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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惟伸手抚着她的脸,“我知道。”她当然害怕,不管在其他事情上她多厉害多强势,也仍旧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那一夜的事情没有吓到她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能承受的了她可能怀孕了的事情?“我知道的!”他笑着,“不过现在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长生也笑了,她知道他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不是害怕怀孕,不,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害怕,不过更多的是挣扎罢了,她所说的害怕,是一直藏在了心里始终没有散去的恐惧,是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经存在心底的恐惧,开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是对生存的恐惧,后来便是对未来的恐惧,其实不管如何的表现,归根结底都是一个,那便是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不管再如何的努力,不管得到更多,终究不是真正地属于自己的,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阿熹,因为这个名字始终在提醒着她,她不是真正的秦长生,她不过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异世一缕幽魂罢了。
她是她,却又不完完全全是她。
裕明帝对她好,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荣贵妃对她好,那是因为她是她恩人的女儿,许昭亦是,因为她是他的表妹!
甚至那些恨她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裕明帝跟与许皇后的女儿,便是没有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依旧不会改变任何。
在以为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她便如同失去了一切一般,不仅仅是母亲对孩子的骨血亲情,更是因为……
那是能生下一个孩子,是不是便说明了她在这世上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不再是随时消失也不会让人知道她真正的存在过?
孩子没了,不是因为她不想他,而是因为,老天爷很清楚秦长生早就该死了,既然她早就死了,如何会有孩子?如何能将血脉延续下去?
一条血脉的延续将会影响未来的一切!
本不该存在的人,如何会被允许出生?
“萧惟……若我不是我,你还会爱吗?”
萧惟一愣。
“若我不是秦长生,你……”
“你当然不是秦长生!”萧惟打断了她的话,“你是顾长生,在我的眼里,你只是当年那个我拉着从人贩子中逃出来的小姑娘,不是长生公主,不是某位朝廷大官的只是当年那个与我一同逃出生天叫我小伟的顾长生!”
便是他无法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长生还是笑了,即便他不清楚不明白,可是却还是能说出让她安心的话,他不在乎她是不是秦长生是不是长生公主,他认可的不是这具身体的一切,而是她的灵魂,认准那个初初来到世上茫然懵懂的顾长生顾魂,“我是顾长生!”她抬手抚住了她的脸,“萧惟,我是顾长生,记住,我是顾长生!”
“好。”萧惟低头贴着她的额头,“你也要记住,我是萧惟。”
“不是小伟吗?”长生挑刺道。
看着她挑眉轻笑找麻烦,萧惟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地了,“这个名字不好听,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改了又如何?”
“不好听我还喜欢,我会这般委屈自己吗?”长生笑道,笑的明媚,却难掩眉间的疲惫。
萧惟心疼不已,“累了?”
长生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低声呢喃:“我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孩子的。”
“我们会有的!”萧惟抱着她,便是只是一场误会,但她所经历的的挣扎痛苦都是真的,即便只是闫太医的几句讲述,仍是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她的痛苦,这个不曾存在过得孩子真真切切地在她的心里存在过,便是不是小产,心上却仍是剜了一块肉,“孩子很懂事的,他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才没有来的,我保证将来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我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孩子的!”长生却重复着这句话,双手拽着他的手臂,声音也有了起伏,沉重而压抑,“萧惟,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萧惟心中绞痛,“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可是都不是这一个了!都不是了……”长生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起来,声音沙哑,很荒谬的一件事,她明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明明知道那所谓的孩子不存在,可是她的心还是痛,“萧惟,都不是这一个了!都不是了……”
“会的!会回来的!或许你误会了便是他在提前告诉我们,他要来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孩子很懂事,很疼爱他的母亲,知道这时候若是来了的话,你必定会受苦。”萧惟抱紧了她,“或许现在他便在天上看着我们,等我们准备好了,他就来,长生,会是的!他既然让你感觉到了他,便一定会来的!”
