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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明天需要做什么,林洁钰觉得现在不是自己应该去过问的事,而是当务之急,一个男人,衬衫解开三扣,虽然依旧很完整的穿在身上,可是那内衬风光在灯光的照耀上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某个女人越发不受控制的靠近他,双手拦腰抱紧他。
顾以辰眉头微蹙,将小脑袋从自己的心口位置拨开一点,“不是说饿了吗?”
林洁钰面颊微微泛红,指尖一勾一搭的拂过他的脖子,笑道:“你真好看。”
“……”顾以辰啼笑皆非,将小丫头片子从沙发上抱起来,“这话你说反了。”
林洁钰忙不迭的解开他剩余的衣扣,动作快速到连顾以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衬衫已经被他扒拉到了肩膀上。
她莞尔:“我想吻你。”
下一刻,毋庸置疑的双唇触碰上他的暖唇,唇齿微微磕碰,不带疼痛,却莫名的添上些许情愫。
顾以辰无可奈何的将她丢进浴池中心,打开水龙头,“别乱动。”
林洁钰趴在池边,抬起一脚,撩开他虚敞的衬衫,笑不露齿道:“我若乱动了呢?”
顾以辰拉起她的小脚,嘴角微微上扬。
林洁钰兴致高昂,指尖滑过他的掌心,“你奈我合?”
顾以辰索性拎着她的脚,修长的手指挠过她的脚心。
“不要,不要挠。”林洁钰挣扎着从浴池里爬出来,想要缩回自己的脚,男人却越发得意的挠着。
“乖乖洗澡。”
“哈哈,哈哈哈。不要再挠了,我洗,我乖乖的洗,不乱动了。”林洁钰笑得肚子都抽了,怨念极深的瞪着笑意深深的男人,看了眼放了半缸水的池子,邪魅一笑。
顾以辰未曾料到她竟然会这般视若无睹的脱下自己的裙子。
香肌如雪,惹人垂涎。
顾以辰自认自己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这让人血脉膨胀的一幕,忙不迭的转过身,可是身前那一整面玻璃镜中,女人红唇娇艳,手滑过自己的锁骨,别提画面有多诱人。
“你自己好好的洗,我去给你煮点面。”顾以辰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洁钰躺回浴池里,打上泡泡,安静的又一次睡了过去。
……
“钰钰,钰钰。”
微微的疼痛在自己脸上蔓延,林洁钰诧异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瞪着打自己的男人。
顾以辰轻喘一口气,见她醒来,重新将被子好好的掖了掖。
林洁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躺在床上,惊愕的坐起身,“我不是在洗澡吗?”
“以后不许泡浴了。”顾以辰心有余悸的替她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
林洁钰不明,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在里面睡着了,如果不是我发觉不对劲推开门进去看看,你就这么淹死了。”顾以辰轻抚过她的额头,幸好体温正常。
林洁钰按住他的手,“真的?”
“……”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想要看我沐浴才进来的?”
顾以辰忍不住的一指敲过她的头,“看你都浮在上面了,我还有心思看你是不是没穿衣服?”
林洁钰诧异的掀开被子一角,“那我这身衣服——”
顾以辰抓住她的小手,郑重道:“别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真的有这么困?”
“洗着洗着就想睡觉。”林洁钰咬了咬唇,似乎也没有明白自己怎么就忍不住睡过去了?
顾以辰抚了抚她的手心,温度恢复过后将一旁已经糊作一团的面条递上去,“先吃点吧,等下我重新弄。”
林洁钰捧着碗,看着像似面饼的东西欲哭无泪道:“这是什么?”
“放久了,成团子了,味道应该没怎么变。”顾以辰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林洁钰闭了闭眼,勉强的咬上一口,“你吃了没?”
“等一下我再去煮。”他温柔的替她擦去嘴角的酱汁,“还行吗?”
林洁钰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面了?”
