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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看秀女？”
见楚梅兴致勃勃的，婠婠不由失笑，歪在一旁的榻上摇头说道，“秀女有什么好看的，又与我们无关。”对秀女好奇吗？可是这些秀女在婠婠的眼里不过是来进宫与她两位姑母争宠的，因此格外没有兴趣。就算是秀女选秀，可是真要看，等皇帝亲自选秀的时候她也都能看得见了。说实在话，婠婠对这些出身官宦心高气傲的秀女们没有什么好感，这短短几日在宫中居住，已经闹得不像样。
皇后把宫务都给婠婠处理，就是为了亲自管束这些秀女。
“我听说这回秀女里有几个十分出众的美人，因此想要瞧瞧，到底是多美。”楚梅见婠婠不感兴趣，急忙探身低声说道，“也帮姑母们瞧瞧去。”
“两位姑母如今已经是高位嫔妃，为了则几个小秀女去偷看，未免失了自己的身份。”婠婠觉得楚贵妃姐妹虽然心里大概过不去，可当真应该没有把这些年轻气盛的美人放在眼里。相濡以沫，她们与皇帝已经相伴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分绝不是一两个美人一时的宠爱能够动摇。她只是不想去见这些秀女心里不痛快。见楚梅十分认真的样子，婠婠心中一动，探身轻声问道，“你还在担心。”
“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心疼我家殿下孤枕难眠，赏两个侧妃下来。”楚梅有些郁闷地说道。
“陛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心管这许多的闲事。”前朝都忙不完了，还想叫皇帝管儿子的房中事，还不把皇帝给累死啊？这话说出来肯定是大逆不道，婠婠也只好在心中腹诽了一下算了，见楚梅委屈地看着自己，她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这回的秀女陛下要留在宫中的必然不多，你去见了那些祸头子也不过是平白生闷气而已。”前面正在打仗，皇帝是绝不会大张旗鼓广纳嫔妃。
他给了太后面子允许选秀，不过至多挑选一两个也就算了，多了恐怕会有人说皇帝是个喜爱美色，前面打仗自己享乐的昏君。
皇帝怎么可能会愿意背这样的恶名。
“真的吗？”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你和平王殿下感情好，谁会在意你们王府的事。”见楚梅点头，婠婠关切地问道，“我听说平王殿下最近帮着陛下在理事？前朝繁忙，你也不要叫你家殿下为了这些小事烦心。”她这份关切自然是对楚梅的，楚梅急忙答应了，这才低声说道，“我家殿下重出朝堂，又如今得陛下信任，五姐姐，我听说有人对我家殿下不满。”她目光有些不忿，婠婠皱眉，缓缓地问道，“是康王府？”
楚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赵侧妃？”
“并不是她。她常说前面的男子之间的争锋与后宅女眷交好无关，与我也是好的。只是仿佛楚玉拉拢了另一个，说是康王离开帝都出征在外，反倒叫我家殿下捡了便宜。五姐姐，楚玉一贯都会作小服低哄着别人的，如今……”楚梅有些遗憾，虽然她与康王府的侧妃们交好的确是因想看楚玉的乐子，可是也多少有几分真心，如今曾经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却对自己生出芥蒂，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婠婠安静地听了。
“是那位许侧妃？”
“就是她。她从前与我十分要好，只是因如今我家殿下在前朝多少风光太盛，心里不痛快。她倒是一个对康王真心的人。”许侧妃对楚梅没有意见，对楚玉也十分厌恶，可是只为了康王就与楚梅反目，自然是因心里把康王当做最要紧的。婠婠记得许侧妃是个不爱多话的温柔的人，与叽叽喳喳有什么不痛快当场就说的赵侧妃完全不同，因此想了想才轻声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前朝皇子夺嫡，后宅的女眷就应该想明白，这些纷争总是会波及到女眷这里来。”
“她倒是个好女子，只是……”