“可是我想过不要他……”长生拽紧了他,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若是他真的在看着的话,也一定会知道的!萧惟,他知道了的!他知道我不想要他,所以才会……两个月这般多日子为什么一直不来等我不想要孩子了的时候才来?他一定是知道我不想要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也不要我了!萧惟,他不要我了!”她看着他,伤心欲绝有些歇斯底里。
萧惟似乎看到这几日来她痛苦的情形,“他不敢!”他握着她的肩膀,“他若是敢这样,我绝饶不了他!”
“他都不来了你怎么饶不了他?!”长生却是怒斥,“他都不要我了你还吓他!”
“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欺负你!”萧惟却没有改口,“他能有你当母亲是他的福气,若是他敢不孝,我一定饶不了他!若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不来便不来!”
“你——”
“就算是我们的孩子,若他敢伤害你,我也绝对不饶!”
长生既是生气又是感动,“可是我还是想要他!萧惟我还是想要他!”
“那就让他来!”
“他若是不来……”
“他不敢!”
长生破涕为笑,笑着眼泪却流的更慌,“你说的!就算他不来你也要将他抓来!我就要这个!其他的都不要!”
“好!”
或许,便真的如萧惟说的那般,孩子的确存在,不过是因为懂事而没有现在托生,他就在天上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等时候到了,便回来。
长生相信她能来这里便真的有灵魂的存在,这一刻,她愿意相信。
孩子,我等你,也请你等着我。
……
“谁跟你有孩子!”
“当然是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还想有谁?!”
“谁也不想!”
……
“萧惟……”
“恩。”
长生哭累了,闹累了,闭上了眼睛,“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身体上的,心上的,“你陪我好不好?”她想靠靠他,即便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
“好。”
怎么会不好?
……
凌光一直守在门外,竖着耳朵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等安静下来了之后,她生出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萧惟不再是公主殿下用来发泄脾气的东西了,她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情过后,萧惟在主子的心里位置又提高了,若是换做其他时候,她或许会不忿,甚至愤怒,可是现在……
“或许你说得对,萧惟最适合公主。”
不管他的出身他如何的配不上公主,单凭他可以安抚的了公主的心,他便该站在公主身边!
公主亦需要他!
青龙看了看她,“还远着呢。”
凌光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认同了没有用,便是公主认准了也没用,陛下若是不同意,摆在他们之间的便是一座巨山!
……
长生的情绪是平复下来了,萧惟也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而没有再胡思乱想,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来了之后便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想顶着凌光杀人的目光亲自给公主殿下换洗,虽然最终还是没成功,但可以做的他都一手经办,便是连吃口饭都是他亲自喂到公主殿下的嘴边的。
萧大人的到来的确让公主殿下不安的心找到了倚靠,细微不止的照顾也的确让她高兴,不过过犹不及啊。
“你真当我是残废?!”
“闫太医说你要多休息。”萧惟将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总不会连碗都端不稳吧?”
萧惟见她生气,“不好?”
“谁喜欢被当成残……”
“不许说这话!”萧惟这次阻止了她,“等你没事了,我便停下,如何?”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吗?”公主殿下挑眉道。
萧大人笑道:“不,是请求,末将请公主殿下恩准,让末将好好照顾你……”
“闭嘴!”他不要脸她还要了,“让你别跟许昭混一堆……”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怎么了我?!”许大少爷嚷嚷地大步走了进来,怒瞪了跟公主殿下靠的有些近的萧惟一眼,然后转向公主殿下,委屈又不忿,“我这个表哥有那般差吗?还是公主表妹你偏心!”枉他幸幸苦苦敢来,连口气都没喘好便来看她,听到的却是她埋汰他的话,“阿熹,你可不要厚此薄彼了!”
什么厚此薄彼?!
萧惟脸色一沉,他跟他是此跟此吗?!“许将军一路辛苦,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许昭瞪向了他,“她是我的表妹,你还能独霸了去?”臭小子!
长生脸黑了,“你不说话会死啊!”都说些什么话?!
“长生身子不适,不能动怒!”萧惟倒是喜欢这独霸二字,不过对于这词从他许昭的口中说出来便不怎么让人愉快了,什么叫做他还能独霸了去?难道他还要跟他抢吗?!“请将军先出去!”
