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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杜永沉默了，范楚林更加觉得自己是赢家。他用纸擦了擦嘴，一边啃馒头，一边继续喝汤。这等从不过问的猪食，此刻他也觉得十分美味。
吃到高兴之处，范楚林抬眼一看，夏航居然离开了那儿。咦，这小混蛋不会找甘部长开小灶了吧？
就在这时，一只手悄悄地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刚想回头，一道戏谑的声音朗朗响起：“一个大协会的副秘书长，原来只有那么点小胆。本爷只是随意瞥了你一眼，居然就给吓尿了。唉，太弱不禁风了！”
不用转身，范楚林就知道说话人是谁。更可怕的是不用大喇叭，夏航这几句话就几乎传遍了在场之人的耳朵。
因为，很多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了这里。更有一些不怀好意者，不停地扫向自己的下方。尼玛，老子根本就没有吓尿，是那小混蛋骗你们的！
“噗——噗噗——”
范楚林口中的汤再次喷了出去，而且这一回居然喷了几次。
“看看你，怕你吃太快给噎着了，想帮你顺顺气。你倒好，不仅毫不领情，反而继续吓尿，甚至还增量了！算了，这年头好人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爷走啦！”
随着这道更为响亮的声音，夏航大步一迈，人随即飘出了食堂。留下一众人在那儿轻笑，对着范楚林指指点点……
下午的会议继续进行。
围绕着上午的那两项主要议题，在甘部长的要求下，台上的嘉宾开始轮流阐述自己的观点与看法，每人限时五分钟。
就这样，十几位领导的发言一结束，一个多小时又滑了过去。等边路遥也说完之后，终于轮到了夏航。后面就剩下一个甘部长，大领导自然是要压阵，做最终的总结性陈述。
一些在饭后显得有点昏昏欲睡的代表们，一看白衣小青年要开口了，立即睡意全无，竖着耳朵开始听。而那些一直以为他是某个超级大BOSS的亲戚的家伙，更是显得兴趣十足，看看他到底是纨绔还是滥竽充数。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那些人的心思夏航不说猜个七七八八，也大致差不离。可他真的不想多说什么，上午本来还有一些心情，可自从接了叶品君的电话之后，他跟那些人正好相反。对这个大会已是索然寡味，就更别提发言了。
既然是甘部长的要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同时也给边叔一个面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航。在座的有三类人，少数人知道我，部分人听说过我，更多的却是对我完全陌生。至于真正了解我的人，呵呵，我估计没有。”
说到最后，夏航竟是轻轻一笑，双肩一耸。
“顺便解答一些人心中的疑问。我来这里是甘部长特邀，但我和他也不过是在华都医院打过交道。之所以他这么对待我，我想是缘于对我的信任。而身为一名中医，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信任。你们说，是信任什么？”
有意思，一个简短的临时发言，竟然被这小子搞成了演讲一般。甘洛章一改上午眯着眼的神态，相反瞪大了眼睛，正聚精会神地听着。
“信任病人！”
“不是，要信任中医理论！”
“也不全对吧？如果病人说错了呢，而且中医理论也有其弊端啊！”
“你这是抬杠。那你说信任什么？信任你自己？真是自大！”
“嗨，那叫自信好不好！”
一时间，底下的人饶有趣味地开始争论不休，场上的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
“你们说的对也不对，除了那些，难道不应该信任单位和同事？”夏航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刻意在范楚林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在我看来，事实真相最值得我们信任。中医，更应该注重这一点。目前中医所遇到的困境与窘迫，就是最残酷的真相，容不得你不相信。病人亦然。试想一想，如果你都不信任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那还谈什么望闻问切？”
“有人说弄错了怎么办？我要说这是另外一个话题，那只跟你的医术有关，而与信任无关。你们再想想，我说的这些，有多少人是持信任态度的？至少一多半完全是在怀疑，其余的甚至是在质疑或不屑。可悲啊，这样的素质又如何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医？”
此话一落，下面立即一片哗然。这些代表大多数都是中医，有的是与中医相关的工作人员。尤其是那些主任医师，或者说上了些年纪的人，哪曾想竟然被一个小年轻说成素质差不合格！
