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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要找到古汉科,似乎比登天还难,国务院、省、市、县相关领导、相关部门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找他,他却杳无音讯,凭空在我们这个世界消失了。”我说。
“我初步打听了一下,有的说跑到国外去了,有的说被大官保护起来了,有的说整容后躲起来了,有的说被人暗杀后,毁尸灭迹了等等。你觉得,古汉科哪一种可能性大一点呢?”我问。
“对于古汉科,虽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古汉科肯定还活着。”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赵程大说。
“你怎么知道古汉科还活着呢?”
“首先,古汉科不想死,他想好好地活下去。”
“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想啊,古汉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打拼,可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好好地活着,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有钱,好好地享受生活,享受荣华富贵。”赵书记说。
“还有呢?”我问。
“古汉科不能死。”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国务院调查报告说得很清楚,古汉科涉嫌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行贿罪,必须移送司法机关处理。既然涉及到行贿,必然有受贿。”赵书记说。
“那些受贿的,广义上来说,那些得了古汉科好处的人,那些跟古汉科狼狈为奸的人,当然希望古汉科能速死,最好是自然死亡。譬如说心肌梗塞、脑溢血什么的。这样一了百了,大家都心安,都一块石头落地,都不会睡不着觉。”赵书记说。
“然而,据我所知,古汉科身体硬朗得很,他不可能速死,或者是自然死亡。古汉科精明得很,他肯定保留了不少过硬的证据,意图保护自己。如果有人加害他,他托付的那些人,肯定会公开证据。让加害他的人,有所忌惮,不至于原形毕露。”赵书记说。
“所以,我觉得古汉科还好好地活着,他最好的结局是,在某些人的庇护下,隐秘地、舒舒服服地活着,直到自然死亡为止。”赵书记说。
“为了活下去,古汉科付出的代价是,失去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机会。那些庇护他的人付出的代价是,承担庇护他的风险,巨大的风险。”赵书记说。
“所以,你说的跑到国外去了,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你也知道,现在追逃这么严,风声这么紧,跑到国外去了,也不是进入天堂了,也随时有被抓捕回来的可能。古汉科自己不会冒这个险,古汉科背后的力量也不会同意古汉科冒这个险。”赵书记说。
“有的说被大官保护起来了,如果把大官的意思延伸一下,说成是有势力的人,那极有可能。我觉得,古汉科最大的可能是被有势力的人庇护起来了。”赵书记说。
“古汉科虽然失去了完全行动的自由,但还好好地活着。对于古汉科来说,不入牢狱,不吃枪子,能相对自由地活着,就是万幸。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如此。”赵书记说。
“有的说整容后躲起来了,说古汉科躲起来了,我信。但说整了容,我不信。现在,古汉科已经是通天的人物,有关部门早已对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整容有个屁用。即便整容了,他又能逃到哪里去?”赵书记说。
“有的说被人暗杀后,毁尸灭迹了。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即便是古汉科背后强大的力量,也不敢动古汉科,冒惹火烧身,让自己原形毕露的风险。”赵书记说。
“只有一种可能,古汉科有可能被灭口。”赵书记说。
“哪一种可能啊?”我问。
“那就是古汉科自己不小心,或者庇护他的力量不小心,被人发现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一般的人发现,庇护他的力量有可能做掉一般的人,继续让古汉科隐秘地生活下去。”赵书记说。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庇护他的力量,知道是被公安机关发现的时候,庇护他的力量才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让古汉科永远闭嘴。”赵书记说。
“你说的好吓人啊。”我说。
“不是我吓人,这是事物发展的逻辑啊。不说我是半吊子专业人士,就是不知道这方面事情的人士,也可以推测出这种结论啊。”赵书记说。
“这是第四件事,你再说第五件事吧。”我说。
关于古汉科,不说上面,只说月光县,县里发生的几起影响大的事件,如柳树乡党委书记柳顺平吃喝嫖赌、三村农民组团上访、奋进集团下岗职工围堵县委、县政府都与他有关,凌河大桥垮塌他是始作俑者,矿业公司转卖也可能与他有关。
他可以说是打开月光县这么多年如一团迷雾、始终乱糟糟局面的一把钥匙。我相信,只要找到他,设法让他开口,月光县许多问题就会得到解决,月光县肯定就能摆脱历史包袱,轻装上阵。
可是,可是从赵书记这里,又能了解出什么名堂呢?我不得不继续问下面的问题。
“第五件事,就是你下令秘密寻找石远方。”赵书记说。
“这也归于不要命往前冲啊?”
