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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胡亥点了站在第一列右首的周青臣,“你是他们老大, 你先来说。”
周青臣做博士仆射已经有十几年。
当初先帝在时,曾经置酒咸阳宫, 周青臣大拍马屁,歌颂大秦和始皇。结果被博士淳于越怒斥, 说他当面拍马屁、臭不可闻,还跟秦始皇说应该把周青臣这小人杀了,以警天下。由此还引出了李斯焚书的建议。
最后么……周青臣还是好端端做着博士仆射, 但是淳于越却因为此后耿直维护公子扶苏,没等二世继位, 先被秦始皇给咔嚓了。
可见, 坚守品行高洁固然重要, 会拍马屁却总是能活的久一点。
周青臣就更圆滑了, 因为吃不准皇帝的意思,当下长揖道:“陛下,小臣以为, 令众博士一起讨论、群策群力, 效果会更好。”他恨不能比叔孙通还谦逊。
胡亥算是看透了这些历史上的名人,一个比一个会混。
“行,那就都说说。”胡亥甩甩袖子,闲闲道:“不说的, 等下拖出去砍了。”
他半真半假玩笑话, 却是吓得众人面无血色。
毕竟大家都相信, 这新帝真能干出这事儿来!
于是几十个儒生博士瑟瑟发抖,你一眼我一语统一了意见。
“做臣子的怎么能兴师动众呢?这明显就是造反呐!请陛下火速发兵前往剿灭!”
胡亥听了,不动声色,看向周青臣,道:“仆射以为呢?”
周青臣恭敬道:“小臣以为,当今陛下如此英明,我朝法律如此完备,各郡县的官吏忠于职守,这种情况,纵然有人造反,也不成气候,不用陛下劳心,当地驻军便可把他们消灭了,实在不必兴师动众。陛下恩德,万民皆知,四海咸服。想来他们不过是些跳脚小贼,癣疥之疾,可以不药自愈的。”
要不是胡亥这会儿手上的痂正痒,他真要被这周青臣给气乐了。
胡亥忍住怒意,转向叔孙通,“你怎么说?”
叔孙通时刻留意着皇帝的神色呢。
新帝继位后,先杀兄弟姐妹,再杀忠臣直臣,有目共睹。
叔孙通是个实在人,他不看皇帝说了什么,只看皇帝做了什么。
从皇帝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实在不是什么能虚心纳谏的主儿。
叔孙通心道:看来是仆射马屁拍的力度不够。
他把心一横,拳头一攥,昧着良心就上了。
“陛下,小臣以为,仆射所说虽有道理,却还是太过小心了。”
胡亥冷眼看着,“哦?”
叔孙通侃侃而谈,“众博士刚才说的就更是谬论。如今天下一统,各郡县间的关隘都已铲平,民间所有的兵器都已销毁,更何况又有明主如陛下这般——哪里还有什么人敢‘造反’呢!那些人连盗贼都算不上,根本不值一提。小臣相信,就在咱们议论着的这会儿,这伙小人已经被抓住了。陛下,您该操心的是如何保重身体才是,不该为这种小事儿劳神费力。”
胡亥被他这一通闭着眼瞎拍的马屁给气乐了。
“说得好!说得好啊!”胡亥起身,为叔孙通一顿鼓掌。
众儒生都向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投来鄙视的目光。
叔孙通稳稳站着,一脸低调的骄傲。
“来人,赏叔孙通二十匹丝绸。”胡亥压着怒气,微笑道。
叔孙通在心里为自己竖个大拇指:我可真牛逼!会拍马屁才是王道!
周青臣却是在心中大为警戒:妈的,这小子如此会拍马屁,看来不日即将官位在我之上,得瞅个什么机会拍拍这小子的马屁。
而李斯与冯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无奈痛惜,陛下无道,为臣者又能如何?
谁料到,上面胡亥话锋一转,怒道:“给朕把他裹起来,吊着打!”
“这便又引出朕要说的第三条,刑罚太过严苛。黔首若服徭役,就交不足赋税,交不足赋税,便只能等着肉刑变成残废——如此情形,叫黔首如何不反?”
胡亥提出的这三点可以说是振聋发聩的。
不在于他观点有多新颖,而在于他敢说,而且是以帝王的身份来说。
大殿上一片死寂,无人言语。
李斯在胡亥提到第三条刑罚时,放下了手中参汤。他立身法家,可是听陛下的意思,难道也要像从前公子扶苏所提议的那样,用仁?联想到陛下把叔孙通这个儒生封为博士的行为,李斯心中的不安渐深。
便在此时,侍者报称郎中令赵高到了。
赵高听闻宫中廷议,却没叫他,如何能不着急?忙就赶来了。
“你来得正好。”胡亥别过目光,不看赵高,保持理性道:“朕知道本朝以法治天下。朕这些提议,只是一个大概方向,具体的实施程度,还要靠你们去参详。再者时移世易——就比如赵卿。”
赵高见一来就点了自己的名,忙欠身露个笑脸。
胡亥仍是不看他,“从前朕刚继位的时候,赵卿给朕出主意,说要严法刻刑,有罪的人连坐,甚至族灭。又告诉朕,要把先帝的旧臣都除去,换上朕亲信的人。是不是啊,赵卿?”