“家里的小女人不会弄,以后她如果想吃东西怎么办?只能我替她做了。”
林洁钰面颊泛红,“你也尝尝。”
顾以辰附身凑到她面前,轻轻的吻过她的唇,浓浓的酱汁充斥在鼻尖,他莞尔,“味道真的不错,我会继续努力。”
月光如纱,落在窗帘上,朦胧的让人窥视不到屋内的动静。
窗外夜风徐徐,一颗流星滑过苍穹,遗留下一道长长的扫尾。
淮御别墅庄园内,女人依靠在窗台前,手中的红酒杯空了又被添满,她打开珍藏在床底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过。
年少轻狂,青春随意,他们相遇在H国,记得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有着未脱去的青涩。
而她亦是二十岁情窦初开的年龄,也许是对于陌生坏境的怯场,她徐濛冉第一次在孤独的夜晚里买醉痛哭。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酒吧喧闹的音乐震耳欲聋,他的出现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被设定好的王子角色。
徐濛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她喝的烂醉如泥,他扛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因为身上没钱,就找了一个桥洞,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邋遢的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也许是天意弄人,回国后,他成了演员,而她用徐家给的钱投资了第一部电影。
片场见面时,他就是一个男三号吧,戏份不重。
她喜欢上他的认真,喜欢上他的执着,更是喜欢上他的冷漠。
三年来,摒弃自己徐家三小姐的身份周旋在他一个小小明星身上,说出去估计都是一出笑谈,如今,想要抽身而出了,某些秘密也是不是应该尘埃落定随风消逝了?
她再次倒上一杯酒,合上相册,正准备再饮一杯时,紧闭的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徐江琦一如既往用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走近,气氛霎时变得异常诡异。
徐濛冉放下酒杯,将相册掩藏在垫子下,不明道:“大哥这么晚了还有事?”
徐江琦默不作声般打开电脑,调出刚刚被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弥漫整个网络的头条热点。
徐濛冉凑上前,原本只是不经意的看上一眼,霎时眸中的惊慌无法再被掩藏。
头条热点:当红新晋影帝刘煜与徐氏千金秘密热恋,今高调承认……
徐江琦双手环绕抱在胸前,等待她的解释。
徐濛冉脑中一热,几乎是压抑不住自己那无法宣泄的怒火,拿起新买的手机愤愤然的拨打回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挂断。
她不甘心重拨回去,这一次显然对方犹豫着过后还是接了起来。
听到信号接通提示音,她隐忍不住的怒火怒吼道:“我说过你如果敢报道那个消息,我会让你后悔来过这个世上。”
对方有短暂时间的停顿。
徐濛冉越发怒不可遏,道:“你最好给我藏严实了,哪怕你藏在地底下,我也有本事把你挖出去。”
吼完这一句,她将手机狠狠的抛在床上。
徐江琦面上虽说毫无表情,冰冷的态度一如往常,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隐忍下的怒火。
他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顾家是绝不会允许未入门的儿媳闹出这种不能曝光的绯闻。”
“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过就是跟一个男人贴面照了一张相片罢了,比顾谦易被人在床上揪下来坦荡多了,我行的正坐得端。”
徐江琦欲言又止,自家小妹那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不认输便死也不会松口,她是典型的服软不服硬。
“你好自为之,这件事就算被我拦下来,你以为凭顾家那种家事会选择息事宁人?你最好自己想好个理由,如果顾老爷子问起,也好有个借口糊弄。”
言罢,男人转身便朝着房门方向离开。
徐濛冉默默的吐出一句话,“比起我的那些小新闻,我想大哥的心中藏着的那个人才是更不堪,与其劝诫我好自为之,大哥又何尝不好好的想清楚了。”
徐江琦双脚一滞,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好像并没有资格过来教育你。”
徐濛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房门被合上,虚脱无力的跌坐在床边,双手掩面,自己究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市中心顶级会所内,喧嚣的音乐像似主人肆意的发泄情绪那般激昂着。
封闭的包间内,穿梭来回着数十位打扮靓丽的女人,一个个性感妖冶的扭动着身体。
顾谦易兴趣正浓,对于送上酒杯的各位美女皆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杯杯入口。
“我说徐老二你也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女人嘛,没了一个,还有一堆,瞧,这些女人都是哥给你准备的,挑一个,不,挑一对回去。”顾谦易笑意盎然的将其中两个女人塞进徐江瑞身边。
徐江瑞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一左一右的两名女人,默不作声的推开她们递上的酒杯,自行倒上一杯仰头喝尽。
“我倒是奇了怪了,曾经纵横情场豪放不羁的徐二少,也有这么萎靡不振的时候?”顾谦易放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漫步走到徐江瑞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江瑞再次倒上一杯酒,“既然你没有特别的话对我说,那我也不奉陪了。”
作势,他便想要起身离开。
顾谦易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随他动作一起站起身,“别啊,这节目才刚刚开始,哥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这不特意给你物色了一堆美女吗,别对着一个过去式的女人念念不忘,这好花谢了,还有一大片正骄傲绽放着。”
徐江瑞不吭一声掀开他的手,径直往着大门方向走去。
顾谦易放下酒杯,跟上前,继续劝道:“你不会真的还想着那个女人吧。”
徐江瑞蓦然停下双脚,靠在墙壁上,仰头目光涣散的注意着头顶上虚虚晃晃的灯光,“能把音乐关了吗?”
