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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叶长生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还很小, 独自一个人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这条路很黑,像是被浓重的黑暗所吞噬了一般, 他抬起头往周围望了望, 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却都看不见半分光亮。
他先只是缓慢地走着, 渐渐地,他开始奔跑起来。他跑的很快,完全的寂静中,他粗重的呼吸和快要超出负荷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然而就算是他如此努力了, 那黑暗依旧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他, 让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长生。”
于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炸响,淡淡的,仔细听着却带着隐约的宠溺与亲昵。
“你在那里干什么?”
他停止下了步子, 脸上似乎有些茫然。
微微地仰起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一个有着猩红色眼眸的男人像是突然撕裂了黑暗,带着刺眼的光缓缓地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处在黑暗中太久没有见到光亮了,在那些阳光洒进来的一瞬间,叶长生感觉自己的双眼像是要被灼伤似的疼痛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更加努力地睁大了眼, 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拼命的张望。
那光实在太刺眼了, 逆着光, 他几乎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模模糊糊间, 他只能看见那是个异常高大的男人, 小小的他站在他的面前,几乎都还够不到他的大腿。
他身上的气息是冰冷的,带着一点骨子里透出来的血腥味儿,但是奇怪的是,他对此不但不感觉到害怕,甚至嗅着他的气味,从灵魂深处便不由自主地开出了一朵雀跃的小花。
男人弯下腰,将小小的他抱起来放到他的手臂上坐了,额头轻轻地抵着他的额头,太近的距离下,他只能看见那一双美得不可思议的猩红色眼眸。
浓烈的,望着他的时候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叶长生从梦境中悠悠转醒,挣扎地睁开眼,就见在黑暗之中,贺九重正坐在窗边似乎正在修炼。有月光正在他身侧萦绕,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又源源不断地融进了他的身体。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头叶长生的动静,他眉间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便收了式,偏过头朝叶长生的这头望了过来。
月色之下,他冷硬的面部轮廓似乎是瞬间被柔化了许多。带着一身清辉,他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淡淡的,却又带着他才能捕捉到的那抹独属于他的柔和:“你醒了?”
叶长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瞬间与他之前的梦境重合了起来,令他一瞬间产生了一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来。
撑着身子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他伸手抓了抓自己被睡得异常凌乱的头发,忍不住又轻轻地笑出了声。贺九重垂眸看着叶长生略有些反常的模样,眉心跳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了一点,巡查似的打量了一遍,问道:“睡迷糊了?”
叶长生没有否认,他就看着贺九重的脸不停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微微喘着气点了点头:“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他侧过头,伸手按亮了屋子里的灯。完全置身于光亮之中所带来的安心感让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再看着贺九重,又忍不住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唇角:“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眼角眉梢泄露出来的笑意,唇角也微微扬了一分:“看样子是个美梦?”
叶长生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道:“本来是个噩梦,但是你一出场,所有的噩梦就自然而然地变成美梦了。”
贺九重低笑一声,捏着他下巴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你就算是讨好我,也不会有什么奖励的。”
叶长生眨了一下眼望着他,弯起的唇角透露出了一丝狡黠:“连一个爱的亲吻也没有吗?”
贺九重与叶长生对视着,心底里自白天叶长生坠落悬崖、从他眼前消失后便一直不断发酵着的某种情绪终于这一瞬间彻底爆发。
他将自己的唇猛地压了过去,火热的舌撬开他的唇缝舔过他的齿列,热切得甚至都有几分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疯狂。
叶长生也并不阻止他的这份疯狂,他伸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温和的,甚至是乖顺地配合着他的亲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头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才被缓缓地放开了,只是对方的那双手却将他抱得那么紧,几乎是要妄图将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静静地从贺九重身上体会着这份满满当当的焦灼,好一会儿,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捻了捻:“好了,别想那么多。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在这里吗?”
