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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顷刻间,安静的村寨就像是过年一般,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枪声在幽深的山谷间来回荡漾。
庆幸的是,在村长扣动枪支的前一秒,陆鸿搂着阿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弯下腰来,准确无误避开了村长的枪子。
众人惊魂未定,几个大胆一些的小伙子冲着阿妹跑过来,检查阿妹是否受伤。
阿妹最担心的却是陆鸿。
陆鸿现在是村寨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陆鸿出事。
“我没事。”陆鸿向前走了两步,证明自己无碍。
这时候,村长才反应过来刚才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十分愧疚:“我以为你要伤害阿妹,我才……”
陆鸿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没关系,这点武器是伤害不到我的。我既然敢空手来神农架,就证明我有十足的信心从这里走出去。但是,我现在想的是,带着你们一起脱离险境,还村寨一片宁静!”
这话是说给神农架的村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陆鸿从来都不敢忘记华老头对自己说的话。
华老头,掌握一身神功,第一任务就是救人,接下来才是自己的追求。
而陆鸿,早就把救人当成了自己的第一追求。
“村长,我相信他。”阿妹有些动容,眼神坚定地看着村长。
村长这次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那我希望李宝是最后一个。”
从自己踏进这个村庄开始,陆鸿已经听到李宝这个名字有好几次了,这个李宝究竟是谁?又发生了什么?
陆鸿跟着村长走进阁楼里,接过村民们递过来的馍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最后,他忍不住问道:“李宝是谁,他怎么了?”
“你先吃,吃饱了再说。”村长叹气说道。
阿妹知道陆鸿饿坏了,递了一杯水给他,又去门口取下腊肉,切了一大块,给陆鸿炒了一碟配菜。
“好吃。”
陆鸿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把盘中的菜消灭干净,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重新捡起了开始的话题。
“和我说说李宝的事情吧。”
村长和阿妹互相使了个眼色,得到村长的同意以后,阿妹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一开始,村子的人并没有像你看到的那么少。但是有一天,一个神秘的人出现了,就是昨天夜里你看到的那个人。自从他来了以后,我们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割腕放血,而且当晚他会把一个人捆在稻草里活活烧死。”
陆鸿有些听不明白:“可是我们昨天埋的人不是李奶奶吗?和你们说的李宝有什么关系?”
阿妹只觉得有些心酸,心里仿佛有一把刀,来来回回深深浅浅地捅着;“是李奶奶。稻草里的人烧死以后,他就会在当天夜里带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下一个被焚烧的人。”
说到这里,阿妹已经泣不成声。
那都是她过去相亲相爱的邻居,她真的没办法如此坦然面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
“实在是太可恨了!你们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吗?昨天我看到他取走了你们的血。”
回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一幕,就连陆鸿都觉得有些后怕。
究竟是怎样残忍的一个人,才能对生命如此不尊重!
阿妹和村长摇了摇头,“不知道。”
村长又说:“我们用了好多年,才发现我们原来是被催眠了。”
陆鸿皱起眉头,气得拍桌:“小人!居然对无辜的村民下手!我不把这个人揪出来,我就不叫陆鸿!”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阿妹隐忍的啜泣声,肩膀一抖一抖,使不上劲。
村长看了眼外头的情况,站起身来:“那阿妹你就先好好招待陆鸿吧,我今天还得带着大伙去林里找找线索。白天多少安全一点,唉。”
说罢,村长重重叹了一口气。
“嗯,村长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阿妹送走村长以后,又交代了陆鸿一些注意事项,便走到东面的空房间开始收拾。
这间房子,还是自己死去的弟弟住过的。
那个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和弟弟还有爸爸妈妈,生活虽然简单却也快乐。现如今,一切的美好都被那个人打碎了,就连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个十五,也是未知。
弟弟的床上还摆着四人一起制好的猪娃娃。
里面的棉絮是妈妈种的棉花,猪娃娃的表皮的爸爸打猎带回的黑熊皮,而猪娃娃的眼睛,正是弟弟拾到的野生豆子,娃娃上的针线,每一针都是自己穿上的。
那时候她以为,四个人会一直和和美美生活下去,无忧无虑。
天真!
