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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唇。
叶沁宝赶快扔开手机，不允许自己乱想。
来到浴室，叶沁宝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差点以为见到了鬼。
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加上额头上拳头大的青紫，再加上一头鸡窝般的头发。
她现在只要披上身灰布衣裳往地上一躺，就能直接本色出演古时候被扔在乱葬岗的尸体了。
没办法去医院，叶沁宝随便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才拨通秦淮的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秦瑾雪了。
告诉对方秦瑾雪已经睡着了，要他明早再来之后，叶沁宝在床边坐下。
本来想要给秦瑾雪守夜的，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趴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有点不安稳，最后是被直接吓醒的。
猛地从床边弹起来，叶沁宝剧烈地喘息着，半晌后才从梦魇中回神。
意识到那一切不过是做梦，叶沁宝揉了揉眉心，胸口发闷。
还是有点呼吸不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叶沁宝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浑身麻木，疼得她龇牙咧嘴，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稳住身形，她打量了一下明显还在沉睡中的秦瑾雪。
松了口气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在厉晏川的房门前停下，叶沁宝想了想还是去了客房洗漱。
在准备早餐的途中，叶沁宝频频走神。
甩了甩脑袋，却没有办法将脑子里面的东西甩出去。
那是一个噩梦。
是叶沁宝昨晚刚做的那个噩梦。
她梦见厉晏川在国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还把那个女人带回了碧水澜苑，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梦里面男人搂着别的女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刺眼，哪怕叶沁宝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也都久久无法释怀。
叹了口气，叶沁宝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厉晏川不过是一天没有和自己联系，自己就能够梦到这么夸张的东西。
摇着头将早餐端出去。
在看到餐厅里面居然有一个人影，叶沁宝被吓了一跳。
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等到她稳住心神，才意识到坐在餐桌前的居然是秦瑾雪。
碗端了太久有点烫，叶沁宝手忙脚乱地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后，绕到了秦瑾雪的身边，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睁着一双漆黑眼睛的秦瑾雪点了点头。
叶沁宝的心情沉重起来。
她不喜欢秦瑾雪现在的眼神，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蹡蹡，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早餐噢。”叶沁宝赶快将一碗云吞端到了秦瑾雪的面前。
小个小个的云吞在清淡的汤汁里面躺着，薄得几乎透明的云吞皮映衬着绿色的葱花，到真的像是没有具体形状，无忧无虑的云。
“谢谢心宝。”秦瑾雪开口说了一声，嗓子哑的不像话。
叶沁宝差点掉下眼泪来，可她还是强忍着，笑着说：“不用谢啦。”
说完，她将自己的那份云吞也端了过来，随即在秦瑾雪的身边坐下。
秦瑾雪一言不发地吃着云吞，动作很慢很慢。
明明是很美味的云吞，叶沁宝却有点食不知味。
想要去看秦瑾雪现在的样子，却又怕自己频频侧过脸去会让秦瑾雪变得更加敏感。
不得不强忍着自己想要去看的心思，默默地吃着东西。
三两下将云吞吃完，叶沁宝终于有了看秦瑾雪的借口。
转过脸，刚刚想要和对方说自己吃完了，顺便问问味道怎么样的，就看见了正在默默掉眼泪的秦瑾雪。
透明的泪水从苍白的脸颊上滑下，随即砸进了碗里面。
一滴又一滴，宛若永远不会停止。
叶沁宝的心揪在了一起。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安慰秦瑾雪，叫她不要哭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伸出手，抱住了秦瑾雪。
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会在她的身边。
秦瑾雪突然被人抱住，身体僵硬了瞬间后很快放松。
她伸手回抱住叶沁宝，低哑的声音落在叶沁宝的耳边：“她走了……外婆不要我了，她走了……”
叶沁宝的喉头梗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抚慰般地拍着秦瑾雪的背。
“心宝，外婆走了……”秦瑾雪语无伦次起来。
一直重复着外婆走了的消息。
就像是已经将这句话刻进了自己的本能。
叶沁宝的心情无比沉重。
现在的秦瑾雪和当初的她是何其相似。
心里的支柱崩塌，万念俱灰。
身体还活着，灵魂却已经死去了。
要不是复仇的心让她挺了过来，她现在早就已经随着母亲而去。
想到这里，叶沁宝的内心警钟大作。
那秦瑾雪呢？
她是否还有让自己撑过去的信念？