他将贺九重稍微推开了一点儿,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也明白,这并不是你的错。”
贺九重望着他:“如果当时晚了一步,你可能就已经死了。”
叶长生笑道:“所以,你来的很及时。”他将贺九重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你看,我还活着。我的心脏还会跳,我还活得好好的。”
贺九重感受着手掌下那颗正强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脏,眸色微微地深了深,好一会儿才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叶长生点点头,又凑过去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亲,声音轻快地:“嗯,我相信你。”
让那头松开了手,自己掀开被子起了身,走到柜子旁随手拧开一瓶饮料的瓶盖仰头灌了几口,等缓解了严重的口渴感之后,四处看了看问道:“这是哪里?”
贺九重道:“从那个‘平行空间’出来后,那对老夫妻拨打了搜救电话,我们几个人被搜救人员用一种叫做‘直升飞机’的工具救出来后,我就带着你来附近的宾馆来暂且休息了。”
叶长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啧”了一声,带着点庆幸地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幸好在那之前就昏迷了过去,不然坐着直升机出来,那对我而言会是一场更加残酷的折磨。”
贺九重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实际上即便是在昏迷的时候,你在直升机上呆着的时间里表现得也并不怎么安稳。”
叶长生眉心微微地动了动,表示这是镌刻进灵魂里的恐惧,实在是没有办法克服。随即又问道:“除了跟我在一起的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女孩,剩下的人呢?他们——或者是说,他们的尸体现在找到了吗?”
“只找到了那辆从公路上坠落的客车的一部分残骸和那名司机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贺九重看他一眼又接着补充道:“而且,你我之外,再加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三个人外,其他的那几个人最有可能的是已经早就死在了那个空间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的尸体大概也就永远地停留在那个空间,这里又怎么可能能够搜寻到?”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沈洐和那个人脸蛇身的怪物呢,你杀了他们?”
贺九重听他提起那个罪魁祸首,又是微微地眯了眯眸子,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叶长生自然是能从这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话里面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未曾遮掩的杀意,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问道:“你真的确定,沈洐已经死了吗?”
贺九重似乎是听出来叶长生话中的纠结,他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叶长生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也未免有些太过于简单了。”他抿了抿唇,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淡淡的光,“我们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沈洐究竟是为了什么弄出的这个平行空间。但是他都已经如此大动干戈地想要做些什么,如果这会儿突然就不声不响地就死在了我们这些‘棋子’手里,想一想也未免太过于违和了。”
贺九重眯了眯眸子道:“你是觉得设计出着一系列闹剧的人还依旧躲在背后?”
叶长生耸了耸肩,道:“我当时已经人事不省,具体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是就这么死了当然很好,但是我始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贺九重盯着叶长生,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看起来似乎对他很熟悉?”
叶长生被那头这么突兀地一问,整个人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谁知道呢。”
贺九重瞧着叶长生没有否认,但是却也并不想深入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声音略微地沉了沉:“我已经杀了他第一次,如果下一次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介意再杀他第二次……长生,保护好你自己。你是我不能触碰的底线,如果你再从我眼前消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叶长生扬起唇笑了一下,望着他道:“这可真是个热情的告白。”
贺九重看着那头的避重就轻,眸子沉了沉,随即又是低下头去在他的唇上吻了吻,然后用牙轻轻地在他的唇边上吮咬着:“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叶长生感受着那头倏然危险起来的气息,连忙乖乖地点了点头:“清楚了、清楚了。”
说着,将那边稍稍推开了一点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似乎有些苦恼:“只不过,原本定好的七日游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还有三天怎么办,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
贺九重似乎有些诧异,他看着叶长生问道,声音里带着些玩味:“你今天都遇到了这样的事故,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想着继续旅行?”
叶长生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全程由别人买单的食宿全包豪华七日游,我为什么没有心思?假期可才过去了一半。前几天那么折腾,如果我不好好地玩回来,这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个星期,休假与不休假又有什么区别?”
