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接受不接受

兰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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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课快下的时候, 承办Zs·William新专辑发布会的施工方开始动作了。位于篮球场中间一侧,演唱台子初具模型。

    篮球馆封闭,偌大玻璃屋顶罩着, 只有两头的大门大开,声响出不去,满耳朵都是施工搭台的回音。

    许罂松垮垮地站在课前临时集合的队伍里, 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听着体育老师讲春季运动会的消息。七班的同学们一片议论、起哄声, 而许罂向来不事学习和班级琐事, 嘴里嚼着口香糖,手扎在校服兜儿里, 站在二排边角, 斜着眼睨后排安静的顾星沉。

    乱糟糟地七嘴八舌中,顾星沉矗立不动,微垂眼眸, 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深沉。

    许罂心里疙疙瘩瘩,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个回应的眼神儿,有点儿烦躁。

    脑海里咀嚼了下刚追上顾星沉时他看她的眼神, 和那句话……

    旁边, 陈星凡跟江寰还在因为喝矿泉水的事儿闹不愉快, 陈星凡瞪了江寰一眼让休战, 回头见许罂嚼着口香糖盯着顾星沉一脸不高兴的玩味表情,她凑过来。

    “咋了, 刚跟学霸调.情不顺利?脸这么臭。”

    许罂瞟她一眼, 把刚才更衣室走廊火星撞地球的场景大致说了一下。

    当时她追上顾星沉, 顾星沉清冷冷地看她一眼,说:“许罂,你开心吗?”

    语调寡淡似凉白开,实在品不出个一二三。

    “开心?这种情况他居然问开心不开心?”陈星匪夷所思地摸摸下巴,“学霸就是不一样,质问起人来都能一语N关。说开心、不开心都不对啊,堪比媳妇和妈掉水里的难度!”“所以,那你最后怎么答的?”

    “我没答。”许罂邪邪笑了一下,“姐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好吧。”

    陈星凡冷笑一下。“我说小罂啊,你干嘛非执着学霸呢?跟顾星沉这种满肚子墨水儿的冷面书生谈恋爱,不嫌累?”

    “要都像江寰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耍起来有什么意思?”许罂瞟着淡漠矜持的少年,“你不懂,闷骚的男人,才够辣。”

    陈星凡嗤之以鼻,许罂嚼着口香糖盯住顾星沉,缓缓地笑。

    闷骚的人。

    你永远摸不透他心,看不到他底牌。

    顾星沉。

    他笑的时候像一泓干净的清泉,不笑的时候,像个深沉的谜。

    -

    体育老师交代完毕运动会事宜,便让体育委员安排两个同学把使用后的器材搬回体育室。

    都打铃下课好几分钟了,谁也不想浪费课间休息去揽这脏累活儿。体育委员不好得罪人,考虑着选谁跟他去。

    这时,一只霜白雪嫩的手,越过一片脑袋顶儿从队伍一举,响起个女孩子慵懒的声音——

    “老师,我和顾星沉去还。”

    徐少庆推了推眼镜,同其它同学一样,看鬼似的看许罂——高中两年了!还是许罂头一次积极响应体育老师的号召。谁都知道许罂不爱运动,尽管她瘦。

    这不,连体育老师都意外了一把。

    对此,同学们看法很一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英语课许校花踹烂顾星沉的椅子,这体育课又来。

    她想干嘛?

    同学们一边三三两两出体育馆,一边以十分的同情目光看着留下收拾地垫、篮球和跳绳的顾星沉。

    少女如大小姐一样抄着手、扬着下巴站着袖手旁观,顾星沉蹲在地上独自收拾脏兮兮的仰卧起坐地垫。

    “好可怜,许校花原来是故意整顾星沉啊。要是顾星沉跟别人一起干,好歹有个帮手,你看许校花,像个拿着皮鞭的包工头……”

    “是啊,现在追帅哥都流行欺负吗?”

    “好可怜,顾星沉……”

    许罂听到一耳朵,略略翻了个白眼,正好顾星沉收拾到许罂跟前的垫子,蓦地少女的小脚不疾不徐踩住垫子。

    许罂弯了弯唇,可顾星沉没搭理她,略过她这只,垂着头默默收拾别的去了。

    许罂也不恼,抿嘴有一点儿笑意,顾星沉不理她,她也不说话,就盯着他干活,看着他乌黑的短发慢慢浸湿,耳前和太阳穴的发际线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竟有种……性感味道。

    尾随顾星沉把最后一批垫子搬回体育器材室,顾星沉已经累得有些喘,白衬衫袖口也脏了。

    许罂身上倒干干净净,抱臂弯腰,凑到顾星沉耳侧,唇瓣若有若无摩挲他肌肤——

    “星沉,你体力,还是这么好。”

    -

    从体育馆出来,下节课的上课铃都打响了。

    许罂快步跟上顾星沉:“喂,你慢点儿嘛。我跟不上。”

    顾星沉一路疾走。

    许罂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刚才她不过就调戏了一下,他冷冷瞪她一眼,就走了。

    一点儿不给面子,她本以为至少会得到少年一个吻的。

    “顾星沉你站住,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别生气了嘛?”

    “我走不动啦!”

    “喂!”