“嗨，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一张嘴就是打击一大片。别跟我们说这些没用的，有本事来点干货！”一位留着胡须的代表突然打断了他。
“对对对，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们来参会不是听你说教的，而且还是一副教训人的口吻。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另一个代表也随声符合。
这两个人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底下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对着夏航指指点点，满是讥讽的语气。
“噢，是我似乎扯远了些。”夏航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回到中医大会上面吧。说实话，我从早上听到现在，几乎没听到几句有含量的东西——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干货。我总结了八个字——毫无新意，毫无价值！”
这八字定论一出口，更是引起下面一片喧闹声。有的人摩拳擦掌，恨不得要冲上台跟这个夸夸其谈的小年轻拼命。
“哟，我的时间到了，不好意思。”
哪知夏航却是看了一眼时间，准备结束自己的发言。他这一言行，简直就是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台下快乱成一锅粥了。
“大家请安静！”甘洛章的大嗓门随即在会场回响。他在医疗卫生领域的威信还不错，台下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夏航，我现在特批你可以延长一些时间，来给大家讲一讲你的干货。年轻人嘛，总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新思维，你大胆说出来就是。”
我擦，本想偷点懒，却被大领导直接点将。夏航嘴巴一撇，有些无奈地斜了一眼甘洛章，然后开口问道：“甘部长想延长多少时间？”
“那就看你的干货价值几何。如好，尽管说就是。否则，我会随时叫停的。”甘洛章露出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淡淡地应道。
“好吧。”夏航脸上的无奈情绪愈发明显，让那些嚷嚷的人更加认为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前面那番话不过是他哗众取宠而已，肚子里哪有什么干货？
“先说我们做什么。既然是中医大会，我们就按照中医最基本的看病程序进行。这可分为三大部分，一是临床，二是实际操作，三是相关环节。对于临床，重点考查三个方面。第一通过望闻问切，写出病因与具体病情。第二开出具体药方，第三是对病人的建议。”
“在此我想强调一下第三个方面。不得不说，很多大夫做的不够好。要么蜻蜓点水，要么干脆不提。如果病人询问，只用三言两语应付。实际上呢？病人恰恰最希望知道今后的注意事项，包括用药的要求、日常生活的细节以及对病情的展望。”
“第二大部分实操，我主要指的是针灸、推拿之类的。至于第三部分，所谓的相关环节包括对中药材的认知、中医的基本理论、药方的理解与认知等等。举例来说，给一配好的方剂，你能尽可能完整地说出其所蕴含的药材。再比如，清热解毒的中草药，你能想出多少种？”
夏航缓缓地说到这儿，台下由开始的不经意已经变成了安静与聆听。他所说的这些，其实大家都明白，但就是没有人说的这么有条理，甚至有些细节也没有人考虑的如此周全。
看来，这个白衣后生并非纨绔，肚子里还是有一些干货的。
大家的反应与表情，甘洛章一直在默默观察。这小子，不给他一点压力就是不愿意拿出好点子。虽说下个月的大会甚至在M国的精英赛，他都是不可或缺的主力，但在这样的场合也真的需要他这样的生力军。
其实甘部长误会夏航了。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没心情。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出了那样可怕的变故，叫他如何能静心？
“请问夏先生，你说的这些很细致也很独到。我有一个问题，各个部分是分别派人进行，还是每个选手都得经过所有那些程序的考核？”这时，一个女子举手问道。
“你的问题很好。到底要如何操作，那是组委会的事情。我个人的看法是，自我感觉有能力的，就一个不落地参加所有考核。要知道，将来的M国精英赛，我认为综合能力越强的人越能脱颖而出！”
夏航的回答很干脆。他自己就是中医领域的多面手，自然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具备这种全面作战的能力。
“当然，如果有人特别擅长于某一环节，那完全可以去展示自己的才华。比如对穴位十分精通，针灸技术过硬，就在实操中尽情发挥好了。组委会最好设置这样的单项奖，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