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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千钧一发
姜采文面临的是绝境，她必须做出抉择。
无论是她还是薇黛儿都明白，这一刀，她不能避，避的话就只有败亡一途。
她唯一有望改变战局的办法，便是硬抗这一刀，然后施展反击。
这一刀的反击也理应是她能施展的最后一招，因为左眼被攻击之下，薇黛儿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到致命破绽。
本身，姜采文若受了如此重伤，战斗力发挥就会大打折扣，她也不再可能是薇黛儿的对手了。
所以这一招，必须分出胜负。
不，准确来说，是分出结果——因为姜采文已经输了。
她除了死，便是和对方同归于尽，即便那同归于尽的把握，也只是微乎其微。
“原来我和她，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姜采文嘴角泛着苦笑，她终于明白，自己选择的路，并不是正确的，至少对比如此强大的薇黛儿，她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即便达到了武学宗师的境界，自己也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境界……
姜采文心如明镜，武学宗师的自己，又或者半步宗师的自己，在薇黛儿的眼中，区别并不大，因为她手中的力量，并不是境界所能改变的。
姜采文并没有选择避开这一击，而她手中的攻击……
不……她放弃了攻击。
此时的姜采文，放弃了争夺最后胜负的关键，也放弃了那一丝虚无缥缈，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机会，她就好像坐以待毙一般，闭上眼等死。
不仅是钟阳感到诧异，就连薇黛儿也十分不解，因为姜采文是一代武学宗师，她无论如何，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
那是弱小之人的选择，而绝非是她这种实力顶尖之人的选择。
可她就是那么做了。
时间好似在这刹那中止了一般，姜采文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流逝的如此之慢，好似每一秒钟分成了一千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在打击着她的神经。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何况还是等待死亡的途中。
待姜采文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五秒之后，薇黛儿手中的军刀，距离她的左眼，只有几毫米的距离，然后那只手，却没有继续往前了。
薇黛儿将手中的军刀收了回去，她眼中古怪，“为什么？”
“为什么？”姜采文反问道。
“你明白的，我收不住的。”薇黛儿道。
“可是你收手了。”姜采文道。
“不……”薇黛儿道，“我收不住的，刚才是运气好，能收住手的把握连一百分之一……不，一千分之一都没有。”
姜采文陷入沉默之中。
“你明白的，你和我交手，所以你比我更加明白，我收不住手的。”薇黛儿费解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反击嘛！”
“我觉得你能收住手。”姜采文淡淡道。
“你在说谎！”薇黛儿毫不客气，“你只是在等死罢了，你绝对不会认为我能收住手。”
“你又明白什么！”姜采文恼怒道。
“我就是明白这一点。”薇黛儿道，“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等死，也不愿意反击？”
姜采文垂下头，沉默不语，薇黛儿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衣领，将她的头抬高了一下，让她对着自己的脸，“告诉我，为什么？”
钟阳第一次看到，薇黛儿露出这幅认真且执着的模样，想必她对于这件事，真的很在意，在意的不得了。
姜采文语气很轻，“输了就是输了，纵然去反击，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不是嘛！”
“至少你有希望杀了我。”薇黛儿声音尖锐。
“我看不到希望……”姜采文道，“我不是很喜欢赌博的人，那几乎抓不住的把握，没有必要去赌。何况一开始我向你挑战的时候，就只想分出胜负，但在我反击之前，我就认为自己输了。”
“你可以开口认输，并放下武器。”薇黛儿道，“那样至少不会有如此大的风险。”
“我做不到。”姜采文闭上眼，“你要让我将最后一丝尊严给抛的粉碎嘛！”
无论是她，还是薇黛儿，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强者，这样的强者有自己的尊严，特别是对姜采文而言。
她这辈子，都没有向别人认输过！
薇黛儿眼睛通红，一滴滴眼泪冒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她用只有姜采文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是我输了才对。”
