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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这个似水的季节,悠然地坐在暮春的肩头,温暖的阳光洒进心扉,激荡着心灵深处的温馨诗行,盛开的石榴花,艳红似火,有着火一般的光辉,如果吴雨戴一朵石榴花在鬓上,清纯中更添几分娇艳,一定很好看。
五一劳动节,学校放了三天假。我和吴雨约好一起去爬长城,冯胖和杨秀秀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约会的好季节,应雨旋还有班长李梦洁也来了,当然还有老歪,三剑客从来都是一起行动。吴雨和我约定好了,她让我先去,自己到时来长城找我们,还戏谑的说:“世界就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你们。”我笑笑,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出发,但这是她自己提出来要一起去爬长城的,总不会放我们鸽子。这到也好,制造偶遇不是更有意思。
长城脚下就是东湖公园,碰上五一黄金节假日,东湖公园的人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本地的人节假日来东湖公园很少,都知道那会看到的都是人,哪还欣赏的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但偏偏我们这些学生命苦,只有节假日才有时间出来玩。东湖河畔种满了柳树,五月正是柳树一年生长最旺盛的时候,一撮撮白色的绒毛带着一颗颗种子,随风飘飞,漫天飞舞的柳絮看起来像纷飞的雪花,它们浩浩乎如冯虚御风,寻找着自己的归宿。我又何尝不是飘飞的柳絮?
看着东湖里划着乌篷船的恋人们,他们相偎在这暮春,享受着水上漂的快意。我忽然想到,说:“冯胖,你和秀秀要不也下去游一圈?”
冯胖笑着说:“阿峰,要不我们一起下去租个船玩?”冯胖刚说完话又回过头去看着杨秀秀,似是在征求同意,杨秀秀没说话,羞涩的低下了头,脸上还泛着少女的红晕。女孩子有时候不反对就是表示赞同。
“好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问问船夫。”应雨旋也表示赞同。
我一开始想的是让冯胖他们俩人去过二人世界,现在加上那么多盏电灯泡,真是大煞风景。老歪去租了一条船,我们穿上救生衣后就上了船,湖面风平浪静,只有女生们开心的笑声,她们议论着岸边盛开的花,一只黑毛中夹杂着红与绿的小鸭子….我扶着船杆,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些大好风景,我只想快点下船,马上去爬长城,好和吴雨相见,我甚至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后悔。船靠岸后,李梦洁和应雨旋还驻足在岸边,留连着东湖上的风景,我像赶鸭子一般,催着他们离开去长城。
长城脚下是一座宏伟的牌楼,上面写着“雄震东南”,登上台阶就是一座烽火台,据史料记载,长城是明朝将领戚继光为抵抗倭寇而修建的。烽火台的旁边,一尊古炮静静的躺着,没有了战鼓雷声,只有城墙下的青松阵阵涛声。
“陈雪峰,你猜这大炮有多少重?”李梦洁疑惑的问道。
“五百斤。”我想也没想就吐了出来。
“真的是五百斤,你看这上面写着,大将军炮长三尺有余,重五百斤,陈雪峰,你好厉害。”
应雨旋指着古炮旁边的铭文说。
“小意思,赶紧拜我为师吧,师太。”我大手一挥,仿佛忘了自己的历史挣扎在及格线。
应雨旋白了我一眼,就和李梦洁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去。过了白云楼就是朝天门,这是整个古城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临城,是游人必来的一个点,朝天门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八卦,根据中国古代的五行而建,吴雨要是来长城,肯定要来朝天门,我在这等她是最好不过了。站在朝天门往下望去,满上遍野都开满了鲜艳的石榴花,盛的就像一片火海,这是把一生的精粹都化成片刻的美好极尽绽放。
有些人是专为这盛极的鲜花而来,也有些人带着某种目的顺便浏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于我来说,再好的风景又有什么用呢?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但吴雨在哪呢?她明明和我说过一定会来的,走着走着就能碰到,可是我到现在连她的影子都没捕捉到,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吴雨不是说要来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不会是忽悠你吧?”老歪来到了我的身边,搭着我的肩膀。
“她说过来找我的,不是偶遇才更有意思吗?”我勉强的笑着,眼睛却睁的像弹珠一样,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身影。
我一直赖在朝天门等吴雨来,可她还是没有出现,漫无目的的望着城墙下的临城,眼神里却没有一个焦点。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石榴花像雨滴一样散落开来,引来了游客们的一阵唏嘘。
“你们看,天要变色了,估计马上就要下雨,我们快下长城。”应雨旋用手指着天空说。
我仰着头,这天空洒了墨汁般,阴云密布,失望和伤心也和这阴云一样在我内心密布。
“就这么回去了?”我失落的看着老歪,就差眼泪没流出来。
老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声说:“我们在等等吧,吴雨不是说要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看看这天气。”应雨旋跺着脚。
“再等等好了,十分钟后要是还没看到吴雨,我们就下山。”冯胖急忙说道。
我感激的看着冯胖,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谱。天边的乌云压顶,我并不是不知道马上要下雨,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我焦急的望着朝天门下的长城,吴雨的身影终究没有出现。天色越来越暗,我只好悻悻的跟着他们往山下跑,游客们也像受惊的鸟儿一般,皆往山下跑。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开始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雨点打湿了我的衣服,也打湿了我的心,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来,眼眶里满是水,视线变得模糊,我分不清眼里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雨中狂奔了一阵后,衣服已经全部湿透,雨仍不见停,像是一个憋了很久的成年男性,尽情的释放,再跑也没什么卵用,我索性停了下来,老歪他们也停了下来,冯胖脱下了衣服给杨秀秀挡着。
我愧疚的看着他们,因为我的坚持,才让他们和我一起淋雨,我脱下了衣服,递给了应雨旋,“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淋雨,赶快把头捂住,别感冒了。”
“算你有点良心,也挺好,以后想起来六个傻逼一起淋过雨。”应雨旋白了我一眼,接过了衣服盖在头上。
老歪也把衣服给了李梦洁,这个时候男生总是要发挥保护女生的作用,我们三个男生赤裸着上身在雨中慢慢的走着,别人要是看见了,一定会以为我们三个神经不正常。一路上,我们嬉笑着,打闹着,嘲笑着冯胖的肥肉,比他女朋友的身材还要有料,弄得冯胖最后发誓要减肥,也为吴雨放了我鸽子而愤愤不平….
