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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
你爱顾长生吗?你真的爱她吗?
不!
你爱的不过是她的身份,你早就知道她是长生公主,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你爱的不过是她能够给你带来的东西而已,就跟王驰一样,跟我父亲一样,跟所有为了权势牺牲所有的男人一样!
可你怎么可以跟他们一样?
那般的卑劣那般的无耻那般的冷血!
你是我的小伟哥哥啊!
那个承诺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小伟哥哥啊!
你承诺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会变卦?
卢荧笑了,倒映在铜镜中的却是一张狰狞渗人的脸……
……
迎亲的吉时定在了下午,不过客人上午陆续登门了,尤其是相近的亲戚,王家跟卢家本家都在南方,而婚期定的时间比较紧迫,又是在过年的期间,王家跟卢家亲戚来的并不多,尤其是卢家的,不过是送嫁的几个罢了,唯一还能上得了场面的便是卢荧的两个族兄,卢家嫡系人丁凋零,根本便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给卢荧送嫁,只能从族中选了两个还算是体面的族兄。
至于王家这边,主婚的也是族中的一个叔公而已。
这般的大婚规格不管是对于王家还是对于卢家来说都是极低的,卢家还好,是嫁女儿,可王家是娶媳妇,娶的还是王氏一族的宗妇!
如今这般场面究竟是有意低调还是根本便是不得已的应付?
与长生公主相比,卢家的嫡女算什么?而且听说这个卢家嫡女还是个名声不太好的,王氏一族若是能娶到皇家的公主还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所得到的好处绝对比娶卢家嫡女要好的许多!
那便是说先前的传闻是真的?
至少给王氏一族选,绝对会选择长生公主!
所以,这般匆忙在京城完婚,不过是为了辟谣罢了,也便说明了公主殿下并没有看上王驰!
又或许是皇帝陛下不允许士族与皇族联姻!
不过便是不隆重也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今日来恭贺王大人成亲的人也是不少,便是连内阁的几位阁老大人也都派人送来了礼物,显示对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极大的看重!
“姐,就真的不跟王驰说?!”
作为王家的姻亲,今日婚礼新郎的嫡亲表弟表妹,顾家姐弟一大早便过来王家帮忙了,京城的王家并没有女眷在,顾绮甚至被请求接下招待女眷的任务,而顾闵则成了傧相,吉时到了便要跟着新郎去迎亲的。
顾闵看着眼前热闹喜庆的场景,脸色却有些阴沉,昨日从卢家出来之后他便想法子告知长生公主这件事,可却根本没有办法通知的到!
先前他们是拿了祖父的名帖方才能将求见的帖子递进宫的,没了祖父的名帖,宫里根本不会接他们的求见的帖子,便是接了,时间也来不及!
所以,思虑再三他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王驰,卢荧是他的未婚妻更即将是他的妻子,她要作妖第一个该出来处理的便是他!
即便他因此而更加怨恨萧大哥,可也是以后的事情!只要公主殿下护着,他相信他也拿萧大哥没有法子!
先阻止了卢荧发疯再说!
他相信王驰也不会让卢荧在婚礼上发疯,因为最丢脸的可不是远在燕州的萧大哥而是他们王氏一族!若是卢荧真的在婚礼上说她跟另一个男子早已经是夫妻给王驰戴了绿帽子的话,王氏一族便会成为整个南方士族的笑柄,颜面无存!
便是王驰恨不得卢荧自己毁了婚礼也不会用这般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
但是……
顾绮阻止了他,她去找了衡王,求了他将信成功地带给了公主殿下,尔后,便遭羞辱,“公主与萧惟的关系不能让王焕之知道。”
“公主与萧大哥相识王驰早便知道了!”顾闵不明白,“便是他因此而误会什么又又何妨?难不成他还敢败坏公主的名节?”还有便是,若是王驰将萧大哥跟公主殿下的关系想歪了,将来便更加不敢轻易对萧大哥下手!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便不能了?
“而且,公主未必会来!”
顾绮无法解释,若没有那噩梦里头的王焕之,她或许也会和他想的一样,可是……即便无法说清楚但心里一直有一把声音牵引着她这般做!