顾谦易对着所有女人挥了挥手,“都出去。”
众名佳丽安静的一一退出。
顾谦易按下遥控器,包间内霎时安静下来。
徐江瑞轻叹一声,“你说这酒怎么就没有味道呢?我越喝越觉得索然无味。”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徐二少有心事,不想醉罢了。”顾谦易重新倒上两杯。
徐江瑞认认真真的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顾二少可有真真的喜欢过一个人?”
“这个问题,你觉得像我这种薄情的人会有那么想不开的时候?”
徐江瑞点头,“也对,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呢?你真的喜欢上了裴亦?”
“不知道,就是这里好空。”他举起手,看似不着痕迹的拂过心口,实质却是用尽全力才能触碰到那血肉模糊的心脏,那里正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好累好累。
“人活一世怎么就那么无趣偏要给自己心脏添堵呢?”顾谦易摇摇头,抿上一口酒液,“你可有想过以后怎么跟你大哥大嫂相处?”
似乎问到了痛处,徐江瑞面色骤然一变,“我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呢?”
“忘记吧。”
徐江瑞仰头一口喝尽酒水,重重的将杯子放下,“我应该好好的想想,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
顾谦易见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包间,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饮尽过后,又忍不住的重新翻出新闻热点,瞧着上面还没撤下的头条,嘴角亦是难以自控的上扬起来。
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隔天,晴空万里无云。
从303道路一直延续到城门大厦,全路段禁行。
道路两侧全军覆盖守卫,任何一个路口甚至人行道上,不能出现任何闲杂人等。
数辆直升机低空飞行,对着来回路段现场监控着。
顾家大宅,数辆房车缓慢的驶过环山公路,沿途秋风阵阵,气温适宜。
林洁钰坐在自家的车内,探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沿的那辆黑色防弹车,忍不住的扯了扯自家三少的袖子。
顾以辰握紧她微凉的手,问道:“怎么了?”
“今天这是做什么?”林洁钰不由自主的望向沿途两侧的警卫兵,气氛异常紧张。
“没什么,就是顾家忍不住的想要对着全国人民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用太过紧张。”
林洁钰眉头微蹙,这种阵势自己曾经也在新闻上见识过一二,传闻每隔五年,顾家总会在国庆大会的前几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开启三、军合练,届时会邀请各界领导一通鉴赏,有人说,这是顾家树大招风自以为是的告诉全人类,自己就是C国兵力主宰。
也有人解释说,现在是民主社会,不是一人天下,合三、军之意意在人心统一,向各国展示自己的力量。
城门大厦前,现场转播随行车沿路一路紧跟其后。
顾老爷子领着池夫人以及身后一群领导们走上城楼,面上的笑意难以掩饰。
林洁钰有些尴尬,想着自己是减少存在感,还是高傲的挥挥手,毕竟自己经常出境的都是娱乐版面,这突然出现在军部新闻里,仔细想想,挺牛逼的。
于是乎,顾以辰瞧着自家小丫头对着在场所有媒体毫不吝啬的挥手示意着,俨然如同领导一般面带严肃。
记者有一瞬间的迟疑,其中也有一两个曾经报道过婚礼现场的媒体,虽说林洁钰高调嫁入了豪门,可是这么庄严的活动确信她没有走错场地?