还不快滚——
“阿熹,你不能偏心!”许昭瞪向公主殿下。
长生恼火:“你存心报仇是不是?!”报复她先前取笑了他!
“我……”许昭气也不是不气更不是,“好好好,我走!”却还没忘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哪里病了?闫太医怎么说?那青龙那般着急赶回来……”
“我没事。”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是他们瞎紧张罢了!”
萧惟握住了她的手。
长生心里一软,抬手覆了上去。
许昭看的眼睛疼,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眼下的情况公主殿下是绝对没事的,而萧惟……这臭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常安跟证据我已经带来了,你既然身子不舒服便不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便是!”
“好。”长生没拒绝许大少爷的好意。
许昭睨了一眼萧惟,道:“好生伺候公主殿下,要是有不周到的,小心爷撕了你的皮!”
“许昭!”长生脸都青了,他将萧惟当什么了!
萧惟却握了握她的手,心里因她的维护而涌出了一股暖流,笑着对许昭道:“表哥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长生的。”
气死他。
许昭真的被气到了,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狡诈的?!还有,他叫什么呢?什么表哥?谁是他表哥?“别叫的这般顺口,小心小命丢的更快!”
哼!
别以为蛊惑了公主殿下便能当驸马!
“我走了,阿熹你好好休息!”
他就等着看他怎么被皇帝陛下收拾!
长生还是余怒未消。
“他不过是说说罢了。”萧惟失笑道,“你也当真。”
“哼!”
“好了,先将药给喝了。”萧惟也的确没将许昭方才的话放在心里,“药凉了便不好了。”
许是仍担心,公主殿下很配合,喝完了药后,“萧惟……”
“表哥说的也没错。”萧惟打断了他的话,“尊贵的公主殿下允许我伺候你,是我的荣幸。”
“你——”长生气结。
萧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一句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想跟她说,只能是他,从今往后她允许伺候她的人,只能是他,只能是他萧惟!
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相信她会的。
“好了,休息。”
“不累!”
“那便让我抱抱。”萧惟笑道,“许昭来了,即便抢不走你怕也不会让我放肆了,而且……”
“我也该启程了。”长生接了她的话。
萧惟抱着她,“恩,你也该启程了,真想跟你一起回去。”
“或许……”
“不。”萧惟打断了她的话,“我跟你回去不但保护不了你,还会给你添麻烦!长生,陛下是你最大的倚仗,你不能为了我而和他闹。”
长生沉默,放在他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军需一案牵涉甚广,你不管如何查都会有危险,但是在京城之中,你却是最安全的。”萧惟继续道,“陛下会保护你的。”
“你便甩手不管了?”长生问道。
萧惟道:“我会努力地继续追你。”
“多久?”
“不会很久!”萧惟松开了她,“我发誓!”
长生舒了口气,笑着道:“那若是我等不及呢?”
萧惟身子一僵。
“逗你的。”长生失笑,“我还等着孩子来了,怎么会不等你?”
“我爱你。”
“你不爱我爱谁?!”
萧惟没有与她斗嘴,而是直接封住了她的嘴,与那一夜不一样,这次是激烈的,仿佛要将人给吞噬了一般,不需要再小心翼翼,也不需要再怀中负罪感,她是他的!她的心里有他!她愿意等他然后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她爱他的!没有药物的作用也没有迫不得已的无奈!“长生!长生!长生——”
即便适可而止,可长生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失控,便是自己也……
“不管多久,都不许去找别的女人!”
她拽住了他的手,恶狠狠地道。
萧大人有多么血气方刚方才已经证明的很清楚了,便是可能性不大,可公主殿下还是忍不住警告!
萧惟一愣。
“听到了没有!”长生目光凶狠。
萧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么的……禽兽!不说她如今的身子,便是她好好的,他也不该这般!
长生没等来他的回答,反而等来了他给自己的一巴掌。
“你干什么?!”公主殿下恼火,眼前那般好看的一张脸顿时被破坏了,虽然她想撕了他这张脸很多次了,可她都没动手,他动什么手?
“对不起,我方才……”萧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长生冷哼了一声,“知道便好!”
