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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芳婶子答得极快,“程姐儿的尸体发现的当天,便就入了土。”
秦泽和顾莲听言,皆是吃惊,这人死上还未有三天,怎的就如此匆忙地入了土?
顾莲这般想着,便耐不住问道:“怎么当天就入了土,这程姐儿的后事,怎么处理地如此的草率?”
芳婶子答道:“不是我们草率,是村长他这么要求的。说人是横死的,大办丧事的话,会有诸多忌讳的。”
“我们心里就是再不赞同,可是村长的话,我们自然是不能拒绝,更何况,这程姐儿是他的娃儿,不是咱们的。”芳婶子补充道。
顾莲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都说死者为大,你们就这么草草的处理,也难怪这程姐儿会成了水鬼,找你们这些人讨债。”
顾莲的话,芳婶子却是颇为诧异地看向了顾莲,然后道:“你这话说的错了,就是以前在那河里死了的,都会在死了没多久,就来找人索命,这程姐儿不是第一个。”
顾莲的脸上虽然有些愤恨的表情,可是听了芳婶子的话,也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些错误,微微有些尴尬,但是尽管这样,顾莲依旧强调着:“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该这么草率的就将人入了土。”
秦泽只得抱着顾莲,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咱们等她说完。
顾莲回头看了眼秦泽,抿了抿唇,便靠在他的怀里,什么话也不说了。
沈一天淡淡地看着两人秀恩爱的动作,尔后默默地看向了翁小宝,手指微微的有些发痒。
而翁正瞟了一眼沈一天,看着那微微抖动的手指,又看了一眼秦泽夫妇,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冷哼,这种时候,也就他还想着春花秋月的浪荡事。
这几个人的举动,翁小宝全然没有在意,细细地听着芳婶子的话。
水鬼索命,她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水鬼索命,无非是因为死于非命,入不了地府,投不得胎,进不了轮回转世,所以为了能够离开,自然就会盯上替死鬼。
想着,翁小宝问道:“以前死的,是不是都和程姐儿一样?发现的当天便就入了土?”
芳婶子看着翁小宝,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只有程姐儿是个特例。”
“程姐儿投身的河在哪儿?”思索了会儿,翁小宝问道。
翁小宝的问题,着实让芳婶子意料不到,此刻的她的脸色还未恢复过来,经过翁小宝这么一提,顿时脸色又偏着有些苍白起来,对她来说,那条河就是他们这个村的禁忌。
沉默了许久后,芳婶子似乎调节好了自己的心绪,缓缓地开口道:“就是咱们村西边的那条河,你们来时进村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最清澈的那条。”
翁小宝回忆起来,在进村之时,她是看到几条河流,尤其是西边的那条小河,清澈见底,比起其他的那几条小河流来,没什么浑浊物。
而这个时候,秦晓拍了一个手掌,喊道:“对,是有那么一条河,来你这屋子的时候,我看你赶着的鸭子,都没有一只往那边跑的。”
一说到鸭子,雷娃儿一下子脸色大变了起来,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在翁小宝几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头就往门外跑去了。
接着,一道响亮的声音,一下子惊着了翁小宝几人的耳朵:“雷娃儿!那群鸭子要是少了一只,或者少了一根毛,我今天就把你的屁股打开了花!”
“阿娘,你放心着,绝对不少一只!”雷娃儿一边朝外跑着,一边高声的回答着。
看着雷娃儿囧囧的背影,秦晓哈哈的笑着。
屋子间一股子很是紧张的氛围在这一群鸭子的话题中散了干净。
经过雷娃儿这么一茬,芳婶子脸色倒是有了些淡淡的红润,不过,翁小宝认为这大概是被那雷娃儿气到的。
顺了一会儿的气,芳婶子看着翁小宝他们,微微尴尬的一笑:“让你们看笑话了,已经这么大中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芳婶子便已经站起了身子。
翁小宝却是回绝道:“不用了,我先去你们那条河看看。”
经过大时间的痛哭流涕,甚至是生死瞬间,这会儿,又哪里有那些精力?
听着翁小宝的话,芳婶子也没有继续留客,甚至脸上都挂起了欣然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对于芳婶子这样的表态,翁小宝也没有表态,毕竟这事也关乎到芳婶子女儿的安全,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留着客?估摸着恨不得他们现在立马就去。
更重要的是,或许顺着那条河流,他们还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过,在他们出门之前,芳婶子还是拿了家里几个大馒头塞给了他们的手里,还不忘提醒着他们小心点。
翁小宝几人谢过之后,便朝着村里的西边河水而去。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去的途中,会遇到村口的那个老头。
芳婶子的家,离着那条河有段距离。
估摸着走,也有个十来分钟,尤其这村口的小路绕绕弯弯的较多,再加上,他们还背着背包,顶着大太阳。
他们统共花了二十分钟才快要接近目的地。
就在最后的一道拐弯的路上,那老头静静地站在树荫下,背着手,看着前面不远的河流。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后,老头缓缓地转过了头,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微地有些诧异,不过随后,他便对着他们呵斥道:“这条河,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翁正看着那老头,满脸的皱纹,随着他嘴巴的张张合合,倒是显得有几分凶恶的样子,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怕,刚准备开口说什么,结果,却便旁边的秦晓抢开了头,“老爷子,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分了啊。”
“这条河流,虽然是你们村子里的,可是这条河上,可没写着是您老人家的名字,我们就来看看也不犯什么事,你也不少块肉,为啥不让我们靠近?”秦晓接着说着,“难不成就因为死过人?”
