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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在前,鱼火客立即叫众人拉起地面上昏迷的收衣叟,将之强行“站立”。
她大袖一展,抖出一张符箓,粘在鲁公木线一端,当空一抛,将“这端”挂在了空中悬浮于七幢矮屋上方的七面彩色绣球上,“另一端”被她系在收衣叟身上。
她又掏出鱼火碧玺,摘去上面符布,稍作沉吟起来……
她准备二度捉星宿。
七面彩色绣球被鲁公木线挂住,在暗夜里上下沉浮,它光芒更盛了,甚而传递开一阵阵微微的颤动,明显感觉到大难临头而“不安”起来。
须臾,从它身上,源源不断流淌下来道道七彩霞光,妖异诡谲,一一朝鲁公木线下端的收衣叟身上缠绕而去。这些诡谲霞光落在收衣叟身上,如泥牛入水,竟浸入他身体,渐渐的,居然在他身上绽开出一朵朵娇艳的碗莲,红的、蓝色、紫的,好多颜色,好漂亮。
收衣叟顷刻成了一个披着“花衣服”的人。
而收衣叟,本来处于昏迷状态,这刻因为披了“花衣服”悠悠转醒了过来。且脸上露出一种得意神态,颇嚣张!
鱼火客看看星宿,又看看收衣叟,内心想着:但凡星宿,尽管原理不同,祸害生人的手段各异,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它们均夺取生人生机——将活人变成死人;或变成活死人,最终死亡。
以鲁公木线连接星宿和收衣叟,不过是将七面彩色绣球的威力导向他,以他做开路先锋抵挡星宿“临死”反击,乃送他做炮灰之举。
怎的这刻却出现他伤势好转还看似生龙活虎的场面?
她想了一会儿,眸子一偏,不经意间眯了眯,忽的,她想起一个细节。
这收衣叟的身上,很不易察觉的是,此刻依旧粘连了许许多多,之前他水遁进入荷花池,自那银色卷轴星宿上沾到的“丝线”线头。
而今看来,他之反常,恐怕就是那些线头在作祟。
就是那些线头,无端弄出来他穿上“花衣服”这怪异场面。
她清晰记得,当时在荷花池边捉星宿,收衣叟身上粘连的丝线,她趁乱,只是用蓝月刃粗鲁将之削断,并没完全剥离干净。
而今看来,遗祸无穷!
可以想象,极有可能,自七面彩色绣球身上辐射下来的光芒,作用在收衣叟身上残存的丝线线头上,就开出了一片片碗莲之花……
为力证这种猜想,她凝眸去收衣叟身上细瞧,看见,在他身上开出碗莲之花的位置,恰是那些残存线头位置。
啊!果真如此!
猜想证实,她并没有揭开谜底的喜悦,相反,心情一瞬间极沉重!
看着那些不易察觉的丝线,她陷入了沉思。
那些丝线为何会这样呢?
看了一会儿,反复想着,终于,她脑中冒出一个大胆想法。
此一役,经历种种,有一种东西可谓无处不在,那便是“荷花”。
所以,大胆设想,收衣叟身上之“线头”,莫非是一种莲藕的“丝”?
莲藕乃著名的“藕断丝连”之物,它们的丝,纤细、黏连,极不“清爽”。属实乃极具特质的一种物质。
当然,一般的莲藕丝不足为奇,若是这刻,在这收衣叟身上残留的乃莲藕妖的丝呢?那一切皆不可小觑了。
而这种可能!虽看似异想天开,细细一品,绝非并不可能!
鱼火客很清楚,她乃一介捉星宿人士,因所学限制,对御灵一途所知甚少,若是这类“丝线”乃妖之物,她察觉不到而忽略,属实乃一个完美漏洞!布置星宿之人完全可以以此为陷阱,为捉星宿者制造阻碍!
这不,她就“中招”了,差点没察觉!
想到这点,她赶紧将被鲁公木线绑着的收衣叟“撤开”到一边,而让众人上前来“拔除”他身上的那些线头。
这刻,收衣叟已经清醒过来,他“洋洋得意”,样子嚣张跋扈。虽然不言不语,可看鱼火客的眼神,一望就知是一种嘲讽的神色。
对此,鱼火客并不搭理。只是让众人不停忙碌。
可,努力一通下来,众人糟糕地发现,收衣叟身上那些散乱的线头,根本拔不完,拔了又长,无穷无尽。
鱼火客看着这一切,终于让众人散开,暂停止做这无用功。
同时,心中,她恨恨地叹息一声,想到:糟糕,此间星宿十之八九怕虏获了一批莲藕妖助阵,田劈疆又不在此,她岂非要受制于这些莲藕妖的手段,而不能真正破除星宿的外围防护?
