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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紫衣女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寒冬腊月,雁门城里却多了些流言蜚语,像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传的沸沸扬扬。
而这些矛头,尽数都是直指程无漪。程无漪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故而不论外界的流言如何,她都没有放弃医馆的开张。
午后,雪停了,有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
程无漪坐在堂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猞猁裘,袖着紫金手炉,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医书。
秋儿在药柜旁,仔仔细细的核对着剩下的药材。
医馆的门,白天大敞,门外偶尔有赶路的人匆匆而过。
不多时,门口突然吵闹了起来。
“喂!秦方宗,你不是说了要娶我吗?怎么现在又要反悔了?堂堂一个郡守的儿子,居然也会言而无信!”
是很清脆的女子声音,只是语气颇令人不悦。
“那是我爹与你娘瞒着我做的主意,碍我何事?我说不娶便是不娶,我对你又没感觉,为何要娶你?”
这熟悉的声音让程无漪眼神一亮,立刻明白,这秦方宗把桃花带到她这边了,还真是……
“秦方宗!你太过分了!自古男女婚姻大事,都由父母操办,岂是你想悔便能悔的?!你这样,让我颜面如何!”女子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低低的哭泣。
秦方宗撇撇嘴角,十分不高兴的看着她,“我说宁大小姐,你这样子追着我满大街跑,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我们的婚事说出来,颜面早就被你丢光了。不过,本公子是无所谓的,你要闹继续闹。”
说罢,他抬脚进了医馆,抬眸便看到堂上,坐在软榻之上一丝不苟看书的女子。
眉清目秀,不施粉黛,眉宇间清冷却温和。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音容笑貌,时常都会在他的脑海里想起。
“漪漪,我来了。”他欢喜的叫了一声。
程无漪淡漠的抬头,轻笑,“大老远就听到你在我家医馆门口吵闹的声音,当然知道是你来了。若不是你,我指不定早让秋儿将门外吵吵的人给赶出去了。”
这打趣的话却被尾随秦方宗而进屋的女子听到了,当即怒火中烧,冲到秦方宗的身前,一个劲的猛盯着程无漪看。
在她眼里,躲在猞猁裘里的程无漪,看上去安静温顺,却像是个无力的病者。目光划过她精致的送药,女子眼中不禁意得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艳。
而当惊艳过后,她的心里却有莫名的涌上一丝不快,隐隐约约又十分嫉妒她竟拥有这般绝色的天资。
同一时间,程无漪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进屋来的紫衣女子。女子应当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脸庞尚且稚嫩,一双眼睛却明显带有敌意的看着她。
两世为人,程无漪自然知道她眼里的敌意出自哪里。看得出来,这姑娘对秦方宗是心生爱慕。只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从刚才两人在门外的寥寥几句争吵,便不难知道,这姑娘见不得别的姑娘与秦方宗走的太近。
“喂!你是谁,说话如此不知分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馆,本小姐在门口吵吵又如何?一个破医馆,本小姐还看不上眼!哼!”她说着,神情极为傲慢无礼。
程无漪收了收脸上温和的笑容,露出一副平淡却清冷的表情。想着这紫衣女子,也不知是朝中哪家大臣的家眷。说话如此有恃无恐,又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微动眉头,她藏了眼底的不满,不咸不淡的道,“这位小姐,这里是医馆。如果你没有病,请你出去?还有,你初次与人相识,都是不懂规矩的直呼别人一个‘喂’字吗?”
停了停,她又赶在紫衣女子想要开口说话时,道,“听你的语气,家世应当显赫,非富即贵。”
她这么说着,紫衣女子得意的扬起眉毛,轻蔑的看了看程无漪,又得意的说到,“那是自然,本小姐的父亲,可是这雁门城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如此,我一个将军之女,岂是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市井之徒所能攀比的?”
说罢,不顾程无漪异样的眼光,她一把抱住秦方宗的胳膊,像是宣示所有权一般,大声的对程无漪道,“我告诉你,方宗是我未来的夫君,任何人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
不等程无漪有什么反应,秦方宗就拼命的将胳膊从那紫衣女子手里抽了出来,立刻后退了几步,有些恼羞成怒道,“宁雯夏,我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秦方宗,这辈子是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他又急急的扭头看向程无漪,生怕她会误会。然而,程无漪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看着书。故而,没有看到秦方宗眼中的那一抹慌张。
在一旁注意秦方宗一举一动的宁雯夏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当即,她心下便十分气愤,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哼!怪不得外面人人都在传,堂堂郡守的儿子,却三天两头往女人的医馆里跑!秦方宗,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秦方宗脸色一沉,像是被人识破了心思一般恼羞成怒,跺了跺脚,语无伦次的道,“什么……什么女人的医馆?宁雯夏,你说话能否有些分寸?堂堂一个将军之女,说话还这般没有教养!”
一听他说她没有教养,宁雯夏当即也红了眼眶,怒道,“秦方宗!你……”
“都闭嘴!”
冷冷的声音一瞬间响起,连在一旁看热闹的秋儿都被吓了一跳。秦方宗和宁雯夏双双回头,却见程无漪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满面冰霜的看着他二人。
皱了皱眉头,程无漪继续冷声道,“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打打闹闹的地方!出去!今日医馆不开诊!”
头一次见到她发这样大的火,秦方宗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无漪见他二人都不说话了,随即眉心紧锁,毫不犹豫的丢下一句话,“秋儿,送客!”
语毕,她捧着紫金手炉回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