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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陆繁星虚弱坐在那儿,脸白如纸,唇因腹部的疼痛而缓缓抖动,她没想到这时候会遇上厉绍棠,更没想到他会出手帮忙。
这个时间不难猜出他是从医院出来,准备回棠园——
他怎么没在那儿陪夜,不是说连公事都搬去那里处理了么?
她睁开眼下意识找寻黎洛,故意忽略坐在她对面正垂首忙于公事的男人,即便是豪车、车厢也就这么大,一圈下来,并未看见黎洛的身影,想来是又识趣地坐到前面去了。
好像,每次只要她跟厉绍棠在一起,黎洛那丫头就想扮演“红娘”的角色。
不管合不合适,就是要让他们单独相处。
呵,真是个傻丫头。
此时,腹部又传来一阵刺痛,陆繁星疼得阖上眼,从嘴里发出低微地嘤咛声,瞬间打破车厢内的冷寂。
男人眸光从眼前的笔电上离开,抬头朝女人看了眼,随即“啪”地一声将笔电合上丢到一边。
陆繁星听到声响,睁开眸就撞进一双带着探究的深邃瞳仁中,男人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难以名状地压抑,“你跟邵槐怎么会扯上关系?”
“之前……我动手打了他。“
“只是动手打了他?”
厉绍棠显然不信这个说辞,邵槐虽然喜欢惹事,但这段时间已经收敛不少。
但,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要下最狠的手。
陆繁星将头撇开,视线也偏移到窗外,“四年前,他……摸了我的手,我一时气不过就拿酒瓶砸了他的后脑勺,应该是砸的不轻,所以他才会一直怀恨到现在。”
厉绍棠突然冷笑出声,“这还真是你陆繁星会做的事,就因为他摸了你的手?”
“……是。”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短暂促狭,如流星转瞬即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冰清玉洁,别人摸你手,你就要让他脑袋开瓢?”
陆繁星心脏感觉钝痛,眸光幽然看着男人,“除非我自愿,不然谁都别想碰我。”
刚才她真以为要完,情急之下咬伤了自己舌头,现在说话有点不利索,带着点类似鼓风机一样的嗡嗡声。
厉绍棠又是一笑,但很快收敛,沉暗的眸光看向那张宛若涂了白粉的唇,以及那上面触目惊心的一抹红——
在陆繁星猝不及防时,男人竟然已经坐到她身边,他身躯高大,一时间她觉得空间闭塞逼仄,想挪动身子都非常困难。
他坐过来做什么?
她下意识想往后缩,但对方却突然擒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将头扭向他。
“厉绍棠你——”
陆繁星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当即不再言语,如蒲扇般的睫毛瑟瑟发抖。
“你就那么想死?”男人视线从唇上移至那张惨白的脸孔。
女人怔怔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一片,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想,如果刚才他没有经过。
或者,因两人纠葛他不愿意停下车。
亦或者,他真已经冷漠到无视她的生死——
一时间,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绕过他的颈项,吐气如兰地凑近,唇与唇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两人睫羽交缠,彼此呼吸更是滚烫如火。
“厉总,我有点冷,你可以抱抱我么?”
对厉绍棠这样的男人而言,这样的引诱,手段有点蹩脚甚至于是可笑。
陆繁星已经做好被推开的准备,但……男人非但没有,反而还用双手掐紧她的腰,让两人身体贴合地更加密不透风。
他说:“厉太太,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自觉。”
陆繁星:“……”
下一秒,男人凉薄冷冽的唇迎上来,吞噬掉女人所有到嘴边的疑惑。
之后,亟不可待的某种情绪如山洪爆发,将两人彻底包围,载沉载浮间犹如目睹了一场世界末日。
——
陆繁星再次睁眼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连天花板都白得晃荡她眼。
眼下,她只有一个认知,那就是昨晚她和厉绍棠做了。
没有药物催情,只有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但,好像昨晚上喝了一瓶上百万酒的是她,厉绍棠应该并没有沾酒,因为他嘴里根本没有任何酒味。
那他……
陆繁星来不及思考昨晚上他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勾引,他明明可以有拒绝。
依之前两人的种种摩擦,以及他对她的厌恶程度,他猛地将她推离,并且再骂上一句“陆繁星你非要这么下贱”才算是正常,可他偏偏选择跟她沉沦欲海。
两脚一着地,她差点就瘫软下去,幸好及时伸手撑着床,而此时她也看见手臂上斑斑痕迹,是昨夜疯狂无度留下的苦果,在白皙肌肤上显得特别醒目,现在是粉中带红,很快就会变成淤青,要过很久才会消退。
显然,昨晚那场旖旎欢事并非是郎情妾意地温柔乡,从她身上的不算深的伤痕来看,其实更像是……惩罚。
难怪她会感觉那么疼,厉绍棠那个混蛋下手真是不轻。
整个人冷静下来后某些感官就会清晰起来,比如耳朵。
从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地水声,显然昨夜跟她有过鱼水之欢的新欢丈夫正在洗澡,还没离开这个卧房。
陆繁星感觉羞窘从脚底直往头上涌,昨夜种种细节她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彼此汗水交织成雨,不仅仅在这个房间他们有亲密接触……第一次好像是在车上……
该死!