林洁钰就这般站在原地,继续挥动着双手,确信所有镜头都落入了自己的面容过后,心满意足的揽住自家男人的手臂,再次兴致盎然的挥着手臂。
顾以辰笑而不语,随着她一起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心接受各大媒体商的菲林笼罩。
众人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已经走上城楼的领导们,再看看似乎还不满意的林大小姐,又一次铺天盖地的镁光灯闪烁起来。
顾以辰搂着她的腰,轻靠在她耳侧,莞尔道:“玩够了没有?”
林洁钰抬头望了一眼他的侧面,点点头,“然后呢?我是不是应该发表一些言论?”
顾以辰牵起她的手,将她直接领着走上城楼,“等一下会有发布会,如果你想参加,我可以让人给你准备演讲稿。”
林洁钰瞥了他一眼,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哄着了?
“以后苏胜的发布会由你致词如何?”顾以辰道。
林洁钰停下脚步,似乎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我有这么上镜?”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顾以辰一丝不苟的直言道,毋需委婉的告诉她你就是我女神。
林洁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是不是就能从娱乐版跳到财经版?”
“你一直是我心中的绝版。”
“……”林洁钰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羞赧的对着城楼还在闪烁的镁光灯挥了挥手。
“噗。”跟在两人身后的某个翻译实在是难以控制的笑出了声。
顾以辰目光不温不火的移过,翻译尴尬的快步跟上队伍。
“好了,给别人留一点版面。”顾以辰将还孜孜不倦挥着手的小丫头给拉回来。
林洁钰合上她的手,两人齐肩并行而去。
顾以辰紧紧的攥住她的掌心,嘴角微扬。
林洁钰面色发烫,低了低目光,旁边一人走过,擦过她的肩膀,她朝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顾以辰发觉手里的小手微微一缩,不明道:“怎么了?”
林洁钰抬起一手,指了指前方的那道背影,“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磕到我了。”
顾以辰蹙眉,斜睨了一眼身后的警卫:“跟上去看看。”
两人移动迅速,按理说今天这种盛会,是不可能会出现任何纰漏,顾家的合练大行一般会在当天才通知地点,不可能会有人提早混进,除非是内部人员。
“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卫适时拦住一名男子。
男子蓦然惊讶,急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怎么了?”
警卫反复检查了一番,过后放行道:“不好意思。”
男子收好自己的工作证,继续上前,安静的站在各方领导身后。
林洁钰总是忍不住的往着他偷偷的瞄,或许是上一次被那两个外国人用手枪抵着后脑勺的后遗症,总会忍不住的联想到会不会突然又有人拿着枪抵着自己。
“接下来开始合练。”顾老挥手,城楼下严整待命的队伍全神戒备。
声乐起,回荡在四周。
“嘭。”混合着音乐声,一道突兀的响声显然没有被城楼下的任何人注意。
唯独城楼上的上百人,清晰的听见那惊怵人心的一声响动。
刹那,所有现场直播的机器得到命令般出现短暂画面的静止。
池夫人最先端坐的位置上遗留着一滩血迹,在静止画面过后,重新落入视屏中的众位领导皆是不可抑制的眉头紧皱。
也有人发现现场似乎少了几人。
池家贵宾全数消失不见,只剩下顾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正中位置。
城楼后门处,担架上女人面色苍白,右肩上一道血流不止。
而另一侧,负责监控的第一负责人神色凝重的不敢吭声,他身后不远处是被现场击毙的嫌疑人。
顾瑾易放下手机,道:“安排的车子会在五分钟过后抵达,急救人员会先替夫人止血,这一次是我们的大意,过后我父亲会亲自去医院表示歉意,希望池先生能够体谅这件事不易曝光的重要性。”
池晟眉头紧锁,怀里的小妹还心有余悸的颤抖着,却也明白事态严重,道:“我母亲没有伤及要害,是顾家三少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我不会追究责任,只希望贵国能够认认真真处理好整件事,顾大少应该知道,现在是有人故意想要挑起两国事端。”
顾瑾易未加思索点头肯定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届时必定给夫人一个交代。”
黑色商务车缓慢驶进院子,两人急救人员紧急从车内走出。
“三子也去一趟医院处理一下。”顾瑾易看向站在最角落的男人,虽然穿着黑色外套,但他不用猜也知道脱下外套过后被子弹穿透了血肉的手臂有多惊心骇目。
当时,顾以辰发觉自家小丫头总是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就看了那么一眼,合练开始了半个小时,理应来说任何人都有些放松戒备了,便在这时,一颗子弹精准的穿过人海径直射向正前方坐着的池夫人。
也许没有他那么不带犹豫的挡了一下,那颗子弹应该穿透的是池夫人的心口位置吧。
