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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暖暖的阳光坠入屋内,映在纹着百合花开的地毯上,折射着地上随意抛下的浴袍。
林洁钰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男人单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温柔缱绻的凝视着自己。
顾以辰轻轻的拂过她额前的乱发,刻意放低着音量,“醒了?”
“嗯。”林洁钰微微点点头,又恋床一般拉过他的手压在自己头下,再次昏昏欲睡。
顾以辰不疾不徐,像似催眠一样顺着她的长发。
林洁钰嘴角轻扬,眯着眼瞄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离开?”
顾以辰勾唇一笑,“等你睡醒了。”
林洁钰霎时阖上双目,就当做真的沉睡过去那样,可是微微颤抖的眉睫出卖了她的装睡模样。
顾以辰顺势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里,“再睡一会儿,我让人买了早点,半个小时后送过来。”
“我发现我中了毒,而你却是解药,如果解药不在身边,我会不会毒发身亡?”
“胡思乱想。”顾以辰亲吻过她的额头,“我会提前把解药给你留下。”
林洁钰窃笑,“怎么留?”
顾以辰捏住她的下颔,目光下挑,直接霸道强势的吻上她的双唇。
林洁钰贪恋的想要留住他的味道,越发抑制不住的翻身将他按倒在床边。
顾以辰笑而不语,瞧着小丫头再次勇猛而上的冲动,伸手将她胡乱弄扯的双手给制止,“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林洁钰咬唇,“让他们等着。”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顾以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调转一个方向。
林洁钰被他反压在床上,翘了翘唇,“没办法,遇到一块点不燃的湿木头,我得先捂捂,把他捂干了才行。”
顾以辰轻靠在她鼻翼间,嘴角戏谑的上扬,“别让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男性尊严,而让你这三天都得在床上躺过。”
林洁钰毫不客气再次点火,道:“我觉得你高估了你自己。”
顾以辰眉头一抽,这丫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林洁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就不会死的下场。
没错,她被顾以辰这个伪装的禽、兽翻来覆去煎了又煎,从上到下,只能用不剩下一块好骨头来形容。
而某个男人,收拾的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将早餐放在床头,临别前,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洁钰将手从被子里掏出,狠狠的将他的脑袋扯开,“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顾以辰握紧她的手,“等我回来!”
林洁钰探出脑袋,望着他的面容,突然间,甚是懊恼。
“浴室里放好了水。”
她见他正欲起身离开,急忙抓住他的手腕。
顾以辰低下双眸,道:“怎么了?”
林洁钰坐起身,言语认真,“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顾以辰再次坐回床边,认认真真的抚摸过她的眉心,声音恍若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心坎,顿时一阵酥痒。
他道:“一个人可以习惯很多东西,也可以戒掉很多习惯,唯独有一样东西却是无法戒除,戒了心会痛,头会痛,整个人都会煎熬,所以别问我会不会不回来了,除非我回不来!”
“不要。”林洁钰诧异的捂住他的嘴,哭笑不得的说:“你真厉害,一句话就把我噎的不敢再问了。”
“我说的是实话。”顾以辰双手捧住她的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如既往,言语真切,“好好的照顾自己,虽然我不太相信你的本事,但我相信我的安排。”
“……”
“瞧你那二十五年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我得花多少年才能把你养得白白嫩嫩,摸起来都能滴水那种。”
“……”画风转变的太快,快的林洁钰觉得前一刻他还深情款款的对自己表白,下一刻,画面太惨不忍睹,她不想提。
顾以辰莞尔,“小懒猫。”
话音一落,他再次站起来,深色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他俯身亲吻过她温温的唇角,转身便消失在卧房内。
林洁钰合着被子躺回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瞪着天花板上贴着的朵朵白云,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
何其有幸,余生有你……
如果说林洁钰是个听话的女人,那才是本世界最大的笑话。
在确信顾以辰离开的下一刻,某个女人变做视若无睹般走出了公寓。
外面的天,是蓝的,外面的空气,是香的;连带着外面的垃圾桶,都是锃亮锃亮的。
林洁钰觉得自己目前这种状态就像是被劳改久了的现行犯,突然被放了出来,那种通体舒畅的潇洒感,让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姐自由了三个字!