那天的雨,真的有点冷,冷到骨骼里,但比这更冷的是人心。我躺在阿姨的家里,看着静默的天花板,像个没有思想的尸体一样,一躺就是俩天。阿姨给我送了感冒药,如同保姆一样服侍着我,没有爱情的温暖,还有亲情的滋润。我喝着热腾的感冒药,满是感慨。我不懂吴雨为什么要欺骗我,就算不来她也应该打声招呼,这样真的好玩吗?我想过她有事来不了,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但是电话的那头一直重复着无人接听,直到假期结束我都没收到任何解释。
五一假期结束后,同学都开始陆陆续续返校,我一大早就到了学校,只为等吴雨来,想要个说法。吴雨平常早自习来的都很早,但今天很奇怪,我直到早上下课结束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吴雨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像她这样的好学生不会上课都不来,她五一没来肯定也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放我鸽子。我暗暗笃定她一定是这样。可是她要有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连个让人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没有,我心里又一阵难过。
我像个僵尸一样依靠在墙上,此刻也只有墙才能让我感觉到有所依靠,我一直在等吴雨出现,就像警察蹲点嫌疑犯般等着她,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吴雨还是没有出现。
那一天吴雨都没来学校,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是大病初愈,十分憔悴。此刻,我心中对她的埋怨像风吹散了云般消散而去,竟有些心疼她。
“吴雨,你怎么了?”我关心的问道,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憔悴,就像病西施,却更惹人怜爱。
“陈..陈雪峰,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的,但是那天我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在医院待了三天?真的对不起,连声招呼都没和你打,害得你们六人…。”吴雨满是歉意,但是不知为什么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没事,你身体怎么样,我看你现在很虚弱?要不要紧?”我关切的看着吴雨,其实内心早已原谅了她,不管是谁见了现在这样的吴雨,都会忘掉不愉快,代之以怜爱。
“就是感冒感染到肺了,不过医生说不是很严重,注意休息就好了”吴雨平淡的说。
“都感染到肺了,还不严重,你从今天起不要再这么拼命的看书了,星期五你也不要再待在教室自习,你来了,我也要把你赶回去,一直等到你身体恢复。”我眼神满是焦急,虽然我自己也感冒了,只是受了些风寒,吃点药也没什么大碍,这感染到肺,我没经历过,肺是人体呼吸的器官,想必很严重。
“陈雪峰,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我都说没事了,不过这星期五我还要回去复查,确实没时间来学校自习,但是你可不要偷懒。”
“你去吧,只要你身体没事,什么都好说。”我急切的说。
吴雨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动,女生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别人所表现的关心感动到,尤其是像我这么善解人意,又这么真诚。
星期五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在教室自习,怎么也看不进去书,那些文字就像蚂蚁一样爬着爬着,甚是让人讨厌,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想着吴雨憔悴的模样,想起了那天和冯胖他们一起淋雨,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我回想起那天吴雨对我说的话,突然发现,她怎么会知道我们一行六个人?按理说她一直待在医院,不会知道那天我们的情况,而且吴雨那天说话的样子,像是有所掩藏,除非和吴雨关系最近的李梦洁告诉了她,但是李梦洁要告诉了她,肯定也知道吴雨在医院,事实是李梦洁什么都没和我说过。由于当时我心里太关切吴雨的身体,一下子就没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我思来想去,还是无法明白,屁股再也坐不住了,收拾了书就背着包出了教室,直到我在路上破天荒的碰到了李梦洁,她像是地下党遇见了接头人,急忙的跑到了我身边,说:“陈..陈雪峰,我告诉你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什么事?慢点说。”我看着呼哧呼哧喘气的李梦洁。
她给我讲了个电视剧般的故事,我明白了一切,心中的疑惑也消散而去,但是我的心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