一片铺在的白色纸巾出现在自己眼前,阿妹接了过来,吸了吸鼻子:“这是我弟弟的房间,比较简单,你别介意。”
陆鸿只觉得很是心疼,恨不得把阿妹紧紧搂入怀中,告诉她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
只是再多的言语,都过于空白。
那,还是以后再用行动来证明吧。
“不介意。对了,我来是想问你一个事情,那个李宝是不是很黑,很瘦,还有点秃头,大约一七二?”
“你怎么知道?”阿妹无比惊讶。
陆鸿来的时候,李宝已经被抓走了,他怎么会知道李宝的长相和很高,还如此具体。
难不成,陆鸿和那个神秘男人,是一伙的吗?
阿妹不敢往下想了,恐惧笼罩了她全身。
“我进村的时候,他在村口跟踪过我,还警告我不要来神农架。”陆鸿知道阿妹突然后退两步,肯定是害怕了,急忙解释。
听了陆鸿的解释,阿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宝确实一直有为村里人守着村口,不想连累无辜,也不想再引来恶人。
可惜的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竟然还是逃不过那人的魔爪。
陆鸿像是临时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分贝也情不自禁地大了起来:“阿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在下个月圆之前,把李宝揪出来!”
“真的吗?”
阿妹喜极而泣,她从来就没想过,失踪的人有一天还能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
陆鸿重重点了点头,“我得出去一趟,阿妹你先别收拾了,跟我来。”
从陆鸿走进村寨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自己。换做是以前,陆鸿一定能运力感知到是那个方向传来的异常。
可是,即便刚才陆鸿已经运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脑部,他也始终感知不到那人的方位。
是个高手。
临出门的时候,陆鸿让阿妹取来一些神农架女孩子家常用的装饰性彩泥,阿妹倒也不吝啬,给他装了满满一大桶。
山里保持着原始的气息,灌木丛很少,千姿百态的古木四处可见,高耸入云,神秘莫测。
树叶十分茂密,和各种各样的藤曼杂乱地交织在一起,把天挡在了外面。
树干上布满了毒蚂蚁,时不时会有几只野猪、松鼠飞驰而过。
潮湿的地面,洒落一地的枯叶,早已腐烂不堪。微风一过,偶尔还会带来恶臭的死尸味道。林子里密不透风,闷热异常,两人走得十分困难,阿妹早已热得满头大汗。
“你还好吧?”看着阿妹热红的脸蛋,陆鸿有些担心。
“我没事。”阿妹帮着陆鸿把桶里的彩色泥土涂到转角处的树干上,做了一个醒目的记号。
“其实,我们也不用一天就标记完这片森林。你是女孩子,体力多少会跟不上。”
也是陆鸿考虑不周,这片森林一望无际,让阿妹陪自己出来标记,真是苦了她了。
阿妹却认真起来,放下手中的刷子,擦了把汗,眼睛亮晶晶的,“陆鸿,我只希望越快越好。我想早点把李宝揪出来,而且,我不希望再看到村里人死掉了。我害怕那种未知的恐惧,多一天我都不想忍受,真的。”
陆鸿单身拎着桶,只觉得胸口有些发疼,“我知道,那我们继续吧。”
天色渐暗。
嗷呜——
前方传来一阵狼嚎,悲哀悠长。
“再往前走,就是狼群聚集地了。”阿妹怕陆鸿不知道其中的危害,继续解释,“狼的领地意识极强,如果有陌生气息出现,它们会攻击入侵者,直至入侵者离开。从小爹娘就告诉我,狼群聚集地去不得。陆鸿,就标记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吧。”
陆鸿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径直往前走。
“陆鸿!你不要命了吗?!”
“阿妹,你先别说话,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好你的。”陆鸿捏住阿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陆鸿感觉得到,森林里有无数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其中一双,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
那双眼睛,和野兽不同。
虽然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但却会不着痕迹地避开锋芒,悄无声息地在暗处望着自己。
像是要在陆鸿的身上剜出一个洞。
阿妹却十分坚决,不为所动:“不行!不能再走了!太危险了!你和我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它们?它们不要紧,我在意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