苏胜大楼,昨日新闻被瞬间截止,而只有一些街区小道小报会出现一两个字的片面解释,却无人问津。
林洁钰从计程车内走出,抬头望了一眼身前的大楼,这是她第二次跑来,第一次怒不可遏的冲上去,这一次,她得温柔一点,毕竟有求于人。
大厅内,前台公式化的笑容公式化的语言,问道:“女士有预约吗?”
林洁钰一声不吭的站在前台,见这些保安不肯放自己进去过后,摘下了墨镜。
出门的太过匆忙,她只是略微的扑了一点点粉,她本是很拒绝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素颜的模样,不过这就是个刷脸的世界。
前台反复看了这个沉默不语的女人数眼,越来越觉得她很面熟,可是——
蓦然,身边另一人匆忙的打开服务台,抱歉道:“夫人,三少今天没来公司。”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厅内,来来往往的员工皆是不由自主的往这边探了探目。
林洁钰重新戴上墨镜,“我来找徐副总,他应该在吧。”
前台忙不迭点头,亲自引领着林洁钰往电梯方向走去,“徐副总半个小时到了公司,在26——”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麻烦你了。”林洁钰独自走进电梯,一指滑过,电梯门紧紧阖上。
徐江瑞坐在老板椅上,闲情逸致般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嘴里还时不时的哼着小曲。
秘书叩了叩门,道:“副总,我可以进来吗?”
徐江瑞不以为意,继续兴致盎然的刷着今日头条,还有三分钟,三分钟过后所有网络上都会出现另一条反转剧情,他真是越来越期待林家那堆破事了,一出比一出精彩。
秘书径自推开办公室大门,“夫人请进。”
林洁钰微微点头,“咖啡,加奶加糖。”
徐江瑞本是随意的瞥了一眼打扰他雅兴的唐突秘书,却在见到林洁钰的刹那,险些从椅子上滚下来。
林洁钰坐在沙发上,拿起杂志简单的翻了翻,“我应该没有打扰徐副总上班吧。”
徐江瑞哭笑不得,放下手机,径直走上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洁钰抬头,莞尔一笑,“闲着无聊,过来坐坐。”
“你为什么来我这里坐坐?”徐江瑞见她笑靥如花,越是觉得不怀好意。
林洁钰放下杂志,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坐下说。”
徐江瑞听命般的坐下。
“想喝点什么?”她问。
“咖啡吧,不需要加糖。”他道。
“看你刚刚偷着乐的挺欢的,在看什么?”
徐江瑞蹙眉,怎么觉得他们的位置本末倒置了?
林洁钰耸耸肩,“这应该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保持沉默。”
“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洁钰靠在椅背上,深思熟虑过后,很是郑重回答:“他出国了,是不是苏胜出了什么事?”
