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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地方?
人来人往的, 不仅仅舞伎们练舞, 而且还有那些舞伎的相好在那里。
她看不出此女的具体出身, 但是听侍女称呼她为‘苏己’, 就明白这位一定是个贵女。堂堂闺女,涉足舞伎的地方, 女胥都觉得, 那是脏了贵人的脚。但是少主都已经点头了, 那么女胥也没有办法。
半夏欣喜若狂。她已经好段时间没有练习了。她自小开始学舞蹈,后来学了舞蹈专业。练习的习惯是入了骨的。前段时间,因为不好到处走动,而且不管走到哪里, 都会有侍女跟着, 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所以一直都闲坐,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在练舞, 顿时压抑的渴望径直溢出来。
女胥不敢随便对待她,在专门练舞的屋舍之内开辟了一个小厢房。贵人来了, 总不能真的让她和一群身份卑下的舞伎混在一块。
半夏过来就被客客气气的请到里头, 然后还把竹帘给拉下来。
她看到这股架势顿时愣住了。不过对上女胥那张赔笑的脸, 半夏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因为舞伎们只是在练舞, 而不是真正在贵族面前表演,所以都穿着葛麻衣裳。
葛麻衣裳没有经过染色, 都是发黄的那种白, 只不过穿着的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子, 所以哪怕衣裳质地不怎么样,但穿在身上,还是显出了几分丽色。就是舞伎们有些面黄肌瘦,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她们几个看起来面色不好。怎么回事?”半夏一面看,一边转头去问身边的侍女,
侍女听她问,笑了笑,“可能膳食用的不多吧。毕竟随时可能在主君和贵人面前献艺,若是吃胖了,会怪罪的。”
半夏点点头,她自小到大就没有因为保持身材吃过什么苦头,最多不喝饮料少吃零食,和极少外餐。不过她看过同专业的同学,吃一口菜都在水里涮几遍。
舞伎们身材苗条是苗条,不过都有些过于瘦削,曲线有是有,但不知道是不是长期营养不良还是年纪不大的缘故,不是很明显。不过胜在舞技不错。
半夏看了好会,腿脚都有些痒痒,她站起来,在一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直接到那些舞伎中间,踩起舞步。
舞伎们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动作也停下来,不知道要怎么办。女胥过来赔笑,“苏己这是……”
半夏笑,“我在竹帘后面坐着太没意思了。”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是舞伎,“我和你们一起吧。”
她是有备而来,甚至还换了方便她动作的衣服。
女胥张大嘴,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贵族们也会舞蹈,每逢宴会,甚至还会起舞敬酒。不过这,这不该——
半夏看女胥满脸为难,“有空的地方吗,给我一间就好。”
她总不好叫人难做,但白来一趟,对不住自己。
女胥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让个婢女送半夏去旁边一间宽敞的房间。那房间被洁扫的干干净净,屋子明亮。
那些侍女也跟着进来,她并不喜欢有人跟着,但是侍女们不管她到哪里,都要跟着。她手握成拳头小小的给自己打了一下气,她转身过去和身后的侍女缓缓道,“你们先出去。”
她楚语说的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侍女对她躬身,低眉顺眼的全都出去了。
半夏原本以为侍女们要和外头的那个女胥一样,侍女走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门一关上。她就把外头的袍子一脱放在一旁,开始练习起来。
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没有练习了,上下的骨头似乎开始生锈,要是继续下去,自小辛辛苦苦学的东西,还不知道留下多少。
女胥不知道自己这个男女混杂的地方,到底有甚么吸引这位贵人的。既然还天天来!
这位贵人喜好和平常贵女有些不太一样。平常贵女若是喜欢看歌舞,只管令人把舞伎们带去就行了。
但是这位不喜欢看现成的,就爱看舞伎们练舞,兴致来了,还会一起混在里头。
女胥看着那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不由得在这位的腰肢上转了一圈。她专司□□舞伎,这么多年下来,看人也不免先看腰腿。
一抹纤纤细腰看的女胥连连点头,再看跳舞女子的脸,饶是见识过了许多美人,都不得不在心里称叹一声甚美。
半夏跳了一下,转头看向其他舞伎,“是这样没错吧?”
舞伎们碍于她眼下在宫邸里的身份,不敢多言,听她问起,都是一片笑脸。
如此倒还算是其乐融融。
屈眳原本以为半夏去那么几次就没多少兴趣了,毕竟那种地方不是他们这种人久待之地,可能楚国这儿和她家里不一样,多去几次,等到看多了也就没多少兴趣了。
谁知道连着大半个月,那女子还是日日往那边跑,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家臣禀告屈眳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满脸奇怪。
屈眳看了看头上的天色,阳光炽热,他今日没有到渚宫里去。渚宫里现在楚王身体不好,许多事压在一块,而且又对外用兵,事情太多,人心又乱。还不如呆在家里来的舒心。
家臣过来禀告的时候,他正在庭院里头射箭。这个天气是不必讲究衣着整齐,他脱了上衣,把脱下来的衣物在腰上一挂,而后开始射箭。
楚人善射,所以屈眳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屈襄就为他寻了名师。这不仅仅是作为贵族的基本技能,也是他上战场之后的看家本事。
若是学不好,上了战车,说不定就要被人给挑了。
“苏己还日日去那里?”屈眳嘴里问着,手指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家臣点头,“不然臣还是亲自和苏己说说?”
