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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 亮如星子是他的双眼。
林臻没压住心里那点冲动, 伸手轻轻一抬她的下巴, 温热指腹堪堪从柔软的唇瓣擦过。
那触感留了好久。
像是冬天双唇被风吹的冰凉, 从凛冽的室外一躲进屋,捧着保温杯抿着热水的暖意。
背着光, 何樱的夜视能力全部罢工, 只能徒劳无功睁大了一点眼睛。
呼吸相闻,心跳更乱了。
她偏了点脸,小声嘟囔:“不行也得行,教师节学生还给我送花呢。”
林臻冷冷评价道:“瞎掺和, 心思都不放在读书上。”
多纯真的师生情,人家掺和什么了……
反正天黑, 何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林臻像是能看见一样,按在她手臂的力道加重了些,把人直往身前带。
“你真是, ”林臻啼笑皆非:“我是向着光的, 傻不傻。”
何樱恼羞成怒地让他起开。
林臻含笑看着她,两个人闹腾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半推半抱的,姿势暧昧起来。
这让被指派来喊人的苏润寒压力倍增:“炭火点着了。那个还有,我要……捂眼睛吗?”
林臻没好气:“你是在和你爸妈一起看电视剧吗,还要捂眼睛?”
“林臻这你可别说, ”苏润寒一拍他的肩, 笑容无辜:“你这身高挡着, 谁知道这是什么厉害的体.位呢?”
何樱:“……”
好想让苏润寒写一万字检讨啊。
何樱拦住反唇相讥的林臻,一指苏润寒:“他是做什么的?”
林臻挡着眉眼,深深叹了声气不说话。
苏润寒绽出一个大大的笑:“何老师,我是程序员啊。林臻的研究生同学兼实习同事。”
“果然都一个样。”
何樱轻飘飘丢下句话走了。
迎接她的是炭火旁拿着烧烤工具的五个人,脸上揶揄的笑被明灭的火光一衬,分外……渗人。
何樱唇角一抽:“不瞒你们说,我小时候看电视的童年阴影,有牛头马面的地狱大概就长这样。”
“我看不像,”徐挺正拨着块通红的炭火,懒懒散散道:“何老师鬓发散乱,晕生双颊,这不符合地狱基本法啊。”
“日子过的哪儿不顺意了?就作吧你。”高中时学长的迟烈笑骂他。
何樱保持微笑:“徐挺,我看这个月的加急枪.毙名单可以给你安排上了。”
今天什么日子,都来和她过不去。
“行啦,”卢医生用钳子一敲烤架,催道:“都快八点了!肉还没吃上一块,能不能尽点心?”
何樱怕火,自觉去削烧烤养生必备的雪梨了。
梨是削了七八个,林臻家里的保姆阿姨冲出来帮了好几次忙,肉还是没烤成。
不是焦糊了,就是半生不熟。
徐挺:“谁秋游时候没烤过肉,我就说你这个面翻的不科学。”
迟烈一扬眉笑了:“秋游?你可少在我面前装老资历。是不是,妹夫?”
徐挺:“……”
林臻走近,强忍笑意一边按住一个基友:“闹什么,多大人了。”
“其实吧,我早就知道你们肯定烤不熟。正好请师傅做的菜也好了,要不咱们走着?”
“操,林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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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请的是一位据说明市极富盛名的粤菜厨师,到家里做了一桌筵席。
时鲜温润滋补,菜品丰富,从糖水点心到正菜样样精巧。
卢清映听到厨师的佣金后一怔,长吁短叹:“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生活啊。”
而何樱默默夹走了笼屉里的最后一只水晶虾饺。
保姆阿姨敲了敲餐厅隔门,笑着进来:“林臻,你这么多朋友在,怎么没拿点酒水饮料?要喝什么,阿姨给你拿。”
一群饿狼上了桌,哪还记得酒水饮料。
“对哦,”迟烈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是来白吃干饭的,得有点仪式感。”
林臻斜他一眼:“那你快说喝什么,阿姨等着呢。”
阿姨笑着直摇手:“没事不急不急,你爸爸昨天还拿了好几瓶洋酒过来,说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这个。”
迟烈看着徐挺,徐挺又去看顾夕,最后一致笑了:“生日不是应该灌醉寿星的日子么。”
“威士忌还是奔富?”
徐挺一锤定音:“茅台。”
何樱一口鱼片粥呛回了喉咙里,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姨拿了瓶造型古朴的茅台上桌。
阿姨看她这样倒笑了,“你要喝点什么呀?”
何樱红了脸,声音也轻:“那个,菠萝啤酒可以吗?”
餐厅里一阵起哄,直喊她乖宝宝,被我们带坏了云云。
都是一起经年的老同学,何樱的状况彼此门儿清。
父母命一样的宝贝,何樱念了高中依然被家里管得很严。
同班同学喊出去聚会唱歌,九点半的门禁都卡的死死的,就连高考结束那晚也没能例外。
国酒茅台的醇厚烈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极少喝这玩意儿、舍命灌寿星的迟烈,一小杯入腹,脸上就蒙上了一层薄红。
林臻淡定拎着瓶子站起身:“迟总,这刚哪儿都哪儿?我给你满上。”
迟烈连忙捂着酒杯不让,“不行不行,我喝不了这玩意!再喝下去失了处男身都不知道感谢谁去。”
“还想灌我?”
林臻勾着唇,笑的痞气:“你以为跟着我爸那么多应酬白去了?那些矿业老板都上了年纪,就喜欢这个。今天这一瓶不解决了啊,谁也别想走。”
迟烈在心里暗恨他阴险,很抗拒地眼神乱飞,最终停在了何樱身上。
他晃着酒杯,用哄骗小妹妹的语气逗她:“何老师,你要不要试一下?”
何樱还没答话,就听见林臻就冷笑了声:“迟烈,你今天准备好回不了家吧。”
“林臻,我采访你一下。”
迟烈问他:“喜欢我们何樱这样的乖宝宝,是种什么体验?除了萌芽阶段就被未来丈母娘抓包以外——”
汤匙撞在碗边发出了声脆响。
何樱转过脸直直看向迟烈,迷茫又仓皇:“你……说什么?”
迟烈更茫然地啊了声:“这不是事实么。”
“呃,”迟烈尴尬道:“我以为你们已经和好了呢。抱歉抱歉,不该提的,这是我的错。”
何樱静默。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林臻,一字一顿拼凑着话语:“你的意思是,我妈她,见过林臻?”
迟烈点了头。
何樱平静地看着汤碗里自己歪歪扭扭的倒影,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敢去想从前的故事,更不敢去看林臻的脸,只是垂着眼起身:“我……我出去透一口气,你们慢用。”
就是因为了解章韵之,何樱一点也不敢深想……
所幸温凝和卢清映没追出来,她抱膝埋着脸,木然在台阶上坐了下去。
耳朵烧的滚烫,手心却一片冰凉,就像刚做完一张触目惊心的数学月考卷一样。
“何樱。”
男人从夜色中走近,喊她,她没应。
然后他半跪在阶上,从身后抱住了她。
“那些都过去了。”
他笑起来,脸上的清隽桀骜尽数化作温柔,在她耳畔低低说着。
“当年你不喜欢我,或者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多,我都知道,我不在意。”
“我要现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