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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总算从眼前的人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神情, 陆南柯的嘴角往上翘了翘,松开握着季榆手腕的手,在对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你说的那件事, 我会好好地考虑一下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 可陆南柯那带着几分轻佻的表情, 看起来实在没有多少可信度。
“所以……”突然想起了什么, 陆南柯确认一般地看向季榆,“之前的那个蛋糕里,没加什么奇怪的佐料吧?”
对于某个有着黑历史的人, 他还真就有那么一点不放心来着。
季榆:……呵呵。
他觉得, 他下一次可以试一试往里面加点什么。
转了转自己从陆南柯手中重获自由的手腕,季榆看着面前依旧没有拉开距离的人,略微沉默了片刻, 才开口问道:“准备走了?”
知道季榆这算是在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陆南柯瞥了一眼对方身后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忽地就觉得有点遗憾。
他刚才稍微太急了点, 应该等和这个家伙一起进了屋之后再动手的,那样说不定还能把这个人欺负得更狠一点……打住!
发现自己的思绪一不小心就跑到了某条危险的岔道上, 陆南柯轻咳了一声, 直起了前倾的身体。
见眼前的人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刚才被自己弄得有点乱的领口, 陆南柯的眼前倏地就浮出了之前这个人在酒吧里, 由于酒灌得过猛,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双眸。
还真别说,这个人平时看起来都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冷硬,但抱起来……亲起来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下唇,陆南柯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一双深棕色的眸子里的神色,也不自觉地暗沉了下来。
没有错过陆南柯神色间的变化,季榆扣着自己袖口散开的纽扣的动作略微一顿,歪着头盯着站在跟前的人看了一会儿,蓦地伸出手,揪住了对方那条和酒保服配套的领带,用力地向自己拉近。
“对一个人产生兴趣,可是极其危险的信号,”在陆南柯稍显愕然的视线中,凑近了对方的耳际,季榆低笑了一声,由于酒意而略显沙哑的嗓音有种说不上来的勾人,“你可千万别让我……”他张开口,轻轻地在陆南柯的耳廓上咬了一口,“……那样轻而易举地就得手啊……”
如若不然,事情可就太没有意思了些。
放开手上拽着的领带,季榆没有再去理会某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转过身打开自家的大门,没有丝毫停顿地走了进去。
“对了,”在合上门之前,季榆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朝站在原地的人看了一眼,“要不要将刚才的那一段监控拿给景阳,我也会认真地进行考虑的。”
陆南柯:……
被季榆的话一下子给拉回了注意力,陆南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想到某个已经进了屋的人,压根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头也不回地把门给合上了。
看着眼前那险些撞上自己鼻尖的铁门,陆南柯的眼角跳了跳,忽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这个人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心底产生的兴趣,是极为危险的信号吗……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铁门,陆南柯没有再继续在原地傻站下去,转过身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了过去。
他似乎对这个人发起的那个游戏,产生些许期待来了。
将手里的钥匙插-上,陆南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没有再去看那门前已经没有了某个人身影的建筑,发动了车子。
听着外头车辆行驶的声音逐渐远去,季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
或许是同样的事情做得多的关系,这种玩弄人心的举动,他好像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当然,这个世界里那两个没有经历过太多风浪,比起其他世界那些心思千回百转的人来,太过单纯明了的主角,也是他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的原因之一。
随手将里上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季榆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察觉到楼上的转角处多出了一个人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这个人,季榆的眉梢不由地上挑了少许,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慌乱的情绪来。
“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字。”面对季榆的问题,林曲拿起自己手上的一叠东西晃了晃,不慌不忙地下了楼。
就算季榆把处理其他事情的权力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但他再怎么着也不能代表对方,在这些文件上签字不是?
大概坐在这种位置上的人,就是连休个假都不安生的典型吧。
把自己带过来的文件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林曲一点儿都不见外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地方他都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除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用来保存财产的保险柜之外,每一个角落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大概就是因为某个人对别人交付信任的时候,总是没有任何的保留,所以对方身边的人,也都乐意用尽全力地替他做事吧?
视线扫过面前那几份写着项目的名字的文件,季榆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显然对这些东西很是厌烦:“你不是能模仿我的签名?”