想到秦瑾雪从昨晚开始就空荡荡的黑眸，叶沁宝又惊又惧。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按响。
叶沁宝没时间理会，门外的人也像是失去了耐心，居然直接打开了门。
能打开碧水澜苑这扇门的人也就只有三个，叶沁宝厉晏川和秦淮。
现在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叶沁宝朝着门口看去。
果然是秦淮。
想到了什么，叶沁宝的心底猛地萌生了一个想法。
在秦淮满脸紧张地走到这边来的时候，叶沁宝冷声道：“你还有脸过来？”
秦淮一愣。
但是明显不想和叶沁宝太过计较，只是想去看看秦瑾雪现在的情况。
可叶沁宝却不依不饶地挡在秦淮的面前，大声质问：“你现在还过来干什么？要不是你把外婆带出了医院，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秦淮的脸色刹那变得苍白，眸子颤了颤，却没有反驳。
叶沁宝内心愧疚，却还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感受觉得到，被自己挡在身后的秦瑾雪已经松开了从刚开始就一直紧紧握着的手。
“要不是你非要把外婆从医院带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秦淮，外婆的死，你要负全部的责任！”叶沁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一般狠狠扎在秦淮的心脏上。
脸色更加苍白，本来从老家回来后就消瘦了一圈的秦淮身体颤了颤，像是下一秒就要站不稳。
“对，都是我的错。”秦淮喃喃，再也不去看秦瑾雪所在的方向了。
叶沁宝撇过脸，也像是不愿意见到秦淮一般，嘴上的话语依旧恶毒：“你现在还在装什么可怜，我们不欢迎你，赶紧滚。”
秦淮听了她的话，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作。
被叶沁宝挡在身后的秦瑾雪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就在叶沁宝飞速想着应对的办法之时，秦淮才终于开口，声音嘶哑道：“我只是想来看一眼就走。”
叶沁宝再次冷笑起来。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秦瑾雪突然动了。
叶沁宝的眼底闪过狂喜。
下一瞬间，伴随着‘啪’地一声。
秦淮的脸被秦瑾雪一巴掌打得偏向了一边。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秦瑾雪说着，沙哑的声音里面像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打过秦淮的那只手也不住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秦淮哑着嗓子道歉。
秦淮本来长得就好，能力更是一等一的，从厉晏川不论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去办就可以窥知一二。
这样的男人若不是在厉晏川光环的遮掩之下，无论是放到哪里都会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可此刻的他低着头，卑微的样子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叶沁宝不忍看见两人对峙，不由得撇开眼睛。
她知道这样做多秦淮很不公平，可是秦瑾雪必须要有一个信念，支撑她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无论这个信念是爱，还是恨。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秦瑾雪声嘶力竭地吼完，又因为情绪起伏过大，直接晕了过去。
秦淮先叶沁宝一步，将秦瑾雪护在怀中。
看着怀里女人苍白的脸色，秦淮的心脏揪在了一起。
四年前，外婆被查出有癌症病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晕在了他的怀里。
自那之后，本来天真无邪的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
再也不撒娇了，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他的瑾雪是如此的脆弱，却又能如此的坚强。
秦淮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一起，随即他闭上眼睛，额头紧紧贴着秦瑾雪的额头，一滴眼泪刚好滴落在秦瑾雪的脸颊之上。
带着秦淮将秦瑾雪带回了房间之后，叶沁宝看着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秦瑾雪的男人。
叹了口气之后退出了房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男人才从房间出来。
在对上秦淮的目光的时候，叶沁宝明显感觉得到现在的秦淮和之前的秦淮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变得如此的坚定。
就像是哪怕外婆已经离他而去，他也要活得更好。
因为他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叶沁宝知道秦淮的改变是因为谁。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两个人遥遥地对视了一眼，叶沁宝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她刚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秋后算账。
没想到秦淮只是站在原地给叶沁宝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之后，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