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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楚云不敢相信的目光里，皇帝冷淡地将此事画上了句点。
她简直想不明白。
皇帝是燕王的老子。
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吗？
明明她和宁王才是正确的，关心的那一个。
作为兄长忧心弟弟绝嗣，这是多么正常并且友爱手足的事情。
然而燕王这样当众辱骂宁王，皇帝却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哪怕呵斥燕王一声都不愿意。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就因为……
楚云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就因为她和宁王为难的是楚婠婠吗？
皇帝就这么宠爱楚婠婠，竟然连燕王都顾不得了？
如今外头都说燕王得皇帝宠信信任，在朝中十分显赫，可是如果真的宠爱燕王，就必然不会舍得叫自己心爱的儿子膝下空空。那么，皇帝所谓的宠爱，是不是因为楚婠婠？因为楚婠婠嫁给燕王，因此皇帝才会对燕王刮目相看，甚至楚婠婠不能生孩子，因此皇帝就宁愿叫燕王不纳姬妾？为什么楚婠婠可以得到这样的宠爱，可是她却这么难？想到自己在宁王府过的日子，楚云的身体都在颤抖。
若是，哪怕皇帝对她有如楚婠婠一半儿的疼爱，她早就能在宁王府立足了。
那有了宁王长子长女的柳侧妃，还有她那个妖精一样的妹妹楚玉，如何还在她的眼中？
“还有，朕也提醒你。”皇帝在楚云震惊的目光里把眼神投在了脸色苍白的宁王的身上，缓缓地说道，“有时间操心你弟弟，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那些侧妃生下的庶子算什么？你也你的正妃大婚也有段时间，怎么还没有好消息？莫非是正妃……”皇帝带着几分严厉的目光扫过楚云，楚云心头一慌一下子就跪下了，皇帝很平静地说道，“自己都生不出来，就不必管别人家两口子的事了。”
楚云嘴角颤动，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跪在地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投在自己身上的嘲笑。
她的眼眶红了。
皇帝是在公然不满她没有生养吗？
可是如果可以，难道她不想给宁王生下嫡子不成？叫她为难的是，最近宁王也住在她的房间里，可是一直都没有好消息啊。
她急得不得了，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药看了多少的大夫，用心调养自己，可是太医们都说无事，她却不能有孕。她明显已经感觉到宁王的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因为宁王对燕王夫妻发难就赶紧跟着宁王的意思开口。她就是在努力讨好着自己的丈夫，希望宁王不要因为这短短时间不见成果，就再次失去耐心把她一个人丢到看不见天日的小院子里去。
那样的滋味真的太痛苦了。
楚云想到之前禁足时的艰难，眼眶都红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宁王也头上带着几分薄汗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住口吧。”皇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太后微微颔首，对婠婠笑着招了招手。
“你这个孩子，就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太后疼爱地拉着婠婠坐在一旁笑着说道，“下一次不必自己张嘴。有哀家，有皇帝，你一个小媳妇儿，何必和人对质呢？”她一边笑，一边一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笑着给婠婠捧茶笑着说道，“这也是王妃关心燕王殿下，关心则乱。因心里舍不得殿下，王妃才这样急慌慌的。这是好事儿，夫妻同心，情投意合，这都是陛下与太后娘娘赐婚赐得极好。”
这宫女凑趣儿，太后忍不住笑了。
“是这个理儿，见你们夫妻琴瑟和鸣，我和皇帝都高兴。”
“朕好歹这婚事做得不错。”皇帝也笑了。
康王笑了笑，无声地扫过婠婠，垂了垂眼睛低头喝茶，只是双手有些颤抖。
楚云孤孤单单地跪在地上，却没有人叫她起来，反而都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奉承，顿时露出几分慌乱。