徐江瑞听完,很是欣慰,还算你丫的有点良心,不枉费咱家顾三少对你掏心掏肺。
“他一大早就离开了,我虽然知道他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可是毕竟我们结婚了,有些事我应该有权利知道。”
徐江瑞翘起一腿,看了一眼端着咖啡走进的秘书,示意她可以出去过后,继续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交接要回去执行,毕竟苏胜不是一般企业,家大业大,光是一个亚太地区的执行总裁,便是坐拥上百亿资产,你得知道,集团越大,需要注意的事情越复杂,所以,他以后估计会经常出国。”
林洁钰如释重负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我还担心着,看来我真是喜欢上了胡思乱想。”
“难得林大小姐竟然会多愁善感,我表示为自家顾三子很自豪,世上妖魔鬼怪,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林洁钰敛了敛眉,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徐江瑞继续感慨道:“想想曾经的你,再看看如今的你,被改造的不错,有望重新做人。”
林洁钰端起咖啡,又放下,再三细细打量徐江瑞。
徐江瑞被她那双有目的的眼睛弄得心神一颤,不明所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林洁钰侧了侧头,“你眼底青霜太重,男人不能因为太年轻就随意糟蹋自己,你都说我被成功改造了,你也应该早一点迷途知返,争取早日重新做人的机会。”
“……”徐江瑞诧异的捂了捂自己的脸,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林洁钰嘴角微扬,突然间扬眉吐气了一般,继续道:“得禁欲了,瞧你那模样,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
“或者是失眠了?”林洁钰瞧他一滞,似乎明白了什么。
徐江瑞心虚的站起身,背对着她有意打量的目光,道:“既然你话都说完了,可以回去了,我要继续工作,苏胜聘请我,可不是为了让我来消遣的。”
林洁钰笑笑,“你究竟想过答案没有?”
徐江瑞一惊,木讷的回过头,“什么答案?”
“你心里现在究竟想要的答案。”林洁钰抿上一口咖啡,味道太苦,再次放下,“我看你这么忧心忡忡,裴亦应该给你说了实话吧。”
徐江瑞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出。
“我想英姿飒爽的徐二少应该不会为了一夜荒唐而这般伤神,按此情况,只能是因为裴亦跟你说了她喜欢的人是你。”
徐江瑞愕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不知所措的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却是为时已晚。
林洁钰抬起头,笑意越深,“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整件事都不需要再想,我不可能做出背叛我大哥的事,更何况,裴亦只是眼瞎了一时而已,等她恢复了,会知道自己曾经看的有多走眼。”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徐江瑞低下头,气氛较之前一刻,多了一份深沉,他道:“很多时候觉得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彻夜难眠的那个人,或许突然有一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再也心动不起来了。这不是故事书,没有童话,只有现实。”
林洁钰语塞,第一次觉得徐江瑞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人竟然还有一副好口才。
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其实徐江瑞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裴亦目前就是瞎眼了。
“看来你是要放弃这个拿青春陪你赌的女人了。”
徐江瑞沉默着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冷冽的瞪着电脑屏幕,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林洁钰也不想自讨没趣,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便自行离开。
苏胜休息室内,早已围聚着一群喜欢窃窃私语的秘书们。
一个个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看见林洁钰那高傲入驻的模样,显然人人对于这个京城出了名的败家女影响深刻,那狂炫酷霸拽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恶名昭彰的地痞流氓。
只是如今的林洁钰,消去了那高不可攀的自以为是,转而让人竟觉得她有一些优雅的气质存在。
虽然未施粉黛,可胜在肤白细嫩,任谁一眼就觉得这女人很漂亮,很干净,很通透。
林沁噯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的越发激动,一时情绪失控竟走上了26楼。
空旷的走廊上,偶尔路过企业高管,林沁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可惜,现实证明有些时候越不想碰到,偏偏要给你碰到。
林洁钰面无表情的瞪着电梯里举措不定的林沁噯,以及她那张写着姓名、工作岗位的胸牌,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林沁噯略显心虚的抬手遮了遮,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道:“钰钰。”
林洁钰慢步走入电梯,斜睨一眼她僵硬的动作,“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林沁噯放下右手,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而已,我不知道顾以辰会是这里的总裁。”
林洁钰转过身,目光如炬的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戏谑道:“林沁噯,你知道你每一次说谎,眼皮子都会情不自禁的往上瞄吗,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有所图谋似的。”
“钰钰,我知道你现在看见我一定会这么误会,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在这里寻一个工作而已。”
“哼,是吗?”林洁钰冷哼,越发靠近心虚不安的女人,直至她退无可退。
林沁噯不肯服输般高昂起头,道:“既然如此,随你信不信,如果你想赶我走,也请给我一个正当理由,是我工作能力不足,还是林大小姐故意排斥我,我正大光明的进来,当然要昂首挺胸的出去。”
林洁钰冷笑,“还真是应了那一句,现实总是喜欢把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折磨成一个心机深重的疯子,我不会赶你走,我也没理由赶你走不是吗。”
林沁噯不明,最喜欢咄咄逼人的林洁钰,怎么性子突变了?