“这是康王府的事。你既然还能与赵侧妃关系不错，素日里多关照她一些就好了。”婠婠安慰说道。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只是许侧妃虽然与我生分了，与楚玉其实也不怎么样，这几日赵侧妃与我说，康王府如今也分了三波，一份儿是她，一份儿是虚侧妃，还有一份儿是楚玉，彼此之间都有心结。许侧妃恼赵侧妃还与我要好，又看不上警惕楚玉……乱糟糟的。”楚梅素日里就喜欢将帝都之中的八卦与婠婠说起，婠婠倒是耐心地听着，觉得这其中也有几分有趣的意思。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听着楚梅的烦恼，只当是在休息。
“说起来，我家殿下就算是得陛下信重又怎么了？从前他若不是被陷害，如今与康王比也不算什么。许侧妃也有趣，我没有斤斤计较当初之事，她为何反而与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楚梅抱怨了两句，显然是把许侧妃放在心上了。婠婠也不在意，摇头说道，“她闹别扭不过是一时心里过不去。倒是康王有福气。”能得女子真心的维护，难道这不是福气？
康王如今并不在帝都，就算是为他担心，康王也看不见。
可是许侧妃却还是在为康王与楚梅闹别扭，这就不是在康王面前做戏，而是当真对康王一心一意了。
“我也这么想。他的命也太好了。”楚梅抱怨了一声，想到婠婠与康王之间的官司，急忙闭嘴不说话了。
婠婠若无其事地抬手喝茶，一时之间殿中十分寂静。
“这宫里也没什么意思，五姐姐不爱看那些秀女，咱们就出去走走吧。”楚梅一时说错了话，懊悔不已，心知婠婠也提到康王有些尴尬，想了想就笑着说道，“不过五姐姐说得也是。我听说那些秀女大多出身官宦，因此自视甚高。有女子扎堆儿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仿佛还有人仗着自己的美貌闹了一场，想出了拘束她们的那宫中来御花园去游玩，被皇后娘娘给呵斥了。”
婠婠笑了笑。
想要在御花园嬉闹“偶遇”皇帝，这在宫中也不是新鲜事儿，这些秀女也是天真，莫不是以为皇后那样精明的人看不出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手段不错，可是皇后是不吃这一套的。
“宫里哪里是她们能所以走动的地方，就算是被陛下选中入宫，也是从低位嫔妃开始，撑死了是个美人的位份。这宫里嫔妃众多，哪一个都不是她们能冲撞的。遇到不好脾气的，给几耳光几棍子，她们的面子就全都没了。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她们的好，不然擅闯御花园，死在宫里也没有话讲。”叫婠婠说，这批秀女的运气不错，若是早年李妃尚在的时候，她们若是敢这样没分寸，李妃当场就敢把人给打死。
如今跋扈的李妃成了过眼云烟，宫中其他嫔妃大多平和谨慎，因此才显得宫中太平了许多。
只是再太平，宫里哪年不死几个嫔妃呢？
宫中也不是那些只想得到宠爱，却只知道莽撞行事的女子能待得长久的地方。
若是想要长久，就要忍得住寂寞，耐得住等待，而不是瞎出什么风头。
“姐姐说的也对。”楚梅听了点头，觉得深以为然，只是到底哄了婠婠出去逛逛。她们姐妹走在御花园里正遇上从皇帝宫中出来的平王，婠婠见平王的精神尚且不错，仿佛是来接楚梅回王府，不由笑了起来，见楚梅脸红了，嗔怪地站在平王的身边，笑着说道，“你们快回去吧，好不容易有半日的清闲。”她这样理解，平王急忙笑着说道，“多谢王嫂。”他对婠婠一向尊重，想了想又笑着说道，“对了。我听说王兄在边关打了两场胜仗，如今将进犯的敌军击退数里，令敌军胆寒，如今固守边城，边城已经安稳。”
“这才多久，燕王殿下就大胜了？”楚梅惊讶地问道。
“王兄本就是最好的武将，勇武悍勇，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平王耐心地对楚梅说道，“只是如今朝中正有分歧。”
“是要乘胜追击，还是穷寇莫追固守边城的分歧？”婠婠斟酌着问道。
“王嫂怎么会知道？”平王英俊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
婠婠莞尔一笑，和声说道，“殿下忘记了。我也是出身边城，打仗的事儿见了多了，所谓分歧不过就是这样两种而已。”她想了想方才说道，“这两种都有几分道理。一则趁着大胜将敌军彻底打服，叫他们之后的十几年都要休养生息不敢轻易来犯。只是如此容易深入敌军的腹地，多几分危险。若是固守边城自然会叫边城稳固，是稳妥之法。只是恐怕还要忍受这些敌军的接连骚扰……”
她轻声说着这些，平王的眼睛亮了。
“王嫂说得极是。正因有利有弊，因此朝中争论不休。”他顿了顿，垂目轻声说道，“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更倾向叫王兄撤回，固守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