林洁钰咬紧牙关,鼻尖充斥的是挥之不去的浓烈血腥味,她想要脱开他的衣服,可是他却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眉角湾湾,笑得那般自然从容。
医院内,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让人忍不住的心口泛酸。
“过来。”顾以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拂过她苍白的面容,道:“没什么,看着吓人了一点,没有伤到筋骨。”
林洁钰咬了咬下唇,“为什么当时要跑过去?就算你以身殉国,他们也不会给你送奖牌。”她吼道,眼圈情不自禁的红了一圈。
“当然不会给我奖牌了,这次最大的功劳可是你,我的小傻瓜。”顾以辰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往,自己这么顺着,她一定会消气,可是今天看来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林洁钰掀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为民为国的大人物,我不想我的丈夫为了别人放弃生命,那种情况下,你不应该自己冲上去,你应该叫人的,你应该——。”
“是我糊涂了。”顾以辰从床上走下,想要抓回她,可是却被她再次不着痕迹的躲过。
林洁钰靠在墙上,鼻子酸涩,一滴泪滑过眼睑,“我就你一个人了,你却在那时松开了我的手。”
“……”
“我做不到你的那么伟大,我做不到看着你为救别人而不顾自己。我很自私,很无理取闹,可是我害怕。”
“对不起,钰钰。”顾以辰抱住她因为害怕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按在自己心口,“你听听,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永永远远都不会。”
“我真的很坏,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看到那刺眼的血染红我的双眼。”林洁钰抓紧他的衣衫,蹂躏在掌心里,惆怅不安。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钰钰。”顾以辰握紧她的手,一点一点的让她松开力度。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眸中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不会再松开我的手了吗?”
“不会,睡着都要抓着。”他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林洁钰低下头,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那白色干净的衬衫,异常醒目。
“不要看。”顾以辰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心口,“没事的,就一点血而已。”
林洁钰闭上双眼,那一幕却是如同魔咒一般重复回播在自己脑海里,血,鲜红的氤氲成一团血雾,连呼吸都能嗅到空气里那渐渐浓烈的腥味,让人心口发紧。
“叩叩叩。”门外,池晟抱歉的露出一抹苦笑,“我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林洁钰诧异的从他怀里坐回地毯上,看见身后笑得有些勉强的男人,急忙心虚的移开目光。
池晟依旧站在你门外,道:“我是来感谢顾先生救了我母亲一命。”
顾以辰指向一旁的椅子,“池先生请坐。”
“不用了,看这情况,顾先生应该还没有处理好伤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池晟绅士般合上那扇门,当视线被阻止过后,有些无奈的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护士重新进入病房,再一次将裂开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安静的又一次退出。
顾以辰拍了拍病床另一侧的位置,“过来。”
林洁钰举步维艰的移动着双脚,最后还是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原先的血腥味被冲散,转而萦绕而来一股浓浓的药水味。
她缩了缩身子,贴在他心口位置。
“没事了,睡一会儿,等消炎水挂完,我带你回家。”
蓦地,林洁钰直接坐起身,“伤口会发炎,二少都说了你不能回去。”
“我是男人,只是擦了点皮而已,你别听他危言耸听。”他重新将她揽回怀里,“医院味道太重,你会睡不着。”
“可是——”
“我也累了,陪我睡一觉好不好?”似乎证明自己的疲惫,顾以辰先行闭上双眼。
林洁钰不再多言,枕着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不再胡思乱想,安静的沉睡过去。
顾以辰翻过身,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我真的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对不对?”