薇黛儿擦了擦眼角，将泪水给擦干，这才转过身，走向钟阳的位置，她的语气很沉重，“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改天我过来给你们道歉。”
“嗯……”钟阳小声应了一句。
说罢，薇黛儿躬了躬身，这便走远了些。
这时候，姜采文开口问道，“这次虽然是我输了，但是下次还可以向你挑战嘛！”
走到远处的薇黛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采文，点头道，“只要我还活着，你随时都可以那么做。”
薇黛儿走远之后，钟阳才走进姜采文，他们两人眼神对望，钟阳神色依然显得平静，而姜采文一直都很坚强的面容，却在这一刻悄然崩塌。
她的眼泪簌簌而下，而且越落越快，根本没有半点止住的迹象，到了后面一些，好似有雨水倾盆般淋在她的脸上。
钟阳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或许是因为等待了太久的时间，久到连姜采文也有些忍受不住，她依然没有止住眼泪，却以这幅模样询问钟阳，“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嘛，或者应该责怪我才对，是我向她发出挑战的……”
“的确有些话要说。”钟阳点头道，“刚才在远处看到你们的战斗之后，我就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姜采文一怔，抬起头看向钟阳，那有些呆滞发愣的模样，让人感觉十分新鲜。
“我一直都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可在刚才的时候却发现，如果失去了你，那么努力至今的意义又何在呢！”钟阳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
重生的时候，钟阳是一无所有，可到了现在，他却有了很大的重担和责任，他的目的也绝对不仅限于自己的私欲。
如果早知道姜采文会走这样的一条路，钟阳宁愿从来就没有和她认识过，这其中的原因并非是姜采文对大局没有帮助，倒不如说恰恰相反，她走的这条路，才能给己方增加胜算。
可钟阳依然那么想，便是因为自责！
他并不是一个为了目的，从而不择手段的人。
姜采文眼眸含泪，一把扑上来，抱住了钟阳，钟阳反手将她搂在怀里，听着怀中的女孩嚎啕大哭的声音，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他们抱了好久的时间，久到对时间的计算都已经麻木，不知不觉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钟阳只能轻轻抚着姜采文的长发，既然她没有放开的意思，那么时间过去的再久，也是无妨的。
……
第二天上午时间，薇黛儿挺是胆怯的模样，单独找到了钟阳，想要和他谈一谈。
“嗯……”钟阳点点头，便带着薇黛儿去了自己的房间。
薇黛儿昨天也哭了好一会，此时眼睛都有些发红，进入房间内后，她不解道，“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会议室交谈呢！”
“本来你就挺伤心了，我若是带你去会议室交谈，显得这么见外，你岂不是更加难受。”钟阳苦笑道。
对钟阳来说，薇黛儿是他的恩人，救过他好几次，可以说没有薇黛儿的话，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又怎么能够责怪的了她呢！
如果说，薇黛儿要的是他的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让薇黛儿杀死。
听到这些话，薇黛儿那发红的眸子总算明亮了一些，她低下头，对钟阳诚恳的道歉，“总之，昨天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向姜采文小姐道歉。”
钟阳摇摇头，她本不应该道歉的，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她的错。
昨天的挑战，是姜采文挑战薇黛儿的，而姜采文很明白，一旦两人交手，十有八九就收不回来了，她是清楚这一点的，但仍旧打了起来。
薇黛儿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不应该接受姜采文的挑战——她曾在洛杉矶的时候这么做过一次，但钟阳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这里是她的错。
“好，我接受薇黛儿的道歉。”钟阳笑着道。
薇黛儿抬起头，疑惑道，“钟阳，你不生气嘛！”
“我也没办法生气啊！”钟阳轻轻笑着，“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薇黛儿向我道歉的话，我是一定要接受的。”
“为什么呢？”薇黛儿问道。
“因为如果不接受的话，你会更难受吧！”钟阳道。
薇黛儿眼角冒出几滴泪水，她连忙伸手去擦了擦，这个女孩也知道钟阳是为她好，可是发生了这件事，她难免和钟阳之间就有了一丝裂缝，再怎么去弥补，也很难回复到以前的关系了。
这次她本不应该过来的，所以她真的很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改变了。
至少，薇黛儿下了决定，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免得待着让钟阳心烦吧！
何况，姜采文也不会欢迎自己的。