“不管公主来不来,卢荧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闵脸色一变。
“你放心。”顾绮继续道:“不管卢荧做什么我都有法子处理。”说完,神色严肃地叮嘱道:“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站在我这一边!不能阻止我更不能与我唱反调,明白吗?”
顾闵顿觉不好,“姐,你想做什么?!”
“记住我的话便是了!”顾绮道,“闵儿,顾家欠了公主殿下太多了,如今绝不能让人败坏她的名声!更不能让她陷入王焕之的陷阱!”
“陷阱?”
顾绮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王焕之是什么人?他岂会任由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自己?卢荧若是真的闹成了,他王焕之觉不仅仅是受害人!”
当日闵儿所谓无意中听到他对萧惟的愤恨,听到了卢荧的贼心不死,就真的只是意外吗?
卢荧那般大张旗鼓地闹着将闵儿请了过去威胁,他便不知道?
明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子居然还敢在京城完婚,就真的只是为了平息谣言?
他是王焕之啊!
“公主不会来的!”顾绮道,她之所以去求衡王并不是为了萧惟更不是为了卢荧,而是告诉她,不要来!不要陷入王焕之的陷阱!
士族如今被朝廷死死地困住,若是要突然必定要剑走偏锋兵行险招!
王焕之不可能对卢荧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不可能容得下有人如此侮辱他!
“闵儿,想要保护我们自己想保护的人,只能依靠自己!”
顾闵心里十分的忐忑,他不知道顾绮要做什么打,但是……她说的对!他不该时时刻刻寄希望于公主殿下的!他想保护萧大哥得倚靠自己才是,而不是将这种责任转嫁到了公主殿下身上!“好,便倚靠我们自己!”
他便不信一个卢荧真的可以翻天了!
……
一大早,崔公公便领着皇帝陛下的口谕出宫去找了衡王殿下了,为何找衡王殿下?说公主殿下又是要他帮忙,求了皇帝陛下的口谕,请衡王殿下进宫见公主殿下一趟。
于是,衡王殿下顶着肿了一只眼睛的脸进了宫了。
昨晚上秦阳走的时候,长生还在为自己话说的太过伤到了衡王殿下敏感脆弱的小心灵而内疚,想着第二天处置完了卢荧这破事之后便亲自登门去道歉的,可是却没想到这茶都还没喝完了便听到了他在宫门口轻薄顾绮的消息!
便是已经当场被顾闵给揍了一拳,公主殿下却还是愤怒不已。
还能轻薄姑娘便是说身子没事了,便求了皇帝陛下的口谕,把他给弄进宫来奴役了!
“你要我陪你出宫?”
秦阳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宫人的侧目之下进了宫,昂首挺胸的丝毫没有心情不好,相反,他心情很好,所以见了公主殿下的时候笑的很灿烂。
长生有种再给他另一只眼上个妆,好让他彻底对称了,“既然衡王殿下这般爱管闲事,本宫便也不找他人了。”
“你要我陪你去哪里?”衡王笑眯眯的,便是没有见到她怒不可遏的模样却还是很开心,比起爆发出来他更喜欢她这般想发作又偏要忍着,“该不会是要帮我去顾家说亲吧?怎么不早说了?我该好好换一身衣裳来!”
长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衡王笑呵呵的,丝毫不将她的冷意放在心里,说他祸害别人是吗?他便是祸害了又如何?他争不过她斗不过她,难道还不能祸害一个小女子?!他就是要祸害顾绮,谁让她将顾绮送到他的跟前来!
“去王焕之的婚礼!”
衡王一愣,想起了王焕之是谁之后顿时恼怒道:“你脑子有病是吗?!外头的人都认为你跟那王驰不清不楚你现在还要去他的婚礼,还是你真的看上了那王焕之了?!那顾绮找你便是为了这信?你不是说她跟你没关系的吗?她一封信便让你脑子傻了?!”
三元及第,几位阁老都看重又如何?
只要他姓王也便上不了台面!
便是他这个只能祸害别人家姑娘的人都知道皇家跟士族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却还要扑上去?