林洁钰按下电梯,出乎意料的直接再次回到26楼。
林沁噯诧异的看着她从容淡定的走出去,然后径直走向徐江瑞办公室。
啪的一声响,弄得徐江瑞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虚蓦地一惊。
林洁钰扔下皮包,来势汹汹般直接冲上前,对着徐江瑞,有一种无形的火在她瞳孔里噌噌燃烧。
徐江瑞一滞,这林大小姐又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了?
林洁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后,淡然道:“给我安排一个工作,随便什么都可以,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在苏胜上班!”
徐江瑞被她莫名其妙一吼,震了震,恍然道:“您老被什么人刺激了?”
“啪!”林洁钰一巴掌落在桌面上,神色严谨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懒散惯了,给我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最好是只需要打卡,然后领工资的那种。”
“……”
“还有我要在行政部,我要时刻能看见顾以辰。”
“……”
林洁钰瞧他一声不吭,再次拍了拍桌子,“听清楚了没有?”
徐江瑞苦笑道:“大小姐,你还缺那点钱吗?”
“那你说林沁噯缺吗?”
徐江瑞噤声,他也是昨晚才知道苏胜被人钻了空子,可是他没想到林沁噯竟然会改名换姓的进入苏胜,还真是亏了她这么锲而不舍的想要进来。
当然,今日看着林大小姐这般气势汹汹,明显也是察觉到了林沁噯的不单纯。
“其实你可以随便给了理由把她赶出去的,何必这么麻烦。”徐江瑞道。
“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欺软怕硬,她林沁噯既然想进来,我给她机会,免得被人家认为我林洁钰胆小怯鼠。”
“你刚刚那心急火燎的态度不是因为担心她故技重施吗。更何况,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家顾三子呢。”
林洁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难得有人送上门,我还不给无聊的生活添点乐趣?”
“……”
林洁钰继续道,“我觉得我刚刚说错了,我应该进入秘书室,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做她的顶头上司!”
“公司最近业务挺忙的,你这是把公司利益当游戏。”徐江瑞言辞凿凿。
“你给还是不给。”林洁钰拍桌而起,两两目光,针锋相对。
徐江瑞怯怯的缩回脖子,打开电脑,看着里面什么岗位最空闲,赶紧着把这尊大佛送出去。
他道:“秘书室目前不缺人,再者秘书工作繁重,我给你安排一个财务部怎么样?只有月底稍稍忙碌一些,平时你想躺着都没人管你。”
林洁钰欣然的点点头,“我明天开始上班。”
“那个你大可以等三子回来——”
“我说我明天开始上班。”林洁钰瞪了瞪。
徐江瑞蔫蔫的收回视线,恭请大佛离去。
待瞧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过后,徐江瑞悻悻的拿起手机,怨恨的按下号码,电话铃声毫无意外只响了一两声便被接起。
顾以辰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已经料到他会打电话过去那般,“说吧,钰钰又怎么刺激你了?”
徐江瑞愤愤的咬牙切齿,“你的好钰钰刚刚威胁我,让我给她一个职位,我觉得宣传室需要她这种口才以及气势。”
声音中带着笑意传来,“她最近也挺无聊的,你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不,索性就留一个空位,让她来公司玩玩,让部门经理适当性的给她一点工作,每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每天下午从一点半开始午睡两个小时,五点准时下班。还有她早上比较嗜睡,把早班时间调为十点。”
“……”徐江瑞扶额,敢情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给她单独准备一间休息室,设备什么今晚我会让人准备好。”
“三少,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徐江瑞轻叹一声,“公司里上万人的眼睛都看着,这样做,是不是太——”
“你考虑的对,这样毕竟容易被人闲言碎语,索性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你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不错,我也觉得今晚一晚上弄休息室太过繁琐,就用你——”
“不,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林大小姐毕竟是总裁夫人,待遇什么的当然要与众不同,谁敢有意见,单独向我提。”
“我不在这三天,辛苦你照顾了。”
“不麻烦,照顾嫂子天经地义,你尽管放心的去吧,飞机也快起飞了吧,我不多说了。”
徐江瑞沉重的坐回椅子上,仰头望天,哭笑不得!