贺九重看着那头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的也觉得几分好笑。他站起来从一旁将叶长生的手机朝他的方向丢了过来,道:“白天的时候,秦潞已经给你打过了电话,当时我只是简单地将你的情况说了便挂了,你需要再回一个电话么?”
叶长生想想看,那头好歹也算是自己可持续发展的一个大客户,将手机点开来,翻到了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上,直接点了电话拨了回去。
只不过“嘟嘟”地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倒是就立即被人接了起来。
“喂?叶天师吗?”
秦潞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还算是清醒,叶长生瞥了眼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的电话时间,笑眯眯地调侃道:“秦总继承公司后日理万机,这是忙到现在呢?”
秦潞将手上需要处理的文件都暂时放到了一旁,而后起身拿着手机轻描淡写地道:“都是些琐碎的活需要交接罢了。”又转而关心道,“倒是叶天师,听说白天你和贺先生坐得那辆通往旅游区的景点车侧翻掉落进悬崖,你感觉还好吗?需要我让人来给你安排医院检查一下吗?”
叶长生的态度依旧风淡云轻的:“没什么大事,都已经处理过了。只是白天体力不支睡了一觉,这会儿人已经恢复了。”
虽然那头这么说,但是秦潞事情肯定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只是这次的T省之旅毕竟是由她叫人安排的,这会儿中途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却是连他都感觉有些脸上无光。
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头些许的尴尬,叶长生笑了笑道:“这次的意外出自于人祸,他们应该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想躲也躲不了。所以秦总也不必太过于自责。”
秦潞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因为我的疏忽。这样吧,等这次天师从T省回来后,我再另挑一个时间,专门登门再向天师和贺先生赔罪。”
“赔罪什么的就没必要了,不过都是朋友,如果能一起在一桌吃个饭倒也是很好。”叶长生笑着给了那头一个台阶,紧接着又道,“只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麻烦一下秦总。”
秦潞一怔,随即应声道:“不知道叶天师想要我做什么?”
叶长生眸子微微压低了半分,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我希望秦总能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
“沈洐。”叶长生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一个名字,然后又补充道,“他和他的女儿沈囡囡也是参加这次旅行的游客之一。对于我来说,这个男人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古怪。关于他的资料,如果秦总能够尽快搜集了再给传我一份,那就实在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秦潞听着这话,沉吟一声,随即缓缓开口道:“沈洐是吗?我记下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查查看,如果出了什么结果,到时候我再和天师您进行联系。”
叶长生便笑着应了一句。两人说完正事,又礼貌性地寒暄了两句,随即才将电话挂断了。
贺九重就在一旁看着叶长生,见那头挂了电话,这才对着他挑了下眉,道:“你觉得秦潞真的能查出什么东西来么?”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也是不怎么抱希望:“也许呢?”
说着话,随即又坐回到床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望着贺九重道:“我的那块玉还在你那里吗?”
贺九重一愣,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有些困惑,对着叶长生问道:“什么玉?”
叶长生暗自咂舌,果然沈洐在贺九重的事情到来之前将血玉拿走,在时间线的冲突下,时间稍微靠后的那一方的记忆直接就会对此做起了相应的改变。
——贺九重已经不记得他曾经在中途曾用血玉和他短暂地取得过联系的这回事儿了。
不得已,他只能简单地将事情又和贺九重解释了一遍,说完之后,看着那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好奇地道:“既然你都已经不记得曾与我联系过,你又怎么会一直在水潭边守着,知道平行空间里的那股喷泉就是它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
贺九重想了想,道:“我的记忆里确实是没有和你联络的那一部分,但是其他的动作却都好像是冥冥之中就自然而然地那么做了。”
叶长生抬手抓了抓脸,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又带着几分感慨地补充道,“还好我们正常的世界时间是连续不断地往后流淌的,要不然再多来几个时空乱流,这整个世界恐怕就要彻底陷入狂乱了。”
贺九重没说话,只是伸手在他的耳垂上捏了捏。
“哎,不管怎么样,这件糟心事好歹算是告一段落了。”叶长生精神放松下来后,便感觉一阵疲倦感又立即翻涌了上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回到床上坐了,一手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后,朝着贺九重那边看了看,伸手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亲爱的,睡觉吧。”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就差用笔在脸上写出“乖巧”两个大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走过去也上了床。
紧挨着贺九重往下躺下去,叶长生侧过身仰面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轮廓颇有些感慨地啧了一声,嘟嘟囔囔道:“之前还在温泉度假村那边的时候,那个姓田的导游说祝愿我们有一个难忘的假期。当时我还觉得,经过了丁佳的那件事,我们的假期本来就已经足够特别了——没想到临了还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假日惊喜。”
又环着贺九重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不满地控诉:“如果经过这件事让我以后对旅游产生了阴影怎么办?”