“是啊。关于石远方,其实我们谈得够多的了。什么这阶段那阶段,这变化那变化,在国内在国外。他既然能神秘地消失,说明他背后也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啊。”赵书记说。
“他过去是市县两级地下组织部部长,还是我们市县风云一时的人物,这也是一个马蜂窝,把他归于你不要命往前冲一类的事,也很正常啊。”赵书记说。
“其实,石远方是一个正常的公民,他悄悄地离开月光县时,也没有犯什么事,也不是负案在逃。他不像古汉科一样,是全国通缉的犯罪嫌疑人。他大可不必隐名埋姓,他应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在阳光下生活。”我说。
“我不是很你讲了老鹰的故事吗?石远方愿意跟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能把他怎么样?”
“人各有志,我当然不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我觉得你秘密寻找石远方,是多余的,完全没有必要。我建议你,还是让公安局停止寻找石远方吧。公安局的事够多了,文局长他们也是在疲于奔命,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吧。”赵书记说。
“我知道文局长他们很辛苦,我也想跟他们减负,可实在减不下来啊。”我说。
有关矿业公司的传说、故事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议论、猜测太多了,一直云里雾里的,到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
我只是觉得,矿业公司就像一头正至盛年的猪,肉肥膘壮,被人卖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贵,一次比一次离谱,一次比一次不正常。
三次转卖的数字总是在我脑海中出现,仿佛在无声地向我述说着什么,常常提醒着我,折磨着我。
我能不假思索,对任何人流利地说出这些数据。
第一次,由月光县政府卖给了能利投资公司,评估价25.88亿元,实际成交价18.88亿元。第二次,由能利投资公司卖给了云彩运集团公司,评估价51.55亿元,成交价51亿元。第三次,由云彩运集团公司卖给了央企纵捭集团,评估价126.66亿元,成交价126亿元。
就是说,一年左右的时间里,经过三家国家认可的资产评估公司评估,矿业公司的资产价格一次比一次高,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央企纵捭集团成了最后的“接盘侠”。
因为纵捭集团是上市公司,收购矿业公司需要公告,需要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幕后操作难度加大,反对声一直不断。
虽然收购被通过,但也成为纵捭集团老总被‘双规’的导火索。纵捭集团老总被‘双规’后,矿业公司就无人管理,成了一个烂摊子,导致公司停工,矿工下岗。
原县审计局局长,现县委组织部部长、统战部部长边西林对我说,他个人觉得,就我们县来说,马志和石远方推动卖矿业公司的积极性最大,也最为可疑,他们很可能是“利益攸关方”。
边西林还觉得,石远方肯定在经济上有问题,趁还没有审计,抓紧推动出卖矿业公司,试图掩盖什么,一卖百了。而且,马志趁着新县委书记没来,自己代理县委书记的空档,闪电般地走完出卖矿业公司的一般程序,不能不令人生疑。
市委书记翁敏杰说,他初步的打算是,马上让市纪委动起来,先把我们自己的事情搞清楚。鉴于事情重大,他还要到省里去,向上官书记当面汇报,请求指示。如果这里面有人涉及腐败,涉及贪赃枉法,他一定严惩,绝不手软。
省委书记上官云飞说,一些利益集团、权贵、公子哥们参与其中,中饱私囊,把矿业资产卖来卖去,价格越来越离谱,越卖越高,大多流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上官书记说,他们把国家的钱,把纳税人的钱,把股民的钱,把老百姓的钱完全不当回事,他们眼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高高在上,毫无规矩,毫无底线,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完全是一帮蛀虫,一帮害人精。
上官书记给我提出来了明确的要求,那毕竟是国家的矿产,不能放任不管。他要求我,按我的职责权限,从最开始查起,从第一次买卖开始查起,第一次交易毕竟是从县里开始的,县里毕竟是研究同意并签字的。
而我,而我能怎么办呢?我能查清第一次出售矿业公司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