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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什么?”
安泽看柳元在一直喝酒,他也尝试性喝了两三口,但是,他酒量实在是太差,才喝了几口,脑袋的运转速度很明显地就感觉已经慢下来了。
柳元知道安泽的酒量,看安泽这样子,催促安泽又喝了小半杯后,全然把安泽当成喝多了的傻子,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苦水一次性,全倒出来,“你心里还是怪我的吧……”
“怎么可能不怪我?”
“那个孩子都六个月了……”
“当时我去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医生还告诉我,她很健康,让我考虑把她留下来,因为当时已经怀孕六个月,不仅仅成型了,连心跳都已经有了……”
“有时候,我自己想想,我都觉得,我怎么会这么残忍……本来,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柳元捂着脸,她想,她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这件事,一直都在她心头萦绕着……
但是以前,每每想起,她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再被打倒。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没必要为自己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
因为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一种情绪!
除了增加你的负能量,什么都没用。
但是,今天……
她却熬不住了。
她想要歇斯底里的痛哭一场……
心里累积的负面情绪实在太多了……
不仅仅因为她和安泽那些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算清楚的破事,还有至今下落未明的顾晓晓。
让柳元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那些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玩陪着你闹的人,你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哪一天,连个告别都没有,毫无预警地就消失了……
柳元想要大哭,但是,她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会嚎啕大哭的人。
所以,柳元一开始,还只是红着眼睛看着安泽默默流眼泪,后来,实在受不了,捂着自己的脸,抽泣着。
“不要哭……“
安泽刚才又被柳元灌了一杯酒下去,他整个人其实都已经迷糊到有点反应迟钝了,但是,看柳元这样子,他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坐到柳元身边,拍着柳元的后背。
“我没有怪过你……”
安泽脑袋也是晕了,竟然都忘记,自己今天去机场接柳元目的,就是因为害怕柳元因为顾晓晓的事太伤心,所以才想看着柳元。
现在,他全然以为,柳元这个样子,是因为他。
所以,他摸着柳元的脑袋,一遍一遍重复着,“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安泽心里五味陈杂,却无比庆幸,自己幸好坚持下来了……
不然,他也不会看见柳元这么脆弱的一面。
柳元还是在意这个孩子,在意他的吧……
不然,按照柳元的性格,怎么可能到现在过去几个月了,还为之前的事伤心落泪?
“你不要碰我……”感觉到安泽的抚慰,柳元更是打从心底,不想要这种宽慰,摇头晃脑地就是一顿无厘头的发泄,“你应该怪我,应该恨我!”
“让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样……这样……”柳元本来是想说,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样她才会改正。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安泽那些并没有知会她的行为,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错都没有。
是安泽做错了……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指责自己。
因为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误……
柳元感觉,自己一直一团糟的脑子,经过刚才那么一理,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
安泽却还沉浸在柳元上一句话之中,觉得柳元竟然会这么自怨自艾,一定是接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把抱住柳元,直接就哽咽着就道,“我是恨你。”
“恨你不听我的解释,就这么果断下了决定,恨你自作主张,恨你不相信我,但是……比起恨你,我更想爱你。”
安泽把脸埋在柳元脖颈上,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柳元,导致于,闻到柳元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就想赖在柳元身上,永远不要离开。
可是……
又怎么能够不离开呢?
他嘴巴上说,恨柳元,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恨柳元?
他更应该恨他自己……
一开始,明明帮助方惠,应该是一件好事,他却硬生生,因为帮助别人,而把自己生活弄得一团糟。
不怪他怪谁?
安泽抖着肩膀,虽然此时此刻,他无比留恋这个怀抱,但他知道,现在是两个人都喝了酒,才会导致这样。
自己不应该趁人之危……
于是,在深吸一口气,汲取柳元身上那属于柳元的气息之后,安泽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柳元感受到这个温暖的怀抱,听着安泽用他动听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比起恨,更多的,还是爱,柳元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
让她这一瞬间,并不是那么想安泽离开。
安泽自然也感受到了柳元的挽留,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他想也没想,重新抱住柳元,直接就攫取柳元的唇瓣……
瞬间,天雷勾地火……
两个人直接就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到最后,怎么样从客厅沙发滚到床上,两个人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模模糊糊之中,那种久违的熟悉,让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像是真正找到了灵魂的共鸣,到达了爱与快乐的最高峰。
柳元看着天花板,她想,她一定一定是喝醉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理所当然,半点挣扎都没有,就和安泽做了这种事?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醉……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安泽的重量,能够摸到安泽背上的汗水,甚至都能感受到安泽每一个再细微不过的动作……
柳元脑袋放空。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生活该有的样子?
她要妥协吗?
不……
她说过,要为自己做过得决定负责的。
如果这么轻易地就回到过去,那自己之前的折腾算什么,一场笑话?
柳元浮浮沉沉,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感觉,脑海里窜过一丝白光后,整个人都特别累,让她在一瞬间,眼皮子都撑不开……
然而,夜还很漫长。
*
*
柳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时差好像还没有彻底倒回来……
柳元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但是,很快地——
昨晚的一切,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自己眼前划过。
柳元拍了拍脑袋,就想把昨晚的自己给砸死,这喝了几口酒,做得就是什么破事?
不管!
她昨晚就是喝多了。
喝多了做的事,是经不起任何推敲的。
所以,她可以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柳元这样想着,挣扎着就要起来,身边,一只手臂突然横在她的胸上,柳元转头,就看见安泽正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元吓得一哆嗦,差点直接从床上掉下来,幸亏安泽眼疾手快,一把把柳元接住,一脸无辜,“我当然在这里了。”
“你不会想耍赖吧?”安泽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倒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他半点诧异都没有,“我就知道,你今天醒来,肯定会选择性遗忘……”
安泽从床上起来,站在柳元面前,眸子里没有一丁点光亮,但还是努力笑着,“放心吧,我会履行昨晚的诺言。”
“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我依旧会在你的身边,远远看着你。
后半句话,安泽不想说出来,给柳元徒增压力。
但柳元从安泽的眼神之中,已经看出来,这半句他并没有说的话……
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自己一定要这样子吗?
说实在的,安泽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
而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完完全全割舍了。
不然,昨晚也不会,在没有喝断片的情况下,半推半就,就和安泽发生关系了……
柳元拧着眉头,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至今还没有下落的顾晓晓。
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领悟——
是不是真的和安泽非要这样?
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幸福和意外,到底是哪一个先来。
所以,你能做的,只能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然后,努力地和在乎的人,好好在一起。
柳元心里突然就下了一个决定,可能,这个决定,其实早在她心里谋划很久,只不过,之前是她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但是今天,她决定了!
她要再去试一试……
哪怕,这一次,依旧是遍体鳞伤。
但是,她不想,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余地。
“我有点饿……”
安泽已经穿好衣服,打算离开,柳元突然开口,看着安泽,问道,“你能帮我做个早餐吗?”
安泽愣住……
看着柳元,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柳元说得是什么样的意思。
柳元看着安泽,却是翻身从床上下来,带着几分娇俏地抓了抓头发,“我都忘记了,我回国这么久,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一起出去买菜吧。”
-【柳元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