顾以辰挂断电话,抬眸望着窗外的飞机直冲云霄,在波澜壮阔的天际中冲破云层,刹那消失。
苏叶提着行李,轻声道:“可以登机了。”
“嗯。”顾以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指尖轻快的滑过数字,电话铃声轻快的回荡在耳畔。
“起飞了吗?”铃声中断的下一刻,女人的声音接踵而来。
顾以辰莞尔,“正准备上机,徐二少刚刚来了电话,你想去苏胜上班?”
心虚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最终道:“我以前不是说过也挺想进入苏胜这种大企业见识见识吗,既然有了徐二少这层关系,我理所应当利用利用。”
“我缺一个秘书。”顾以辰道。
“秘书?”林洁钰禁不住一乐,“我会努力做好分内工作,定然不给领导增加不必要负担。”
“傻瓜。”
“我等你……回来!”
“嗯,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林洁钰放下手机,小鹿乱撞般靠在电梯墙壁上偷偷窃喜。
电梯到达底层,一众员工正候在外面,当紧闭的电梯双门开启时,所有人目睹着林大小姐娇羞如同小女人模样的姿态自顾自的偷笑,画面太过唯美,让人企图以为那是一场永远也清醒不过来的噩梦。
新闻上嚣张气焰的林小姐竟然会羞涩的捧着手机自言自语?
众目睽睽之下,林洁钰面红耳赤的放下对手机的执着,尴尬的戴上墨镜快速离场。
骄阳如火,落在泊油路上,炙热的就像是一块油板,让人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林洁钰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由远及近的计程车,正欲挥手,突然凭空而来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影子动作迅猛,毫不客气的一股脑撞在她的身上。
林洁钰被生生撞退数步,待停稳脚步过后才发现这莫名其妙窜出来的是哪个没人管的熊孩子。
林珅毅红着眼,怒不可遏的准备再次冲上去。
林洁钰这才有了准备,一只手便撑住他的脑袋。
不过她似乎低估了这家伙的力量,十岁的林珅毅已经一米五,体重预计至少有40公斤,那分量撞过来,还真是不容小觑。
林珅毅怒狠狠道:“林洁钰,我跟你没完。”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没完。”林洁钰瞧着他那涨红的脸以及瞬间燎原千里的愤怒值看来,似乎是被什么事给刺激到了。
只是,他受刺激关我屁事。
“林洁钰,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林珅毅脱下书包,将里面的报纸狠狠的丢在地上。
林洁钰低头瞥了一眼,霎时兴致盎然,索性自己捡起来津津有味的逐字读了下去,精彩程度比起自己昨日的报道可谓是高出了几个格调。
“写的不错,你应该去问问是谁这么有能耐把这新闻弄得如此博人眼球。”林洁钰揶揄道。
林珅毅咬牙,“明明你才不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这上面会写的是我的名字。”
林洁钰讽刺一笑,“这你得去问问你的好母亲大人了,究竟她是跟什么人搅了一起才有了一个你,我还真是替林总扼腕,这林家的破事一出比一出精彩。”
林珅毅红了眼,抽了抽鼻子,“是不是你做的,你故意做的。”
“我可没那个闲心去管你们的破事。”林洁钰作势想要拦下计程车,可惜这熊孩子就是一只没了绳子捆着的疯狗。
林珅毅一口咬住她的手,“我咬死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林洁钰一手甩开他,吼道:“你信不信我抽你。”
“林洁钰,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坏女人。”
“你再骂一句?”林洁钰抡起袖子,直接大步上前。
林珅毅莫名的往后退一步,仍旧不肯认输吼道:“你本来就是没娘教的坏女人,你妈死得早,爸也不要你了,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坏女人。”
“我再不济,也比不了你有一个勾三搭四的好母亲,还给你坐实了一个野种的名号,我看昨天的新闻也算是母亲做贼心虚故意放的吧,还真是恶狗先咬人,自有恶报。”
林珅毅扑上前,揪扯住她的衣角,“我不许你骂我妈。”