“我……”
“不许去找别的女人!”长生再次警告道,“听到了没有!”
萧惟忙道:“我怎么会……”
“我问你听到了没有!”说个是字有这般难吗?
“好!”萧惟道,“军营中没有女人!”
长生冷哼了一声,“不许任何女人近你的身,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的!”
“好。”萧惟忙道:“我不出军营!”
“不许再出一个殷璃!”
萧惟恨不得回到过去从未出手救过,“我发誓!”
“哼!”长生盯着他,“你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知道吗?!”
萧惟看着眼前凶狠的少女,嘴边泛起了笑,“知道,我是你的,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你要是敢去找别的女人,我便阉了你,让你真正地当奴才伺候我,然后我找一堆面首生一堆的孩子,在让你来带!”公主殿下一字一字地道,“听到了没有?!”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萧大人也一字一字地道。
“最好不过!”
……
许昭的到来便将已经被丢到一边去的正事再一次提上日程了,公主殿下不能再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这便是那常安的供词?”
“是。”许昭点头,“司楠亲手交给我的。”说完神色一沉,“我本想再审审看,可恨得是那老匹夫居然又不说话了!”
若不是路上不好用刑,他绝对要你亲自动手让他好好尝尝!
长生挑了挑眉,将供状放下,“是吗?那本宫便更加好奇他进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熹。”许昭神色严肃,“我觉得将此人送回京城未必是件好事,他之所以一直不死或许便是等着我们这样做!我担心……”
“你认为他会攀咬谁?”长生问道。
许昭道:“或许这才是秦恪的真正目的,让常安入京,将所有人皇子都拉下这趟浑水,扰乱朝堂,祸乱皇室。”不管常安攀咬谁,谁都倒霉,而且,他熬到了现在岂是只是为了整到一个皇子几个官员?!
“未必不是好事。”萧惟却道。
许昭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常安分明是秦恪用来搅乱京城的棋子,他都看得出来他却看出来?!
“七皇子一直在东南剿匪。”萧惟却看着长生,“他也未曾在六部中逗留过,跟朝中各路大臣也没有牵扯,所以,不管常安如何乱京城,七皇子都会是影响最轻的一个。”
许昭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听明白他的话了,但是——他转向长生,“你真的要让秦靖上位?!他的母妃现在还在冷宫里面关着,而且是关一辈子,他不会必秦韶他们好多少!”
“的确,浑水才可以摸鱼。”长生却明白萧惟真正的意思,军需一案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秦阳这些可以忽略,但是秦韶跟秦瑞,他们绝对不会坐视她夺权的!这次大可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他们的底牌!
许昭急了,不说她这是在养虎为患,便是军需一案岂能被用来争夺储位?!“阿熹,十几万燕州军为国捐躯,若是不能……”
“我比你清楚!”长生打断了他的话,“军需一案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掩盖真相,死去的忠魂必定可以得到安息,我以皇族的名义发誓!”
许昭看着眼前的威严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认清楚了一件事,他记忆中那个任性刁钻的公主表妹已经长成了懂得玩弄权势的长生公主了,这也便是司楠当日所说的那句她是大周第一个摄政的公主这话的真正意思,“阿熹……”姑姑若是见到了她如今这样子,是会欣慰还是会难过?“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长生明白他的意思,“表哥,每个人都得长大的,你是如此,我也是。”随后又道:“我现在很好,将来会更好,我保证。”
许昭苦笑,不过却没有反驳她的话,整了整神色,“燕州军可以为你所用!”
长生挑了挑眉。
“司楠若是失去燕州军的掌控权,我便可取而代之。”许昭正色道,这个昔日只会风花雪月差点被女色掏空身体的男子此时一脸坚毅地道:“我比不上司楠,但是,司楠的一切却可以为我所用!你若是真的看好秦靖便去做,来日他对你好便罢了,他若是对你不好,我便在燕州等你!”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你这话若是被母后听到的话,定然会打你屁股!”长生笑着道,心中动容。
许昭嚷嚷:“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不不!我什么时候被姑姑打过屁股了?!你是记得你自己吧!”