秦晓的话,让那老头子的脸色一分一分的沉了下来,“年纪轻轻的,和老人家顶嘴。这么多年的学习全都白学了。”
“你怎么懂我白学了?”秦晓二愣子的说道。
直接让秦泽夫妇老脸一个尴尬,秦泽随即骂道:“你个小呆瓜!”
旁边的翁正直接拍着秦晓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周围人的举动,让秦晓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就白学了嘛!每天吃吃喝喝喝睡睡,还有化化妆美美白,哪有空去学习?
翁小宝也不准备让秦晓接着说什么了,直接向前跨了一步,“老人家,我们几人就是出来逛逛的,看到好看的风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罢了。”
可尽管翁小宝这么和气了,那老头也没有和善到哪里,直接瞪着眼道:“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翁小宝几人顿时相看了一眼,没有想到这个老头竟然是这么的不好说看,从他们来到这里,从这老爷子的话里听的最多的,就是赶人了。
可是,让他们直接就这么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
翁小宝沉默了会儿,目光越过那个老头,直接看向了他身后的河流,因为阳光的照射,波光粼粼的,很是耀眼,平静的河流,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顺着河水的流逝的方向,翁小宝却是心头一惊,这河水竟然是逆流而上的。
顺着河水流逝的方向看去,那河流的尽头,是通向山沟里的。
不过依照着模糊的观望,大概的也能猜测到,那山沟里的方向,却是有些险峻的。
还不等翁小宝观望完,那老爷子的声音,又响在了耳边,“怎么都还愣着,还不赶紧走!”
秦晓还想再理论什么,翁小宝便直接拦住了她,直接摇了摇头,对着他们几人使了使眼色,礼貌性地对着老爷子告别后,便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了的背影,老爷子看了许久,才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河流,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那潺潺的水流声,以及被风带起来的树叶摇晃声。
离开后的翁小宝几人,秦晓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小宝,咱们干嘛要走,咱们就是要看,他一个老爷子,又拦不住咱们。”
翁小宝则是问道:“你觉得那河流好看吗?”
秦晓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跟咱们市里的河没啥子区别,顶多,就是比咱们城市里的清澈了些。”
翁小宝道:“既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干嘛又非得跟那个老爷子去怼着看。反正看来看去,也就那样。”
秦晓觉得翁小宝说地有些道理,点点头:“好像也是。不过,心里就是有些不服气罢了。”
翁小宝有些失笑:“有什么不服气的,难不成你还要和一个老爷子过不去?”
秦晓想了想,耸耸肩,撇撇嘴:“好吧。”
而这个时候,顾莲却是有些阴恻恻地说道:“晓晓,回去后,我会监督你的学习情况,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秦晓一下子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置信,喊道:“我的额娘啊!你不是真的吧!这会要了我的小命的!”
顾莲却是道:“没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你爸花了这么多的钱给你上学,你就这么回报他的?你回去之后,若是成绩再这么一塌糊涂,我就没收了你的化妆品。”
秦晓顿时跳了起来,“钱可没,命可没,我的化妆品不能没!老爸!为了我的命,你快帮帮我!”
然而秦泽的话还没说什么,腰间便是一阵痛,秦泽顿时龇牙咧嘴道:“我老婆说的对。”
翁正则是好笑地看着秦晓,咂咂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了你的命,你的化妆品,好好奋斗吧。”
回应翁正的,则是秦晓的一个咬。
手臂上的一阵痛,让翁正一下子扭曲了脸,骂道:“秦晓,你属狗的吗?!快松口!”
“啊呸!真臭!几天没洗澡了。”秦晓松了口,满脸的嫌恶,道。
翁正顿时难看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晓。
看着他们的互动,翁小宝笑笑,目光瞥向别处,却发现沈一天,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翁小宝微微的有些发愣,然后不自然的撇过了头,不再看他。
他究竟盯着自己看了有多久?这样的目光,灼人的很。也她有些不自然的很。
让她时不时的想起鬼市那个洞里,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保护着自己。
当对上翁小宝眼睛的那一瞬间,沈一天便微微挂起了笑容,哪怕只是对视了这么一小会儿,他也依旧很满足。
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沈一天终于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顺着那条河流,进山吧。”翁小宝看了看依稀能够看到河流的影子,说道。
秦泽闻言,则顺着那河流的方向,朝着那山沟的方向看去。
只是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眉头紧锁,然后看向他们,“我大概看了一眼,进山的路,似乎有些坎坷,我怕,你们会吃不消。”
秦晓则是无所谓,现在的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回家了,毕竟一回家,面对的,就是那大批的学习玩意,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想碰上一下子。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老爸,没事儿,你女儿是个女汉子,这点挫折,顶得住。”
翁小宝自然没有什么话说,翁正和沈一天也更不用说什么。
随后几人便背着包朝着那山沟的方向而去,顺便将那芳婶子给的馒头也解决了。
等他们来到那里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远远的一眼,和近在眼前的,是有多大的差别。
那河流很长,长得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才走到了河流的一半。
翁小宝几人喘着气,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微微弯着腰,手撑着腿关节,缓缓地调节着呼吸。
待缓了好一会儿,几人才直起了腰,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河流,翁正道:“这条河真是贼长,怎么感觉走不到底一样!”
翁小宝也看向了旁边的河流,鼻尖的呼吸依然有些紊乱。
只是看着看着,却是发现了一丝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