这本是背背地里才好建议的话,此刻却被皇帝当面挑破了。
也真亏赵高脸皮厚,仍是笑道:“小臣不过是为陛下分忧。”
这下子,连叔孙通都向他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这家伙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叫人都忍不住要佩服了。
“周青臣,”胡亥点了众博士的领导,“你带着他们把这三项细致分析一下,出了结果报给左相。”
他起身走动,伸个懒腰,见众博士面上都露着瑟缩之色,尤以叔孙通为甚。
“诸君不要怕,朕看起来很像暴君吗?”
众博士疯狂摇头!
胡亥平心静气道:“朕知道,朝中阿谀谄媚之风,由来有因。从前先帝雄才大略,乾纲独断,亲自任命狱吏。虽有你们这几十个博士,却不得任用。就是如左相李卿和御史大夫冯卿这样的良臣,也多是照着先帝的吩咐做事而已。先帝又最是威严,刑罚无情。你们怕死,自然习惯了谩欺于上,谄媚求生。”他屡次提到先帝,忽然胸中一痛,这痛觉转瞬即逝,然而却真切极了。
胡亥愣了一愣,心中莫名悲痛,一时失了说下去的兴趣,挥手道:“都下去吧。你们只要知道,朕与先帝不同便是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陈郡,刚造反称王的陈胜却正是志得意满。
虽然当初耕地的时候,吹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牛逼,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真给实现了!
从大泽乡起事,到打着为公子扶苏与楚地旧臣项燕平反的旗号,再到一路抵达陈郡,一切顺利地就像是一场梦。
说是攻下了城池,其实压根没有遇到抵抗。
甚至附近郡县的人们听说了,都杀了当地官员,来响应他。
进了陈郡,在三老豪杰的提议,他半推半就做了这王,号张楚,也就是张大楚国的意思。
水涨船高似的,他手下就有了十万兵马,汇集了各路英雄:周文,这是当初在项燕军中混过的;更不必提武臣、张耳等,都是陈郡有名的贤人。一同起事的吴广,领兵去打荥阳,想必不日便可攻下。
男儿在世,能立此等功业,更有何求?
若说美中不足,便是不能叫老家的人来看看他如今的威风。
大概上苍也体察到了陈胜的遗憾之情。
这日陈胜正乘车出门,健马拉车,士卒开路,好不得意。
忽听路旁有数人,高声叫道:“陈狗剩!陈狗剩!我们是你同乡人呐,咱们夏天一起在河里洗过澡的!”
“陈狗剩,我是王五!”
“狗剩,我是你大表哥!”
陈胜第一次觉得,他娘当初给自己起的小名有毒。
当下,胡海强自镇定,做怫然不悦之状,道:“朕赐给赵卿的酒,赵卿不喝也就罢了,如何能给狗喝?难道是羞辱于朕不成?”
“小臣不过是谨慎行事。”赵高虽然言辞还算谦卑,却是示意两名侍者上前,一抱狗,一掰开狗嘴。
他亲自持酒杯,将酒浆往狗嘴中灌去。
狗的天性,对于入口之物,都要先嗅过,才敢尝试。此刻嗅得酒气辛辣,那黑狗哪里肯喝?挣扎扭动吠叫间,将入嘴的酒吐出大半。
胡海作忍无可忍之状,一掌拍落赵高手中酒杯,玉器落地,碎作残片,酒液四溅,煞是精彩。
“够了!赵卿还未喝酒,便已醉了不成?”
天子一怒,大殿上刹那间冷寂下来,众侍者跪地不敢作声,唯有些许洒落在案几上的酒液淌下来,滴答声如急雨,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高垂目冷静道:“陛下息怒。小臣此举,意在为陛下铲除身边奸臣。小臣早观夏临渊行径鬼祟,使人留意。此前他告假两日,却是购置了大量砒石。陛下可知这砒石是作何用的?”他不等皇帝回答,自问自答道:“这乃是制剧毒鹤顶红所需之物。如此叵测之人,陛下焉能留在近旁,随侍左右?今日他便敢借陛下之手,毒害于臣;异日他更肆无忌惮,却又该向谁下手了呢?小臣一片赤诚,只为陛下。小臣知道陛下连日微恙,不宜掌杀伐之事,已斗胆做主,着人捉拿夏临渊,就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