贺九重伸手在叶长生细软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半压着眸子看着他,唇角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放心吧,不会的。”轻轻地扯了扯他的发梢,声音似乎隐约带着一点愉悦,“你的性子向来是记吃不记打的。”
叶长生思考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够反驳的,嘿嘿一笑,权当这是表扬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下来。
贺九重的手指从叶长生的发梢又缓缓向下滑过去,经过他的眉心,鼻梁,再划过他微微开合的唇瓣,用指腹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地揉了揉:“睡吧,已经很晚了。”
叶长生感觉着那头压在自己唇上略带着一点薄茧的手指,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蓦然在那根手指上舔了一下。
“一起睡吧,我有点冷,想抱着你一起睡。”
贺九重眸子微微一暗,他的手指从他的嘴唇继续往下,落在他突起的喉结上,带着几分危险几分警告地轻轻往下按了按:“如果不是因为你今天真的很累了,我会把你刚才的话当做是邀请。”
叶长生眨了一下眼,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掺杂了纯良无害的恶劣:“所以呢?”
贺九重感觉自己矛盾的厉害。
这一会儿看着他,他既想满足自己身体里的原始冲动,将叶长生就地正法,撕碎了吞咽下去,让他能够彻底融入他的血肉,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底又会升腾出另一种让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温柔。他想温柔的触碰他,想将他捧在手心,拥在怀中,将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全部都堆砌到他面前,让他从此无忧无怖。
极端的矛盾让他的心脏犹如被谁攥紧了似的,传来一阵阵酸胀的疼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稍稍将他身体里沸腾着叫嚣着的血液稍稍地缓和下来。
“所以,在我们两个都准备妥当之前,别再随意地撩拨我。”贺九重关了灯,然而顺着那头的意思躺了下来,侧过身与他面对着面,伸出手臂将他整个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黑暗之中,只有彼此的眼瞳是最清晰的。
贺九重的手透过薄薄的衣服在叶长生的腰背上细细地摩挲:“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怎么还是那么瘦?”
叶长生被他的手摸得有些痒,忍不住地笑出声:“我也不愿意啊,要是上天能够让我自己选,我肯定愿意选你这样身高腿长还有腹肌的身体。”
那头低低地笑了一身,抱着他腰身的手随即稍稍地紧了紧。
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头顶,声音淡淡地:“你不是冷吗?我抱着你,睡吧。”
叶长生的脸埋在贺九重的颈窝,黑暗之中,他并不能看见那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但是环在他腰侧的那一只手臂却带着叫人安心的力量将他锁在了他温暖的怀间。
嗯,的确是很温暖。
他这么想着,稍稍扬了头在贺九重的下巴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对上那头在黑暗中也仿佛带着光彩的猩红色眼眸,弯着唇笑了笑:“我继续睡了,晚安!”