“不就是一个男人?我大周的公主缺男人吗?!大皇姐她们便算了,连你也这个样子?秦长生你之前对付我的本事哪里去了?你对得起父皇你对的宠爱吗?那是士族王氏,你竟然……”
“中气十足的,看来陪我走这一趟是没关系的。”长生打断了他的话,眼中的冷意消散了许多,秦阳厌恶她,从里到外都厌恶他,不过在放下了对皇位的执念之后,这个少年便是在恶毒的言语之中也透着关心,长生想或许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手足之情的,甚至可能比与秦靖的更为的纯碎。
秦阳气死了,“你——”
“放心。”长生笑了,“本公主便是缺男人也不屑去抢别人的男人,再说了,本公主的眼光有那般差吗?”
秦阳一怔,“那你去婚礼做什么?区区一个礼部郎中成亲有何资格请的动公主殿下亲自前往祝贺?”她只是去参加婚礼他便把头砍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他自然没有资格。”长生道,“可这位未来王夫人却是让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秦阳又是一愣。
“她让顾家姐弟传话给我,说我若是不去参加她的婚礼她便在婚礼之上说她与萧惟早已是夫妻。”长生道。
一旁的凌光闻言诧异不已,公主这是做什么?将衡王叫进宫来陪同不过是因为他轻薄顾绮一事要狠狠地收拾他罢了,如今怎么连萧惟一事都说出来了?
便是衡王如今看似对公主没有恶意了,可难保他就真的没有那份心思了!
长生开始的确只是要整治一下秦阳而已,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我自然不能不去走这一趟!”
秦阳脑子有些浆糊了。
她存心耍他连话也不好好说是吧?什么未来王夫人威胁她不去的话便要在婚礼上说她跟那个萧惟是夫妻?先不说没有一个女子会发疯了在婚礼上说这事,便是真的有这样疯癫的人又跟她秦长生有什么关系?那萧惟是什么人?她和这个萧惟给王焕之戴了绿帽子也是他们的事情,跟她长生公主什么事?!什么叫做她自然不能不去走这一趟?!
“你……”
“萧惟是我的人,自然容不得她这般羞辱!”长生继续道。
秦阳咬牙,好,萧惟是她的人,她要护着自己的人所以不得不受威胁去参加这个婚礼,可是……思绪截然而止,他盯着眼前神色愠怒的少女,一卷巨浪在心中掀起,她……她——衡王殿下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萧惟是她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个吧?!
若只是手下,那未来的王夫人怎么会拿他来威胁她?可若不是手下……怎么可能?那萧惟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惟?!
“这萧惟便是之前传闻中的萧家弃子?!”
父皇亲自下旨命将他从水师调去了燕州城,当时他还为了这事而仔细衡量过此人是否有利用价值,不过还没衡量出来燕州城便爆发大战,他奉旨随军出征,之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便将这事给扔一边去了,可是——他竟然跟这臭丫头有关系?!
“你跟他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才会让我受了卢氏的威胁?”长生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秦阳瞪大了眼睛,脸色开始铁青,愣怔半晌之后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可也就蹦出了这一个字,似乎已经被气的不知道该如何骂醒她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焕之都没看上居然看上了一个一无是处声名狼藉的弃子?!
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气死父皇!父皇这般宠着你护着你,你便是这般回报父皇的?秦长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她唾手可得却这般的作践!
“那不仅是士族的人还是连他们都不要的家族弃子,你居然也看得上?你便这般离不开……”
“衡王殿下!”凌光沉着脸喝道,她不知道公主为何会跟衡王说这些但是绝对不会为了让衡王如此羞辱她的!“请慎言!”
“慎言什么?!”秦阳勃然大怒,“你怎么不让你家主子慎行?!”
“你——”
长生扬手打断了凌光的怒火,笑着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衡王殿下:“八皇兄这是在生气吗?”
秦阳脸色都青了。
“可八皇兄为何生气?”长生笑了笑,“我自甘堕落你不是该高兴才对?难不成八皇兄现在想起了要当一个好兄长了?”
“你——你知不知道那萧惟是个什么东西?!”
“我自然知道。”长生笑道,“我只是不知道八皇兄为什么这般生气罢了,八皇兄不是巴不得我倒霉吗?我如今不必别人来逼来害自己便折腾死自己了,八皇兄该高兴才是。”
秦阳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她给气死的!“我是高兴!我当然高兴了!你自甘堕落最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我才高兴!谁说我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将自己给折腾死了算了?!”