“要我回京找证人来证明吗?当年伺候过母后的宫女虽然不多了但也应该可以……”
“我是你表哥,你客气点!”
“是,表哥!”
许昭哼了哼,便将话题转回了正题上,“不过我还是觉得秦靖不是最好的选择,选秦靖还不如让陛下再生几个皇子,你选一个小的听话的扶上去,将来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
“令你个头!”公主殿下一个茶杯砸了过去,她正统嫡出,用得着做这些逆臣之事?!“将事情安排好了便回燕州城,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给我惹麻烦!”
“话是难听了些,不过也是……”
“再说本宫便割了你的舌头!”
许昭不说了,“我回去,那他呢?!”
“我是燕州军的将士,自然回去。”萧惟开口,或许是因为许少爷方才对公主殿下毫无保留的维护,态度也多了几分的敬重。
“不许带坏他!”公主殿下道。
许昭磨了磨牙,“阿熹你可不能太偏心了!”
“心本来就是偏的!”
好!
许将军咬了咬牙,不怀好意地睨了萧惟一眼,现在有公主殿下护着他奈何不得,回去之后还怕找不到机会收拾他?“阿熹你放心,表哥会好好替你看着他的!”
“司楠虽然可信,但他对朝廷的忠诚也是不可挑衅的。”长生没拆穿他的小心思,“回去之后别乱说话!”
“我是小孩子吗?”许昭瞪了眼,也便是在她这里他才会毫无顾忌!“司楠鬼的很,我不小心等着他将我当成乱臣贼子给砍了?”
“你表妹我没那般无用!”长生道,“你只要好好地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就成了!别胡乱瞎搞!”
“我会看着他的。”萧惟开口。
许昭差点没气岔了气,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至于在离开之前,许大少爷也不是没有机会好好收拾他,甚至就算看不顺眼他跟在公主殿下身边“献殷勤”却还是不得不忍住,因为他看得出来他的公主表妹便是什么也不说却是舍不得那臭小子!
不是月老喝醉了牵错红线便是萧惟这臭小子做了几辈子的好事,这才得了这辈子的机缘!
……
“信阳侯府?”
许昭都还没交接安排好,便来了不速之客了,信阳侯府世子,而他来的目的便是收到了八皇子的信件来接他的,也便是说秦阳根本便不信长生所说的那些旧事,甚至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瞒着她去信信阳侯府,告诉他们他在这里,让他们来接他!
“奴婢该死!”凌光当即跪地请罪,“奴婢没有看管好八皇子……”
“他是八皇子,岂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能看管的了的?!”长生道,这一路护卫的人可不仅仅是她的人,燕州城的、沿路官府的甚至还有连州驻军的,便是这小小驿站,只要八皇子殿下一句话,有的是人为他办事!“再说了,我之前闹成那个样子,你没让他给跑了已经很不错了,起来吧。”随后,又咬牙道:“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有什么好跪的?!”
凌光知道主子没有责怪自己,“奴婢去将人给撵回去!”
“不必了!”长生冷笑道,“既然八皇子殿下这般信不过本宫,便让他信得过的人来护送他回京吧!”
“是!”
……
这几个月以来,八皇子殿下终于扬眉吐气一次了,他在公主殿下的淫威之下将自己的人给找来了,可等他见到了信阳侯世子之后,耳边却想起了长生的那些话。
不!
绝对不会的!
信阳侯府怎么可能对母妃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不过是那个臭丫头挑拨离间罢了!
“八殿下……”信阳侯世子见秦阳见了自己先是高兴随后便又沉下了脸,心随之一沉,“你……”
“我没事!”秦阳没等他的话问出口便道,“你来了就好了!有表哥在,我便放心了!”
信阳侯世子闻言悄然松了口气,“父亲在接到殿下的书信之后便第一时间安排前来迎接殿下,原本父亲是要亲自来的,但后来担心若是父亲亲自来的话会引起那些想要谋害殿下的人的注意,便让我来,不过殿下放心,这次随行的都是府中最好的护卫,赵祈定会拼死将殿下护送回京的!”