说着,又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不知过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外面的风极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但是屋子里却没有被外头的风声影响丝毫。贺九重静静地听着怀中人渐渐绵长的呼吸,好一会儿,也轻轻地闭了眼,微微低了低头在他的发间落下了一个亲吻。
大约是因为一整天的睡眠让叶长生彻底恢复了精神,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愉悦地哼着走音的小调去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看着已经醒过来半靠在床上坐着的贺九重,一个冲刺跑后猛地往床上一扑,感受着身体因为反作用力而轻微地在床上晃动了几下的颤动感,随后在用两只手将脸捧起来,笑眯眯地冲那头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亲爱的。”
贺九重看着他的欢欣雀跃微微扬了扬眉头:“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叶长生点点头:“不错啊,毕竟是假期呢。”
贺九重对此不置可否,掀开被子随即也起了床:“后天就要飞回X市了,这两天你准备再去哪儿逛逛?”
叶长生起身坐在床上,双手压在身后支撑着身体,一双腿在床边晃啊晃的:“外面下着雨呢,不逛了。”说着,又抬了眼朝洗漱台那边望了望,“而且,我刚才深刻反省了一下,这几天我们之所以诸事不顺遇到了那么多意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们在外面待得太多了。”
他言之凿凿地:“如果我们这七天一开始就选择呆在屋子里哪儿都不去的话,我们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呢?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贺九重听着那头的一本正经,眼底浮上点笑的模样,洗漱完毕后走了出来望着叶长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你命里有这一劫,就算是你呆在屋子里,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
那头话音还未完全落地,只听门前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贺九重看着脸上瞬间失去笑容的叶长生,兴致盎然地扬了扬眉头:“我猜门外一定是来找你的,你觉得呢?”
“在我们这里,通常对于你这种情况我们会把他叫做‘乌鸦嘴’。”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有些忧愁地抓了抓脸走过去开了门。
好在门外倒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些麻烦人物。
叶长生看着结伴而来的那对老夫妻还有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微微笑了一下道:“看样子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
经过了平行空间的那件事,虽然叶长生没有明说,但是三人心里都隐约明白过来叶长生和屋子里那个穿着黑色俊美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只怕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从悬崖底下获救后,三人这会儿再想想之前那些像是做梦一般的经历,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多亏了叶先生和您的朋友。”女孩和老夫妻相互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首先对着叶长生开了口道谢,只是说话之间不由得就用上了敬语,“只不过昨天出去的时候,我和这对爷爷奶奶看见你昏迷不醒一直都不是很放心,所以今天才过来看看。”
叶长生笑笑,轻描淡写地将之前的险情一笔带过:“我体力一向不太好,昨天又大概是太疲惫了,所以最后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这回儿休息了一晚,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对老夫妻听着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又将叶长生上下打量一圈,见那头面色红润,瞳孔清澈,见他的确不像是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没事我们看着也就放心了。”
叶长生又看了看他们随身带着的行李,笑着问道:“你们是已经准备回去了?”
老先生便道:“回去了,家里知道我们这边出了事,问情况的电话便就一直都没断过。”
那头的女孩也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我爸妈在家里都快吓死了,要是我再不回去,他们看起来都像是要马上再定最近一班的飞机飞过来了。”
说着,又看了叶长生一眼:“叶先生是准备还在这里再呆两天吗?”
叶长生笑着点点头:“回去的机票之前就定了,这会儿再改签也麻烦。索性就再多留两天,既来之则安之嘛。”
看着那头淡定自若,外面三个人也只当他艺高人胆大,不在乎这些,倒也就没有再多说。寒暄了几句,正准备告辞了,那老太太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个红包。
“叶先生和你的朋友救了我们三人的性命,我们一时间也想不到能用什么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所以也就三个人一起凑了些心意,还希望叶先生你们不要拒绝。”
说着话,便将红包塞进了叶长生的手指,不等他再多说,朝着他又道了几声谢,随即便同老先生和女孩一齐拉着行李箱走远了。
叶长生站在门口瞧着那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随即这才收回了视线,随手关上了房门。
回过头,正瞧着一旁倚着墙朝他这里望过来的贺九重,眉心微微一扬,眼里带了点笑:“所以,除了‘是祸躲不过’之外,我们还是要坚信,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贺九重低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是决定出门——继续做好人好事?”