“想知道我为何会这般自甘堕落吗?”长生继续道。
秦阳咬牙切齿:“自甘下贱!”
“因为八皇兄你啊。”长生同时道。
秦阳一愣,随即大怒:“你自己自甘下贱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逼你……”
“怎么与你没关系?”长生打断了他的话,“当日若不是你与秦恪这个混账联手给我下了那脏药,我岂会自甘下贱?”
秦阳眸子猛然睁大,眼眶都要裂开了一般,“你——你——”脑子里轰轰作响,她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当日下药跟她看上那萧惟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激颤了起来,脸色也随之发白,“你不是解了吗?你不是……”他想起了自己经历的那可怕肮脏羞辱的一晚,当时他的确认为她是故意的,相信她是故意的,但是……秦长生便是想要他的命也不会丝毫不顾皇家颜面的,他不信父皇亲自养出来的女儿会是那般卑鄙无耻的人,而且……她并没有如他当初所想的那般丝毫不在乎母妃!她知道他的身子不好,便是为了母妃也不会用那样的方法报复他!“不会的……”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长生,你不会……”
“自然不会!”长生便是想要抓住这唯一一个能够获得纯粹手足之情的机会也不会利用这个秘密,“本宫是这般随便的人吗?”
秦阳几乎便要断了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了,整个人像是在天堂地狱来回走了一遭似得,“那你为什么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公主殿下却道。
秦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好好好!不说便不说!他还不稀罕听了,“你别想什么事情都赖到我身上,当初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了,你……”
“总之就是你害的!”长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如今你便必须负责!”
“你——”
“还有!”长生继续道,“这可是事关我生死存亡的大秘密,我连父皇都没说便告诉了你一个,若是将来泄露了出去也必定是你说的!”
“你——”秦阳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要一个兄长护着了!”长生道,“你不是我八皇兄吗?还是贵妃娘娘生的,可你什么时候有过皇兄的样子?人家顾闵见姐姐被人轻薄不管那人到底又多尊贵先打了再说,而你呢?除了会骂我之外做过什么了?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问你想干什么了?!连怎么当人家兄长的都没弄清楚还想着当太子当皇帝?你也不怕让人笑掉了牙?”
秦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刻突然间发现他的身体怎么这般的好这般的好?!怎么还没被她给气死!
“秦阳,你可是我哥!”长生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
秦阳浑身一颤。
长生也没继续说话,便这般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将他给穿透了一般。
秦阳心中如巨浪翻滚一般,看着她的眼睛,控诉又委屈,久久之后……似乎……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到底想做什么……“你……你……”
他有些手足无措。
便是没想过再跟她争,但是还是看她不顺眼,他从来便没想过要跟她兄妹情深,在发生了那般多的事情之后怎么兄妹情深?便是他现在对她的确有几分的关心,在她做了傻事之后也还是担心,但也不过是因为母妃罢了!母妃喜欢她,她若是出事,母妃也会难过,况且,母妃说过了,她是他的妹妹,他听母妃的话而已!
“不就是去参加婚礼吗?本王去就是!还怕了你不成?!”
秦阳避开了她的视线,握着拳头压制着心中翻滚的情绪,不去深究不去面对,不过是陪着她出去一趟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长生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秦阳咬牙:“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但是秦长生,你若是还记得你是大周的公主,深受父皇的宠爱的话便趁早死了那份心!这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父皇更是为了你打破了许多规矩来为你挑选驸马,你如何能辜负了父皇的一片慈心?!还有我母妃,你若是敢让我母妃伤心难过,我定然饶不了你!”
“你是我哥对吗?”长生继续道。
秦阳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了,一字一字地道:“我当然是你的八皇兄!”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母妃也说了她是他的妹妹!他岂会不听?!对!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好!”长生笑了,“那八皇兄便当好这个兄长了,现在有人欺负你妹妹我,等一下你便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秦阳恨不得马上走!可是脚却不知道怎么的不听使唤了,他是男人,说一不二,说了陪她去便是陪她去!“走!”