病房外,顾瑾易来回徘徊无数遍之后,终究推门进入。
顾以辰伸出一指示意噤声,动作轻盈的从床上坐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出去谈。”
休息室内,顾瑾易点燃一根香烟,紧蹙的眉头渐渐的放松,他道:“嫌疑人已经被击毙,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顾以辰倒上一杯水,喝上两口,“钰钰一直盯着他看,如果我警觉一点,那这一幕也不会发生。”
“我没有料到那群人还真敢明目张胆的枪袭。”
“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顾瑾易点点头,“刚刚提上来的刘家。”
“你是说那个把自己的老婆儿子给送去当人质,结果算错了一步,亲手害死了自己的骨肉至亲的刘将?”
“刘启这辈子六亲不认,在军中也算是一名狠辣的将帅,只可惜做事太绝,做什么都要争个谁胜谁负,与顾家明争暗斗了几年,这一次被破格提名大将,本以为他会安静一段时间,得瑟一段日子,看来他终归是见不得别人高调。”
“有证据吗?”
顾瑾易熄灭烟蒂,“你觉得以他这些年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会给自己留下不利后果?”
“H国那边又怎么处理?这一次池夫人可是在我们的领地上被人枪袭了,虽说池先生不做计较,可是那些拿着话题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点不用担心,当时池夫人受伤的事没有人敢泄露出去,只要稳定好池夫人以及池先生和池小姐,我相信此事被放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很难。”
顾以辰心绪稍稍放松,“既然有人故意冲着我顾家来,我想以大哥你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对吧。”
顾瑾易平静的面容上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些许,“你应该知道二弟的那个未婚妻吧,徐家三小姐。”
“嗯,这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事跟她没关系,不过我想接下来的事或许会跟她有关系了。”
顾以辰不明,“你打算怎么做?”
“刘启失了儿子,如今已经六十了,再想生,估计也看不到他长大成人了,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接班人,你应该知道昨晚上的新闻吧。”
顾以辰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那个刘煜跟刘启有什么关系?”
“他是刘启的侄子,刘家在前几十年,可是没权没势,他大哥被人拐去了H国当苦力,在那里生下了刘煜,后来刘煜回国进入了影视圈,再后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刘启发现了他与自家大哥七分相似的模样,查了他的所有信息后确定的身份。”
“你要利用刘煜?”顾以辰否决,道:“徐濛冉马上就要嫁给二哥了,你现在搞出这些事,你觉得父亲还会让她进门吗?”
“父亲不是同不同意,而是没有选择,老二是什么脾气你很清楚,就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嫁给他,估计没有一个月就得离婚,更何况你家钰钰那个性子老爷子都能接受,徐濛冉再不济,只要她断了那关系,反正老二也不会在意她以前爱过谁。”
顾以辰站起身,扣上外套,“还真是期待顾家特意搞出的大新闻,希望徐家能够顶住这舆论压力,我也相信徐三小姐那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嫁给顾二少,更需要挑战不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丝毫未曾注意到门外欲哭无泪的某二少。
顾以辰打开休息室门,正好看见未来得及躲开的顾二少,嘴角勾唇一笑,笑得异常的不怀好意。
顾谦易眉头微微抽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最好别玩的太大了,否则弄的徐家那个老顽固生气,我想我们的下场会是一样。”
“这句话你应该劝诫大哥,毕竟我现在是伤患,我需要的是休息。”顾以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逐颜开的径直走回病房。
顾谦易斜睨了一眼身后岿然不动的身影,悻悻的止步。
顾以辰小心翼翼的合上病房的门,走至窗前将帘子放下些许。
病床上,女人蜷缩着身体,安静的熟睡着,不时往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
顾以辰明晓她的举动,忙不迭的将手臂送过去。
林洁钰触碰到他暖暖的皮肤,心满意足的扣上他的臂膀。
顾以辰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消去她的不安。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映衬着半边苍穹,如火艳丽般灼目,美的异常惊心动魄。
林洁钰惊醒,茫然的寻了寻空无一人的屋子,看了眼窗外的夜空,拂过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淌出的冷汗。
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一整天?
“醒过来了?”顾以辰从洗手间内走出,有些别扭的用一只手扑了扑脸。
林洁钰睡得久了有些发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跑下来,反反复复的看着他的手臂,“没事了吗?”