“难道这不是事实?你应该赶紧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妈,你的亲爹是不是那个姓许的,我可是亲眼见过你妈妈躺在人家怀里娇羞的模样。”
“林洁钰——”
“别对着我吼,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林珅毅紧握拳头,横冲直撞的扑过去。
林洁钰不以为意的侧过身,看着他直接扑下马路牙子,摔得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林珅毅坐起身,还想继续扑过去,林洁钰被惹急了,顺着他的力道推向花坛处。
林珅毅重重的摔在花坛里,双腿颤栗了一下,随后,半天也不见他爬起来。
林洁钰蹙眉,走上前一看,这才发现撞在石墩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熊孩子。
轻叹一声,这孩子还真是喜欢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每一次的吵闹。
林洁钰掏出手机,按下急救电话,当回过神之后,才发觉周围早已是围了一圈看好戏的路人。
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林洁钰几乎都已经预料到明日头条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林氏大小姐恼急误伤胞弟……
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来,医护人员急忙将渐渐苏醒的林珅毅抬上了救护车。
可是这熊孩子依旧不肯死心,满头是血的冲过来,再一次抓住林洁钰的手臂,咬牙切齿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前提得先死了。”林洁钰甩开他的钳制。
林珅毅怒急,可是却抵不过渐渐晕眩的脑袋,两眼一翻,再次倒在了地上。
林洁钰擦了擦自己手臂上的血迹,敛眉盯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漠然的掏出手机,按下号码。
手机铃声响了片刻,一道略显疲惫的男中音传达而出。
“你儿子刚刚摔破了头,目前送去了江宁医院。”
言罢,不曾给对方任何询问的机会,毫不客气的截断电话。
林嘉承蹙眉,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反反复复的注视了几遍,确信那个号码的确是林洁钰的过后,蓦然站起身。
碰巧陈泞心悸不安的徘徊在书房外,新闻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传出的,在她还本欲庆祝自己不声不响的给了林洁钰一个响亮的耳光之时,另一道晴天霹雳破空直下,瞬间将她所有的镇定击溃的无处遁形。
林嘉承打开书房的门,目光阴寒的落在踌躇不安的女人身上,冷冷道:“你儿子摔破了头,正在江宁医院。”
冰冷的语言,就如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陈泞心口狠狠的一抽,却不得不伪装下自己的惶恐,问道:“老爷这是要过去吗?”
林嘉承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似乎这场戏也没必要再陪着演下去了。
陈泞愕然,男人的眼光就如十二月大寒天的冰雪,里外都是严寒,毫无温暖。
“我想你已经看到新闻了,陈泞,我信任了你十几年,我本以为你应该是个好女人,现在看来,不是我太笨了,而是你太精明了,把我这个身经百战的商人给哄得团团转,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给赶了出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耐。”
“老爷,您不相信我?”陈泞双眼一红,眸中盈盈泛光,甚是我见犹怜,“我留在您身边这些年,您难道觉得我会骗您?”
“你自个儿清楚,如果你要公道,要一个正确答案,那我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林嘉承毋庸置疑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走廊上,随后,他大步流星般走下楼道。
陈泞心惊,慌不择路的跟上前,“老爷,我可以做亲子鉴定,可是您不能这么怀疑我的清白,我是什么人,这些年您都没有看清楚吗?”