很明显的,若是不能解除收衣叟身上那些“除不尽”的线头,就无法将之做捉星宿的先锋,则,捉下此间星宿,怕要成为一场没有终期的持久战了。
如何是好呢?
一时她尽管强自镇定,可依然非常焦虑!
她眸子转开,忽的,她看见腰间绑着的一捆东西,灰灰一片,乃之前从三座园子之“炙热火园”收割来的一捆亚麻。不光是她,众同僚每人皆“备有”多少不一的亚麻。
这亚麻,当初她大胆猜测,可能最后遇到的星宿会是一只丝织品,则,利用亚麻或可有些妙用。
她的确猜中一些,此番,先后遇见的两只星宿,皆和丝织品有关。
但,她亦困惑,如此一些亚麻而已,面对眼前这七面彩色绣球,如何去用才对?那些疑似莲藕妖怪们的“藕丝”,用区区亚麻如何解围?
她脑袋都要想疼了,最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偏头,她看去身边众人:“前头在水缸园子里采来的染料,还有多少?”虽然是这样问,但她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先前为了探七合院,她眼睁睁看着众人“大手大脚”使用葫芦里的染料,想来,怕是剩余极少了……
果然,众人回复她,还有一小半。
她心中“噔”一声,暗道糟糕,但还是强自镇定道:“好吧,现下大家这样……”一挥手,她放出七只小草人,迎风一涨,成了七个魁梧傀儡人,又道,“大家用我们之前收集来的那些亚麻,将这些傀儡人外围包裹一遍,而后,用剩余的染料,勉强染了这些小草傀儡人,和前头一样,涂抹均匀,染遍全身……我有大用。”
众人领命,当即开始忙碌。
而她,信步朝一边被鲁公木线绑着的收衣叟而去。
她看着他,他这刻虽然一袭污渍遍布的中衣,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惬意和自在的。
她对他道:“你很得意?”
他点头。
她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何得意,我只问,你先前说的话算数么?”她没有忘记,她初遇他不久,他就曾半真半假说——他想和她合作一番……
当时,她直接开战,粗鲁地拒绝了。
这刻,他哈哈笑,得意地道:“你终究还是主动来找老夫了。”
她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并非一定要求助你,我只是不想捱时间。”
他道:“那当然,越捱下去,变数越多,老夫亦看出来,无艳姑娘冰雪聪明,阳退术更是登峰造极,只要多试验几次,定能擒拿下眼前这七彩绣球星宿了。只是,老夫应当能帮助无艳姑娘快点办完事,如此看来,老夫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无艳姑娘愿意来跟老夫‘合作’。老夫其实心里也高兴哪,哈哈。”
她懒得听他啰嗦:“到底怎么合作,你说罢。”
他道:“无艳姑娘极厉害,居然想出用亚麻包装七只傀儡人,临时制作成假妖来清除我身上妖丝,不过,老夫要告诉无艳姑娘,这一策,怕又将是无用功哦!”
他说她用亚麻包装七只傀儡人,是制作“假妖”。对此,她内心想冷笑。
其实,阳退术化出的小草傀儡人,非人非妖,没有生命,没有意识,根本不是生灵,但,却是生机勃勃之物,像星宿一样,有无穷破坏力,它虽不是万物,却可拟出万物之恶。说是假妖,倒也未尝不可呀。
对他的狡黠和敏锐,她不耐烦道:“你就直接说怎么合作吧,何须卖弄你的眼光。”
他道:“好好好,所谓你我间的合作嘛,说起来太简单了!老夫的意思是,帮你改良一下你眼下这策略,经过老夫把关改良后,定能助你顺利清除老夫身上这些妖丝,届时,你再以老夫做炮灰,自然能擒拿下这七面彩色绣球星宿。”
她道:“这样我是成功擒拿下星宿了!可,你作为炮灰,可能会死或变成活死人。呵,我可不信你有这样伟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现在明摆着的,你这可不是合作,而是无私奉献!”虽是讽刺他,但听着这话的人,皆能感觉到,她不信任他。
他对此不以为意,摇摇头,哈哈笑道:“无艳姑娘果然宅心仁厚,还记挂敌人安危哩,不过,老夫可不是完全奉献,至于企图嘛,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两个小条件而已。”
她正等着他提出条件,赶紧道:“说吧,什么条件?”