顾以辰瞧着她额头上未干的汗水,蹙眉道:“做恶梦了?”
“没有,就是睡得久了,梦魇了。”林洁钰想要脱下他故意穿着的外套,而他却依旧藏得严严实实。
顾以辰替她抹去汗渍,“醒了,我带你回去。”
“你今天还是待在医院较好。”顾谦易敲了敲门,直接进入病房,“手臂都被打穿了,你真以为是小伤?”
顾以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对着她道:“没事,别听他故意夸大其词。”
“我是医生,对于病人我只会一视同仁,伤口很重,稍稍不注意会出血,你今天最好在医院里待着,晚上如果发热,我也好让人及时给你处理。”
“我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言罢,顾以辰握紧她的手,不曾犹豫的绕过还在苦口婆心劝诫的顾谦易,往着病房外走去。
顾谦易苦笑,“我说你倒是听听医生的话啊。”
坐进车内,林洁钰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今晚就住在医院里,等一下还要换药。”
“换药是明天一早,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饭会来医院。”顾以辰捧住她的脑袋,下颔靠在她的额头上,温柔道:“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
林洁钰再没心没肺,这个时候似乎也是毫无食欲。
顾以辰见她兴致缺缺,心疼的越发更紧的抱着她,“不饿也要吃点东西,七伯等下在路边停一下。”
司机环顾着四周,确信前面有餐厅过后驱车而上。
“买回家吃,还是就在店里面用?”顾以辰瞧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眉头一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真的是饿了。”林洁钰神情恹恹,枕在他肩膀上,音如蚊音那般。
“三少,你陪着太太吧,我去给您打包一点晚餐。”司机先一步下车,一路小跑至店内。
顾以辰搂着她,“我终归还是大意了,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靠在你怀里,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味道,时时刻刻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一点,穿透的会不会就不是手臂,而是你的身体呢?”
“顾谦易是骗你的,只是擦过我的手臂而已,你不相信我?”
林洁钰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夜色有些昏暗,她捕捉不到他眼中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低下头,闭上眼,“我再缺根筋,也看得到了被血侵蚀过后的外套上有多少血。”
“钰钰——”
“妈妈当年躺在手术室里,清冷的走廊上就我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停下脚步,我害怕一个人守在外面,那条走廊,就像是通往黄泉的忘川河,漫长又幽冷,心中的暖一点一点溃散,自己却无能为力温暖下去。”
顾以辰抱紧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不要说了,不要想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洁钰咬住他的衣衫,“我不要你做别人的英雄,我宁愿你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要你用血去成就那样的虚名。”
司机大叔站在车外有些尴尬的数着旁边的路灯,确信车内两人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过后,打开车门,自顾自的说道:“我想三少受了伤,应该吃点清淡的晚餐,就带了两份汤,和两份包饭。”
“谢谢你,回去吧。”
“好,好。”司机忙不迭的点头,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再次驶入车流中。
月上中天,卧房内,小灯的灯光落在床帏上。
林洁钰翻了翻身,熟悉的想要去抱住旁边的身影,指尖刚一触碰对方,她警觉的被惊醒。
指腹下触碰到的温度高的太不正常,她急忙打开灯光。
顾以辰没有任何反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预示着他的体温多么的惊人。
林洁钰从床上跑向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覆盖在他额头上,又警惕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颤抖不安的手,她低下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上微微一笑。
他因着高温,声音有些干哑,“没事,估计是发烧了,客厅电视下的柜子里有退烧药,我吃一点就没事了。”
林洁钰放下手机,就这般赤脚跑出卧室。
顾以辰靠在枕头上,单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头晕眼花看不见眼前的景物,凭着本能拿起床头的手机,编制好一条短信过后,意识模模糊糊的发送出去。
客厅内,林洁钰焦急的找到急救箱内放好的药盒,正准备走向厨房倒水,一股剧痛从小腹炸开,她双脚一沉,跌倒在沙发上。
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想要撑着沙发站起来,可惜疼痛在一点一点加剧,就如同那一日亲戚上门时一样,痛的她差点咬住舌头。
“琛——以辰——”药盒落在地上,她的身体滑过沙发边缘倒在地上,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