“你也起来吧。”楚贵妃厌恶地看着这一出来就折腾事端的丫头，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以后太后面前，你少插嘴，免得叫人厌烦。婚姻大事也是你能在一旁开口的吗？叫你妹妹贤良淑德，你自己呢？若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下一次本宫也赏你几个美人给宁王带回家去，绵延后嗣如何？”她本就对楚云的父亲承恩公感情不好，与她兄妹情深的乃是婠婠的父亲楚坚，因此更加厌烦楚云的兴风作浪。
“是。”楚云心中恨极，却只能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燕王府很好。你们年纪还小，不着急。”太后对婠婠轻声安慰。
虽然她心里是很急的，可是却不愿叫婠婠的心里增添负担。
说起来，嫁入皇家，只有生下嫡子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太后的确担心燕王的子嗣，可是宁王夫妻却猜错了她的心。
婠婠一日不生下燕王的血脉，那地位就永远不会稳固，太后就更不可能给燕王赐下侧妃，叫别的女人生下庶出的长子，以后踩在婠婠的头上。燕王府这样空旷，其实正中太后下怀。婠婠只要无人威胁，那么总算能在燕王府中说得上话。可是若当真有侧妃，甚至身份更高一些的侧妃生下燕王的庶子，那顿时就可以母凭子贵踩在婠婠的头上。那才是要了婠婠的命。
看看楚云就知道了。
堂堂宁王正妃，因无子，如今却被人家有儿子有宠爱的侧妃们给踩得如同惊弓之鸟，完全没有半点气度了。
至于日后等婠婠生下嫡长子，就算是燕王想要纳妾，太后也不会如同今日这样阻拦。
她拍了拍婠婠的手作为自己的安慰。
“多谢娘娘。”婠婠轻声说道。
“这孩子，谢什么的。”太后无奈了，又叫一些人在一旁凑趣说笑，好歹就将此事给揭过。更何况如今太后和皇帝更在意的是联盟联姻之事，若不是有宁王横插一杠子，也没有人有心关心燕王的姬妾幸福问题。因此将这件事一笔带过，太后就开始和皇帝询问婚事。皇帝就将自己想要赐婚佳宁公主给丹律王子的事儿说与太后。太后微微一愣，继而沉吟起来，许久，方才慢慢地说道，“这件婚事倒是不错。”
佳宁公主若是赐婚给丹律王子，叫太后说这也算是不错的姻缘。
只不过她还是关切地问道，“佳宁自己怎么说？”
“是佳宁自己与朕提起这件事。”皇帝微微一笑，见太后微微颔首，温声说道，“朕以公主嫁之，更说明朕对两国联盟的诚意与看重。而且丹律的人才不错，人物俊美，人也机灵，朕瞧着很好。”他对丹律王子是很满意的，太后想到那一日丹律王子风度翩翩的俊俏少年郎，也微笑起来。这婚事当然很简单地就被皇帝与太后定下，当胡人知道自己的王子竟然娶到了皇帝正经的公主，不由欣喜若狂。
古往今来，很少会有皇家真正的公主与胡人联姻。
那些曾经联姻的，大半都是皇帝在皇家其他王府之中寻个女孩儿来，封做公主易市荣宠。
可是这一次，丹律王子娶到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皇帝的真正的血脉，自然比其他女子的身份更加高贵。
因丹律王子如此能干，因此在胡人使者之中，他的地位也更加不错。
至于朵丹公主，本是胡人以为朵丹公主乃是胡人中名闻遐迩的美人因此才信心满满地带来帝都，也是因她美貌才得到了胡人国王的宠爱，认为奇货可居。可是这一次来了帝都，她先惹翻了位高权重的燕王夫妻，之后又惹怒了宫中的太后，令太后发怒重责于她，若不是丹律王子挺身而出在帝都之中接连奔走，那皇帝的雷霆之怒只怕就要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的死活倒是其次，可是若是联盟因朵丹公主破裂，那就是千古罪人。
因皇帝看不上朵丹公主，叫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因此对于胡人来说，美貌的朵丹公主已经没有用了。
她的价值就是联姻。
可是既然联姻都轮不上她，胡人之中的公主有的是，一个朵丹算得了什么？
因此，朵丹公主在胡人之中最近一直过爹很艰难。
她生性跋扈，结仇遍地，如今明显是被厌弃了，顿时得到的待遇直线下降。
就算是重伤在床，可是也无人管理，也无人在意，把她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还是丹律王子，知道若朵丹公主因太后重责而死恐怕是个麻烦，因此求了太医院的人来看诊，并且叫了两个懂事妥帖的侍女照顾叫骂不休的朵丹公主。
这件事已经作为丹律王子的美德传遍了帝都。
“什么美德？”等佳宁公主知道的时候，她不由诧异地问婠婠。
婠婠也忍俊不禁了。
“还能是什么美德。”
胡人们都自己拼命往丹律王子身上贴金，努力把自家王子给吹成一个大圣人。
“以德报怨，多么善良的王子。堪配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