家臣说着,小心观望着屈眳的脸色。
屈眳没有说话,他一口气射了好几只箭出去,今天没有起风,他的准头也还算是不错。等到射了几支箭出去,才缓缓道,“不必,待会我自己去看看。”
家臣听他这么说,顿时神情间有些精彩,女子不管有甚么事,派个人过去说说问问也就罢了,少主亲自去看看,未必……
家臣正要开口劝说,正巧他射出去一支箭,回头和家臣对视。家臣要说出口的话顿时一股脑的全都吞下了肚子。
屈眳一口气把箭袋里头的箭射的差不多了,伸手接过竖仆送上的细麻巾,随意把脸颊和脖颈的汗珠擦了擦。
他随意擦了一下身子,然后换了套衣裳,直接往宫邸后面而去。
其实这种事,交给下面的家臣做就可以了,不过难得他今天在家,也有空闲。亲自去一趟好了。
他到了舞伎的地方,这里他从来只是知道有这么地方,但从来没有来过。
外头路过的武士见到他,惊吓之下就要开口,被他抬手制止。
舞伎们呆的屋子里欢笑连连。
他让人不许出声,自己站在门口往里头看,舞伎们正在休息,他在她们脸上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半夏。
至少还没有和这些身份卑微的女子们混在一起。
屈眳心里突然有些安慰。
女胥出来叱喝休息的舞伎们,转头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屈眳。女胥没有见过屈眳,左尹的宫邸里上下多少人,尊卑分明,没有那个身份,根本见不到上位者。
但女胥看到屈眳腰下的玉组,足够她马上认出面前俊秀少年的身份。
“少主……”这宫邸里能有资格佩戴玉组的,只能是那对父子。
“苏己呢?”他看了看屋舍内,屋舍内的舞伎们听到少主亲自来了,规规矩矩站在那儿,垂首站着。
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微微抬头,想要看看少主长什么样,甚至还抱着一点幻想。
屈眳见半夏不在这里头,便没再看一眼。
女胥弯腰,“苏己在另外的厢房里。”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间厢。
不等屈眳发话,女胥已经颇有眼色的为他带路,把人带到门口便退下了。
这地方紧挨着舞伎们,屈眳的脸色颇有些难看。于他来看,半夏虽然身份不明,但她至少还是个贵族女子,既然是贵族,就算亲近,也应该亲近贵族。和这么一群身份卑贱的人混在一块,不但不明智,而且还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门半掩着,窗棂上也没有蒙上细麻,他侧首就看到里头如何光景。
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十分充沛,不过足够让他看清屋子里。
屋子里头的女子把一条腿紧紧的压在墙上,她身体柔软,柔韧性极好,她整个几乎都伏在墙上,影影绰绰中,露出身体妙曼的曲线。
屈眳站在窗前目瞪口呆,而后他见着那条压在墙上的腿放下来。那条腿还是和他之前在云梦泽看到的线条没有半点差别,笔直纤细,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而后另一条腿压了上去,整个人在墙上起伏成一条诱人的线条。
她脱了下裳,她还脱了外面的结衣……
她现在身上还剩下甚么?
不知不觉中,一颗汗珠滑落,径直掉入眼里。眼睛顿时被汗珠激起一阵刺痛,他反射性的闭眼。
身后的人看他呆呆站在那里,迟迟没有推门而入,又见他附身擦眼,不禁有些担心。
“少主。”
屈眳听到身后竖仆的声音,当即扭头大喝,“退下!”
竖仆被他这么一吼,莫名其妙,却又惴惴退下。
屋子里头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轻轻的嗳了一声,有些惊吓,她抬头的时候正好目光和窗外的男子撞上。
这下看的可更清楚了,她身上只是浅浅的披了一层白纱内袍,而且内袍领口大开,内里是比那几日所见更炫目的雪白。
屈眳不受控制的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等他开口,只觉得鼻孔里一热,他伸手触碰了下,手指上是湿黏的血。
“少主!”身后的竖仆们惊慌失措,“少主怎么了少主!”
行囊的最上面有一圈铜链,他仔细看了一会,用手扯了扯,发现那铜齿之间咬吻紧密,哪怕他扯了两下,也没有扯开。
他看到下头那个垂着的小柄,伸手拉开。
半夏躺在地上,察觉到看守她的男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浑身僵硬。她这么一身看在别人眼里,实在是太过香艳。她自小学习舞蹈,身材极好,现在衣服叫水给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没有半点遮掩,全部暴露在人眼前。
那男人时不时转头过来,饶有兴趣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让半夏掉进了冰窟里一样。
那男人看了她好会,终于走过来。她一头扎到地上,泥土把她白净的脸庞给蹭的乌黑。
男人开口冒出一串她听不懂的话,这人的口音很古怪,她一个调子都听不懂。但是那两眼放光,哪怕没人和她说明,她也知道这人心里想要作甚么。
家臣靠近地上这女子,伸出手来,半夏吓得尖叫。
她这声尖叫引来了另外一个人,幸好另外一人并不和自己的同伙一样,他皱眉大声说了几句什么,她看到那个试图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悻悻离去。
说话的人过来,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哪怕脸上有胡子,都能看到脸颊上浮出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