    就这么一个走一个追,往教学楼去。

    教室,化学老师已讲开,黑板上写写画画了两道题了,他正讲着就听门口一声冷淡的“报告。”

    化学老师脾气不太好,最不喜欢人迟到,但看一眼是顾星沉,年级第一,理综297、化学满分的大学霸,心说这样的好学生不会是故意,正想让顾星沉回到位置上,门便给一脚踹开。

    许罂出现在门边,抱着胳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化学老师气头一下子上来了:“许罂你踹什么门!上课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你还有没有点儿学生的样子!”

    许罂抱臂懒懒靠着门框,明明不高兴,唇角却有笑意,两种相反的情绪在她浓艳娇美的脸蛋儿上碰撞出奇妙的视觉,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甚至有些被蛊惑的脸。

    “真不好意思啊老师,刚顾星沉同学欺负我,心情不好下脚重。您别怕,啊?”

    班上同学低低笑,面面相觑:顾星沉欺负她?反过来差不多吧。看,连老师都敢调戏,谁敢欺负她?

    结果化学老师当然是气得不行,让许罂去楼道罚站。

    少女作奸犯科早习惯了,哪里会那么听话,抱着胳膊、踩着松垮垮的帆布鞋就从后门走了。

    堂而皇之地当着当堂老师的面,把课翘了,气得化学老师脸发白,丢出一句不许许罂再上他课的气话。

    不过谁也没放心上就是了——少女老油条,又不是第一次。反正每回都不了了之。

    “谁又惹咱们大小姐了?”江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陈星凡。

    “我哪儿知道。”陈星凡低声说,“大概恋爱里的女人火气大、善变?”

    “真不愧跟咱们混的,小丫头片子橫起来比我俩还牛逼。”江寰把许罂的书包从抽屉里拿出来,冲陈星凡一丢:“她书包,陈星凡。”

    陈星凡拿着许罂书包,与江寰、宋小枝一道,悄悄从后门摸出去找许罂。

    渣小分队的另一成员金宇,天天忙着乐队编曲,就没来上课。所以后排转眼就空了。

    听着后面的动静,顾星沉垂着眸子,专心致志地看书,只是目光汇聚之处的书页是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中性笔在洁净的指间,被掐出一道印子。

    ——许罂还是许罂。

    ——众星捧月,身边,永远不缺人。

    *

    少女化学课堂而皇之翘课之后,第二天上午来应付了下英语课,就走了,好像连多一秒都不想在教室浪费。

    顾星沉一如往常,该干嘛干嘛,今天轮到他值日,放学后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做了教室清洁。

    那走读男生家远,每次顾星沉都让他先走,自己倒完垃圾善后。

    春日,夕阳也多情。

    清冷淡薄的夕辉,晕染教室的玻璃、黑板和书桌。

    安静的空间,只有少年一个人。

    顾星沉做事仔细利落,不像许多男孩子那样娇生惯养、邋邋遢遢,他弯腰把垃圾全部收拾进垃圾桶。

    蹲下身,顾星沉正要取出垃圾袋,垃圾筐边缘便被一只脚踩住了。

    ——女孩子的脚,黑色帆布鞋,后跟儿被踩下去,双色交叉的鞋带儿绑得很时髦,有股风骚劲儿。

    顾星沉手顿了一下,没抬头。

    少女更过分了,脚轻轻一推,把他辛苦收集好的垃圾全部哗啦推倒一地。

    “呵。”

    她轻笑。

    好听的嗓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有细小回声。

    顾星沉垂着眸子默了一秒,不需抬头他也知道是谁,所以默默伸手捡垃圾,他刚触及一团纸,那纸团便被踩住。

    她得寸进尺。

    “挪开!”顾星沉冷冷说。

    “我不。”

    “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偏不!”

    结果是顾星沉退让了,他放弃了那团纸,捡其它的,可是他碰哪个,许罂就踩哪个。

    他耐心,许罂这会儿折腾起人来,比他还耐心。

    许罂扬扬下巴:

    “呵,我就是欺负你怎样?顾星沉。”

    “你有种永远别说话,永远不理我呀?我告诉你,我不只有今天下午这个前男友,我前男友还多呢!整个学校都是!”

    “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而且你还是其中一个。”

    “你们难兄难弟呢!”

    顾星沉终于抬起脸。

    他蹲着,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有种钢铁坚冰一样宁折不弯地傲骨、清冷。

    他眼底有冷光,让许罂心里哆嗦了一下。顾星沉脾气好,一般不生气,但他一生气,许罂就本能地有点儿怕,但那点儿害怕只转瞬即逝。

    许罂冷笑,有些促狭的意味。

    “顾星沉,你那么聪明,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吗?”

    “知道我坏,就不要对我要求太高!”

    漠然对视了一会儿,顾星沉收回目光,平静地站起来。许罂真是有点儿气死了,她巴拉巴拉自以为段位很高地跟人吵,结果对方根本不搭理她,决战的机会都不给。

    “喂!我跟你说话你哑巴啦顾星沉,你……嗯!”

    话音未落,许罂便忽觉天旋地转,被重重捏住下巴、狠狠抵在墙上!

    顾星沉动作近乎粗暴,许罂被撞得吃痛地哼唧,她慌张地仰视,顾星沉一手贴身掐着她腰,一手捏着她下巴。

    矜持被撕碎,他清冷的眼睛盯着她,眼底有怒火,把她挤压得快无法呼吸了。

    明明他在欺负她,可许罂却反而兴奋起来,踩着少年的脚尖,一踮,双手攀上少年的脖子,轻声——

    “星沉,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