“一个人最容易看清的表面,最难懂的被你藏起来的心脏。”
“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付出?”
“你比谁都清楚,我这些年给了你什么,可惜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抢走就可以抢走,我能给你,当然也可以收回。”
陈泞踉跄一步,稳定心神,故作镇定道:“既然老爷真的不相信我,跟我去一趟医院,我可以当着您的面让医生做一次亲子鉴定,只是到时候,如果您错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公平,还我清白!”
林嘉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不置可否道:“行,陈泞,我给你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泞走在他身后,抬眸望着曾无数次走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道背景竟在自己眸中莫名消散了,带着决然,走的无声无息,毫无挽留余地。
“能等我十分钟吗,我想我现在应该还是你林嘉承的夫人,我不想被人看做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后的落魄感。”陈泞重新走回二楼。
林嘉承点燃一根烟,独自的吐出一口烟圈。
陈泞关上房门,颤抖的双手捧住沉甸甸的手机,她晃了晃头,试图摆脱眼前的模糊状态。
铃声响了一遍,便被对方接起。
许桀慌乱的迫切问道:“他知道了对不对?”
陈泞靠着门滑坐下,声音前所未有的恐惧,“许桀,你说的对,有些事,我真的算错了。”
“陈泞,你过来,我们离开,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求了。”
陈泞苦笑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余地吗?”
“为什么没有?有你,有我,还有毅儿。”
“毅儿什么都没有了。”陈泞蒙面痛哭,“我不能让他抱着罪恶感成长,许桀,你不懂毅儿,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有着天生的傲骨,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野种,死也不会接受。”
“不,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带他离开,离开这是是非非。”
“迟了,太迟了。”陈泞踉跄着站起身,这才明白林嘉承为什么会突然让林洁钰做亲子鉴定,他做的不是林洁钰的,而是林珅毅的。
以她林洁钰的名字用自己儿子的血样。
林嘉承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们早就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不,还有机会,没有人知道亲子鉴定的内幕,所以……只要林嘉承死了,一切不就简单了吗?
“陈泞,你告诉我,你还想做什么?”许桀的声音带着惊慌,心神不宁了一整天,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泞仰头,将外套脱下,声音了然道:“毅儿我以后交给你了,你替我告诉他,他是林嘉承的儿子,林洁钰才是那个私生子。”
“陈泞你想做什么?”
“事到临头,我没有退路了,我的余生毁了,我不能让毅儿跟着我一起受人诟病,他还是个孩子。”
“不,还有——”
“许桀,我相信你。”
言至于此,陈泞放下手机,将手里信息删除的一干二净。
林嘉承早已坐在车内等着,一个人烦躁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做,在车内渺小的空间里,只有一根接着一根,像似不会停留一般抽着烟。
如果是以前,她还活着的话,会不会气急败坏的跑过来灭掉自己的烟,然后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骂道不懂珍惜身体?
原来自己默默失去的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是只剩下凄然的目光望着远行的自己?
脑袋狠狠抽痛中,他好像想起了最后一面时,她躺在病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却字字珠心:
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鱼,明明我想对你说很多很多话,可是一开口却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为你哭的喘不过气的样子,你的眼睛封闭了我的所有,我应该恨你,对吗?
可是……我无怨无悔!
陈泞打开车门,径自坐在副驾驶位上。
林嘉承单手扶额,面无表情道:“坐后面。”
“……”陈泞揪着心,却不为所动,“为什么?”
林嘉承打开车门,直接绕过车头走至副驾驶位置,不带半分犹豫拉开车门,强行将陈泞拽出。
陈泞隐忍着怒火,肆意男人的野蛮,只得戚戚然的请求,“最后一次,哪怕你要赶我走,也请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林嘉承双手捏紧成拳,默然的走回驾驶位,斜睨一眼梨花带泪却倔强不肯哭泣的女人,忍了忍,打开车门。
陈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双手掩饰不了颤抖的扣上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