长生笑了。
……
八皇子顶着一个熊猫眼进了皇宫,好大大方方的没有丝毫的遮掩,这事自然会传到了荣贵妃的耳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荣贵妃找人一查便查到了是怎么回事,恼怒这孩子胡闹的同时也犹豫着要不要去太极殿求求情,不过还没动,便又有消息说衡王殿下跟公主殿下出宫去了,衡王殿下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公主殿下却似乎心情不错,还邀请衡王殿下同坐一辆马车。
这应该是没事了吧?
荣贵妃没有去打听长生去哪里,但想着儿子昨晚上的荒唐举动与今日长生通过皇帝陛下将他召进宫来看,便大概猜到了或许是去顾家告罪去了。
“等公主回来便禀报本宫。”
“是。”
荣贵妃便放下了这事处理宫务了,可还没坐下多久,便有宫人来报说宁王妃进宫来给她请安,“宁王妃?”
“回娘娘,正是宁王妃。”
荣贵妃蹙了蹙眉,不管是去世了的魏王妃还是宁王妃,都很少进宫,她既是掌管着凤印但毕竟不是皇后,她们不必时时进宫请安,魏王妃有意为丈夫周旋,生前倒是时常进宫,但是宁王妃却很少,便如同宁王在朝中一般,宁王妃也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的,而如今,却竟然进宫了,还是怀着孩子。
“请她进来。”
“是。”
没过多久,已经显怀了的宁王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臣妾给……”
“免了。”荣贵妃没等她行完礼便道,“你怀着身子不方便,便无需多礼了。”
宁王妃也没有坚持,道了谢之后便在宫人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贵妃娘娘,今日臣妾冒昧进宫是有时想求贵妃娘娘。”
“何事?”荣贵妃道。
宁王妃抿了抿唇,红润的脸色足见她被照顾的很好,所以便跟显得那抹愁绪更加的清晰,“贵妃娘娘,臣妾想去冷宫看望一下王爷的生母。”
荣贵妃皱眉。
“臣妾知道此事让娘娘为难,只是……”宁王妃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王爷待臣妾很好,尤其是在臣妾怀孕之后,臣妾无以回报,只想替王爷尽一尽孝心,娘娘,王爷这些年来一直不说,可臣妾知道王爷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冷宫里面的生母,臣妾……”
“宁王妃。”荣贵妃打断了她的话,“你可知你在求什么?”
“臣妾知道。”宁王妃认真而又坚决,缓缓站起身来,跪下,“求娘娘怜惜,恩准臣妾。”
荣贵妃看着她,“本宫便是怜惜你也没有这个权利恩准你。”
宁王妃一愣。
“张氏所犯之罪你该清楚。”荣贵妃正色道,“本宫无法恩准你什么,你亦不该开这个口!”
“臣妾明白,可是臣妾无法看着王爷一日一日地饱受折磨!”宁王妃眼神坚定,“娘娘,臣妾也是要当母亲的人,比从前更能理解王爷心中的苦!臣妾不求别的,只是进去看一看,然后告诉王爷,他所记挂的那个人很好!”
荣贵妃凝视着她,半晌之后道:“既是为了宁王,为何不为宁王求?”
“王爷从未开口。”宁王妃道,语气中的心疼更甚,“冷宫中的那人是他的生母,陛下亦是他的父皇,燕王殿下求的了陛下的恩准时时探望是孝顺,王爷从不开口从未去过亦是孝顺,比燕王殿下更重更深的孝顺!娘娘,臣妾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先起来吧。”荣贵妃道。
宁王妃面上一喜,“臣妾谢……”
“不要谢本宫。”荣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本宫没有这个权利成全你。”
“娘娘……”
“当初燕王之所以被恩准探望是因为余氏不过是受余德妃牵连并未真正卷进先皇后一案。”荣贵妃道,“便是如此,也是陛下恩准了方才可以。”
宁王妃面带哀伤,“那臣妾去求……”
“你先回去吧。”荣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本宫会给陛下提。”
宁王妃眼眸顿时一亮,“真的?”
