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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诱敌深入
半个时辰后。
两个斥候，金元和金宝，一碗骨头汤，两罐八宝粥下肚，烤着暖烘烘的篝火，浑身暖洋洋的，根本不用任何刑讯逼问方法，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倒了个干净。
“白将军，哦不，白勇那通敌叛国的贼首，派亲信跟北梁取得联系后，自以为找到了大靠山，蛊惑大家，待时机一到，从密道悄无声息的，潜入龙虎军驻扎的北大营营地，半夜摸出，杀个片甲不留。”
“密洞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白勇和其余的白虎军，都滞留在大洞中，那里头存储着不少口粮，我们兄弟二人，被派来打探军情。”
“我们从早上就到了，一直不敢出来，怕被发现，躲在密洞里，饥寒交迫，特别贵军还大肆杀猪宰羊，香味飘的满山坡都是，更加无法忍受饥饿，我们兄弟二人，早就想投降了，可是之前，白勇吓唬我们说，归降的士兵，朝廷表面上既往不咎，其实暗地里，趁着他们手无寸铁，全都斩杀了，埋进了万人坑里。”
说到这里，兄弟二人不安的看了首座上的靖西王一眼，不无试探之意。
凌亦晟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刀尖般的目光，直切人心，金元感觉自己的每个想法，都无所遁形，这种被剥光了衣服的感觉，让他手无足措。
夏雨惯会和缓气氛，给出这二人需要的保证。
“你们放心，朝廷早就颁布公告，定北之祸，乃是白睿父子为了一己之私，蛊惑民众，通敌叛国，被蛊惑者，只要迷途知返，既往不咎。”
“当然，你们追随白勇逃窜了许久，朝廷也不知道你们投降，是真的迷途知返归顺，还是想要试探底线，所以……”他顿了一顿，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王爷希望你们，能展示出你们归顺的诚意。”
兄弟二人忙问道：“如何展示？”
夏雨看向主子。
凌亦晟拿起一张羊皮图，递给兄弟二人。
“这是龙武军的兵力分布图，带回去，交给白勇。”
兄弟二人面露震惊，金元脑子活泛一些，很快反应过来，“王爷是要将计就计，诱敌深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金宝脱口而出：“可是北梁有十万大军，龙虎军……龙虎军只有三万人。”他耿直补充道：“若是王爷的亲军镇西军，人人英勇，以一当十，对战北梁十万大军，自然不惧，龙虎军军力不行，主将又弱，只怕到时候，反而会害王爷您落入险境。”
武平钊听得此言，脸色刷地黑了。
还嫌他被损得不够惨死的，凌亦晟淡淡问：“武将军，你意下如何？”
武平钊当然想迎战，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想要血洗屈辱，就算是在战场上战死，也好过被世人嘲笑，窝囊的过一生，只是——
出发之前，他收到皇上的密旨，定北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保证靖西王的安全，这个的重要性，甚至排在了平叛的前头。
客观来说，从兵力来看，龙虎军对上北梁大军，赢面的确不大。
凌亦晟看到他的踟蹰，眼神骤然冰冷起来。
夏雨很有眼色，立刻把金元金宝带走了。
闲杂人等一走，武平钊道：“王爷诱敌深入之计，我赞同，但有一点，王爷您必须先离开北大营，以防出任何差错。”
凌亦晟冷笑出声。
“难怪军中，都嘲笑龙虎军，你作为龙虎军主将，遇上敌人，还没开战，就顾忌众多，先存了怯意，这幅样子，哪里有一军主将的样子？”
“三万龙虎军，这是实打实的兵力，北梁号称十万大军协助白勇，他们一贯爱夸大，说有十万，实际的兵力，最多有六万，而这六万，他们绝不可能全部投入，北梁担不起大楚一怒之下，跟他们全面宣战的风险。”
武平钊思维也转过来。
“我明白了，北梁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入侵，他们打的主意，是待白勇从内部掀起风浪后，他们打着救援的旗号进入，跟白勇里应外合。”
“若是胜了，白勇夺回定北的控制权，北梁顺势渗透定北，若是败了，北梁朝廷方面，可说这是一场误会，他们的本意并非掀起战争，而是想要调解矛盾，维护和平。”
想通了这点，他连忙拱手，“是我想岔了，多谢王爷指点。”
顿了顿，又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王爷您还是……”
“还是什么？滚回后方去？”
凌亦晟神色更冷了，“本王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废人了？还是说，怕我呆在这里，分了你的功劳？”
这话说得言重，武平钊再不敢建议他离开了，呐呐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定，那我先去重新布部署兵防了。”
武平钊走后，夏雨将斥候两兄弟打发走，回到了大帐。
一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摩挲着一块手帕，眼睛闭着，案头的灯火，洒落朦胧的光，柔化了锋利冰冷的棱角，添了柔暖的感觉，一瞬间他心里浮上一个念头——我们王爷，除了铁血冰冷，也有很温柔的一面啊。
只可惜世人看不到。
夏雨暗自感叹，目光落在那方手帕上。
这是一方他熟悉的手帕，是宋电借着当贴身丫环之便，悄悄的顺过来交给他，而后他八百里加急，派人送到西境的主子手中。
而后，这条手帕，就成了主子随身不离的东西。
从邵雷的反馈来看，这条手帕，不止有寄情的作用，还能稳定神智，以免有人趁人之危给跑出来，长久以往，说不定，那个叫冥宵的家伙，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夏雨对自己当初的急智之举，充满了自豪。
沉浸在自豪中的他，一时没注意主子掀起了眼皮，问他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收敛心神回答道：“王爷不必担心，他们肯定会献上兵防图，这对于他们百利无一害，他们被派遣来的目的，就是打探军情，不献图，就是打探不力。”
献上图，若最终，白勇和北梁，里应外合赢了，他们就是敌军的功臣；若输了，他们俩作为献图引诱白勇和北梁上钩之人，他们就是大楚的功臣。
无论什么结果，对他们都是好事。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注意自保，等待结果，别不小心死掉了。
金元金宝想通了这点后，很快顺着密道返回，将兵防图献，给白勇。
白勇憋屈多日，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消息，一扫阴霾之气，大笑道：“好好好，这次，咱们定要杀尽龙武军，夺回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