就在陆繁星正焦灼自我难堪时,浴室门被突然打开,男人下身只围着浴巾走出来,他散乱在额头的短发正在滴水,顺着他的胸膛一路而下,来到他有六块腹肌的腹部,最后隐没进最神秘地带。
女人立刻尴尬别开眼,下意识抓紧身上的被褥,双颊通红想要解释,“昨晚我喝……”
“只是彼此身体有点寂寞,互相慰藉而已。”
男人温声打断,或许是刚醒来的原因,所以声线带着一点哑——
如此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能将人四分五裂。
陆繁星愣愣看着他,心里疑惑顿消,难怪他并没有推开她,原来只是突然有了身体需要。
是她傻了。
是她突然以为他对她稍有改观。
女人拢着被褥的五指微微攥紧,最后紧到极致时她步伐缓慢而沉稳走到茶几前,勉强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皮包——
她抬眸对上男人隐晦不明的视线,直接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厉总,你在床上的技术非常差,只值这么点,不能再多。”
跟上次一样,她现在浑身上下疼得似乎要散架,他就不能温柔点?
还是说他的温柔都留给了别人,残暴都留给了她?
想到此,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厉绍棠从未被任何人如此对待过,更别说自己讨厌的人,此时的陆繁星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触及到男人逆鳞。
她浑然未觉,准备进浴室洗漱一下就去风临时,身体突然腾空而起,随之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是么?为了证明我的技术,那我们最好再来一次!”
男人完全无视女人的挣扎,只是犹如猛兽般大刀阔斧地开始开垦着自己的领地。
与其说这是一场欢爱,其实更像是永无止境的征服。
最后的结果是陆繁星以惨白收场,她带着满身乏力直到中午时分才在风临出现,并且浑身上下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她并不喜欢戴围巾,哪怕是再冷都觉得戴那个东西很烦。
可今天,她却在脖子里将围巾绕了很多圈,乔君君远远看过去都觉得能将人勒死。
显然,今天的老板有点与众不同——
乔君君对八卦有着某种执念,可能是因为曾经在报社工作过,这种探听的事似乎成了一种本能。
所以在陆繁星进办公室不久后她也跑了进去,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如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学姐,今天气温有十度到十五度左右,你这打扮……会不会太热了?”
“没有。”陆繁星有点做贼心虚,“我觉得这样正好,不冷也不热。”
“是么?”乔君君盯着她脖子里的围巾,纯黑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如玉,“可是学姐在室内围巾就不需要了吧!你这样戴着……不觉得勒人么?”
陆繁星佯装咳嗽一声,“我有点小感冒,还是要注重保暖,你先出去吧,免得传染给你。”
乔君君岂会听不出来她这是怕露出破绽所以赶人?
“学姐,我没事儿,身体各种好,别说是感冒了,就是病毒都传不上我。来,我给你把围巾解了吧!”
乔君君动作很快,等陆繁星反应过来,那脖子里的围巾已经被她解开大半,脖子上被人恶意嘬出来的红痕,懂事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
“你这是——”乔君君有点大惊失色,“你总算春暖花开了么?”
陆繁星脸瞬间通红一片,抢回围巾重新绕回到脖子里,“议论老板私事,你是准备让我减工资不成?”
乔君君了解她个性,看似比较放得开,其实内心深处比谁都要保守。
眼见她连耳朵都红得跟龙虾似的,就决定不再逗她,免得她真会挖个地道往里钻。
陆繁星觉得难堪,眼神闪躲着,仰头张唇祈求道:“好姐姐,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乔君君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哼!小样,总算听你叫了我一声姐姐。好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这就走,不过……等时机成熟,我还是要对你进行盘问的哦。”
陆繁星无奈捧脸,现在只求她快点走。
待乔君君一离开,她就收到一条来自陌生联系人的短信。
“吃药。”
非常简短地两字却让她脸色从红转白,心间暖意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