一人得获。只是忍者到底地位低下,他们哪怕得到了信任也无人注意,甚至三郎本人都是一边信赖他们,一边又将他们的身份死死限定在忍者上,没有丁点想要更改的想法。
如果说真的缺忍者的话,羽柴秀吉与他弟弟羽柴秀长两个人就能做到忍者能做的事情了——他们已经投身军伍,但原来学到的那些本领可从未生疏过。
但是明智光秀直截了当的领过来一批“甲贺忍者”,专门应用于前线战事,并且对他加以推荐,这个做法完全就是照着羽柴秀吉先前试图索要刀剑男士的说法来,一个个将其堵死的。这个行为太过富有针对性,明智光秀又只是个别几个刀剑男士名义上的主人,与羽柴秀吉不具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因此,羽柴秀吉不得不怀疑这是由“甲贺忍者(刀剑付丧神)”的真正主人织田信长(三郎)在背后授意。
……更何况,明智光秀已经知道了羽柴秀吉的忍者身份。
明智光秀不会将这个情报贸然爆给羽柴秀吉,但他在推荐忍者时暧昧含糊的言语,也足够让羽柴秀吉多想。羽柴秀吉将黑田如水派去有冈城,也有些许这个原因在内。
他不能直接询问明智光秀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忍者身份,这与自曝没有差别;他也不能假装什么话都没听过、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大大咧咧的处理方式与他身为忍者时遗留下来的多疑相悖。近年来战事频起、但升迁之路上都格外顺遂,甚至挖三郎墙角的行为也进展喜人,羽柴秀吉难得遭遇到如此暧昧又如此棘手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原为忍者的低下身份,还有他加入织田时借用的“卖针商人木下藤吉郎”的身份。倘若前者被揭穿,后者就毫无疑问能被人发现是个谎言,他加入织田家的动机、这些年来做的一切都会遭到质疑。而且不管是丹羽长秀为了在将他引入织田家核心家臣团时,调查他的来历也好;竹中半兵卫和明智光秀暗中查探他的过往也好,他已经将自己与“木下藤吉郎”的人生完美无瑕地衔接在了一起,完美应付了这些人的访查的同时,也将自己束缚其中。
现在被三郎这么一问,羽柴秀吉更加肯定,明智光秀招募甲贺忍者一事必有织田信长的授意——但可恨的是,被迫陷入如此不上不下、提心吊胆的境地,他也不能表现出对三郎的半点不满。
甲贺忍者他是不会要的,谁知道明智光秀推荐给他的那些人里会不会一早就放了织田信长的探子——然而,羽柴秀吉不能直接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能勉强露出一个苦笑,为难地为自己拒绝忍者的行为找出一个理由:“是的,承蒙明智先生好意,但我并没有雇佣忍者——小人的财力实在是不能应付雇佣忍者要产生的开销。而且我麾下的蜂须贺正胜也曾做过类似忍者的事,如果是要用忍者的场合,也多少能派的上些用场。有冈城坚固异常、难以侵入,因此在救援官兵卫的事情上……小人实在无能为力。”
蜂须贺正胜原名蜂须贺小六,是羽柴秀吉能从低微的小兵一步登天、进入三郎视线时至关重要的“一夜筑城”事件中,羽柴秀吉找上的、当时就在附近的土豪。
不过名义上说是土豪,实际上蜂须贺小六当时也只能算是个混混头目。混混搜集情报的方式与忍者不同,但是结果却差不了多少,羽柴秀吉将问题推给自身财力与蜂须贺正胜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的话也不能怪你。”三郎以半点看不出来是安慰的口气安慰道,“如果我让三日月他们出动的话也不行——以他们的特性,很难去干救人的活吧?而且也担心会吓到人。”
没完全听懂三郎的话,但清楚自己这一次算是应付过去了,羽柴秀吉忙不迭地点着头。
“那荒木村重那边就暂时以围困为主。”三郎说道,“不过也不能一直拖下去——那么,直接和毛利打一场吧。”
他用手指向舆图的某一个位置。
“就在这里。毛利的水军之前很让人伤脑筋,这次也试试看好了。”
三郎指向的地方正是木津口,上一次被织田家占领、想要阻断毛利为本愿寺输送粮食,最终却因守军败给了毛利水军而被夺走的地方。
“直接挑起战事?”池田恒兴惊讶道,“荒木村重那边如果只是单纯的围困不够啊!而且将领是谁也需要好好筛选——”
“谁都无所谓啦,之后再派人去说服有冈城支城的人,就这样。”三郎理所当然地应对道,“现在重要的是毛利。”
他像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眼光一样,口气笃定的重复道:“和毛利在木津口开战。”
三郎都以这样的口气说话了,家臣们自知无法劝动,于是齐齐应“是”。机敏一些的——如明智光秀,只一瞬就明白了三郎的意思,应声自信又整齐;剩下一些还不明白情况的稍有些犹疑,但也无法反抗三郎,除了应声稍显弱气外,没有别的明显缺点。不过织田家到底人才济济,不管在应声的当时,明白的人到底有多少,在军议结束后,从和室鱼贯而出时,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回过味来,对三郎的敏锐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单从荒木村重自身的实力出发,他是不可能抗衡织田的。
此时的荒木村重,就像是彼时的松永久秀。同样是突然叛变织田,也同样是退回自己的城池据守不出。但松永久秀叛变得更加干脆利落,(表面上看)目的也只是为了要挟织田以攫取权力,而且织田家的危机也比现在更甚——当时上杉谦信还没死呢。如果不是松永久秀没有接受毛利等势力的示好,只顾着坐地起价,远不至于沦落到自爆的结局。
织田全力进攻松永久秀所在的信贵山城,没花上半月就几乎将整个城拿下,这就是双方实力差距的最好证明。
现在的荒木村重也是一样——织田被毛利与本愿寺分散了兵力,暂时不能集中力量对付他。上杉谦信讲究信义,毛利家却不是,现在的战线也比松永久秀时要推进不少,因此织田不能放下毛利、专心的先解决荒木村重的问题……然而,这也不代表荒木村重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差肆意妄为。
荒木村重背叛织田的底气是什么?是自信能够得到毛利的支援。
倘若荒木村重得不到支援,他就算背叛了三郎,他与他的城池也犹如一座孤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水浸没的时刻!
三郎选择在木津口挑起战事,正是洗刷当年的耻辱,以及转移毛利的注意力,使他无暇顾及荒木村重那边!
这一做法既是釜底抽薪,也是调虎离山。
如果九鬼嘉隆建造的大船真的能比拟毛利的船只,织田的水军真的能胜过毛利的水军……
那这天下大势,就朝织田方倾斜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