叶长生用“你大概是疯了”的眼神望着贺九重:“我决定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好面对后天返航的一个半小时飞机行程!”
他走到床上打了一个滚,一直从床尾滚到床头,然后伸手捞过床上的枕头抱在了怀里:“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比起赚钱,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贺九重勾了勾唇,倒是没有再劝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两天,为了贯彻落实叶长生的这一句“好好休息”,两个人的确就硬生生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宾馆里带上了两整天。
第三天白天退房的时候,叶长生感觉前台看着他和贺九重时,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隐秘而微妙的光,但是这些他倒是都已经不在乎了,拉着贺九重就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倒是两手空空。
叶长生叹了一口气,对着贺九重道:“幸好当初我把身份证和机票都随手放在了你的衣兜里,要不然这会儿行李箱和背包什么都没了,我都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回去。”
贺九重瞥了他一眼,眸子闪烁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我可以带你飞回去。”
叶长生闻言,立即将头摇成拨浪鼓,他把头回正了看着车子前头,声音异常坚定:“那我宁愿一直留在T省直到秦潞那边帮我们将所有的证件全部补齐!”
贺九重眉心微挑,表示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之后倒也没再撺掇他,陪着他便直奔机场而去。
又是一场无比煎熬的航程后,两人出机场时,已经专门有人在外面等着他们了。
来接机的男人叶长生看着倒是眼熟,想着好像是当初秦潞手下那个曾经接送过他两次的司机。微微笑了一下,冲着那头便问道:“是秦总让你来的?”
男人点点头应了一声,道:“叶先生和贺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大概也很累了,车子就在外门停着,两位这边请。”
叶长生刚下飞机正有点头昏眼花,这会儿想着有人接送,心里倒是轻松了一点。
跟着司机上了车,又将车窗摇下来吹了吹风。
冰冷的风抽打在自己的脸上,因为实在是太冷了,这样吹了一会儿反而让叶长生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将叶长生和贺九重一路送到了他们楼下,见着两人下了车,那司机又从车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给叶长生递了过去,道:“叶长生,这是秦总之前吩咐让我交给您的,说是您要求调查的那个人的资料。”
叶长生将那个档案接过来拆开看了看。
里面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一目十行地扫过,很快地便将里面的内容看完了。
然而当他看完所有的资料后,视线落在资料上最后的那一张附带的证件照时,眉头又忍不住微微地皱了起来——那是一个已经快要步入中年的男人,样貌与之前和他们一路的那个年轻男人完全不同。
司机察觉到叶长生的表情有些不对,但是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对他继续道:“秦总还让我给叶先生传个话……这个沈洐和他的女儿沈囡囡虽然是在这次去往空中花园的旅客名单里,但是实际上,就在出发前不久,因为临时行程问题无法调解,所以他和他的女儿早就已经放弃了这次旅行。”
“这次所有的旅客名单中,加上您和贺先生,一共也才只有十三人而已。”
司机说完,又朝着两人欠了欠身,随即便重新开了车离去了。
贺九重侧头看着叶长生有些复杂的脸色,勾勾唇问道:“看样子,所有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叶长生眸子动了动,随即却又缓缓地松开了皱起的眉头。他望着贺九重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倒是更加怀疑在那个平行空间里,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杀死他了。”
贺九重思索了一会儿,淡淡笑了一下道:“如果在空间里死的那一个只不过是个幻影,那他能将你的眼睛都骗过去,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叶长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转过身,爬上了楼梯:“等着吧,我总觉得这事总还是会有后续的。”说着,又压了压眼皮,朝着身后的贺九重望了一眼,笑着道,“不过管他有什么本事呢,我有的可是你这种强到不讲道理的金大腿。到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不是吗。”
贺九重迎着那头笑得弯弯的一双眼,唇角也些微地扬了扬,倒是没作声,只是抬了步子往他身边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