“你即将为母亲,本宫亦是当母亲的。”荣贵妃道,“本宫不敢保证陛下会同意,但正如你所说的,陛下是宁王的父皇,宁王亦是陛下的儿子,儿子的一片孝心,当父亲的岂会不成全?”
“谢贵妃娘娘!”宁王妃大喜,俯下身子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荣贵妃又说了两句赏了一些东西便让宫人送她出去了,随后,吩咐身边的人,“去太极殿看看,若是陛下宴请群臣结束了,请崔公公禀报陛下,看看陛下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是。”
荣贵妃端起了茶盏,低头却不饮,张贤妃,张贤妃……在冷宫里面好生待着不好吗?为何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方才可作罢?
你的儿子为你所受的苦还不够吗?
……
马车行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平稳而舒适。
秦阳占据一角,对那倚靠在厚厚迎枕抱着汤婆子打着哈欠的少女表面上视若无睹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似乎想要挖出她心底的所有秘密,让她再也不能耍着他玩。
“八皇兄。”长生打着哈欠,“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但别忘了我是你的亲妹妹,轻薄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会被天谴的。”
秦阳发誓他若是英年早逝的话一定是被她给气的!“父皇就不该让你出去四处乱走!让你野的连最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懂!”
“哦?”长生好笑道。
秦阳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你看看你自己!便是大皇姐他们都比你有规矩比你像我大周朝的公主!”
“一声不响地被人欺负便像大周朝的公主了?”
秦阳一窒,“可也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那也没法子,谁让我没有人疼没人管呢?”公主殿下伤心道,“父皇是宠我,可他是这天底下最忙碌的人,除了宠我之外哪里还有时间管我?我母后又早早便去了,没长养成变态已经很不错了。”
“你少装可怜!”秦阳冷笑,“父皇怎么对你的谁都清楚,我母妃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上心!你没人疼没人管?!还有,别老是拿你母后说事!”顿了顿,又继续道:“便是你母后还活着的时候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以为她没了母后便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孩子?
他们比她更可怜,她还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现在管不管我?!”
秦阳咬牙:“我管的起吗?”
“自然管的起!”
“哈!”秦阳大笑,“便是管的起公主殿下你肯给本王管?你便不怕我管着管着便要了你的命?!”
“你舍得吗?”
“为何舍不得?!”开玩笑!
长生笑道:“我死了,你母妃必定伤心欲绝。”
秦阳气结。
“所以说,八皇兄还是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我也大人大量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让你管管。”长生继续道,“不过要管人得先将自己给管好,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做出轻薄女子的行径,也不怕给父皇丢脸!”
“你——”秦阳扭过了头决定不再说话,免得真的被她给气死!
长生笑了,也没继续抓弄他,伸手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子,外头还罩着轻纱,挡了大半的寒风,“婚礼便不去凑热闹了,我们去会会这位未来的王夫人。”
秦阳扭过头,眼睛都冒火了,“你耍我!”
“八皇兄方才不是说了许多去参加婚礼的弊端吗?”长生一脸无辜,“我自然是要听八皇兄的。”
“你——”
“卢氏看上了你妹妹的人,等一下记得好好帮你妹妹我出口气。”长生继续道,“不过可不能用轻薄人的方式,到底是王焕之的未婚妻,她自己不要脸我们总不能也不要脸,还有,王焕之哪里麻烦八皇兄也去走一趟,先前的谣言你妹妹我好性子没计较,可他们总不能一直不给我一个交代吧?还是想将错就错让让你妹妹我纾尊降贵嫁入他王家?哎,也不知道这卢氏究竟是该死了还是可怜。”
秦阳斗不过她,脑子也不是很好使,但也不是傻子,“你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就不信她真的看上了那什么萧惟!便是那次中了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她的性子只会直接将人给宰了!“秦长生你别将我当傻子!”
“谁将你当傻子了?”长生看着他,一脸认真,比珍珠还真,“我把你当哥!”
秦阳不信不信一个字也不信,便是她真心将他当八皇兄,真的想跟他和解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大哥来疼她!她一定有别的目的!对了!“是因为秦靖吧?”他勾着嘴角,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不必再被她诓骗下去一般,“你与秦靖闹翻了,便打算换一个人来当太子?!”
长生笑眯眯地道:“那你想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