“好!”秦阳笑道,随后便又问道:“表哥,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军需一案,父皇有何圣意?还有,我们这一路上屡屡遭到刺杀,父皇那边如何反应?”
信阳侯世子赵祈眼底闪过了一抹异色,却并未耽误给秦阳解说,“燕州城战事结束之后,朝臣们便上奏恳请陛下彻查军需一案,可陛下却一直留中不发,还是只是将兵部尚书关押在天牢,后来传出虎符在长生公主手里,御史们闹腾起来,弹劾长生公主,陛下还是留中不发,直到后来传回长生公主跟殿下在连州遇刺,陛下方才大怒,发落了好些人,其中也有因弹劾长生公主的御史。”
秦阳听了后面色冷如霜,在父皇您的心里,就只有一个秦长生吗?!“秦韶跟秦瑞有什么动静?!”
“当日长生公主跟殿下在燕州城中毒之后,陛下虽然没有发落人,但是却训斥了二皇子跟六皇子。”赵祈继续道,“不过二皇子跟六皇子却没有什么异动,二皇子除了去吏部当差之外便闭门谢客,六皇子倒是跟朝臣活动频繁,不过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另外五皇子请旨去了皇陵祭拜嘉嫔,说是会待一阵子,想来是去躲这场风波了。”
“哼!”秦阳不屑冷哼,不过以秦嵘的懦弱的性子这样做也是正常,“秦瑞……”他神色一凛,看向信阳侯世子,“他跟表妹的事情……”当日的事情他们真的一无所知吗?还是……
“殿下放心,信阳侯府永远只会忠于殿下一人!”赵祈正色道。
秦阳压下了心里的怀疑,对公主殿下的怨恨又深了一层,到底还是受了那臭丫头的影响!“我岂会不信信阳侯府?你们可是我除了母妃之外最亲的人!”
“多谢殿下!”赵祈道,随后便道:“殿下可要马上启程回京?”
秦阳当然想这样,不过却不知道公主殿下到底放不放人,正打算跟赵祈商量一个让她不得不放行的说辞的时候,凌光便来了,告知她公主殿下说若是他等不及又信不过公主殿下的话,可以先跟信阳侯府的人走。
看着嚣张离去的凌光,赵祈面露愠色,“长生公主尊贵,难道连她身边的狗也比人尊贵?”
秦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却没说话。
赵祈眯了眯眼,“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护送殿下回京的!”
“恩!”秦阳咬牙道,终有一日他一定要将今日所受的耻辱一一讨回来!
……
“派两个人跟着,别让他给死了!”长生到底还是派了人去,便是为了荣贵妃也不能让秦阳自己作死了!
“是。”
便在秦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之后,许昭也准备妥当了。
“都交接好了,明日我们便回燕州城。”
不舍在离别在即的事情越发的浓烈,仿佛要侵入骨髓一般,萧惟最后一次喂了她喝水,即便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好了。
长生点头,“恩。”
“保护好自己。”萧惟还是道。
长生吸了口气,“我们出去逛逛吧。”越是安静,心里的难受便越是难以压制,“想想到了这里之后,我几乎没出过这个屋子。”
“现在天色已晚……”
“这不正好?”长生笑道,“先去饭馆吃个饭,然后便逛夜市。”
“承德县不大,夜市没什么好逛的。”萧惟道,其实就是担心公主殿下出去会有危险,“而且我想就这样看着你。”
长生看着说的认真的男人,心头漏跳了一拍,“让你陪我出去便陪我出去,这般多话做什么?还是你不想陪?!好啊,还没走了便已经开始厌烦本公主了,这要是回去了还不是……”
“我陪!”萧惟忙道,拉过了她,“我陪就是了!别总是说这些吓唬我!”
“你被吓唬到了吗?”
“差点。”
长生失笑。
“走,我陪你。”萧惟握着她的手。
长生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怎么了?”
“没什么。”长生笑了笑道,“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一句话罢了。”
“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惟心头猛然一热,看着她的目光也逐渐滚烫起来。
长生看着他,笑靥如花,“如何?”
“好。”萧惟应道,将她的手握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