林曲闻言看了季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别在自己口袋上的签字笔拿下来递了过去,其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小东西,他作为秘书,可以代替这个人处理,但凡是牵扯到重大项目的事,他从来都不会去做这种事。
自己不能跨越的界限在哪里,林曲向来十分明白。
季榆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手揉了揉还有点刺疼的太阳穴,就接过对方手里的签字笔,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甚至懒得去看文件里的内容一眼,他径直在空白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喝酒了?”鼻尖嗅到一丝不那么明显的酒气,林曲有些意外地问道。
大抵是觉得酒精这种会让大脑犯迷糊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缘故,平时除了必要的时候,季榆很少沾酒,林曲还曾经以拿这个嘲笑过对方,这日子过得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
“一杯。”知道林曲想说什么,季榆开口应道。
尽管有时候会为了工作而熬夜,但除此之外,季榆一直都十分自律,一日三餐也基本不会落下,自然也不会有那些一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的人会有的胃病,即便不怎么主动喝酒,酒量却也算不上差,只是一杯酒,本来不应该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是——此刻身边的人的脸色,看起来未免太过苍白了些。
忍不住生出了对方前一阵子的病还没有好全的担忧,林曲张口正要说话,却不想季榆也恰好在这时候开口了。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没有去提林曲没有提前给自己打电话,就擅自过来,进入屋子里的事情,季榆出声问道。
“啊?”听到季榆的话,林曲愣了一下,才反应慢了半拍地应了一声:“嗯,看到了。”
这种时候,他就算否认,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毕竟以二楼的视野,将先前的场景收入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之后,季榆点了下头,也没有继续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最后一份签好了字的文件放到林曲的面前,站起身给自己和林曲倒了一杯水,反倒是一边的林曲先忍不住,开口问起了这件事:“你……”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似是在思索该怎样表述自己的意思,“……刚刚在干什么?”
尽管一开始确实是由于陆南柯的的举动太过突然,没能反应过来,可在那之后,林曲并没有见到季榆有任何反抗的表现,之后的行为更是——让人感到难以理解。
想到那两个人之间那过分亲昵的举动,林曲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陡地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气与烦躁来。
“看不出来吗?”手里捧着喝了一口的热开水,季榆侧过头,看向身边直起了身体的人,显然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勾-引而已。”
林曲:……
对不起,这个答案太过直白露-骨,他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
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眼前的人衣衫半露,更符合“勾-引”这两个字的模样来,林曲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最近的萌点,是不是越来越歪了?
无端地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被某个人给影响,变得越来越诡异,林曲赶忙把脑子里的画面给赶了出去,拿起面前的茶杯用力地灌了一口,却忘了季榆刚才倒的是热开水,顿时被烫得直吐舌头。
“……你没事吧?”被林曲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点莫名,季榆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要冰块吗?”
“没什么,”没敢去看季榆的表情,林曲轻咳了一声,“要。”
在这种事情上逞强,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看到季榆站起来去冰箱里拿冰块,林曲小小地松了口气,随即又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有点好笑。
——再怎么想,这都不应该啊?
要是他真的对季榆有那方面的心思的话,当初苏景阳出现的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怎么着,当初在发现季榆打算和苏景阳过一辈子的时候,心情也应该会有那么一点点波澜的吧?
可不管怎么回忆,林曲都没有响起自己当时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总不能他就是喜欢那种有了另一半的角色的人吧?
对于自己某方面的兴趣,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林曲表示,他果然就是最近被表现不正常的上司影响,连带着连自个儿的萌点都歪了而已吧?
伸手从回来的季榆手上接过冰块含入口中,感到舌尖那火辣辣的感觉消去了许多,林曲小小地吐了口气。
“你中饭应该还没吃吧?”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小冰块,林曲转过头问边上的人。
听到林曲的话,正在查看手机信息的人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林曲:……
知不知道这么冷淡,很容易伤到别人脆弱的小心脏的啊?
“这会儿挺闲的。”然而,林曲依旧坚-挺地回答了季榆的问题。
有句话说得好,上位者这种位置,想要忙碌还是清闲,纯粹就是看个人的想法。
而以往的季榆,显然就是前者。
季榆闻言,放下手里的手机,抬起头盯着林曲看了好半晌,才同意似的点了下头:“那你去烧饭吧。”
“调味料在左边柜子第二格,菜在冰箱里,”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昨天刚带回来的,你挑着炒吧。”
林曲:……
他这时候如果把刚才的话吃回去,还来得及吗?
一脸纠结地盯着说完这句话之后,从边上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自顾自地看起来的人,林曲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认命地站起来,朝厨房里走去。
反正炒菜这种事情,只要上网搜一搜食谱就行了吧……?
