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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抽搐中, 请稍后刷新 作为一个认定了谢瑾瑜与安辰逸之间彼此恋慕, 并且心有所属的人, 在那样的情况下,定然是不可能继续安然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
而一旦他主动与两人划开了距离,那么, 他先前所做的那些努力, 到最后,说不定就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与意外当中, 前功尽弃了。毕竟无论是安辰逸还是谢瑾瑜, 此时对他的那份感情, 都没有深刻到能够留存一世的程度。
——事实上, 谢瑾瑜的那份心情,究竟称不称得上是“喜欢”, 都还犹未可知。
在特定的情态下有意营造出的错觉, 唯有小心呵护,细细经营,才能最终成为无可更改的事实。
是以, 无论如何, 他都不能听出安辰逸的“言外之意”。
不过说实话, 季榆确实有些意外, 在明知他不了解当日的内情的情况下, 安辰逸竟然依旧选择与他坦言那时的事情, 没有丝毫为自己遮掩的举动。这般磊落的举动, 倒是要比那些宣称正义的正道之士, 要超出一大截。
或许这就是天底下绝大多数的“主角”所拥有的特性吧,无论性格有多恶劣,行事有多么的不择手段,这些人的心中,总是有着自己划下的清晰的底线,从来不曾逾越。
季榆无法理解这种举动,也体会不到那样的感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人的敬佩——如果这种想法,能够称得上敬佩的话。
侧过脸看着正轻声和自己说着外头近几日的情况的安辰逸,季榆的一双眸子略微弯起,如阳光下的湖面一般,落满了令人心醉的光点。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安辰逸的双唇张开,却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安大哥,”注意到安辰逸的异样,季榆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置于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安辰逸深深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好不容易才按捺下伸手去触碰对方的欲-望:“没什么。”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再次出声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碰上季棠的时候,即便有他护着,季榆也仍旧不可避免地受了些伤。尽管并不算多重,可两人当时身上能够用以疗伤的丹药,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反倒是季榆,全凭自己的调息,恢复得较为缓慢。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听到安辰逸的问题,季榆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多亏了谢大哥给的丹药!”
就是这时候,他都不忘在安辰逸的面前,替谢瑾瑜给说几句好话。
要是这两个人能早日和好,他就能少受点折腾不是?
不知是否看出了季榆的那点小心思,安辰逸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是聪明好,还是迟钝好。分明不管是他还是谢瑾瑜,在某些事情上,都已经表现得足够清楚了,可对方却还是毫无所觉,反而时时刻刻想着为了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而牵线搭桥,让人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大概季榆会如此作为,也是因为心里头已经装了人吧?所以,他才不会将自己两人那反常的表现,往自己的身上去联想。
眼前又浮现出季榆被季棠打伤时,面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安辰逸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若这两个人并非血亲,他说不定此时已经主动退出,不去插足两人之间的感情了吧?毕竟从先前季棠有意留手的举动来看,对方对于季榆,并非毫无感情。
只不过,有些东西,注定了只能掩埋于无人可见的深处。
压下心中繁乱的思绪,安辰逸略微弯了弯嘴角:“瑾瑜他……”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不耐的敲门声。
季榆和安辰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好笑的神色。
在这个仅有三人的地方,想来没有人会猜错门外的人是谁。
“需要单独谈的话已经说完了吧?”转过头看着安辰逸,季榆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调笑之色,“安大哥要不要再去把人撵一次?”
既然季榆都这么说了,安辰逸当然不可能再拦着外头的人,不让对方进来。只是,在见到季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中仍旧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无奈与郁闷。
想来他若是一日不能改变季榆认定了他和谢瑾瑜是一对的想法,对方就一日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心意。
看着季榆打开了房门,朝着门外的谢瑾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安辰逸觉得,自己想要做到这一点,着实是无比困难。
“聊完了?”瞥了一眼屋里的安辰逸,谢瑾瑜挑了挑眉梢,径直迈步走了进来。
安辰逸见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面上也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来。
谢瑾瑜的本性确实不坏,可这从小养成的纨绔性子,有时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前些日子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对方好歹还依着他的性子收敛了些,可如今却又是故态复萌了。只是,作为此间主人的季榆都没有开口,他理当不好多说什么。
“嗯,”没有在意谢瑾瑜稍显无礼的表现,季榆笑着应了一声,不忘给对方添上茶水,“安大哥正在和我说外头的情形呢!”
虽然季榆和谢瑾瑜在这幻境之中不过待了七日,可外头遍寻他们不见的人,却已经炸了锅——这还没从谢瑾瑜的手上拿到那传说中的上古灵石呢,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道,就已经开始为了这东西的归属,开始了窝里斗。
反正在他们的眼中,即将散去一身修为的谢瑾瑜,已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了,不是吗?