他道:“老夫第一个条件,你提供一些参宝汁液给老夫提前服下,老夫自然能挡过这一难。你不会告诉老夫你不舍得吧。”
她没想到他连她有参宝汁液也知,点头,答应了他,道:“说第二个条件吧……”
他道:“第二个条件,我要一人!透露一点,假使你能顺利擒下这星宿,我猜,届时将会有一批人从混乱的战斗场面中,由隐藏状态而被暴露出来,那批人中,你让我带走一人即可。”
她冷笑道:“我可不能答应你这条。”
他赶忙道:“无艳姑娘何必着急否决,我要带走的那人与你无关紧要的,你放心,绝不是你那未来相公。”
她脸一阵红,她就是担心他要带走的是田劈疆,那是她万万不能答应的,哪知,他像有读心术,一语中的猜中她心思,且就这般直白说出。
她有些不服气道:“那是谁?你不说,我绝难随口应承!”
她想,就算不是田劈疆,哪怕是聂小莲,那是能随便带走的?玉娘还不跟她拼命?
他终是说出真相:“好吧,那人叫上官仙仙。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道:“不行,你要害她?我岂能袖手旁观!老老,你可有所不知了,仙仙乃我下属一高精尖的人杰,我绝不能这样平白牺牲她!”
她这话既是说给收衣叟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刺客营其他同僚听的。
在她看来,收衣叟此举简直诛心至极,要她当场拿一精英出来做筹码,岂非叫她在刺客营日后成为一面冷血的旗帜,将来她可如何带领众人完成君上嘱托,如何在刺客营立足?
他摇头:“无艳姑娘,你多心了,我岂会害仙仙?这样吧,如果她愿意跟我走,你放她走么?”
“这?”她沉吟着,充满深意望着他,“你到底是仙仙什么人?”
他笑:“无艳姑娘,这个无关我们合作之事了,你直说吧,到底答应不答应!”
她想了想:“好吧,眼下来看,许多事,我可能并不知情,若仙仙执意跟你走,我绝不阻拦。”
“爽快!”
她和他,终达成合作!
这刻,她依然将他身上之鲁公木线绑着,他亦不反对,任由她“谨慎”。但,他还是爽快说出他之“点拨之策”。
他道:“你那七个假妖,行是行,但,愚钝了些,届时要拔除老夫身上妖丝,怕不够灵活,平白错过时间,所以,老夫要给你一些助力。”
“什么助力?”她问。
他道:“你先叫人将你之七个傀儡人里面掏空。”
到了这个地步,她虽晓得他有未知的算计,但她亦清楚,也只有硬着头皮与他合作下去了。
当即她让众属下照办。
不多时,赤金香等人将七只染了色,又用亚麻缠绕的傀儡人,一一再次将亚麻取下,又掏空它们,最终,它们成了一个虚空架子。
忙完,她赶忙问:“然后呢?”
他道:“你让老夫空一只手出来,老夫要使用一下老夫的兵器。”言着,一偏脑袋指了指他之青色木杖。
见她有迟疑,他宽慰她道:“放心,老夫不使诈,就是确实要用到那东西,你这样绑着老夫手脚,老夫施展不开。”
她终点头,照办了。
须臾,他被从鲁公木线下解绑出一只手臂,然后,只见他拿起木杖,摇臂一挥,将手中青色木杖对准身后三座园子某个方位一点,顿时,空中爆射开一连串火花信号。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将暗夜天空弄得花哨至极。
就在火花信号施放不过须臾,突的,从三座园子一个隐蔽方向,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接着,荷花池里一阵稀里哗啦之声。
响声安静下去,只见,疏忽转移来七个黑影,居然是七个玲珑剔透的身穿戎衣的姑娘。
若田劈疆在此,便一眼瞧出,来的这七个姑娘,正是以迎香为首的虎园七婢。
虎园七婢来到收衣叟面前,直接无视鱼火客一行人,连忙跪地:“拜见老老,虎园七婢不知老老驾到,让老老受制于人,罪该万死!”
鱼火客等人冷眸瞧着这一切。
而收衣叟则哈哈大笑,根本不搭理虔诚跪地的虎园七婢,反冲着鱼火客赶紧解释道:“无艳姑娘无须紧张,老夫唤来她们可不是救我,而是助你!你听老夫讲,现下,你要赶紧这样……”言着,开始讲他助鱼火客的具体操作之法。而这方法,果然用到他召唤来的虎园七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