从冰箱里拿出自己需要的材料,林曲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顺便把某些放在水池里,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用来烤蛋糕的用具给洗了,林曲对着搜出来的菜谱,一步不差地实施着上面的步骤,就差没找个迷你电子秤来,把每一回加的盐都称一称了。
好在这样的做法虽稍嫌死板,但好歹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
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脸上那带着些微意外的表情,林曲的心里立时生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成就感。
“早上你们烤了蛋糕?”想到刚才放在水池里的那些东西,林曲忽然问道。
“我烤的。”头也不抬地回答了林曲的问题,季榆给自己舀了一勺汤。
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摄入任何食物,他现在的身体显然急需补充能量。
貌似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自己就没怎么继承原主那按时吃饭的良好习惯。
不过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推给那由于疾病而下降的食欲。
觉得林曲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几分古怪,季榆抬眼朝对方看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被季榆居然会烤蛋糕这种事,感到有些震惊而已。
可能是这个人给人一向的印象的关系,他总觉得对方和烧饭做菜之类的事情完全搭不上边。
看了看面前这一桌自己初次下厨做出来的饭菜,林曲不由地对季榆做出来的食物的味道,产生了些许好奇。
“你想吃?”好似看出了林曲的想法,季榆想了想,“我打电话让陆南柯送过来。”
反正就算放在对方那里,这玩意儿最后的归宿也不外乎垃圾桶这种地方。
——又是陆南柯。
刚才那种没来由的烦躁又冒了出来,林曲的眉头皱了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对这种夺人所爱的家伙的鄙弃的正义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管自个儿是为什么对陆南柯感官不好,见到了对方,他显然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哦……”听到林曲的回答,季榆竟然感到有些失望。
想一想某个家伙接到自己的电话之后,一脸懵-逼地把被自己切了一块的蛋糕送回来的情形,应该还是挺有意思的。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对方在一回到酒吧的时候,就把那口味神奇的东西给扫进了垃圾桶。
“下次做了再给你吧。”想了想,季榆再次开口说了一句。
既然是给友军准备的……他下一次做这东西的时候,还是稍微查一下做法吧。
“好!”听到季榆的话,林曲一口就应了下来。
感受到胸口那一瞬间就散去了不少的郁闷心情,林曲表示,这个世界上,大概再没有比他容易收买的人了。
“真的不准备去其他地方玩上一阵?”看了对面安静地吃饭的人一眼,林曲陡地开口问道。
不是他说,这个家伙说是要好好地休息一阵,但成天待在家里,和那两个可以说是造成了对方那恶劣的心情的罪魁祸首的人打交道,他实在不觉得这能够算得上什么休假。
“我的目标在这里,”仿佛觉得林曲的话说得很是可笑,季榆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
“……你真的打算追陆南柯?”想到之前季榆的举动,林曲并不难猜到他的打算。
——虽然这种做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幼稚到不行就是了。
听到林曲的话,季榆放下手里的碗筷,弯起双眸朝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猜?”
林曲:……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想承认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他以前一直悄悄地敬仰着的老板。
在吃完了饭之后,又无比贤惠地收拾了桌子洗了碗,林曲才拿着签好了字的文件离开。
站在门边看着林曲的车辆从视线中消失,季榆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困惑的神色来。
是他错觉吗,怎么觉得这人的表现,有那么一丝难以形容的古怪?
不过,这样的疑惑也只是在季榆的脑中掠过了一瞬。对于那些和自己要做的事情无关的东西,他向来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去思索。
总之刚才从这里离开的那个人,不可能为他要做的事情增添阻碍就是了。
回身走进了屋子,季榆打算上楼去睡上一觉。
之前喝的那杯酒,对身体的影响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更大一些,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醉意,还是被酒精刺激造成的疾病的症状。
懒得去探究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季榆拉上窗帘,将那过分明亮的光线给阻隔在外,就在床上躺了下来。
唯一能够活动的生物陷入了沉睡,这个有些过分空荡的房子,也陷入了沉寂,直到那昏黄的暮□□临,才再次传来人声。
随手打开了客厅里的吊灯,苏景阳一边讲着对话,一边进了屋。
“好,明天见面的时候再仔细谈。”把手里提着的背包扔到了沙发上,苏景阳说完了最后一句,就挂了电话。
他们学校的新春汇演向来都安排在寒假前的倒数第二天,同时进行的,还有一些其他庆祝节日的活动,他有节目在身,虽然不用在那些事情上再多操什么心,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事不关己。
注意到被丢在茶几上的钥匙,苏景阳的动作一顿,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果然,这种一进门,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的感受,让他无比安心。
环视了一圈,没能在这一楼找到另一个人的身影,苏景阳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算上楼去看一看。
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个闲不下来的,就算这一段时间说是要休假,苏景阳也不觉得对方真的会一点工作的事情都不碰。
要不然,在空闲的时候,季榆还是很少会单独待在楼上的。
然而,才刚走到楼梯口,苏景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段熟悉的音乐声。
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才注意到了某个被人给忘在了沙发上的手机。
有点好笑地往楼上看了一眼,苏景阳转过身走回沙发边上,拿起了那个和自己那个有着相差无几的外形的手机。
但是,在看清了屏幕上那个并没有特意进行备注的号码,苏景阳唇边的笑容,却陡然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