要知道,这世上,能够如季榆一样,总是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并真真切切地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错过了这一个,谢瑾瑜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
见面前的人面上还带着几分尚未回过神来的恍惚,谢瑾瑜上前半部,伸手抬起了季榆的下巴,让对方无法避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不试一试,”他缓缓地俯下身,唇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只是,这话究竟是说给季榆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旁人就无从得知了。
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季榆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只觉得脑中啥时间一片空白,就连该如何思考,都给忘记了。
柔软的舌尖一点点地从季榆的上唇舔舐而过,谢瑾瑜还没来得及再做点什么,就被猛地醒过神来的季榆给挣了开去。
“我、我突然想起来!”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谢瑾瑜的表情,季榆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找安大哥!”说完之后,他就径自埋头跑了——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能要了他命的凶兽在追赶似的。
这大概是他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做出来的反应了。
看着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上了身法,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的某个小家伙,谢瑾瑜捏了捏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地啧了下舌。
他刚刚的动作……是不是太慢了点?
对于自己这个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感到有点好笑,谢瑾瑜歇了追出去把某个人抓回来的心思,随手拂上了房门,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他本也就没打算真的对季榆做什么,只不过,刚才对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逗弄一番。
想到刚才那个小家伙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地窜开的样子,谢瑾瑜的唇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并不算特别喜欢那种柔弱的生物,可是当季榆和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连那些小东西,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眼前又浮现出季榆无措地睁大了眼睛的模样,谢瑾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刚才与对方触碰过的地方,也倏地有热意蔓延开来。
他……喜欢季榆?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扯了扯嘴角,谢瑾瑜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在回忆起与安辰逸相处的点点滴滴时,胸口传来的疼痛依旧清晰可感,但此刻心脏深处传来的悸动,却同样让谢瑾瑜无法否认。
心情忽地就烦躁了起来,谢瑾瑜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当然不可能去找季榆,连自个儿的心绪都没有理清楚,就冒冒失失地跑到对方的面前去,除了让他本就复杂的情绪,变成一团更没有头绪的乱麻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长长地叹了口气,谢瑾瑜没有目的地顺着院子当中的路往前走去。
他很清楚这一条路通往哪里,当初和安辰逸一块儿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把这里头的每一处角落,都给来来回回搜查了不下百遍。想来这个天底下,再没有比他们两人,更熟悉这里的人了。
只是,即便是他们,那个时候也想不到,离开的契机,会在院子里那样一块不起眼的石子上。
回想起那时自己和安辰逸一块儿,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头到处乱撞的情景,谢瑾瑜的面上就不由地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想来若是没有那样一段经历,以他和安辰逸三句话不投机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有任何交心的机会的吧?
然而,不过相隔几个月,当他再次回到这里时,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果然,即便有着再多的交集与患难,性情不投之人,总归是无法一同走到最后的。
伸手接住一片从书上飘落的枯叶,谢瑾瑜略微弯了弯唇角。
在这个地方,总是能够在同一时间,见到四时的不同景色,这大抵也算是别处没有的奇观了吧?
脚下的步子一顿,谢瑾瑜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去,就对上了不远处安辰逸望过来的视线。
许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谢瑾瑜,安辰逸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谢瑾瑜,犹豫了片刻,才抬脚往这边走了过来。
谢瑾瑜见状,眉梢一挑,终究是没有迈步离开。
在距离谢瑾瑜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安辰逸看着谢瑾瑜,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尽管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份心思,可他并不愿意与谢瑾瑜闹到如今的地步。除开其他的事情不谈,眼下单外头落仙门的事情,还需要两人共同解决。
“正好,”盯着安辰逸看了一阵子,谢瑾瑜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谢瑾瑜这么说,安辰逸反倒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对方,等着他的后文。
谢瑾瑜见状,也不推让什么——那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就那样望着安辰逸的双眼,出声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对吗?”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将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比他想象当中的,要容易了太多。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吗?
察觉到怀中之人的气息的变化,季棠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忽地蹙了一下,又很快松了开来,只是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由于一开始并未打算留下季榆的性命,季棠自然是没有准备安顿对方的地方的,最后只得挑了一处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洞府,用作暂时的落脚之地。
将还未醒来的季榆放在床上,季棠犹豫了一下,又去找了一条薄被替他盖上,这才转身离开。
——今日的变故,他还得知会二长老他们一声才是。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好似湖面泛起的涟漪,缓缓地平静了下来。一时之间,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床上的少年那清浅的呼吸声。
似是感到有些寒冷,季榆伸出手,将身上的薄被裹得更紧了些,被风吹得半干的头发自颈侧滑落,衬得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更显细弱。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水滴滴落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粉色的花瓣从头顶飘落,如翩跹的蝶,优美而柔缓。
阳光从繁茂的枝叶间倾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清澈的溪流缓缓地流淌,不时有不甘寂寞的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晶亮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